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一共就五件拍品,各個價值不凡。
前四件都有過競價,但不算太激烈,終於長老的語氣重了幾分:“接下來要拍賣的這件物品,邀請函裡有專門提到過。”
拍品名單早就隨邀請函一並發出,清楚要拍賣的是什麼,來客的神情有了輕微的變化。
妖族明面上禁止殺妖剖丹流通,特殊情況除外。一些闖入人類地盤的兇殘妖怪被獵殺後,人類有名正言順的理由處理它們,但草木類的妖珠目前還沒有接觸過,這顆妖丹的研究價值自不必多說。
來得妖族也在覬覦這件拍品,正常情況下一顆妖珠能吸收個三四成妖力已經是極限,但花妖族暗示了這顆可以被完全吸收。
妖珠之前一直是蘇邺嶺親自保管,此刻他親自送上臺。
周圍每個角落都有人守著,花妖族主脈一共有十名長老,兩名常年閉關,今天來了三位。
蘇邺嶺步伐邁得從容,實際打起了十二萬分警惕。
然而什麼都沒有發生,屏息中隻能聽到自己上臺的腳步聲。
他掀開拍品上的紅布,妖珠終於暴露在世人面前。外表散發著淡淡的光芒,坐在一二排的都是貴賓,稍微感知了一下,頓時心中有數。
“很溫和的妖力。”前排人低聲交流:“而且上面的氣息很純粹。”
時間會衝淡一些往事,不少來客隻隱約聽說過舊聞,開始好奇有這麼純淨妖力的妖,究竟是犯了什麼罪。
“聽說是和外人相愛叛族,歷史上花妖族不是險些遭受一次滅頂之災?”
討論聲不絕,夏鬱今天也在場,她像是沒有聽見似的,端坐在自己的位置上。
“李叔,拜託你幫忙盯緊點。”
李厚點了下頭:“小姐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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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鬱唇畔浮現出一抹笑容:“士別三日,蘇茶能讓花妖族幾次吃虧,肯定本事不小。到底是花妖族的家事,遇到危險,李叔還是要以自保為主。”
李厚心中大感溫暖。
他並不知道夏鬱已經派蠱師在妖丹內做了手腳。
夏鬱勾了勾嘴角,蘇茶願意搶就讓他搶,沒必要搭上家族一位高手,反正真搶走了對方隻會死得更快。
臺上蘇邺嶺擺了下手,長老自動退到一邊。
“接下來的競拍由我來主持。”
他西裝革履站在臺上,花妖族大部分會留長發,這點並未隨著時代變化而改變。蘇邺嶺也是如此,因為本身氣質卓然,一頭長發顯得更加貴氣。
周圍有富家小姐視線一直盯緊臺上的蘇邺嶺,比起拍品,她們對顏值更感興趣。
“好帥。”
“真人比電視上還好看。”
夏鬱瞥了眼,看她們眼珠子都恨不得黏上去的樣子,嘴角揚起嘲諷的弧度。
這些聲音自然是能被蘇邺嶺輕易捕捉,他衝著夏鬱的方向稍一抬眉,夏鬱則聳了下肩,撩了下頭發散發著無聲的誘惑。
兩人不動聲色完成了一次調情。
蘇邺嶺笑了笑收回視線,面向眾人說道:“這是很久以前處置族內的一位叛徒留下,相信買下它的人會物超所值。”
“起拍價一個億。”
來人都身份不凡,面色不變聽下去。
“支持以物易物,交換物價值會有專業人員現場評估,有特殊物品者,優先考慮。”
時代變化大妖都有著自己的產業,也會使用人類的貨幣,但本質上還是天材地寶對他們的誘惑要更大。
一個億。
藏在另一維度空間的蘇茶眼皮動了下:“果然我在別人那裡,永遠是最貴的。”
他在伽藍帝國為星幣發愁時,活體組織已經不惜一切代價派來暗殺人員,前幾天賣的寶石被當鋪壓價,總共也沒拿到多少,結果轉眼自己的妖珠就以億為單位拍賣。
拍賣臺後方的牆紀天燼已經做過手腳,確保稍後能更好地呈現出投影效果。
蘇邺嶺肆無忌憚散發著他的魅力時,紀天燼算算期間差不多,扔了把槍給蘇茶,開始投影。
與此同時,蘇邺嶺正在做最後強調:“如果有對花妖族有用的寶物,我將會優先考慮留在族中,但會單獨再拿出兩個億的善款,為湯城建設出一份力。”
臺下響起掌聲,一番話博得不少好感。
“其次,我……”
砰!
所有的安保人員立刻拔槍,各自對向一個方位,跟在夏鬱後面的李厚上前一步,一雙鷹目留意著在場所有人。
很快他就發現現場並沒有人開槍,聲音好像是來自另一個世界一般。牆後擴音器的效果下,
震得前排人耳膜都疼。
前方投影猝不及防出現在眾人眼前。
什麼東西?
還沒反應過來,投屏裡出現了一道熟悉的身影。黯淡的月光下,錄像裡的蘇邺嶺正狼狽地躲閃子彈。
長老面色一變,頓時就要出手毀了這面牆,他希望蘇邺嶺不再感情用事,但這和讓花妖族顏面掃地是兩回事,畢竟族長代表的是整個花妖族的威信。
然而從他袖間揮出的力量被另外一股妖力打散。
長老怒目瞪向出手阻攔的人,薛慄臉上露出一個嫵媚至極的笑容:“您瞪我做什麼?我們要從細節著手,才能知道究竟是誰想搞砸這場拍賣會。”
能和蘇邺嶺針鋒相對這麼多年,無論是薛慄還是她背後的力量都不容小覷。薛慄今天帶得都是親信,實力同樣不俗,已經正面和花妖族對上,確保那面牆不會被破壞。
另一邊,夏鬱美目一眯:“去幫忙。”
李厚身形一閃,壓制住其中一名親信。
蘇邺嶺早在地第一時間就想要毀了投影,卻被突然殺出來的老虎耽誤了動作,不得不先騰出手對付它。
投影裡的錄像正在以1.5倍速播放,清楚接下來的畫面會是什麼,蘇邺嶺失去了分寸,心急之下不惜冒著被虎爪傷到的威脅,也要轉身毀了這面牆。
薛慄竟直接出現在蘇邺嶺身邊:“你這麼激動,會讓大家誤會視頻裡有什麼見不得光的,該不會是什麼不雅照片?”
“薛慄,你別逼我。”沒了先前那副謫仙公子的假象,此刻的蘇邺嶺根本掩飾不住戾氣。
薛慄添了下紅唇,更加懷疑是什麼□□門。“我真的很好奇……”她表情忽然劇變:“Oh,我的天老爺!”
最後一句話猛地拔高,破壞了她的魅惑感。
但薛慄顧不得在意形象,確切說,那些來賓也一個個呆若木雞。
投影裡,隨著一連串的槍響,鮮血從蘇邺嶺的下半身飆出,腰腹以下的褲子全部被浸透。
出血量集中在褲襠,在座眾人無法判斷出真正的傷口位置是在腿側,直覺就是蘇邺嶺廢了。
想起對方氣急敗壞要毀壞投影播放的場景,似乎側面證明了這一點。
一時間,除了那晚的幾位知情者,所有人的視線都不約而同望向蘇邺嶺的那裡。一向淡然自若的夏鬱也有些坐不住了,手指蜷縮了一下,猛地攥緊了桌上的紙巾。
蘇邺嶺面色難看到了極致,他哪裡遭受過這樣的屈辱:“隻是傷到了……”
‘腿’字還沒說出,真正的子彈破空而來,精準朝著蘇邺嶺的下半身而來。
薛慄連忙往旁側退了數丈。
來賓沒有怎麼移動位置,交戰區域發生在拍賣臺,離他們還有一段距離,貿然亂竄反而容易被流彈誤傷。
富家子弟周圍都有修煉之人做保鏢,震散幾枚子彈還是綽綽有餘。有人端起酒杯一飲而盡壓驚,還沒從蘇邺嶺被廢的事情回過神。
“快看,和錄像裡是一樣的。”
紀天燼正在復刻那晚上的進攻方式,先是遠距離狙擊,隨後才換了更靈活的進攻方式。
錄像也已經重復播放到第三遍,裡面的主人公正在從經歷遠距離狙擊,到子彈開始變得連貫,一切就仿佛重復上演昨天的故事。
蘇邺嶺不再退讓躲避,兩指夾著一片褐色的葉子,朝子彈來的方向飛出。“燃!”他低喝一聲。
葉片在半空中爆破,另一維度的空間開始變得不穩定,無法保證準頭,紀天燼手指觸碰著扳機,卻遲遲沒有扣下。
他對蘇茶做了個手勢,緊接著從空間折疊器中走出。
“讓開。”一聲低沉的警告傳來,薛慄也感覺到周圍有人,她恨不得蘇邺嶺死在這裡少一個競爭對手,當然不可能阻攔,非常自覺地退後。
這一刻蘇邺嶺終於看清了是誰在暗中搗鬼。
很年輕的一張面容,修煉可以永葆青春,但是少年人獨特的感覺卻是無法偽裝。
顧不上判斷更多,紀天燼的機關槍正在對著他的下體掃射。
“嘶——”
這種攻擊方式,在場的男士多多少少感覺到一絲緊張。
李厚被夏鬱支去幫蘇邺嶺,這給蘇茶提供了一個完美的契機。
就在所有人以為這次襲殺隻針對花妖族族長時,蘇茶對準夏鬱的方向緩緩舉槍。
好像感覺到什麼,夏鬱迅捷地掏出符紙,藤蔓沒有一點預兆地從後方襲來,纏繞住她的手腕用力一拽。
“阿鬱姐,好久不見。”
夏鬱神情微變。
子彈從各個方向而來,剝奪了她閃躲的空間,一串符紙圍繞著她身前流轉,擋下子彈衝擊而來時的傷害,但肩頭吹彈可破的肌膚,仍舊留下一道滲人的血痕。
蘇邺嶺給自己挖了一個坑,想要外緊內松,用妖珠算計蘇茶或是買家,結果事到臨頭能用的人手不足。
除去守在各個出口的人,今天花妖族到的高手已經全部進入拍賣廳。
三名長老,一名被薛慄的親信拖住,另一個對付白虎幫蘇邺嶺減輕負擔,剩下的一位在帶人進行地毯式搜索。
隨後進來的幾十人,全部朝紀天燼圍堵而去。
另一邊蘇茶已經不計較準頭,一手拿槍,一手拿喇叭,連續扣動扳機。精神力緩衝了槍械的後坐力,接連不斷的射擊逼得夏鬱不能動手。
“各位父老鄉親們……”
親切熱情的聲音聽得不少人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我叫蘇茶,是本次拍品妖珠的原主人。”
他一出聲,立刻有長老出現在聲源地。
蘇茶先一步換了個方位,繞著場子轉圈繼續嗶嗶:“給大家介紹一下,打廢花妖族族長的是我戀人。”
這猝不及防的一句,讓紀天燼也微微一怔。
蘇茶還在從容不迫地走位,藤蔓分散成兩條,一條攔住朝紀天燼圍去的人,他趁機來到紀天燼身邊,拉對方進入另外一方空間。
期間蘇邺嶺精準捕捉到了空間扭曲的波動,手中射出數片花瓣,卡在空間維度交疊的縫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