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雲喬點了頭:“我知道了。”
——
軍訓過後那段時間,學校裡關於阮雲喬和李砚的言論挺多的,大家或豔羨或哀嚎,眼睛都訂在了這對情侶身上。
可後來,關注度卻慢慢淡了下去。原因是,這對情侶也太低調了!平時幾乎就沒有看到兩人同框。
阮雲喬和李砚倒也不是不想同框,隻是一個在訓練期,基本來不了學校。另一個則是除了在校上課外,餘下時間都在外上表演課,哪有什麼時間在學校裡遊蕩。
兩人聯系很少,擊劍比賽前一天,李砚倒是給阮雲喬發了個微信。
他給她發了一串號碼,跟她說明天到了比賽場地後直接聯系這個人,他會帶她們去位置。
阮雲喬回了句“知道了”,又跟他提前說了聲她有試鏡,時間不定,但會盡量趕。
李砚沒有回復了,阮雲喬不知道他是無所謂,還是有點不高興。
她覺得如果是她的話,她會不高興,畢竟上次她在學校的擊劍賽,以為他不來的時候她就挺上火的。
所以,她一定會盡量趕。
二十號那天中午,阮雲喬到校門口等著餘泺來接她。
十分鍾後,一輛車子停在了她面前,後車座降下,阮雲喬看到後面坐著的人時,愣了下。
“姜總,你怎麼在這?”
姜傅城點了下頭:“上車吧。”
“啊?可我在等餘泺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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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呢我在呢。”副駕駛突然轉過來了一張臉,“雲喬,上車吧。”
阮雲喬有些意外:“怎麼是你們一塊來了。”
餘泺:“剛才在公司開會,姜總正好也要去那邊見導演,所以咱們就搭個順風車。”
華辰建立初期,餘泺就被姜傅城挖過來了,華辰幾乎是兩人一同帶起來的。
他們表面上有上下級關系,但私底下關系很好,完全是朋友的狀態。
所以餘泺蹭姜傅城的車,很常見。
阮雲喬見此也沒猶豫了,說了句麻煩了,打開後車門坐了進去。
餘泺笑道:“不麻煩,我們華辰培養一個演員多不容易,姜總也是要盡心盡力的,是吧姜總?”
姜傅城看了餘泺一眼:“你多費點心思,我也不用這麼盡力。”
餘泺幹幹一笑:“哎呀,一定啦,我為咱華辰,那絕對會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姜傅城撇過頭看向他那側的窗外,顯然是懶得理會了。
餘泺也不在意,直接跟阮雲喬說起等會的一些注意事項,阮雲喬聽她講完後,這才看了眼手機。
屠傾已經到會場了,她給她發了消息,問她能不能趕上。
阮雲喬說了句“盡量”後,便讓她先進去。
但後來到了目的地,阮雲喬看到一眾試鏡的演員後,心口一涼,這麼多人……猴年馬月才能輪到她啊。
果然,焦慮地等待了許久之後,到她時已經兩點了。
等她把三個角色都試完出來,時間已經走到了兩點半。
阮雲喬一走出試鏡的房間就拿出了手機,這會手機已經有很多未讀消息了,全是屠傾的。
她又是視頻又是照片的,給她“現場直播”。
【我操開始了!!】
【牛!幾招擊敗!你老公帥呆了!】
【你老公贏了】
【你老公你又贏了!這局強!】
【你老公又又又贏了媽耶!你怎麼還不來,錯過現場是你的損失!】
【贏麻了】
……
【我日!西班牙那人也太秀了吧,這什麼詭異招式,他一直喊暫停是什麼鬼!】
【臥槽!好像受傷了!】
一整排下來的消息,最後一句,定格在受傷上,就再也沒有消息了。
阮雲喬心口一揪,立馬給屠傾打了電話過去。
“雲喬!你好了是嗎?!”
阮雲喬急急道:“嗯,我才結束。你剛說的什麼意思啊,什麼受傷了,誰受傷了?!”
屠傾:“哎呀就是最後一把跟西班牙對戰的時候……對面陰得很!砚哥手傷了!直接下場了!”
“嚴重嗎?!”
“估計挺嚴重的,我看砚哥摘下護面的時候臉色都變了,現在應該已經去醫院了。”
阮雲喬臉色有些發僵:“好,我知道了,先掛了。”
阮雲喬把手機放下,轉身就想走。
“雲喬。”餘泺和姜傅城這時從裡頭走了出來,“好消息,剛才跟導演聊了,他說你很適合於清這個角色,想定你了。”
阮雲喬思緒有些混亂了,甚至都沒對這天大的好消息感到高興:“喔好!餘泺姐,我突然有點急事,我想先走!”
餘泺愣了下:“晚上導演正好要和姜總一起吃飯,姜總預備帶你一塊去,正好在蔣超導演面前在表現一下。這挺重要的,你準備拋下這去哪裡?”
阮雲喬有些心急,趕緊對著姜傅城鞠了個躬,“對不起啊姜總,我現在真的有急事!今天的晚餐我吃不了了……我現在就想離開一下,可以嗎。”
姜傅城眼裡有一絲詫異,因為他能看到阮雲喬眼底的野心,一直都能。
所以現在這種情況她要拋下離開,完全在他意料之外。
而且她嘴上問著可以嗎,實際上根本已經走定了,他覺得即便現在自己對她說不可以,她也會轉身就跑。
姜傅城眉頭輕揚,淡淡道:“隨你吧。”
“謝謝!”
阮雲喬壓根等不下去了,說完這句,轉身就往走下樓下跑去。
——
屠傾也不知道李砚去哪個醫院了,阮雲喬一邊跑一邊給李砚打電話,但他沒有接,她想了想,給李砚昨天給她的那個號碼打了過去。
半個小時後,阮雲喬到了第二附屬醫院。
走到病房區時,她看到走廊盡頭有三個人在說話,他們的神色嚴肅,低語著,似在爭論。
“你是?”有個人先發現了她,問道,“阮同學?”
阮雲喬聽出了聲音,這個人就是電話裡跟她說地址的那位,她連忙道:“對,我是!請問一下,李砚現在怎麼樣了。”
“剛做了緊急治療,現在在裡面休息。”
“我能進去嗎。”
“能是能,但是我建議你別進去了,李砚現在心情不好……可能,也沒心情搭理人。”那人解釋道,“他手受傷了,又輸了比賽,心情不好正常,別介意。”
說話這人是陪同李砚的工作人員,他跟著他很多年了,對他的脾氣還是了解的。這種時候絕對是讓他自己安靜一下比較好,不然……李砚周身泛冷的樣子,一般人也受不住。
“沒事,我不介意的,我還是想進去看看他怎麼樣了,行嗎。”
工作人員遲疑了下:“那好吧,你去吧。”
“嗯,謝謝。”
阮雲喬推開病房門進去了,另外兩人有些驚訝道,“這誰啊,這時候讓她進去幹嘛,李砚情緒恐怕也很不好。”
“沒事,讓她去吧,這姑娘……好像是李砚女朋友。”
另兩人微微瞠目:“真的假的,他有女朋友?”
“嘖……人一個二十歲的小年輕,有女朋友奇怪嗎。就比賽前,李砚還特意囑咐我,接人小姑娘進來,不過這位好像沒來……行了行了,這不重要,現在問題是他傷怎麼辦啊。”
“這情況顯然不能再練,得長養一段,不然手腕可要廢了。”
“那奧運的備戰怎麼辦?”
……
病房是單人間,窗戶開著,隻是今天是陰天,天氣黑沉沉的,沒有一絲陽光。
阮雲喬進去的時候,看到床邊背對著坐了一個人,他身上穿得還是擊劍服,顯然是著急來了醫院,連衣服都來不及換。
“李砚。”
床邊的人回過頭來,看到是她的時候,微微一怔。
阮雲喬走了過去,她看到他手腕上纏著繃帶,眉頭皺了起來:“我聽屠傾說你在比賽的時候手受傷了,很嚴重嗎?”
李砚臉色不算好,但面對她時,語氣是平穩的:“還好。”
“對方選手違規了?”
“不算。”李砚道,“手本來有舊傷,今天也是意外。”
阮雲喬在他邊上坐下:“哪有那麼多意外,你就是練太狠了才會導致這樣。我看你最近還是好好休息,好好做理療。”
李砚嗯了聲。
阮雲喬:“不過,醫生怎麼說啊,好好治療能好的吧?”
李砚遲疑了下,還是說:“能。”
阮雲喬見他肯定,心稍微放下了些。
隻是情緒這麼一松懈,她也有些不自在了起來。方才在手機裡聽到他受傷,她腦子裡都是血淋淋的畫面,自己嚇自己,慌得不行。
對……慌。
她都不知道她為什麼這麼慌,明明知道他已經在醫院了,明明知道他身邊有一堆人照顧,明明她即便匆匆趕來也做不了什麼,她還是傻不拉幾地衝過來了。
而且過來前,餘泺跟她說什麼來著……啊,好像說她被導演選上了。
“你來做什麼。”混亂的思緒被打斷了,阮雲喬側眸,看到李砚皺著眉頭看著她。
她張了張嘴,猶豫了下才道:“我,我這不是結束了,打算去現場看看你贏沒贏嗎,然後就聽說你在醫院……我就過來了。”
李砚道:“這個時間現場早結束了,你才來看贏沒贏是不是太遲了。”
阮雲喬摸了摸鼻子:“嗯……是,但是我也沒辦法,那邊走不開嘛。”
說罷,探過頭去看李砚:“我不是故意放你鴿子的,我也不知道試鏡人那麼多。你,生氣了嗎?”
李砚:“沒有。”
“可你這張臉陰沉的就不像沒生氣啊。”阮雲喬覺得這次確實自己理虧,哄道,“那什麼,對不起嘛,下次,下次還有現場的話我一定去看,而且我一定準時!你是不知道,我來不及趕去我心裡多遺憾。”
李砚:“……”
阮雲喬拉了拉他的袖子:“李砚,李砚?幹嘛不理我,行我這次真錯了。我錯了我錯了,以後絕對不會了~別生氣嘛~”
邊上的人在自己身側拱來拱去,軟綿綿又嬌滴滴地說著些道歉的話。
李砚的心情原本確實是沉到了谷底,因為手部的傷,也因為比賽的失利。
可因為現在她在身邊,心底那絲陰霾竟悄無聲息地消散了些……
“我沒因為你沒來生氣,我知道你在試鏡。”李砚幹巴巴道。
“真的麼?”
李砚:“嗯。”
“那就隻因為今天比賽的失利?”
李砚不太想在阮雲喬面前承認失敗和失誤,擰了擰眉頭道:“沒有,我沒事。”
阮雲喬看了他一眼,抿了下唇。
雖然說她從前經常在心裡詛咒他“從高處跌下來”,但真的看到他失利,她心裡並不舒坦。
她覺得李砚這人好像並不適合當個失敗者……也並不適合現在這樣,有這些落寞的表情。
“偶爾輸了沒關系呀,誰能保證自己一輩子都是贏呢,有輸有贏才是常態。”阮雲喬對著他笑了下,突然捧住了他的臉,“李砚,我覺得你已經很厲害了,所以偶爾輸真的沒關系。你未來還有很多比賽呢……”
李砚知道自己這次的情況不太好,手腕的舊傷新傷一起爆發,以後皆是未知。
可此刻,看到她認認真真地說“沒關系”,他下意識竟真的覺得沒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