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江動作頓了下,扭過頭,見小家伙雪白的臉蛋兒紅撲撲的,可愛裡頭又透著嫵媚嬌豔,心念一動,一轉身就把人壓牆上了。
他手指伸過去挑起那副尖尖的小下巴,低頭貼近她“怎麼謝?”
許思意一雙大眼睛眨巴了兩下,“不能隻用嘴巴嗎?”
口頭表達也是很真誠的呀。
“可以用嘴……”顧江漆黑的眸垂低,視線落在那兩張淺粉色的柔嫩小唇瓣兒上,食指滑上去,輕輕摩挲,嗓音刻意壓低,“你想怎麼用嘴謝?”
這句話聽著歧義十足,帶著某種曖昧又隱晦的暗示,令人浮想連篇。
然而,令大少爺沒想到的是,在他說完如此曖昧而引人遐想的一句話之後,他家小寶貝低下小腦袋,好像很認真認真地思考了一下,然後抬起亮晶晶又清澈無辜的大眼睛,問道“重要的事情說三遍。對你說三句‘謝謝’可以嗎?”
顧江“……”
顧江“不能說。”
不能用嘴巴“說”嗎。小姑娘有點苦惱地皺了下小眉毛,又想了想,再次靈光閃現,笑吟吟道“那我用嘴巴給你唱首歌。”
顧江“……”
緊接著,小姑娘就真的開始對著他唱歌了,神色專注,嗓音細細軟軟,節奏歡快,兩張淺粉色唇瓣開開合合。
顧江直勾勾盯著那張粉嘟嘟還不停變化形狀的小嘴,眸色微深。
大約過了三十秒,一小段歌曲唱完。許思意兩邊嘴角輕輕地往上翹著,認真問“還需要我再唱一段嗎?”
顧江低頭,在她的唇瓣上輕輕咬了一口,低聲說“其實嘴巴除了‘說’和‘唱’,還有很多其它功能。”
許思意想了想“還可以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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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顧江懶洋洋的,食指輕輕滑過她的臉蛋兒,“還可以‘吹’和‘咬’。”
許思意又想了想,發現確實可以,點點頭“嗯。”
顧江挑起一側眉梢,低聲“下次要不要試一試用‘吹’和‘咬’來謝我?”
吹和咬?
原來吹和咬也可以表達謝謝。
“原來你喜歡我吹你或者咬你嗎?”
許思意覺得有點驚訝,又有點新奇,還覺得很有意思,沒想到她家少爺居然還有這種奇怪的小愛好。緊接著便用沒受傷的那隻爪子抓起顧江修長漂亮的大手,鼓起腮幫子,呼啊呼地吹了兩口氣,然後張嘴,唧一口咬了下去。
留下兩圈小月牙似的小牙印。
她搖尾巴,一副求表揚的小模樣“是這樣嗎?”
顧江“……”
這天上午,許某隻被大少爺摁在停車場的牆上,又雙叒一次親得差點窒息。
第37章
許思意的堂姐長得高挑美豔, 個人能力也強,年紀輕輕就已經是桐市某知名外企的中層管理人員,家中做糖酒生意, 家境雖不算大富大貴,但十分殷實。
在親戚們看來, 以堂姐的條件, 她將來找的另一半,不是富二代就是一個年輕有為的社會精英。
然而,最後的事實與大家的預料差異巨大。
堂姐找的男朋友隻是一個事業單位的小科長,老家在桐市下轄的一個小縣城, 出生的家庭也非常普通,父母都是國企職工,為人老實, 一輩子勤勤懇懇, 直到幾年前才剛剛為兒子奮鬥出桐市的一套房一輛車,供他與堂姐結婚用。
如果按照一般小說或者電視劇的劇情, 這門親事,必定會遭到堂姐父母的極力反對。然而,事實又一次與大家的預料相反——堂姐的父母都非常的開明且通情達理, 對“門當戶對”這一傳統標準並不是很看重, 在堂姐把男朋友領回家之後, 二老見小伙子相貌堂堂一表人才,謙遜又忠厚,便同意了堂姐與之交往。
再然後, 兩個年輕人便熱戀四個月,火速走到了談婚論嫁這一步。
堂姐家給女兒準備的嫁妝有將近七位數,男方那邊想方設法也隻拿出了二十萬的聘禮。
對此,堂姐的父母頗有些不滿,堂姐卻毫不在乎。
在婚禮之前的一周,堂姐曾在微信上和許思意聊過幾句,發語音說,她身邊的朋友戀愛的戀愛,結婚的結婚,找男人全是按照“家世+存款+幾套房”這個固定公式,沒有一個是純粹喜歡自己的對象本身。
擁有一副二十六歲身體、一顆十八歲少女心的單純堂姐,對朋友們的擇偶標準嗤之以鼻。她認為,愛情是世界上最幹淨美好的東西,摻雜進物質或其它,就變了味。
因此堂姐非常憧憬自己的婚姻,覺得她和她那些物質又現實的朋友不一樣,她是真正做到嫁給了愛情。
許思意從內心深處來說,並不是特別支持和贊同堂姐的做法。
在她看來,婚姻和戀愛是完全不同的兩碼事。戀愛的容錯率很高,在愛情的蒙蔽下,人們會自動無視對方的缺點,將它美化成自認為最美好的狀態,但是婚姻會將一切都暴露得淋漓盡致。
出身家庭與成長環境決定了一個人的世界觀與價值觀,前兩者的巨大懸殊,注定了後兩者的巨大差異,短短四個月的相處,並不足以證明堂姐與她的男友能克服種種走到一起。
許思意委婉地對堂姐提過一次自己的看法。
堂姐直接無視。
許思意那時就知道了,堂姐是真的喜歡堂姐夫,便在心裡淡淡嘆了口氣,給堂姐發語音,道“愛情是人類最神奇的情感,兩個萍水相逢的陌生人,因為機緣巧合相遇相知並相愛,原本就是純粹的。祝你和堂姐夫百年好合,永遠幸福。”
人們總是願意聽自己想聽的話,相信自己願意相信的事。
堂姐歡歡喜喜收下了所有祝福,歡歡喜喜地舉辦了這場婚禮。
舉行婚禮的地方是桐市一家中檔酒樓,叫雲景匯。
中午十一點半,顧江把車駛入酒店的停車場。
許思意右手不方便,隻能低下頭,有些吃力地用左手一隻手去解安全帶。顧江看見,抬手輕輕打了下她那隻別扭的小爪子,俯身貼近,啪嗒一聲替她解開了。
“謝謝。”許思意微紅著臉道。剛說完,書包裡的手機就忽然響了起來。
她伸手去拿。然而指尖還沒碰到拉鏈拉環,想起什麼,突的頓住,一雙大眼睛悄悄抬起來,看對面。
顧江垂著眸懶洋洋地瞧著她,沒什麼表情。
許思意一下就不動了,把手乖乖收回去放好,眨眨眼,說“請你幫我拿一下手機。”
顧江勾了勾嘴角,拉開書包拉練把手機拿出來,遞給她。
許思意接過來一看,是許父打來的電話。
她抿唇,遲疑數秒鍾之後劃開接聽鍵,沒有作聲。
聽筒那頭一來就是一陣噼裡啪啦砸碎花瓶的聲音,伴隨著一個又尖又細的女人嗓門兒,吵吵嚷嚷大哭大鬧,緊接著是一個男人的怒吼低斥,兩人跟要打起來似的。
“許廣海!你那個寶貝女兒是不是要逼死我!我不死她不甘心是麼!”傅紅玲怒罵。
“閉嘴!”這是許父的聲音。
“我真是造了什麼孽,居然嫁給了你!許思意是你的女兒,我兒子就不是你的兒子嗎!這日子還怎麼過?”
“那就離婚!”
“我的小磊才八歲,許廣海,你這個畜生,你的良心被狗吃了!”
隨後電流沙沙乒乒乓乓,似乎是傅紅玲撲過來試圖爭奪許廣海的手機。
許思意皺眉,把手機拿遠了點。
過了大約一分鍾,那頭砰一陣甩門聲,終於徹底清淨下來。
她這才開口,輕聲說了句“喂,爸爸。”
“思意……”許父的聲音聽著有些疲憊。他深吸一口氣頓了下,才又求證道“聽你傅阿姨說,你剛才上她們公司去了?”
“嗯。”許思意習慣性地點點頭。
許廣海難以置信“她說,你還帶著顧氏集團的大少爺?”
聞言,許思意下意識地轉眸,看了眼身邊那位單手撐下巴直勾勾盯著自己的大少爺,遲疑幾秒,繼續點點頭,“嗯。”
“那位大少爺撤資了四海集團的所有項目?”
“嗯。”
“他還說……他是你男朋友?”
許思意臉蛋兒又紅了下,硬著頭皮說“是。”
說完這句,電話那頭足足靜了三秒鍾。
許父再開口時嗓音微低“你現在在哪兒,在參加你堂姐的婚禮?”
許思意說“剛到酒店的停車場。”
許父問“自己一個人,還是和誰一起?”
許思意實話實說“和顧江。”
電話那邊的許父抬手摁了下眉心,沉吟片刻,道“我處理完這邊的事就趕過來。”稍微頓了下,沉聲強調“讓那位‘顧少爺’等著我。”
“好的。”許思意說完便掛斷了電話。
顧江垂眸看了眼她的手機,動動下巴,“你爸跟你說什麼呢。”
許思意老老實實道“說他馬上要過來,還說,讓你等著他。”
“行啊。”顧江笑了下,慢條斯理,尾音飄散。
許思意莫名有點緊張,耷拉著腦袋抿抿唇,忐忑道“我爸爸是不許我上學期間談戀愛的。他肯定很生氣……而且,剛才我居然還動手打了傅紅玲。”
“怕什麼。”顧江貼近她,食指輕輕勾了下她的小臉蛋兒,懶洋洋地說“要打要罵都是我來扛,你乖乖我躲懷裡就好。”
許思意金魚似的鼓了鼓腮幫子,嘟囔“你嚴肅一點,那是我爸爸。”
顧江額頭蹭了蹭她的小鼻尖,嗓音壓低“怎麼不嚴肅了。”
她被他撩得臉一熱,脖子往後一縮躲開了,左手別過去拉副駕駛車門的門扣,道“堂姐的婚禮快要開始了,我們還是快走。”
顧江眯眼,“誰準你自己開車門?”
許思意的小背影頓時一卡,有點茫然地回過頭,“我連車門都不能自己開嗎?”
“我昨兒晚上把你壓床上親的時候跟你說過什麼來著?”他瞧著她,食指敲了下方向盤,“重復一遍。”
“……”?
問就問,為什麼要把時間地點場景動作全都描述得這麼清楚?
許思意默默地嗆了下,紅著小臉兒,含含糊糊地說了句什麼。
顧江眉峰微挑,“給老子大點兒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