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琛第八次摟著他的白月光學妹時叼著煙罵我舔狗，我都沒有分手仍舊黏著他。
直到他把脖子後的黑蝴蝶胎記點掉，我提了分手毫不留戀。
他才後知後覺慌亂得不知所措，以為我在鬧小脾氣引起他注意，紅著眼睛軟軟撒嬌開口。
「別鬧了，好不好乖乖。」
我看著他神情冷漠笑著開口。
「你點了那胎記，就不像他了。」
「不像他，就沒價值了。」
1
男友生日這天叫了一桌子人，包括他的學妹李妍妍。
她遲遲沒到。
外面的大雨如注，蓋過了屋裡的熱鬧。
側過頭，我看見寧琛緊鎖的眉頭。
即使在和我說話，他的眼睛也時不時撇向門口，明顯心不在焉。
直到電話響起，他的眉頭才舒展開來。
對面的女生聲音軟綿綿的，隱隱帶著哭腔。
「學長，雨下得很大，我渾身湿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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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能來接我一下麼……」
上揚的尾音仔細聽起來還有幾分撒嬌的意味。
所有人瞬間看著我，幾個心思玲瓏的女生更是面帶幾分同情，場面十分尷尬。
寧琛懂事的一個兄弟率先開口。
「琛哥，要不我們替你去接小學妹。」
「或者，你在軟件上給她打個車唄。」
幾人你一言我一語。
我沒有開口，隻是看著他。
寧琛拍了拍我的頭，清冷的聲音依舊。
「妍妍她最怕黑，還怕雨，我去接她盡盡地主之誼。」
拋下一大桌人不招待，隻去招待一人。
這算哪門子的地主之誼呢。
見我沒回話。
他看著我，聲音明顯帶著不易察覺的不耐。
「江羨，你這麼懂事，不會怪我的對吧？」
我擠出了笑，沒有回應，隻看見他穿上黑色外套消失在別墅盡頭。
臨走前，他還特意又多拿了件外套。
真貼心啊。
2
直到兩個小時後，兩人才一起過來。
寧琛撐著傘，一側朝著李妍妍傾斜，自己的半邊肩膀都湿透了。
而李妍妍的身上披著的煙灰色夾克是我去年送給寧琛的生日禮物。
一萬八千塊，他人生的第一個奢飾品。
就在去年的今天，他小心翼翼地拿著我送他的禮物在百度上搜索著注意事項。
事項第一條，不防水。
那時候，我聽見他強調了三遍。
「羨羨，要是穿這件衣服遇見下雨天，我要把它脫下來抱在懷裡。」
「我淋湿了沒關系，你送的禮物不可以。」
我還記得那個時候他在暖光下，笑出了小虎牙，一臉信誓旦旦，仿佛在訴說什麼承諾。
不過一年，那件他抱在懷裡的珍品就被輕易地披在別人的肩膀上，被大雨淋湿得徹底。
而他珍貴的傘，傾斜的方向成了別人。
3
李妍妍姍姍來遲的時候，生日宴會已經入了尾聲。
她看著寧琛指著外套，看著寧琛眸子無辜又天真。
「學長，這件衣服弄湿了，要不要我洗洗再還給你。」
聞言，寧琛笑了笑，眼裡浮現了一絲寵溺。
「沒事，不用洗。」
有眼尖的妹子看到了 logo，友善地提醒了一句。
「不防水，越洗越壞。」
聞言李妍妍似乎更加委屈了。
「對不起，那我賠你一件吧學長。」
我閨蜜補充了一句。
「可以啊，真要賠，你應該和江羨說。」
「因為這個是她買給你的好學長的。」
閨蜜話音剛落，李妍妍便紅了眼眶，如同受驚的小鹿一般看著寧琛，又慌張看向我。
小白花一樣，湿漉漉的眸子楚楚動人。
她這樣看著我倒似乎成了我咄咄逼人不近人情了一般。
我也隻是看著她，壓根沒有給她下臺的意思。
李妍妍轉過頭哭腔更甚。
「學長……」
她聲音軟糯，像鉤子一樣。
寧琛聞言拍了拍她的肩膀，下一秒便看向我，帶著幾分生氣的冷漠。
「江羨，這件衣服不過萬把塊錢，對於你不過小數字。」
「不用這麼大動幹戈吧。」
「說實話，挺沒有教養的。」
我呼吸一窒。
看著眼前眉眼清冷的男孩。
難以想象當初他撒嬌地說永遠堅定地站在我這邊的模樣。
如今他以保護的姿態，站在別人身側，替別人遮風擋雨還不夠。
竟然為了別人，用那樣冷漠的樣子看向我，說我……沒有教養。
4
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發現些許端倪的呢。
大概是曾經大家提起寧琛的名字旁邊永遠是江羨。
後來那個名字成了李妍妍。
大二的時候寧琛成了學生會的部長，新進了一批部員，其中就有李妍妍。
寧琛一開始總和我抱怨李妍妍空有可愛的臉別的事情一問三不知。
那是我第一次從他嘴裡聽到李妍妍的名字。
他說，作為她的部長我自然盡職盡責，要教部員成長。
於是，他開始利用空闲時間一步一步手把手地教她學生會的事務。
漸漸地，他嘴裡那個愛闖禍的麻煩精變成了可愛的小哭包。
說起她時，他的表情從抱怨變成了眼裡蕩漾的笑。
而他的口頭禪也變成了李妍妍那個小傻子。
其實那些細節都藏不住，不過我沒有在意罷了。
5
看著眼前眉眼冷漠的男人。
我動了動唇卻終究沒有發脾氣。
隻因為……他脖子後的黑色蝴蝶胎記。
小拇指指甲蓋一半大小。
落在我眼裡卻分外晃眼。
我斂神衝閨蜜搖了搖頭，看不清喜怒維持著我的風度。
「學妹喜歡就不用賠了，已經送出去的東西就任寧琛處置了。」
「和我無關。」
說完那瞬間，寧琛一副「我就知道」的樣子，安撫地眼神看了看李妍妍，兩人對視的瞬間似乎別人都被排除在外。
他緩聲開口，明顯多了一絲溫柔。
「沒事一件衣服而已，壞了就壞了。」
「再買就是了。」
「別哭了，小哭包。」
李妍妍破涕而笑，展露笑顏。
他如此有恃無恐，知道我無條件順從他。
周圍人也一臉同情地看向我。
也有人竊竊私語。
「原來江大小姐為愛當舔狗的事是真的啊。」
「這都爬到頭上來了，都不生氣看來真是喜歡。」
……
寧琛置若罔聞，似乎還隱隱得意。
甚至在洗手間門口，他的幾個兄弟還讓他開班教學。
「琛哥牛逼，江羨又漂亮又有錢被你搞得沒脾氣一樣。」
「原來江羨也不過如此，在琛哥面前真像一條乖順的狗。」
「感覺已經被琛哥完全拿捏了。」
……
我站在衛生間外面，看著聚在鏡子前的幾人，鏡子裡反射出寧琛笑意的眉眼，他吐著煙圈越發肆無忌憚。
「是啊，當初本來以為江羨多不可高攀，沒意思……」
「倒是李妍妍，好乖好可愛像個小兔子一樣。」
李妍妍聽到竊竊私語，在寧琛看不見的角落看向我。
她的眼裡帶著一抹不符合她天真面容般的笑意。
如同挑釁一般，用唇語一字一句地說著。
「你好狼狽哦，手下敗將。」
轉過身，我隻是笑了笑不甚在意。
當初和寧琛在一起，本就有別的原因……
6
寧琛他像一個人。
一個我想忘記卻又忘不掉的人。
十歲那年，父親帶回來一個女人，而她的身後跟著男孩。
那是我第一次見到江陵川，我的繼弟。
我從別墅高樓上走下來時他倔強地站在父親身後很遠的位置，才九歲的少年卻已經喜形不於色讓人琢磨不透。
即使他出奇地好看，可是我厭惡他。
他是那個女人生的，和我天然的立場不對付。
母親不喜歡那個女人，也不喜歡她的孩子。
從小我見到別人便作出一副乖軟可愛的模樣，笑得甜甜的，隻有見到他我才冷下臉來十分不喜。
他總是小心翼翼地看著我的臉色討好我，用自己為數不多的零用錢偷偷地給我買我喜歡的水果和玩具。
每次對上我，那個年少老成的少年總會換一個樣子生怕我不開心，他總是小心翼翼又克制地叫一聲姐姐，又奶又乖。
我一直以為他的那些所有不過是糖心炮彈和他媽一樣迷惑人的手段……我假裝冷眼看不到那些付出和角落裡湿漉漉的可憐。
直到十七歲那年，我們幾個好友開車去雪山高原看日出，江陵川充當我的司機。
如今的他早就越發優秀，眉目如畫般驚豔，即使在二代圈裡也是少有的天才少年。
就是這樣的他，卻斂了神色，收起驕傲甘願做我的一日司機。
說實話，我看不懂他到底在想什麼，是在耍心機還是真的對我好。
雪崩來得出乎意料，它來的那一瞬間我甚至想不起來害怕，隻能聽到心髒撲通撲通地響，耳邊全是人的喊叫聲。
就在雪浪朝我打來的那一瞬間，有人朝我奔來把我護在身下。
我聽見他叫我，姐姐別怕。
江羨別怕。
那是江陵川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叫我的名字。
我記得那天少年的胸膛是溫熱的。
在黑暗中，他一遍一遍地讓我別怕。
他說，我們都會沒事的。
他說，如果死神非要死一個，那就讓江陵川換江羨好了。
被埋下雪下昏迷之前我突然想起似乎以前每次我喝醉的時候都是江陵川照顧我。
他總是小心翼翼地背著宴會後醉酒的我，走過別墅區那條燈火通明的路，回到家照顧喝醉的我，卑微又小心翼翼地蹲在地上給我脫掉高跟鞋，模樣虔誠如同對待珍寶。
花園的燈打在室內，平日裡的高傲少年此刻溫柔的不像話，這個時候我才會看到少年脖子後的黑蝴蝶胎記，像是烙印一樣印記在我腦海裡。
江陵川會不會疼啊，會不會委屈得想哭呢。
被他護住的我都疼得不行冷得不行，他替我擋住了那些，會不會也疼呢。
7
把我從回憶裡拉出來的是電話聲。
醒來時眼淚濡湿了枕頭，我收拾了心情看了眼微信：
【學姐，後天下午咖啡館等你，有件特別的禮物要分享給你。】
來自李妍妍的微信。
還特地挑選了我代表學校比賽的日子。
想要在比賽前擊潰我的心態麼。
我笑了笑，有如此好戲等著開場不去看看怎麼行呢。
周五我如約而至。
李妍妍坐在對面，身上穿的幾個奢飾品的牌子，貌似都價值不菲。
仔細看過去，好像都有點眼熟。
叫我打量她，她笑得越發肆無忌憚。
「學姐，衣服好看麼？」
「都怪學長，我說好看他就給我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