我喜歡惡作劇，當我第一次在公共場所叫我的竹馬「老公」時，他差點被咖啡嗆死。
第二次，他帶上墨鏡扭臉迅速逃走，背影透露著尷尬。
第 N 次，他點了根煙笑的浪蕩，「現在是合法夫妻，叫聲老公聽聽。」
1
我正癱在沙發上看搞笑視頻時，我媽嫌棄的把我扔出了門。
「去和小嘉買點年貨回來，一天天的淨在家闲著，不懂事。」
我抱著棉服一臉懵逼的站在樓道。
才回家幾天，親情這麼快就消散了嗎？
「走吧，天不早了，還發呆呢。」
裴嘉雙手插兜站我面前，笑的幸災樂禍。
我白了他一眼，沒好氣的詢問他。
「你又給我媽吹什麼妖風了？」
「就是和阿姨說每天鑽臥室裡不太好，容易痴呆。」
「狗東西，你就仗著我媽信任你，你給我等著。」
「好哦，我等著呢。」
裴嘉嘴唇一勾，邁著兩條長腿先走了，背影相當欠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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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憤憤的跟了上去，內心瘋狂扎他小人。
別人的竹馬相親相愛，而我和裴嘉，隻有相殺互懟，互不當人。
他闖禍我告狀，我偷懶他舉報。
嘖，大概我上輩子搶了他老婆吧。
造孽啊……
好不容易從商場買完，我提著大包小包擠進了電梯，而裴某人則悠闲的拿著杯星巴克。
那張懶懶散散的冷臉，十分人模狗樣，惹得電梯裡的小姐姐們紅著臉不停的偷瞄他。
騷包。
電梯裡有些安靜，忽的我想起之前看的搞笑視頻，計上心頭。
刻意輕咳一聲，往裴嘉身邊湊了湊。
頂著他疑惑的目光，我矯揉造作的大聲道：
「老公～你能幫我提點東西嘛？」
「咳咳──」
裴嘉整個人虎軀一震，眼瞳驟縮，攥著咖啡的手同時震驚的一捏。
噗！
咖啡灑了他滿手。
電梯的男女老少同時露出姨母笑，所有人的視線聚焦了過來。
裴嘉從懵逼中勉強拉回一絲理智，壓低聲音問道，「你剛叫我什麼？」
我甜甜的一笑，體貼的掏紙給他擦手。
「老公啊，老公你怎麼把咖啡灑了呀？姐姐知道會傷心的～」
這一下，電梯裡的視線變得揶揄八卦起來。
吃瓜群眾迅速就位，目光如炬。
甚至有小姐姐拿起手機飛快的發著信息，手指頭都出現了殘影，看得出來真的很激動。
裴嘉倒吸一口涼氣，一把拽過我的紙，冷笑不止。
「姐姐傷不傷心我是不知道，我他媽可是太意外了。」
2
頂著電梯裡吃瓜群眾的八卦視線，裴嘉周身寒氣的拉著我出了電梯，一向白皙清冷的臉上又紅又黑。
「周妙妙，剛剛什麼意思？」
我剛要張口，就看到他背後來了兩個外賣小哥。
嘴裡的話順勢一拐彎，神情更是委屈極了。
「姐夫，我知道你不讓我在外面叫你老公，是怕姐姐傷心，以後不會了。」
「？？？」
裴嘉滿臉 mmp。
「周妙妙，適可而止哈，不然我——」
他的話停頓一下沒說下去。
而那兩個外賣小哥像是吃到了什麼不得了的三角戀大瓜，豎著耳朵，連電梯到了都不走。
我把這輩子所有難過的事情想了一遍，才忍住沒笑出聲。
這和當眾在裴嘉頭上拉屎有什麼區別？
直接社死。
我周妙妙本輪完勝！
裴嘉顯然看出來我在搞事，但礙於公共場合，也隻能俯身陰測測的輕拍了拍我的臉。
「給我好好說話，不然咱倆沒完。」
「好的老公～姐姐不會知道的~」
「……」
裴嘉直起身揚了揚眉毛，眼角微挑，笑的危險。
「行，你給我等著。」
「老公你在說什麼呀？」
切，我還會怕他？
內心重拳出擊，表面委委屈屈。
一副你奈我何的綠茶模樣。
我還整不死你？
小樣，輕松拿捏你。
裴嘉扭頭微笑的看著那兩個外賣小哥，「再聽可要收費了，兄弟。」
「呵呵呵你們繼續你們繼續！」
兩個外賣小哥訕笑一聲，溜了。
這一片就剩我倆時，我實在忍不住了，爆笑出聲。
「老公，你說句話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我笑的腰都直不起來，十分囂張。
裴嘉雙臂抱胸，漂亮的眼睛微眯，似乎在想著怎麼報復回來。
笑眼朦朧間我卻注意到了一處細節。
咦？
他的耳根怎麼有點紅？
跟個純情男高一樣。
3
從商場出來時，我依然「老公老公」的叫著。
尤其還時不時發出兩聲奸笑，整的裴嘉一臉無語的離我好幾米遠。
我故意黏糊糊的湊過去，「老公，你給我提提東西，太重了。」
「不提，勿擾。」
「老公你別走這麼快啊～」
「周妙妙你他麼今天沒吃藥吧？」
裴嘉走的更快了，甚至不知道從哪兒摸出一副墨鏡，走的飛快，臊的都不想看我。
「老公，你等等我啊！」
「我他麼不認識你，一邊去。」
路過的人都以為我們是什麼小情侶打鬧，紛紛投來姨母笑。
裴嘉直接往一條熙熙攘攘的小吃街走去，嫌棄的把我甩開。
「老公，你別走啊~」
他已經跑起來了。
「老公，你慢點看著路~」
他帶著墨鏡差點踩到狗屎。
事到如此，我必須整點狠活，才能一擊必勝。
強忍住笑意，我深吸一口氣，丹田發力，撕心裂肺的衝著人群怒吼一聲，「姐夫！做我老公吧！」
……
這七個字餘音回繞，震耳欲聾，振聾發聩。
熙熙攘攘的夜市被我這一聲吼直接弄的死一般寂靜。
顛勺的大哥舉著鍋愣住，一對夫妻的腳抬在空中僵著，連路過的一隻泰迪都懵逼了，所有生物齊刷刷的看著我倆。
在這萬分尷尬的境地裡，裴嘉嘴裡飆出一句國罵，轉身朝我大步走來。
在一群僵住的人裡格外醒目。
我頓時笑的不能自己。
就在我以為他要暴揍我準備溜的時候，他卻單手接過我的東西，另一隻手攬上我的肩膀把我拐到一旁，生無可戀的嘆氣，聲音又低又啞。
「周妙妙，你他麼要怎麼樣才能不喊我「老公」和「姐夫」？」
我揉了揉笑的發酸的臉，指指旁邊的高檔公寓樓。
「你給我買下那棟樓。」
裴嘉迅速抽手把我推開，面無表情。
「那你還不如去跳樓。」
？？？
聽聽這說的是人話嗎？
4
回到家時，我笑得下巴都快脫臼了。
我媽像看神經病一樣看著我。
也不知道是不是叫裴嘉「老公」叫多了，當晚我做了一個很是臭不要臉的夢。
夢裡的裴嘉不再捉弄我，反而對我很是溫柔，旖旎繾綣中讓人沉淪。
迷迷糊糊間，似乎聽到我的房間門打開了。
我眼睛艱難睜開一條縫，看到裴嘉身型料峭的站我面前。
還以為是在夢裡的我下意識喊了一句，「老公……」
語調黏糊，很是軟糯。
耳邊清淺的呼吸聲似乎驟然一滯。
我剛要試圖醒過來時，身邊的裴嘉低低的應了一句。
「我在，睡吧。」
這低音炮我愛了。
嘖，還是夢裡的裴嘉好。
我翻了個身，屁股一撅，美滋滋的又睡了。
醒來後，我頂著雞窩頭出門時，我媽正在沙發上看著弓長翰那部邪魅狂狷的古裝偶像劇。
「我允許你做我的女人。」
「啊啊啊好帥！」
「……」
我揉了揉被油糊住的眼睛，把失了智的老媽按住。
「媽，不做飯嗎？」
我媽恨鐵不成鋼的白了我一眼，「等你起來，人家小嘉都幫你爸擦完玻璃了。」
裴嘉？
「他早上來了咱家？」
「對啊，我還讓他喊你起床，結果沒喊起來。」
我震驚的一把捂住胸，瞳孔放大。
「媽！我睡覺就穿一個小吊帶，你怎麼敢讓他進我房間！」
我不幹淨了……
裴嘉那個狗東西肯定看到了什麼……
我的一世英名啊！
我媽一邊欣賞著她翰哥哥的美貌，一邊不在意的揮揮手。
「哎沒事，你倆這成天打架的感情，即使在一個被窩裡，中間肯定也是擺著兩把刀。」
「……您多冒昧啊」
我一噎。
但說的好像也對。
這麼一想，我就有些釋然。
5
在家躺了一天後，我出門打算買碗臭豆腐填填肚子。
也許和裴嘉之間是有什麼命定的孽緣，我一抬頭就看到他叼著根煙站在路邊。
眉眼疏散，神色闲淡，身高腿長，分外優越。
和拍畫報的一樣惹眼。
「你在這裡裝逼不冷嗎？」
裴嘉涼涼的睨了我一眼，慢悠悠的，偏偏尾調還有點上揚，「我就不能出來抽根煙？」
我恍然大悟，「背著裴叔叔抽煙是吧，我回去就告狀。」
他勾了勾唇，不甚在意。
「那你告吧，告完這次回學校沒人幫你扛行李了。」
狗東西，還想拿捏我？
但不得不說，真拿捏住了。
我懶得和他鬥嘴，饒過他去臭豆腐小攤。
「一份臭豆腐，加臭加辣。」
「沒問題，二十，妹子在這裡掃碼。」
我拿起手機，卻發現手機黑屏按不動。
淦，看澀澀文學看的忘記衝電了。
摸了摸兜也隻有十塊錢現金。
店員大姐也意識到什麼，委婉的開口道，「妹子，那你還要嗎？」
「要，你等等。」
我扭頭衝著還在路邊抽煙的裴嘉大喊，「裴嘉，給我付個錢，手機沒電了，現金不夠。」
裴嘉吐了個煙圈，煙霧繚繞間他笑的吊兒郎當，懶洋洋的。
「不給，我嫌臭。」
「你他麼的見死不救。」
裴嘉聳聳肩，格外欠揍。
和人有關的事，他是一點也不幹啊。
但辦法總比困難多，我周妙妙哪能這麼放棄。
我詭異一笑，柔聲開口，「老公～幫我買盒臭豆腐～」
裴嘉夾煙的手一抖，心死的閉了閉眼。
「……草」
路人：「嘖嘖，真恩愛啊。」
我繼續添火，「老公～～」
就在我以為他要轉身就走時，他卻忽地嗤笑一聲，明晰修長的手指彈了彈煙灰，神色戲謔。
「成，老公給你買。」
他走過來給我付了款，態度十分自然。
？？
難道這狗東西免疫了？
怎麼一點都不慌了？
沒意思。
我撇了撇嘴猛塞了一塊臭豆腐，餘光瞥見店員大姐一副磕到了的模樣。
不是！大姐你聽我解釋！
可裴嘉直接拉著我走了。
「裴嘉，你肯定是故意的。」
他雙手插兜，不置可否的笑了聲。
笑毛線？
路過一家糖葫蘆店時，我又嘴饞了。
我獰笑的拉住裴嘉，張嘴就想喊他給我買，結果裴嘉搶先說了句話。
「媽媽，給我買根糖葫蘆。」
我：「臥槽？？？」
他叫我什麼？
賣糖葫蘆的大爺呵呵一笑，「你媽媽真年輕啊。」
裴嘉笑的恣意，連手裡煙都有些笑得拿不住。
mmp，一瞬間我成了個老了 20 歲的冤種。
狗東西，為了根糖葫蘆，節操都不要了。
都是孽緣啊。
6
其實我和裴嘉的孽緣是從小時候就開始了。
我倆住對門，他是家長眼裡的楷模，女生心上的男神，男人眼裡的榜樣。
而我隻是他身邊那個學渣青梅。
「別人家的孩子」這六個字吸煙刻肺，讓人流淚。
從小被他捉弄，我再哭唧唧的打回來，鬥智鬥勇了二十多年。
到了大學後，他成了美女環繞的天之驕子，我卻連男生的手都沒摸過。
嘖，很不爽，尤其今天還給他用現金買了根糖葫蘆。
我癱在沙發上傷感春秋那六塊錢。
滴，沉寂許久的高中群突然活躍起來。
「班長：各位，寒假都回家了吧，出來聚聚唄，幾年沒見了。」
「小劉：沒問題啊」
「宋語：裴嘉你來嗎？@裴嘉」
「王大錘：呦，這麼多年了，我們宋大美女對裴哥還是這麼痴情」
「宋語：王大錘，你滾蛋。」
「裴嘉：來。」
我剛要打字的指尖一頓。
宋語，高中時候的校花，坐在我後排，學習好長得漂亮，應該也是裴嘉唯一喜歡的人。
上學的時候，我曾見過裴嘉神色溫柔的往宋語課桌上放了盒臭豆腐。
媽的，還是我喜歡吃的那家店的！
郎有情妾有意，俊男和靚女那肯定是絕配，散發戀愛的臭味。
我一個不起眼的小青梅從那天起開始自覺地疏遠裴嘉。
可不知道為什麼，雖然年級裡總是傳出他倆的戀愛緋聞，但是裴嘉卻依然單身。
甚至那段時候的氣壓很低，看見我也愛理不理。
尤其高三某天，不知從哪裡傳出了我和他早戀，我還沒反應過來時，他就去澄清了。
一副要為心上人守身如玉的高尚表現。
那現在宋語主動示好，裴嘉肯定開心壞了。
得，狗竹馬都要脫單了，我還無人問津。
換句話說，別人嘴都親爛了，我卻還在想小賣部的綠舌頭為什麼漲到了三塊一根。
唉，惆悵啊……
我隨手拽了個抱枕躺下。
也不知道是不是睡覺姿勢的問題，心裡總是有些不得勁兒的。
最後還是在高中群裡發了一句。
「我也去。」
7
聚餐地方選在高中附近的一家老飯店。
我化了個淡妝，提前出門。
結果一出門就撞裴嘉懷裡，肌肉梆硬。
「嘶，你在我家門口站著幹嘛？當門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