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宴書淡淡地點頭,依舊是那副斯文的模樣。
我在一旁煩得牙痒痒,衝簡然使了好幾個眼色,他硬是沒懂我。
簡然被江宴書那副皮囊騙得心花怒放,要拉著他一起玩。
我興致缺缺,在一旁烤雞翅。
過了一會兒,簡然去接電話,江宴書過來坐在我身邊。
「什麼時候把我從黑名單拉出來?」
「下輩子吧。」
「……」
他輕笑一聲,拿過一旁的雞翅吃了一口,沉默了。
一陣靜默後,江宴書接過我手裡的食材。
「還是我來吧。」
他的手很漂亮,不管做什麼事情都有條不紊。
我看他那副慢悠悠又勢在必得的模樣,忍不住想起長輩經常拿我跟他在一起比較。
真讓人不爽啊。
09
簡然拉著我放煙花,低聲打探江宴書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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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喜歡男的女的?有這麼帥的朋友,你怎麼不早說啊。」
「他就是我之前吐槽的,那個常年把我壓在第二名的男生,你現在還覺得他帥嗎?」
「……」
簡然偷偷往江宴書那邊看了一眼,壓低聲音。
「我感覺,你輸得很合理。」
「你小子!」
我揮起拳頭要揍他。
簡然躲進人群裡,我連忙追了過去。
有個小孩在玩煙花,沒注意角度。
我衝過去的時候,正好煙花筒對準了我。
火光閃過,璀璨的一瞬。
我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剎那間,一隻手猛地抱住我,擋在我身前。
砰的一聲,煙花火藥射向了江宴書的背。
我嗅到江宴書身上的幹淨味道,一時間腦袋有些空。
「你沒Ţũ₃事吧?」江宴書打量著我,扭頭瞥了那小孩一眼。
還沒等他說什麼,小朋友直接嚇哭了,連忙將煙花對準無人的空地。
虛驚一場,我正要推開他,他卻靠在我肩膀上。
「好疼,再抱一下吧。」
「裝什麼?站好。」
「陸炀,我可是救了你,你得好好報答我。」
說話的氣息就在耳畔,「報答」二字被他咬得有些曖昧不清。
「別鬧了。」
我推了他一下,突然觸到他後背一片黏膩。
剛才他替我擋了一下,後背薄薄的布料被炸開,背上燙傷了。
「江宴書,我送你去醫院。」
10
江宴書去醫院清洗傷口,包扎,折騰了大半夜才回去休息。
我媽知道這件事,又把我數落了一頓。
「人家宴書本來就是單親家庭長大的,他媽媽工作很辛苦,現在還要抽空照顧他,你這不是給江阿姨找麻煩嗎?」
「誰知道會這樣。」
我心虛地扒拉著碗裡的飯。
昨晚送江宴書回去的時候,我也注意到他家裡黑漆漆、空蕩蕩的,感覺挺悽涼的。
我媽嘆氣,端出煮好的玉米排骨湯,讓我給江宴書送過去。
我不是很情願,但還是拎著保溫盒去了江家。
……
門打開,入眼便是清晰的肌肉線條。
盡管之前見過,但我還是覺得很不自在。
我撇開目光:「你怎麼不穿衣服啊?」
「背上受傷了,穿衣服難受。」
他說話的語氣很弱,顯得有些可憐。
我走進去打開保溫盒,讓他把湯喝了。
江宴書嘗了一口,笑靨如花地看著我。
「這就是你報答的方式嗎?」
「算是吧。」
畢竟他是為了救我。
要不是他衝過來,我說不定就毀容了。
「一碗湯可不夠。」江宴書修長的手指攪了攪湯汁,幽深的目光緊盯著我。
每次這種眼神都讓我有不好的預感。
「快點喝,我還得回家呢。」
「急什麼,等會兒幫我換藥吧。」
「你去醫院換啊。」
「太熱了,不想去。」
我一陣無語。
江宴書喝完湯,帶著我去了臥室。
他的房間很整齊,書櫃裡堆滿了各類學科的書籍和資料。
書桌下的角落還有高高幾沓他用完的草稿紙。
原來第一名也不是天才,他隻是花費了別人看不到的時間去努力。
我積怨已久的不服氣,突然泄了大半。
江宴書趴在床上,衝我挑眉。
「藥在桌上。」
「……」
他真是我見過最厚臉皮的人。
我坐在床邊給他上藥。
他的脊背曲線很優美,是經常鍛煉的成果。
明明是很正經的場面,我腦海裡卻浮現出之前不正經的畫面。
我耳根莫名發熱。
手不小心碰到他的尾椎骨,他悶哼一聲。
江宴書抬頭,聲音沙啞。
「你是故意的嗎?」
「什麼?」
我還沒體會到他眼底的不尋常,他猛地將我拽了過去。
江宴書把我困在懷裡,語調懶洋洋的。
「在床上這麼危險的地方,我可經不起撩。」
「誰要撩你了,你給我松開!」
我推搡得有些用力:「江宴書,你要是不想二次受傷,最好快點放開我。」
他毫不畏懼地盯著我,雙手輕松扣住我的手腕壓在枕頭上。
撲面而來的壓迫感,讓我窒息了一瞬。
糟了。
我就知道不該來。
手指覆上我的脖頸,輕輕摩挲。
我害怕地發抖,像是砧板上的魚肉。
「痕跡沒了……」
他喃喃著,低頭咬住我。
同樣的地方,如果又被他留個記號。
那我還怎麼見人啊?
我掙扎起來。
「江宴書,你個變態,趕緊松開。」
「別咬了,疼!」
我皺緊眉頭,恨不得把這狗男人一腳踹開。
江宴書看著脖子上的紅色痕跡,滿意地勾唇。
「這個,就當是報答吧。」
「有病。」
我瞪著他ƭü₊,痛得眼底的淚都快流出來了。
江宴書捏了捏我的耳朵,親上我的眼尾。
「再這麼看我,就不止這點報答咯。」
「……」
我閉上眼睛,咽下眼淚。
可他的吻還在繼續,直到落在我的唇上。
11
吃過一次虧後,我再也不去江宴書家裡了。
我媽做了好吃的給他,見我不肯動,隻好讓江宴書來我家裡吃飯。
一來二去,江宴書經常在沒人的地方騷擾我。
他還不準我跟簡然出去玩,要不然就要對我動手動腳。
看到他我就煩。
終於熬到了開學,可以跟江宴書分道揚鑣了。
他跟我在火車站分別,摸了摸我的脖子。
「陸炀,去了學校,要乖點。」
「不要你管。」
我甩開他的手。
江宴書眼底的光斂起,輕笑一聲。
接著,他一把將我拽進了洗手間。
……
等我跟簡然坐上高鐵的時候,他奇怪地看了我一眼。
「陸炀,你脖子上怎麼貼這麼多創可貼?受傷啦?」
我含糊不清地應了一聲,在心底把江宴書罵了八百遍。
畜生!
還好我跟江宴書不是一個大學,要不然不得被他整死。
回到蘭通大學,我聞到了自由的清香。
大二的學業很繁忙。
我學的建築學,經常為畫圖傷腦筋。
我在社團認識了同系的學長梁逸,他是專業第一,經常跟我一起泡圖書館,指導我完成作業。
闲暇之餘,簡然就拉著我一起去跟外校聯誼。
他勾搭帥ẗű₌哥,我純純幹飯。
不知道為什麼,以前我還挺喜歡看美女的,現在卻總覺得缺點意思。
12
快到國慶節了,老師給我們布置了新的作業。
我最頭疼的就是畫圖。
還準備放假期間出去玩幾天,看來是沒可能了。
我去圖書館寫作業,正好碰到了梁逸。
學長一直在準備保研,打算這個學期期末衝刺,拿到高分績點。
「陸炀,你這個比例有點不對啊。」
「哪裡不對?」
梁逸指著房梁結構:「這裡,視角不對勁。你是不是透視沒學透徹?」
我心虛地點頭。
「我之前也有這些問題,多練習就好了。」
梁逸坐在我旁邊,耐心指導我的問題。
他湊近我的時候,我都能看到他眼鏡片後根根分明的睫毛。
學長是個很認真的人,好像沒什麼是他不會的。
我改了半個小時,總算有點像樣了。
我看了一眼專心看書的學長,有些欽佩。
到了飯點,周圍的同學都去食堂了。
「學長,要不我請你吃飯吧,這段時間你幫了我不少。」
「好啊。」
我起身收拾東西,突然看到對面桌子的男生很眼熟。
定睛一看,江宴書撐著腦袋,好整以暇地盯著我。
看他這架勢,像是早就來了。
我一頓,手裡的筆掉在了地上。
「你怎麼了?」梁逸順著我的目光看去,「你們認識?」
「嗯……」
我猶豫不決,很想拉著學長快點離開圖書館。
可江宴書擋在我們前面。
他涼飕飕地開口:「還想著你什麼時候能發現我呢,結果等了兩個小時,你一直看著別人,真讓人傷心。」
「我忙著學習,哪有時間東張西望。」
「是嗎?」
江宴書眼角彎了彎,可眼底沒什麼笑意。
我看了一眼梁逸,很怕江宴書抽風,暴露我跟他的關系。
「我要跟學長一起去吃飯,你讓開。」
「我大老遠跑過來找你,你就忍心把我一個人丟在這個陌生的校Ţű₂園嗎?」
「……」
江宴書可憐巴巴地嘆了一口氣。
「唉,我搶了一晚上的票,好不容易才過來,你居然正眼都不給我一個。
「好吧,我果然不如新歡。」
這個混蛋,我真是服了。
我連忙看了一眼梁逸,很怕他誤會。
「學長,這是我高中同學。不好意思,今天恐怕不能請你吃飯了,要不改天吧?」
「好啊,理解。」
梁逸意味深長地笑了笑,拿著書離開了。
我扭頭瞪了一眼江宴書。
「你滿意了吧?」
「不滿意,除非你親我一下。」
「神經。」
13
江宴書非要我帶他去食堂吃飯。
節假日,學校的人少了很多。
一進食堂,很多女生的目光都朝他看來。
江宴書盯著一排排店:「哪家好吃,你平時喜歡吃哪家?」
「都還行。」
我敷衍著,盯著手機。
我想跟學長解釋一下江宴書的事情,又怕越描越黑。
糾結之際,學長居然發來消息。
他給我發了一本書的圖片。
【透視不清楚的話,可以看這本書多練練。】
我笑著敲字,「謝謝學長」還沒發送出去,手機被人抽走了。
江宴書目光涼涼地垂下。
「有完沒完?從他離開起,你就心不在焉。陪我吃個飯,能不能別看手機?」
「還不都是因為你?把手機給我。」
我伸手去拿,他把手機揣進兜裡。
「江宴書!你真的讓我很煩。」
他眼神頓了一秒,倏地冷笑起來。
「這樣啊,那挺好的。
「正好我也覺得,你最近很不乖。」
飯還沒吃,江宴書就把我拽了出去。
看他渾身散發的低氣壓,我就覺得不對勁了。
江宴書把我帶到沒人的角落,低頭咬下來。
唇上傳來火辣辣的疼痛。
媽的。
「陸炀,我不在的時候,你不準跟別人走太近。」
他侵佔性的話語傳來,讓我有些反感。
我猛地咬回去。
一陣血腥味彌漫開來。
江宴書松開我,我趁機揍了他一拳。
「你有什麼資格管我?我跟誰交往,是我自己的事情。」
他擦了擦嘴角的血漬,嗤笑。
「睡了都沒資格管你,那什麼才有資格?」
「那、那是意外!」
上次真是我喝上頭了,才會答應那個餿主意。
「沒有意外。」
江宴書逼近我,眼底的偏執濃稠。
「陸炀,我們遲早也會那樣。」
「不可能,我不會跟你在一起。」
「那是你以為。」
他單手扣住我的後腦勺,逼我直視他的眼眸。
「你要是不希望所有人知道我們之間的關系,最好乖一點。」
「……」
我緊張地咽了咽口水,眼底被他嚇出了眼淚。
「你為什麼非要欺負我?我跟你又沒在一起,你還老是纏著我。」
我委屈地看著他,忍不住哭了。
像是太久的情緒需要宣泄,眼淚不停地落了下來。
江宴書愣了一下,伸手擦我的臉,可我的眼淚不停。
他無奈地看著我:「睡了還不算在一起,那什麼才算?」
「當然不算,我又沒答應你,談戀愛是有個過程的。」
我嚷嚷著,被他抱進懷裡。
江宴書皺眉,捂住我的嘴巴。
「別哭了。」
在他的邏輯裡,過程不重要,結果才重要。
除非是考試,他才會勉強寫下繁瑣的步驟過程。
14
大概țṻ₋是被我的眼淚弄得無措,那個國慶節,江宴書沒來煩我。
他好不容易搶到票,當天來,當天就回去了。
走之前還問我要不要去車站送他。
我沒理他。
江宴書嗤笑一聲,留下從京都帶來的荔枝,然後獨自離開。
連著幾天,江宴書沒再發消息騷擾我。
我自在得不行。
明明很闲,可簡然約我去酒吧聯誼,我拒絕了。
這些活動現在對我來說,一點吸引力都沒有。
我感覺做什麼都沒意思。
很多個深夜,我呆呆地望著手機,覺得有些空虛。
我肯定是病了。
江宴書沉寂了一個月。
我以為他也開始忙著學業,或者轉移目標了。
直到萬聖夜,江宴書給我發了個調皮的祝福語。
那些文字看起來很像是群發的。
我沒太在意。
之後幾天,江宴書一直給我轉發一些有趣的內容。
以前他不是逼問我在哪兒,就是追問我跟誰在一起,才不會看這些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