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知他家小祖宗連睡著了都不老實,皺著眉閉著眼不知道咕哝了句什麼,手一抬腳一蹬,把顧江剛給蓋好的被子踢開了。
“……”顧江危險地眯起眼睛。
許思意睡得格外香甜。
幾秒後,他屈起食指敲了下她的腦門兒,低聲從齒縫裡擠出句“等老子開葷,吃得你骨頭渣都不剩。”說完,重新給她蓋好被子。
小姑娘纖細的右胳膊支得長長的,放在枕頭上。
顧江捏起她的右手往被子裡塞。
指腹無意識摸到了她掌心一小片皮膚的凹凸感,不平整,明顯區別於健康皮膚的細膩柔嫩。
他垂眸,是之前縫合過的傷口。
顧江眉心打了個結,在那幾道傷口上緩慢摩挲數秒,然後低頭,輕輕吻了下。最後下床,走進浴室衝他的冷水澡去了。
頭天夜裡鬧騰得太厲害,第二天,許思意一覺睡到快中午才醒過來。
腦袋瓜還有點暈有點疼,她迷迷糊糊地皺起眉,覺得熱。身上的被子好像裹得太緊了。她動了動身子,試圖把熱乎乎的討厭被子給掀開。
然而小手剛一用力,“被子”忽然說話了。
“這麼早就醒了?”“被子”的嗓音低沉好聽,懶洋洋的,夾雜著一絲慵懶沙啞的鼻音。“被子”說著,雙臂收攏把她抱得更緊,“乖,陪我再睡會兒。”
“……”許思意傻掉。
三秒後,她腦子裡“叮”的響起一聲,回過神,一下睜開了眼睛,視線剛好對上某位殺馬特少爺修長的脖子和性感的喉結。
許思意一雙大眼睛眨巴眨巴,視線悄悄往上抬,看見一副稜角分明的下顎,再往上,是薄薄的唇和高挺的鼻梁線。少年眉目舒展,閉著眼,陽光透過窗照在他烏黑的短發和濃密的睫毛上,泛著淡淡的光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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視線往下,胸肌腹肌人魚線,還有一片黑色鷹型紋身……又沒穿衣服嗎?
“顧江同學?”她臉微紅,趕緊把目光重新投回顧江的臉,瞠目結舌,“你怎麼在這裡?”
這裡不是她的公寓嗎?現在宿管阿姨這麼開放,連男生都可以進女生公寓了嗎?!
……等等。不對。
許思意意識到什麼,轉動小腦袋左看右看,很快就發現這裡並不是她以為的公寓宿舍,而是一間酒店的房間。
不過……
這滿牆壁的印度春宮圖和盤絲洞般的珠簾是什麼鬼?為什麼一個泡澡的浴缸會是愛心形狀,而且不放在洗手間,要放在陽臺上?那個粉紅色的椅子好像是電動的,幹嘛用的?
看著眼前種種,許思意用醉酒後好不容易才清醒過來的腦袋瓜認真思考了下,眯眼,得出了總結——嗯,一看就不是一個正經房間。
“我昨天沒有回宿舍麼?”許思意皺眉,手指在顧江緊實的小臂肌上戳戳,“為什麼我們會在酒店?”
顧江皺了下眉,被懷裡的小姑娘一問再問也睡不著了,索性掀開眼皮子,微起身,手臂一彎撐住額頭,懶洋洋地瞧著她,“昨晚上的事你不記得了?”
昨晚上的事……
許思意呆了呆,記憶自動往回倒流昨天大家給她過生日來著,後來,八卦王忽然痛心疾首地過來抱著她,說她徹底對秦彥津死心了,再後來,顧江出去接了個電話,八卦王讓自己陪她和兩杯,再再後來……記憶一片空白。
完全斷片 。
許思意不好意思地支吾,“我好像喝多了,隻記得我陪王馨喝了點酒,後面的事……我都不記得了。”頓了下,好奇,“後面發生了什麼事嗎?”
顧江食指輕輕饒起她的一縷發絲,吊兒郎當地說“你喝多了,賴在我身上拽都拽不下來,非要我抱著你。”
許思意聞言一愣,面紅耳赤,都結巴了“真、真的?”
“非要脫我衣服把我扒得精光。”
“……”許思意嘴角抽了抽。
瓦特?
“把我摁在床上強吻。”
“……”00許思意目瞪口呆。
她這麼生猛?
顧江低頭貼近她,食指輕輕挑起她的下巴,嗓音可以壓低,“還咬我胸。”
“……”00許思意原地石化。
她這麼禽獸?
兩秒後,她艱難地咽了口唾沫,弱弱地不太確定地道“除了這些……我應該沒有對你做其他事了?”
大少爺嗤了聲,語氣懶洋洋的,“怎麼,睡了老子,想提上褲子不認人?”
許思意“…………”
她難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錯愕道“我真的把你……那個了?”
顧江不置可否。
……臥槽!
許思意忍不住在心裡爆了句粗口,猛的一下從床上坐了起來,“不可能!”她低頭看看自己身上的衣服和褲子,小眉毛擰成一個結,明顯不相信他的說法,“我身上還穿著衣服,你身上也還穿著褲子,怎麼可能那個!”
顧江泰然自若,淡淡地說“你睡完我之後夢遊,自己又把衣服褲子都穿上了。”
“……”還有這種操作?
許思意著實被震撼了,但還是覺得很不對勁,搖搖頭,“不會的,不可能。”
顧江坐起身,屈起一直長腿靠在床頭,隨手刮了刮小姑娘軟軟的臉蛋兒,挑眉“不信?”
許思意兩邊腮幫子鼓了鼓,毛茸茸亂蓬蓬的小腦袋搖得像撥浪鼓。
顧江漫不經心地說“那我問你,你這會兒是不是全身都酸疼無力?”
“……”許思意一愣,試著動動手動動腳……還真是四肢都酸酸的,軟綿綿提不上什麼力。
顧江繼續“你是不是覺得口幹舌燥?”
“……”許思意抿了抿唇,好像是挺口渴的。
“你看看自己的手臂脖子和胸口,是不是很多草莓印兒?”
“……”許思意撩起自己的袖子一瞧,果然,紅紅的小點子四處可見。
“來。”最後,大少爺伸出食指隨意敲了敲床,淡淡地說“下床走一圈兒,看你腿是不是軟得跟在飄似的。”
“……”許思意將信將疑,定定神,抱著試一試的心態默默掀開被子,默默下床,默默邁開小細腿走了兩步——果然,步伐虛浮,腿軟成狗。
許思意小心髒涼了半截。
顧江靠著床頭坐著,好整以暇地瞧著那道充滿了絕望氣息的小背影,輕輕一抬眉,“小姑娘,知道這些跡象說明了你什麼麼?”
她惴惴不安地回過頭,小聲“說明了我什麼?”
他薄唇微啟,非常冷靜地說了四個字“縱欲過度。”
“……”雖然是個毫無經驗的菜鳥,但生理課誰都上過,最基本的常識許思意是有的。她依然持懷疑態度,沉吟道“可是我完全沒有印象,怎麼可能呢……”
顧江依然非常冷靜“因為你醉得太厲害。”
話音落地,猶如晴天一道雷劈下來,許思意剩下的半截小心髒也跟著涼透,小身子一僵,絕望地跌坐在床上。
她、她居然?
酒後亂性,對殺馬特大佬做出了這種禽獸不如的事?!
思索著,許思意心中忽然升起了一股濃濃的愧疚之情,面紅耳赤,羞愧地低下了頭。
然而就在這時,背後忽然“嗤”一聲笑出來。
許思意呆住,回頭。
某位大少爺腹肌抽搐越笑越大聲,越笑越誇張,最後甚至笑趴在了床上,一副寬肩抽個不停,整張水床都在抖。
“……”這個場景何其似曾相識。
許思意反應過來,表情再次變成“ ”。
她氣成了一隻小河豚,隨手抄起枕頭就撲過去打他,細細的嗓門兒用吼的“顧江!”
這人怎麼這麼壞!
顧江隨手把她嬌小的身子撈過來摟懷裡,低下頭,冷黑的眸子裡笑意未褪,直勾勾地盯著她羞惱的臉。然後勾勾唇,在她臉蛋兒上狠狠親了口,“誰他媽準你這麼可愛的,嗯?”
許思意兩頰緋紅又羞又氣,忍不住伸手掐他腰,學他說話“誰準你這麼壞的,嗯?”
顧江一把抓住那隻小手,挑挑眉,湊近她,吊兒郎當地說“隨便瞎掰個什麼你都信,傻乎乎的。”
許思意鼓腮幫,生氣地嘟囔“不許笑話我。”
“好好好。”顧江在她毛茸茸的腦袋上揉了揉,似笑非笑地道“昨晚看你太困了我就沒給你洗澡,你是想自己洗,還是我幫你洗?”
許思意臉頰唰一下紅透,支吾了一句“自己洗”,然後就跳下床,光著腳丫子衝進浴室去了。
浴室裡水聲哗啦。
半晌,許思意洗完澡,邊擦頭發邊從浴室裡走出來。抬頭一看,顧江靠在落地窗旁邊的牆上看風景,沒穿上衣,嘴裡咬著根棒棒糖,臉上表情冷淡。
外面是冬日難得的豔陽天,少年全身都沐浴在金黃色的日光中。光芒在他身上流淌,他腰上的黑鷹紋身似乎在這一瞬有了生命,隨時都能振翅高飛翱翔長空。
許思意有些出神。
不知為什麼,她一直覺得這隻鷹是顧江生命的象徵,隨時都桀骜不馴,隨心所欲,又目的明確,冷靜果決。
在那一瞬,許思意忽然冒出個奇怪念頭,她忽然在想或許這個人,原本是不應該有任何牽絆的。
察覺到她的視線,顧江扭過頭,“洗完了?”
“嗯。”她甜甜地彎了彎唇。
顧江眯著眼瞧她片刻,懶洋洋地伸出雙臂。
這個動作許思意再熟悉不過。
她臉蛋紅撲撲的,過去窩進他懷裡,小奶貓似的,臉頰下意識地蹭蹭他。
顧江親親她的額頭,說“走,送你回學校。”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