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蘅一敵三。
謝朝雲十分後悔,攝政王這人真的特別無聊。
翌日清早,攝政王絲毫看不出熬了兩天夜,守著楚昭遊睡醒。
楚昭遊總夢見半夜有人摸他肚子,一睡醒還真有一雙賊手。
蕭蘅收回手,坦然道:“山裡太涼,我用內力給你暖暖。”
楚昭遊看了他一眼:“把朕的龍袍和束冠拿過來。”
秋後算賬。
蕭蘅默默反應了一下,原來他對楚昭遊的所有錯誤判斷中,有一個是對的——夜間的小皇帝比較軟乎。
“既然不上朝,龍袍便足夠了。”蕭蘅試圖揭過去。
楚昭遊微微挑眉,看著蕭蘅左右為難悔不當初的樣子,心裡十分痛快。
昔日齷齪不足誇,不足誇。
突然有人敲門,蕭蘅松了一口氣,一開門,謝朝雲笑容滿面,拎了一籃子花生:“當爹了,嘖嘖,這地方沒好什麼好送的,將就一下。”
蕭蘅四平八穩,還是威風的攝政王,略一點頭:“嗯。”
謝朝雲的到來好像打開了某個開關,接下來陸陸續續有人來。
今日早上,山外忽然運來幾十車的物資,說是攝政王犒賞龍威軍,每個將士都分到了相當豐厚的吃穿用品。
其實是蕭蘅怕楚昭遊不肯回來,追人前就吩咐下去,光提高楚昭遊的吃穿用度不夠,得讓全軍將士隨著提高,才能讓皇帝不顯得鋪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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涉及到楚昭遊,蕭蘅再著急,也得把事情安排得滴水不漏。
昨夜離山門近的崗哨,聽到了錢世成的喊話,一晚上過去,所有人都知道攝政王要當爹了,雖然不知道王妃是誰。
可能是天氣太好,到處喜氣洋洋,將士們分到了很多吃的,便想來感謝並祝賀一下攝政王。
第一個膽大的小將領去後,滿面春風地回來了。
攝政王明明挺好相處,雖談不上和顏悅色,起碼看著不瘆人。
於是很多人都去了,帶著眾人籌集的賀禮,軍中男兒自古好建功立業,攝政王是大楚第一人,看一眼能吹十年。
楚昭遊氣鼓鼓地坐在床上,“攝政王,朕警告你,不準再收了。”
你幹嘛收他們的花生雞蛋桂圓紅棗……官場行賄,朕都看見了!
這群人真是奇奇怪怪的。
蕭蘅表示無辜,“難道陛下要我冷著臉,把士兵趕走?”
楚昭遊噎住,反正就很生氣。
蕭蘅順毛摸:“待會兒我們便啟程回宮,這些將士隻是想找個借口一睹天顏。”
楚昭遊被誇了一下,嘴角一抿,但還是道:“攝政王不要動手動腳,記在史書上不好看。”
蕭蘅:“不能通融?”
“你現在說的話朕一句都不信,朕還在等一個解釋。”
“什麼?”蕭蘅愣住,他還有哪裡漏了沒道歉,想來想去,一無所獲。
楚昭遊深深看了他一眼:“等你想起來就知道解釋什麼了。”
為什麼選擇不記得他。
隻有把這個問題解決後,他才能思考蕭蘅的感情,誰知道他以後會不會再忘記,或者想起以前的事,心意就變了。
蕭蘅心急火燎,到底是什麼?
第54章 第 54 章
攝政王當爹, 收的禮比村口打鐵的老王都要樸素, 但他本人十分愉悅,哪怕在這哄人的關鍵時刻,楚昭遊明令禁止,他也要把賀禮帶回京。
楚昭遊無語,攝政王到底圖什麼,居然開始細心地給花生和桂圓打包,連雞蛋這種容易磕碰的也要帶走。
謝朝雲、錢世成和蕭七,三個現成的苦力一人一袋。
因為種種顧慮, 蕭蘅目前還不能把楚昭遊懷孕的事公開,出了龍威山,自然也沒人能恭喜他們,在這裡趕巧了喜慶一把, 也是美事。
趙城沒想到,僅僅過了一晚, 楚昭遊腹中孩子他爹就變成了攝政王, 他想到臨走前, 狄燕說他江湖朋友多,順路找一個紅衣男子,找到了套麻袋打一頓, 再帶去見楚昭遊。
攝政王啊, 麻袋還能套得下去嗎?
“姨父回京述職的奏折我已經閱畢, 不如就趁此機會在宮裡住幾天, 述職完畢, 再看看京城的風物人情。”蕭蘅看見趙城,態度極好,面上也沒有任何不自然,仿佛昨天挾恩圖報的人不是他。
趙城不由得看向楚昭遊,昨天陛下向他透露了去梁州的意思,趁現在月份不大,還能趕路,再拖就不好辦了。
楚昭遊抬頭望天,“我知道姨父放心不下梁州事務,但是既然都到了京城,不如就按照攝政王說的辦,免得某些人積壓的述職奏折一批,還得再跑一趟。”
攝政王覺得被內涵。
謝朝雲忍不住笑出聲,自從接受了陛下能懷孕這個設定後,他覺出一點樂趣來,以前要他推著去好好說話的人,現在自己就知道討好,換了張嘴似的。
他拍了拍錢世成的肩膀:“攝政王跟你很像。”
蕭蘅給楚昭遊套上披風,“陛下將就一下。”
楚昭遊揣著手,和攝政王共乘一輛馬車,他皺眉道:“攝政王以後不要亂認親戚,趙將軍是朕的姨父,和你沒有關系。”
蕭蘅私底下請教過錢世成,這種情況隻要沉默或者點頭就好了。
他選擇沉默。
不會被他激怒的攝政王,居然也有點讓人咬牙切齒。楚昭遊氣得閉上嘴,沒一會兒,他又自己先忍不住,看著車窗外路過的大片湖水,不經意問:“攝政王就當真一點也不計較合心蠱的事?”
蕭蘅捉住他的手,放在手心捂熱,“先帝是先帝,陛下救了我的命,還有了——”
楚昭遊眼睛一眯。
蕭蘅自覺消音了某幾個字:“我對陛下隻有感激和喜歡。”
“你不記得那三天的事,就不怕朕是故意騙你上床?以達成先帝的目的?”
他說的時候,手指微微捏緊,蕭蘅自然也察覺到這以小動作,再次認識到,這就是促成楚昭遊遲遲不說的原因。
“陛下騙的是我,不是別人,這就夠了。”
蕭蘅突然意識到楚昭遊用的是“騙”字,他微微一挑眉,目光沉沉地盯著楚昭遊:“你說騙?”
“你幹嘛?”楚昭遊往車廂靠了靠,梗著脖子道,“對,你失憶的時候朕就是這麼可惡,什麼壞事都幹了,你生氣嗎?”
蕭蘅當然生氣,他氣得是自己想不起來,楚昭遊話裡話外的意思,不就是上床這件事是他主動的,也是他當時一個傻子,自然不懂這種事,說不定還要楚昭遊教他。
思及此,蕭蘅眸色更深,他怎麼就想不起來!
“我生不生氣,陛下再騙一次才知道。”蕭蘅把楚昭遊堵在角落裡。
楚昭遊瞪大眼睛,反應了一下,才知道攝政王根本不在意什麼先帝,而在借機耍流氓,他臉頰爆紅,閉著眼睛推他:“你擠著朕了。”
蕭蘅看著楚昭遊,腦海中幾乎能勾勒出楚昭遊面紅耳赤氣急敗壞的樣子,呼吸頓時有些重。
楚昭遊有些捉急,馬車外可那麼多人,哪個不是低頭不見抬頭見的,攝政王現在腦子在想什麼呢,都那啥了!
“你壓到我肚子。”楚昭遊換掉虛張聲勢的語氣,聲音一低,苦惱道。
蕭蘅連忙讓開,摸了摸楚昭遊的肚子,“抱歉,有沒有不舒服?”
“沒有。”楚昭遊呼出一口氣,“你離朕遠點就沒事了。”
蕭蘅:“……我不計較先帝,陛下能不能也原諒我,或者告訴我,你在等什麼解釋。”
“原來你還有條件?”楚昭遊一皺眉,不可置信地看著他。
蕭蘅:“不是,沒有。”
算了,這便宜是佔不上了。
“朕現在覺得很不真實。”楚昭遊再次確認,“攝政王真的不會認為這是一個陰謀嗎?之前我隻是給你喝解藥,什麼都沒說,你就認為是毒。”
蕭蘅總是把他往壞的地方想,思維也能一夕之間改變?
蕭蘅恨不得回到幾個月前扇自己幾下,“是我杯弓蛇影,當年先帝讓你拜我太傅,拜師的那碗茶水裡就有合心蠱。”
“啊?”楚昭遊愣了,這裡面居然還有前情,他忽然覺得當時攝政王沒把他掐死,脾氣簡直是太好了。
蕭蘅還想挽救一下,破罐破摔地抹黑自己:“合心蠱發作一次,人就會變傻一分,我已經發作過一次,所以一時糊塗,情有可原。”
楚昭遊:“你變傻了?那你覺得朕變聰明了嗎?”
“嗯。”
楚昭遊一下子怔住,難怪蕭蘅還有謝朝雲都沒有覺得他的改變突兀,他也就懶得掩飾本性去往原主靠攏。
感情是攝政王覺得朕吸走了他的智商!
他明明本來就是很聰明!
楚昭遊不懷好意地問:“攝政王的意思,是你智慧轉移到朕身上了?”
蕭蘅直覺這個問題不能回答:“我沒這麼說。”
他起初萬分厭惡合心蠱,但後來想通了,楚昭遊身上永遠帶著的他的烙印,去不掉抹不走,不比牙印靠譜?
“你就是這麼想的。”楚昭遊笑眯眯道,“攝政王其實不喜歡朕,你就是自戀。如果朕不是因為你的緣故長智,你不會喜歡朕,你喜歡的是你自己。”
蕭蘅被楚昭遊這一通詭辯弄得腦筋轉不過彎。
合心蠱發作之前的楚昭遊……他回想了一下那個小皇帝,他確實不能說喜歡。
可他明明喜歡的是楚昭遊這個人!他為什麼要喜歡自己?
“我可以解釋。”
楚昭遊:“你說。”
蕭蘅發現自己說不出來,他不能承認自己對之前的楚昭遊沒有喜愛之情,免得被借題發揮。
看著楚昭遊明顯幸災樂禍的表情,蕭蘅發現這是一個連環套,他無意識走了進去,被纏在楚昭遊的詭異邏輯裡。
他故意皺眉,一副困惱的模樣,果然看見楚昭遊目光越來越亮。
蕭蘅小聲說了句什麼,楚昭遊沒聽清,迅速湊了過去。
“你說什麼?”
蕭蘅得逞,眼疾手快鎖住楚昭遊,在他耳邊道:“我說……用行動證明。”
嗯?
楚昭遊還沒有反應過來,被摟住身子,一個吻結結實實親下來。
馬車正碾過某個石頭,顛簸了一下,楚昭遊姿勢不穩,條件反射摟緊了攝政王的脖子,被趁機吻得更深。
一吻畢,楚昭遊腦海還是一片空白,血色從脖頸開始,一點一點漫上來,他甚至能感覺到熱度在臉上攀爬的羞|臊過程。
他們上過床,但沒接過吻。
蕭蘅滿意地放開楚昭遊,捏了捏他的臉蛋,惡狠狠道:“我分得清,因為我不僅喜歡你,還想親你,更想——”
楚昭遊紅著臉:“閉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