槍支頂著腦袋,幾名石原族人強行給選手們戴上電子镣銬。這種特殊的镣銬,即便是用精神力也很難震碎。
被押上飛船的一刻,蘇茶因為還在思考先前的問題腳步慢了半拍,被人重重往前一推。
“走快點。”
紀天燼就在蘇茶身後,及時扶了一把。他冰冷的目光掃過那隻推蘇茶的手,默默記下了長相。
其餘選手安靜如雞,隻在不經意間互相交換了一下眼神。
-看見了嗎?他推了蘇茶。
-看到了,左手推的。
蒼天在上,無人機直播為證,這一幕大約已經被寵娃狂魔的霧星人看到。
-有的人活著……
-但他已經死了。
看霧星不剁了你的手。
冤種不止他們一個,另外幾名選手比較倒霉。隊友淘汰他們跟著淘汰,之後和組委會商量許久終於同意放他們回來,去帶回自己的精神體。
沒想到趕巧就被石原族抓了。
比起恐懼,這些被抓的選手更多是在考慮要拼死一搏還是等營救,如果決定搏一搏,現在就是最後的機會。
人性百態,總有脾氣很衝不顧後果的,後一批被抓的學生中,有一名學生就不怕死。作為最後一個被押上飛船的人,他毫不猶豫召喚出精神體:“去……”
石原族人已經準備扣動扳機,學生的精神力再強大,也不可能瞬間擋住幾十枚子彈。
Advertisement
關鍵時候,這名學生看見了蘇茶,他愣了一下,硬生生把‘去死吧’三個字咽下去,強行改口道:“去打個招呼。”
正要血戰到底的精神體聽從命令,疑惑地擺了擺爪子。
之後學生配合地戴上電子镣銬,機械手套被拆卸下來的時候他也沒有反抗,怎麼說呢?人固有一死,但他相信這些石原族人一定會死得比自己慘。
這種本應該給人質下馬威的時候,為首之人卻疾步走來,重重給了一名同伴一巴掌。
那人被扇的一臉懵,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你瘋了嗎?”
說話的時候,他的目光死死鎖定在另一邊的利恩身上。利恩還沒收回翅膀,宇宙勢力中隻有蟲族才有翅膀,而蟲族人天生身材高大,唯獨王蟲體格嬌小。
石原族人是瘋不是失智,他們敢招惹帝國,宣傳絕對自由人教條,是很清楚這些帝國不會對他們下死手,但蟲族絕對會為了王蟲做到玉石俱焚。
飛船已經啟程,為首之人來回踱步,突然招了下手,心腹會意,親自彎腰解開了利恩的電子镣銬,隨後又送來了小蛋糕。
“先吃口甜的壓壓驚。”
蘇茶見狀挑了下眉,瞬間明白這是因為身份產生的區別待遇。
利恩都有個小蛋糕,自己怎麼說也該有個三層蛋糕配香檳塔,希望這些石原族人懂事。
“等會兒分你一半。”他對紀天燼說道。
然而別說是一個蛋糕,蘇茶甚至沒有得到一個眼神。
提供完蛋糕,為首之人打量著眾多選手,沉聲道:“去確認一下身份。”
除了蟲族,有些勢力沒必要得罪。比如咕嚕星,這個牆頭草的星球,和誰都做生意。
咕嚕星居住的人皮膚天生泛青,很好辨認,也得到了一杯咖啡提神。
很多時候,想象和現實是有出入的,石原族人之前一直躲在星際戰場,後來潛伏在晨昏星附近的空間,趁著隕石撞擊引起混亂時才敢進入,因此並不了解霧星人無限寵溺幼崽的原則。
“哪國人?問你話呢!”
非但沒有想象中的禮遇,甚至十分不耐。
防止有人說謊,負責盤問身份的石原族人不但用上了測謊儀,精神力也時刻覆蓋在周圍。
此刻正好輪到問話蘇茶。
既然對方不知情,蘇茶也沒有急著暴露,在催促中緩緩開口:“霧星,父母未知,以前被人販子拐走,很久後才被找回來。”
還是一貫的套路,用真話掩蓋真實,保險起見,他隻提到了霧星這個關鍵詞。
霧星?
石原族人沒怎麼放在心上,霧星因近幾十年打下一顆王種異獸統治的星球出名,石原族人這些年一直駐扎在落後星球,霧星的事跡沒有被那裡的星網收錄。不過他們多少聽說過一些,隻當是聯邦那樣的勢力,強大,但利益為上,不需要過度擔憂。
盤問後,石原族將蘇茶定義為了:美麗世間的孤兒。
第82章
不知道是不是蘇茶盯著蛋糕的視線過於灼熱,負責問話的石原族挑眉:“想要?”
不等他做回答,當場給出一個嘲諷的笑容:“蛋糕?你配嗎?”
“……”
說話的同時石原族人還給了利恩一支藥劑,讓他抹一抹被電子镣銬壓出的紅痕。
這皮膚太細膩了,得趕緊上藥,免得露出什麼端倪,之後拍人質錄像讓蟲族誤以為他們在虐待王蟲。
目睹蘇茶的冷遇,剛端起蛋糕的利恩默默放下了,為首之人立刻注意到他的異常,語氣關懷問:“怎麼了?”
利恩虛弱一笑:“突然覺得,我可能不太配。”
無論是他還是蘇茶,甚至是飛船上的任何一人,這個時候都沒有提到霧星才是真的變態寵。
蟲族一代隻出一個王蟲,王蟲死了,蟲巢經過百年還能孕育出下一隻王蟲。所以抓了王蟲,能不能挾天子以令諸侯不一定,但石原族人絕對會百年不得安寧。
蘇茶不同,他還有一個王位繼承人的身份,一旦公布出去,要麼會得到和利恩一樣的待遇,要麼會起到反效果,搞不好石原族人還想借此來要挾霧星。
畢竟以正常視角看,一個帝國對孩子再怎麼重視,程度也有限,不至於做得太過。
思前想後,確定石原族人是真的什麼都不知道後,蘇茶也不想著待遇問題,決定靜觀其變。
“有眼無珠。”他低頭盯著沉重的電子镣銬,唇瓣動了動。
紀天燼:“別氣了,喝口水,沒毒。”
蘇茶一抬頭,幽幽道:“你都有瓶礦泉水。”
他什麼都沒有,太掉價了。
手上有電子镣銬,動作幅度稍微大一些就手疼,蘇茶抿了下唇:“算了。”
紀天燼單手固定住瓶子,借由另外一側的掌心用力一轉,瓶子開了。差不多同一時間,石原族人正在快速收走眾人身上的空間儲存物品和檢測器。
為首之人沉思半晌,下了另外一道命令:“放了王蟲。”
聯邦那些扯皮的帝國,絕對不會立刻展開報復,蟲族就不同了,會耽誤他們的折返進程。
“再給他一個飛行器,把人從這片維度送出去。”
利恩耳朵豎了起來:“等等,你們就放我一個?”
被抓的其他選手也是神情古怪。
石原族人聽勸,又放了一個,把咕嚕星的也放走了。
利恩:“……”
漂亮,他都想鼓掌了。
咕嚕星少年已經鼓掌了。
利恩用嘆息般的語氣說道:“我能帶一個人走,路上伺候我嗎?”
你好我好大家好。
可惜石原族忌憚蟲族,但和言聽計從有本質區別。為首之人不悅皺眉,略帶警告說:“這裡不是度假村。”
利恩聳了聳肩。
行,不要後悔就行。
上飛行器之前,利恩突然伸出手,為首之人下意識後退一步十分防備,然而利恩什麼都沒做,僅僅在他肩頭拍了下:“親,時代變了。”
說完跳上飛行器離開。
老實講,他們也不知道怎麼做對蘇茶更有利,霧星既不像咕嚕星和各方勢力有利益輸送,因為過於低調,也不像蟲族令人聞風喪膽。
想來想去,最好的辦法還是等霧星派兵圍剿石原族比較好,至少不給對方反應的機會,慌亂之中放過蘇茶的可能性會更大。
飛船上,蘇茶向後靠了靠,他不喜歡坐以待斃,到了石原族的根據地,那可就是在別人的領地上。
相信紀天燼也是一樣,喜歡把主動權掌握在自己手裡。恰好這時紀天燼看過來,對視間蘇茶明白了什麼,朝駕駛艙的位置伸出一根大拇指。
紀天燼微微頷首。
他們來得時候,西裡爾科普過要想對付戰艦最快捷的方式就是搶奪控制權,同理飛船也是一樣。石原族人再強悍,也不可能一直進行空間切割,等到出這個空間維度的瞬間,就是絕佳的反擊機會。
選手們目前都很沉默,石原族人則毫不避諱地當著他們的面討論問題。
說得都是老生常談的事情,比如根據地那邊已經準備發出視頻,承認對這次襲擊負責,要再次宣揚無帝國理論,給予聯邦等勢力重擊。
不過他們該謹慎的時候還是很謹慎。
每隔一段時間,石原族人就要來檢查一次電子镣銬,其中一位還在和同伴強調蘇茶的美貌:“就這姿色,回頭加以訓練,可以幫助我們籠絡到不少人。”
一邊紀天燼低垂著眼,眼神冰冷的嚇人。
其他人睜著眼看他們大放厥詞:哦豁,繼推人的手之後,你說人的舌頭也要沒了。
想想霧星人聽到這些會做什麼,拔舌?碎屍萬段!還是以彼之道還施彼身?
極端分子的樂趣之一就是彰顯自身的強大。討論間他們一直都在觀察這些天之驕子的表情,期待看到驚懼。
現實是石原族人不但沒發現害怕,反而瞧出了一抹同情。這種態度激發了他們體內的暴力因子,想要做點什麼。
蘇茶及時發現異常,先一步假模假樣地小聲啜泣:“我想回家。”
膽小的樣子讓本來準備教訓一下他們的石原族人又收回了拳頭。
嘲弄歸嘲弄。清楚石原族這次提到了鐵板,下場會無比慘烈。但選手們可不想為之陪葬,收起了面色中的諷刺,認真思考怎麼逃離。周圍的玻璃都塗了黑色顏料,現在最大的麻煩是沒有辦法判斷是不是還在另一空間維度中。
隻要脫離了空間不穩定性的威脅,就有機會打飛船的主意。
如果說在座有誰能感知到空間,除了石原族就是蘇茶,但他沒學過。
這種時候,唯有靠本能判斷。
蘇茶釋放出精神力,敵人過度戒備的情況下,哪怕是天然存在感很弱的精神力,一經放出後立刻引起了注意。
蘇茶及時收回,石原族沒有抓到具體目標,冷冷警告道:“誰要是再搞小動作,我就隨機射殺一人。”
選手各有所思,蘇茶面色不變,隻是手指微屈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