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中的煙霧將天空的雲都染成了黑色,蘇茶正要過去,獵犬從煙霧中竄了出來。隨後一道人影從半空中砸了下來,發現是夏鬱,蘇茶擔心人立刻就摔死,還用精神力給她做了一個緩衝。
謝冗爵:“問出來了,我去找人,這三個你來殺。”
說得就像是殺雞一樣輕巧,蘇茶更詫異於對方竟然這麼快就解決了一切。
像是看出他的疑惑,謝冗爵似笑非笑:“審訊是調查部最擅長的領域。”
蘇茶下意識看了眼夏鬱,她身上沒有什麼明顯的傷痕,但滿臉驚悚,像是遭遇了什麼非人的折磨。
夏鬱身子縮成了一團,她本來信心滿滿準備拉著蘇茶一起下地獄,誰知道來得是一名陌生的男子。之後她眼睜睜看著對方取出了自己的腦子,放在培養液中,優雅地和大腦對話。
大腦活著,意識就不會死,那種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感覺到現在還包圍著她。
夏鬱頭疼欲裂,低頭望著自己的手和腳,一時分辨不清現實和虛假:“我活著……還是已經死了……”
“她的意志力沒有我想象的強大,”謝冗爵淡淡道,“本來如果她扛住了,我還準備真的實施一下部分操作。”
而不是僅僅通過精神力,隻在大腦中上演一遍。
謝冗爵走之前,蘇茶好奇問:“別墅裡有什麼陷阱?”
“一個人不人鬼不鬼都怪物,似乎不是這個世界的東西。”
蘇茶目光一動,有了判斷:“獻祭。”
獻祭需要消耗大量的壽命,靈魂也會受到傷害。夏鬱招來的這個東西顯然沒有謝冗爵強大,白獻了。
“為什麼……”夏鬱的神智還有些不清晰,“為什麼你每次帶來的人都不一樣?”
昨天西裡爾毀了夏家主宅時,夏鬱確定對方所能使用的能力已經到達了極限,她收到的消息還停留在早晨,有人說花妖族附近出現了一頭龍,也是來為蘇茶撐場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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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去了那麼多高手,即便有龍的幫助,那頭龍早晚也會面對有力量無法使的下場。
她做好了一切準備,萬萬沒有想到最後衝進來的是一條狗。
蘇茶攤手:“人品好靠山多,沒辦法。”
說罷安靜看了這三人片刻,像是在考慮怎麼處理他們。
夏鬱這時也緩過來一些:“當初就應該直接殺了你。”
知道她是在激自己動手,蘇茶沒有動怒,很實在地說道:“論折磨人的方法,我還真想不出來什麼,不過也不需要想。”
他把人重新帶回了大合省。
一來就看見地面倒著御獸宗主的屍體,屍體頸部的創口劃面很奇怪,蘇茶認出是紀天燼的特制匕首所傷。
聚來的高手散去了大半,伊瑟已經走了,他的風格很強硬,沒興趣和這群人對質。果斷和戰艦配合,以一場血腥的殺戮逼退了大部分人。
之後他直接離開,去星際戰場把歷槐換了回來。
“……”聽完紀天燼的三言兩語,蘇茶挑了下眉,這是在玩擊鼓傳花嗎?
他和厲槐打了招呼:“教官。”
剛剛解決了一個還賴著不走的人,厲槐收回配槍,扭頭看到蘇茶時眉頭狠狠一跳。
這孩子怎麼長成這樣了?脆弱得像是風一吹就會倒地碎裂的花瓶。
想來想去,他最後隻憋出了三個字:“多吃點。”
蘇茶點了點頭,坦然接受了這份關懷,指著丹河界的方向:“我要去一趟那裡。”
去哪裡厲槐並不介意,他的目光掃向遠處,山外有不少留著想要靜觀其變的人。
軍部的人最杜絕的一條就是留下後患,他對天空中的戰艦做了一個手勢,示意直接開火。
面對上趕著找死的人,蘇茶沒有去勸手下留情,朝花妖族而去。
花妖族的所有高手此刻全都嚴防在每一個關卡,好像在經歷一場生死危機,守閣長老出山,試圖勸說蘇茶:“看在曾經是同……”
‘同族’兩個字尚未說完,蘇茶丟出了蘇邺嶺等三人:“花妖族不是最講究規矩?搞人妖戀陷害他人該怎麼處置?還有這個……”他踹了一腳夏诨雄:“屠戮過花妖族的罪魁禍首。”
夏鬱一臉怨毒地望向蘇茶,她不怕落在對方手裡,依照蘇茶所展現出來的特質,最多也就是廢了他們的修為,讓人痛苦一會兒再下殺手。
落在花妖族手裡就不同了,當年蘇茶接受的族罰她隱約也聽說過一些。
隨後蘇茶又點名了幾位長老:“偏聽偏信,幫著蘇邺嶺隱瞞真相,我要他們一並付出代價。”
“你這是要殺了花妖族所有高手。”守閣長老眼神冰冷:“和滅族有什麼區別?”
蘇茶笑了,眯起的眼睛代表他的耐心即將告罄。
遠處戰艦的交火聲在這裡還能聽見,守閣長老試圖做心理建設:蘇茶不可能再叫來幫手。但是理智卻告訴他這種可能性微乎其微。
“你要發誓,如果我們按……”
一股強大的精神力直接衝破法陣,逼得守閣長老後退三步。不同於謝冗爵,厲槐甚至都沒有使用過機械手套的翻譯程序,他皺起眉頭:“難怪你們在這裡耽誤這麼久。”
廢話多的直接殺,還給什麼機會?
蘇茶認同並現場照搬這種作風,厲槐放出精神體進行殺戮時,他僅僅是冷眼旁觀。
聰明一點的花妖已經選擇打退堂鼓,還在死戰的多數是長老培養的親信,厲槐的實力在整個伽藍帝國都能排到前列,面對這個世界的人幾乎是一種降維打壓。
蘇茶是一路殺上山的,最後出現在守閣長老面前:“還要談條件嗎?”
在他的眼中看不到絲毫仁慈,守閣長老痛苦地閉上眼睛,選擇妥協。
蘇茶冷嘲:“你該慶幸自己還有點價值。”
當年守閣長老在花妖族遭受滅頂之災時重傷,蘇醒後自己已經被關在地牢。但以對方的經驗哪能看不出這件事的端倪,事後並未站出來主持公道。
其他幾名長老自是不願意束手就擒,可惜結果沒有差別,最終還是被擒,押在地面跪成一排。
蘇邺嶺和夏诨雄也被帶了過去,蘇茶暫時沒讓人對夏鬱出手,在蠱師被抓到前,他還要留著夏鬱的命以防萬一。
如果可以選,夏鬱絕對會立刻去死,活著看人執行族罰,她所承受的心理壓力難以想象。
要說折磨人的刑罰,妖族無疑是花樣最多的,擔心直接把人搞死了會惹怒蘇茶,邢堂的人全程都在採用細水長流的折磨方式,不時還會給蘇邺嶺和夏诨雄喂一顆靈丹妙藥,好恢復些許的生機。
突然,邢堂好像發現了不對勁,用手指沾了些夏诨雄的血液,放在鼻尖聞了聞。
這血液裡充斥著一股奇怪的能量,分明是……
蘇茶淡聲道:“忘了說,蘇邺嶺一直在秘密逼迫同族給他老丈人進行花神的祝福。”
此話一出,邢堂人的面色頓時就變了。回想起每年出去歷練總有幾個優秀族人無故消失,族長也沒有下令徹查過,現在一切都得到了解釋。
蘇邺嶺的半個身子已經現出原形,鋒利的刀刃在莖秆上不斷留下劃痕,讓他無法吸收到空氣中的水分。
沒了敬畏,邢堂下手不再有任何留情,他們甚至把傷口當成了培養皿,在裡面倒入了某種特殊的蠕蟲。
蘇邺嶺尚且如此待遇,更不用說夏诨雄,牙齒痛得都咬掉了幾顆。
“殺了我。”夏鬱不敢再去看,用祈求的目光望著蘇茶:“求你幹脆點殺了我。”
周圍都是慘叫聲,有一位花妖族長老直接被折磨到神智崩潰。
蘇茶無視慘狀,走到一邊接通謝冗爵打來的電話。
“人抓到了。”
謝冗爵發來蠱師的照片,蘇茶看了一眼守閣長老點頭,後者一揮手,不多時夏鬱也被押上刑臺。
“蘇茶,你會不得好死的!我詛咒你,詛咒你……”
天色已經暗了,她披頭散發叫罵著,就像是從地獄爬上來的厲鬼。
蘇茶無動於衷,空氣中充斥著令人作嘔的血腥味,他眼睫微垂,不知在想什麼。
“去附近山頭走走。”紀天燼輕聲道。
蘇茶點頭,有厲槐監刑,不會出現什麼幺蛾子。
換了個地方,晚風吹拂下帶來了難得的清涼。
紀天燼:“稍等我一下。”
他跑到前面蹲下身不知在折騰什麼,正當蘇茶好奇探頭望去時,幾道火光如流星一樣竄上天,霎時間一團團火光綻放,整片天空色彩斑斓,不停綻放的花火中,紀天燼看著他說:“生日快樂。”
蘇茶後知後覺想到了什麼,單看日期,他離開伽藍帝國的時候也是這一天,當時大家還給自己補辦了一場生日會。
白虎出現在蘇茶身側,背著好幾個不同大小的禮盒,打扮得像是聖誕老人。
紀天燼解釋:“在你沉睡期間,每年我有準備一份禮物。”
昔日的仇人已經很慘,但蘇茶心中還是多少存著幾分戾氣,現在這戾氣漸漸散去,他的眼睛重新明亮起來。
“謝謝你。”
蘇茶忽然給了紀天燼一個擁抱:“謝謝你一直無條件陪著我。”
明明沒有血緣,也沒有利益聯系,但無論何時轉過身,都能看到這個人堅定地站在自己背後。
紀天燼愣了一下,回抱住他。
盛大的煙花下,誰都沒有注意到剛剛趕過來的紀崇。
解決完夏鬱獻祭召喚出的東西,之後又去抓了蠱師,位面壓制下謝冗爵當然要換人。念及昔日的一些情分,他還是完成了蘇茶的囑託,把照片發給紀崇看,誇張地說了兩句他兒子這段時間過得很慘等等。
桑維斯也提起過紀天燼親口說了很想念父親,紀崇立刻選擇趕過來。從小到大,這孩子就沒跟他示弱過,說明這次是真的遭罪了,才會想要尋求家庭的溫暖。
他要趕緊帶對方回去。
心急如焚趕過來,猝不及防的一幕出現在紀崇眼前,隨夜風飄來的還有非常誠懇的聲音——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我開始覺得你是我在世上最重要的人。”紀天燼沒有說喜歡,講述著更深刻的感受:“遭遇生死危機時,我的腦海中也是第一個想起你。”
最重要的人?
紀崇眼皮一跳,好歹該在後面加個‘之一’,把父母給羅列進去。
“我在努力變強,但仍舊避免不了你陷入危機。”紀天燼嘆道:“有時候我都想帶你去一個陌生的地方流浪,遠離所有的紛擾。”
蘇茶失笑:“逃亡有時候也挺有意思,想一想,這次的旅程其實還算不錯。”
紀天燼頷首,認真道:“能一直和你在一起的感覺很好,回去好像都變得不那麼重要。”
紀崇:“……”
第101章
大半個夜空都被煙花點亮,最先發現紀崇的竟然是白虎。它歪著個大腦袋,就這麼靜靜地望過去,在精神體的提示下,紀天燼終於選擇睜眼看世界,輕輕掀起眼皮,看到前方樹下一道修長的身影。
沉默了一瞬,紀天燼手指向偏僻的小道。
走你。
“……”
紀崇覺得他今天應該感謝蘇茶在這裡,否則自己會當場給這個不孝子一頓教訓。話說回來,沒有蘇茶也就沒有這個場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