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江垂眸, 看了吹風機一眼,然後目光上移又回到她雪白微紅的臉蛋上, 勾勾手, 懶洋洋地說“你幫我吹。”
“……”
自己沒有手嗎?
顧江直直盯著她瞧“又給我演什麼內心戲呢。”
“……”你會讀心術嗎?許思意一卡,幹巴巴地笑了下,“沒有。”然後便硬著頭皮坐上了床,插上電源, 舉著吹風機一挪一挪地朝他靠近。
手腕一緊,被一股力道拉過去。
顧江坐直身子,兩條大長腿隨意一盤, 把小姑娘放到了自己腿上。兩人面對面坐著。
許思意小臉紅撲撲的, 打開電源。
男人額前的碎發垂落,稍微擋住了一副冷黑深邃的眉眼。許思意一手舉著吹風機, 一手撥弄著他的短發,吹得仔仔細細。
這麼近的距離,她能聞到他身上清爽幹淨的沐浴露味道。
整個過程, 許思意安靜地給顧江吹頭發, 顧江也安靜地注視著她, 任由那隻小手撥狗毛似的在他頭頂摸啊摸。
屋子裡隻有嗡嗡嗡的吹風機電流聲。
吹風機有點重,許思意單手舉著,沒過多久便覺得手腕發酸, 便換了另一隻手。顧江發量濃密,每回給他吹頭發,她都得耗時十分鍾以上。
“行了。”顧江隨手把吹風機拿過去,關了電源扔到一邊。
許思意眨了眨眼睛,皺眉,伸手摸摸他還是半幹狀態的純黑色發絲,“可是你頭發還沒幹,會感冒的。”
“不會。”他語氣很隨意,修長的指習慣性纏起她一縷黑發,繞幾圈,纏在指尖輕輕一吻,“你男人身體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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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又去拿吹風機,“我怕你著涼。”
顧江長臂一撈把人勾回來,摟在懷裡,捏住姑娘柔軟的小手放到嘴邊,親了親,聲音低低的,“我怕你手酸。”說完抱著她就躺在了床上,勾了勾她的小鼻尖,語氣很淡,“躺好,我就想跟你說說話。”
好。
聽完這話,許思意一下就乖乖躺好不動了,兩隻小手抱住他的脖子,仰起臉,“那就說。”
顧江耷著眼皮,懶懶瞧著他的小姑娘,“說,我沒在身邊的這十來個月,我家寶貝兒乖不乖?”
“嗯。”許思意認真地點點頭,大眼晶亮而清澈,“乖的。”
顧江勾起她的下巴,微眯眼,“有不要命的追你麼?”
“有啊。”她老老實實。
“怎麼追的?”
“大部分就送花送零食送情書。”許思意絲毫沒有察覺顧大少爺晴轉多雲的表情,掰著指頭認真回憶起來,“還有的約我去看演唱會,約我去馬爾代夫旅行什麼的,很多。”
顧江皮笑肉不笑,冷嗤,“手法倒是五花八門兒。”
“我也覺得。”許思意很贊同地點頭,“有些拒絕了一次就放棄的還好,有些锲而不舍死纏爛打的才可怕,成天就追我後頭跑,還跑到教室門口來堵過我強行給我送花。”
顧江眸色一寒,“名字?”
“不知道。”許思意搖搖頭,把心裡的想法直接說出來,“又不是什麼重要的人,我幹嘛記他們的名字。”
一聽這話,大少爺心裡總算舒坦了幾分,不鹹不淡地哦了聲。
許思意察覺到什麼,轉眸,清澈的眸子在他臉上仔仔細細打量一圈兒。
顧江沒有語氣,“看什麼。”
“……”許思意沒說話,噗嗤笑出一聲,然後沒忍住,小肩膀抽動,笑得在他懷裡打滾兒。
顧江一側眉峰高高挑起來,眯了下眼,伸手就要去撓她的腰窩。
“我錯了我錯了……”她最怕痒,連連討饒,揉了揉笑出來的眼淚,然後便拿一雙含笑的眼定定地望著他。
顧江捏她鼻子,惡狠狠的,從齒縫裡擠出幾個字“淨給老子招人。”
許思意覺得很好笑,清了清嗓子,“那現在換我問你。在瑞士這十個月,是不是很多金發碧眼的高材生美人追你呀?”
顧江說“你猜。”
“不用猜也知道肯定很多。”許思意低低地呿了聲,嘀咕“我一個女孩子都沒有不高興,你在那兒吃什麼飛醋……”
顧江湊過去,在她臉蛋上咬了口,“我這定力,你還用擔心我?”
許思意對手指,小聲“但是我聽說,歐洲美人都是纖腰豐臀大長腿,身材非常火辣。”
顧江輕輕一抬眉,“你胸也不小。”
“……”
誰在和你討論這個了╯‵□′╯︵┻━┻!!!
許思意整張臉瞬間紅了個底朝天,皺皺眉,打了他一下。
顧江低笑出聲,懶洋洋地說“我又不喜歡那種纖腰豐臀大長腿,不是我的菜。”
許思意忽然好奇“那你喜歡哪種類型?”
“你這種。”
“……”
顧江修長的指尖輕輕落在她緋紅的臉頰上,漆黑的眸子彌漫著一絲淺笑“我隻喜歡許思意的眼睛,許思意的鼻子,許思意的整張臉。我隻喜歡‘許思意’。”
許思意心裡一甜,連耳朵根都羞成了粉紅色,清了清嗓子,想要跳過這個令她面紅耳赤的話題,“那你這段時間,除了學習,平時都幹些什麼呀?”
顧江懶懶地說“想我寶貝兒啊。”
許思意羞窘欲絕,眼一瞪,“我是問你平時有哪些興趣愛好?比如還是像以前一樣,打打籃球什麼的?”
顧江搖頭,語氣很平靜也很嚴肅“我唯一的興趣愛好,就是想你。”
“……”
她fo了。
許思意被他撩得全身都快起火,低斥道“你今天怎麼回事,嘴巴跟抹了蜜一樣,就沒一句正經話。”雖然這位大佬以前也是個浪破天際的土味情話王,但是今天,她覺得自己是在有點招架不住。
果然是小別勝那啥嗎?
她腦子裡迷迷糊糊地想著。
“怎麼不正經。”顧江在她粉嘟嘟的臉蛋上輕咬了口,嫌不夠,又舔了舔她淺粉色的柔軟唇瓣,“給我聽好。我今天說的每句話,都特別正經。”
好,勉強當你都說的肺腑之言。
許思意想忍住笑,嘴角卻不自覺地往上彎,忽然又想起什麼,疑惑道“對了,今天你給夏爾說了什麼呀?他居然對我笑了。”
“我隻是告訴他,”顧江把他的姑娘擁入懷中,“他的姐姐許思意,是一個小超人。”
小家伙毛茸茸的腦袋剛好嵌入他下巴和頸項之間,似乎覺得驚訝,她仰起小臉兒望向他,說“為什麼說我是超人?”
“你是。”顧江的唇印在許思意眉心位置,閉上了眼睛。
他的小姑娘,樂觀、堅強、勇敢、善良,仿佛一隻會變身的小兔子,平日裡溫和柔軟人畜無害,但披上戰甲,卻能夠對抗邪惡拯救世界。
許思意眸光突的閃了閃,沒有說話,纖細的兩隻手臂環過他勁瘦的窄腰,用力收攏。忽然眼眶微湿。
我親愛的少年啊,我曾是被陽光和溫暖拋棄的孩子,孤軍奮戰,孤立無援,身後空無一人,後來遇見你,你就成了我的千軍萬馬,為我阻擋著人間的鋒利和全是世界的惡意。
你才是真正的超人。
據許母說,瓦爾羅常年混跡於圖盧茲和巴黎兩地的各類賭場,和全世界所有賭棍的心理一樣,贏了還想贏,輸了就想回本,最後的結局無一例外都是輸得身無分文。這個法國人渣隻有在包裡摸不出一個子兒時,才會拿著一瓶酒醉醺醺地回家。
然後便是問許母要錢。
要到了錢,就回賭場繼續賭,要不到錢,則對許母和夏爾拳打腳踢。
根據許母的線索,兩天後,顧江派出去的人果然在圖盧茲的一間地下賭場裡找到了瓦爾羅。
彼時,他正因為又一次輸光了全部賭資而暴躁不堪,坐在大馬路邊上,一邊瀏覽著存在手機裡的林蘭的床照,一邊盤算著向一家成人網站出售妻子的這些照片換點兒錢。
那些照片都是他和林蘭剛認識那會兒拍的。
林蘭彼時剛剛和前夫離婚,情傷深重,整日買醉,瓦爾羅就是在那個時候看上了這個漂亮又身揣巨額離婚賠償金的東方美人。
林蘭長得很美,腦子卻不怎麼聰明,瓦爾羅身為情場老手,幾乎沒花多少工夫便把她弄上了床,還以情趣為由,花言巧語哄著她拍下了不少大尺度照片。
瓦爾羅拍這些照片,既是為了滿足自己變態的性心理,也是為了給自己留條後路,想著日後林蘭如果提出要離開他,他就用這些照片威脅這個軟弱的女人。
瓦爾羅抽著煙坐在路邊,手指滑動屏幕,退出來,準備給一家他之前查好的成人網站投稿。
然而,在瓦爾羅登入郵箱的前一秒,一個黑色麻袋忽然罩在了他頭上。
“……什麼人!”瓦爾羅驚慌大吼,“救命!”
對方狠狠一拳打在他左臉上,也說的法語,怒斥道“老實點兒!”
這一拳又狠又重幾乎下的死手,瓦爾羅吃痛,吐出了一顆被打落的牙,怕挨揍,瞬間老老實實不敢再亂動。
“媽的,慫得跟他媽個孫子一樣。”大漢換回中文罵了句,手一拎,直接把瓦爾羅扔垃圾似的扔進了汽車後備箱。
砰一聲,關上後備箱門。
絕塵而去。
賭場門前本就不太平,當地的路人看見這一幕,隻以為是哪個賭徒又欠債不還惹了麻煩,不以為意,冷漠而麻木地收回視線走開了。
汽車一路飛馳,數分鍾後,停在了許母位於圖盧茲的家門口。
左右車門打開,下來兩個亞洲面孔男人,一個西裝革履戴著眼鏡,一個光頭,人高馬大肌肉糾結。後者大步上前打開後備箱,一隻手就把那個黑色麻袋給拎了起來。
被塞在麻袋裡的瓦爾羅被顛了一路,頭昏目眩犯惡心,還沒完全清醒過來便被狠狠扔在了地上。
膝蓋骨磕在地上,疼得他額頭冒冷汗。
緊接著唰一下,蒙住他頭的黑色麻袋被打開,陽光頓時刺痛他的眼睛。
“……”瓦爾羅皺眉,抬手擋了擋光,剛有動作,邊兒上便大步過來一個人,拿著根繩子三下五除二就把他的兩隻手給捆起來。
瓦爾羅激烈地掙扎起來。
兩人動作往來間碰落了櫃子上的一個玻璃瓶,噼裡啪啦一陣脆響,碎片滿地。
“媽的,再給老子橫!”大漢咬牙,狠狠幾拳頭砸在法國男人的臉上,揍得他鼻青臉腫眼冒金星,雙膝一軟跪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