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到流連梨園的傀儡皇帝身上,攝政王強勢腹黑,步步緊逼。
撂挑子溜出宮第一天,撿到一個十分英俊的傻子。
傻子中了×毒,受一個心軟被抓著解毒。
後來,他發現這個傻子就是攝政王,得知真相眼淚掉下來。
據說攝政王掘地三尺找一個人,找到了要寵上天的。
受:拉倒吧,他今天還威脅朕退位。
第1章 第 1 章
下午兩點,地鐵上人不多,座椅上緊緊挨著一對小情侶。
“《攝政王》?說我看這個忽視你,不讓我看,自己倒是看上了?”男生一挑眉,按住女友的後腦勺不服氣地抓了抓頭發。
“我發現挺好看的,你們男作者寫的兄弟情,基而不自知嘖嘖,多帶感啊,比如這個將軍,攝政王的左膀右臂——”
男生一副“我就知道是這樣”的表情,他快速道:“他二十萬字就被他娘毒死了!”
女生一噎,不死心地繼續拉郎:“君臣也不錯。這個沒權沒勢的小皇帝,書中容貌描寫最多的就是他!面若春花,身段風流,嗓音一絕……”
男生連忙阻止女友危險的發散:“楚昭遊?一個唱戲的傀儡皇帝,蠢透了,四十萬字就被攝政王終身軟禁在皇陵!”
“不可能!這裡明明暗示他後來是攝政王男寵!”
男、男寵?
默默聽了一路,與傀儡皇帝同名的楚昭遊膝蓋一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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猝然回首,黑白分明的眼珠裡浮著毫不掩飾的驚訝。
他生得極好,膚色白透,暈著淺淺的紅暈,眼珠黑亮,睫毛濃長,不像時下有些年輕人長期專注電子屏,近視浮晃,當他看過來時,眼裡爍爍有神。
楚家世代唱京劇,他是這一輩唯一的傳人,當他六歲開了一嗓子戲,爺爺就斷定他的戲腔是難得的天賦,便指定他跟著學習。
一晃而過十六載,京劇圈裡都知道楚昭遊這麼一紫微星人物,年紀輕輕被邀請上過多次晚會,被領導人接見,代表國粹率團出國交流。
小情侶兩人喋喋不休地就劇情辯了好幾站,男生劇透式潑冷水,讓女友嗔怒得拍了他好幾下,“我講話都是有證據的!關皇陵怎麼了!就不許攝政王去皇陵幽會嗎!”
楚昭遊聽了幾耳,大概知道《攝政王》是一本男頻權謀類小說,連載至今已有一百多萬,多方位誇了這位攝政王在政治經濟文化民生方面的卓越貢獻,攝政王蕭蘅就是一個大寫的傑克蘇,鳳表龍姿,手腕凌厲,富國強兵,使楚國一躍成為整片大陸實力最強的存在,周圍小國俯首稱臣。
而與自己同名的傀儡皇帝,平生最好聽戲,興致上來便親自飾演花旦,春花秋月不務正業。
楚昭遊很難不驚訝。
他有一瞬間懷疑這是哪個仇人給他寫的同人文。
楚昭遊摸了摸臉蛋,覺得很是有可能。
沉迷小說的女生,猛地對上楚昭遊的眼神,恍惚間覺得小說裡的人物走出來了。
她小聲地對男友說:“嘖,看見沒,傀儡皇帝至少你對面那個人的顏值,看看他的臉,他的身材,你說攝政王能不心動嗎?我都心動了!”
“你敢!”男生一巴掌蓋住女友的眼睛,“不準看了,都不準看。”
楚昭遊嘴唇一抿,並不放在心上。
他跟那皇帝大抵還是不一樣的。
那個人身在皇家,對戲曲的熱愛或許是真切的,隻是不合時宜。
而他……楚昭遊平整的眉心倏地一皺,馬上又舒展開。
不管他喜不喜歡,從六歲起,爺爺把技藝傳授給他時,他肩上便擔著家族責任和國粹傳承。
兩小時後,國家大劇院,一票難求的京劇藝術團巡演首站正緊鑼密鼓地籌備中。
其中因為楚昭遊個人而來的人佔了七八成。
楚昭遊看著鏡中的自己,乃是花旦扮相,瓊鼻朱唇,鳳眼狹長,深染桃花色,眼尾上挑,柳葉眉飛入雲鬢,寶藍珠光的鳳冠熠熠生輝,莊重典雅。
唐代有詩曰,裙拖六幅湘江水,鬂聳巫山一段雲。
楚昭遊今年二十二,大學未畢業,但好像在鏡中一眼望盡餘生。
……
大楚皇宮,薛公公一臉老臉的褶子都快粘在一起了,皇帝今年滿十九,早過了親政的年紀,可是不說外頭的攝政王獨攬大權,這宮裡頭的太後也不是好惹的。
皇帝無心朝堂,偏愛唱戲,不僅宮裡養著戲班子,還時不時從宮外請各地的戲班進宮表演。
今日,宮裡就有一支江南來的戲班。
薛公公憂心忡忡:“攝政王最不喜這招搖的行當,陛下,今日攝政王進宮,這戲班子,讓他們早些出宮去吧。”
聽的人卻不以為意,揮手讓這聒噪的公公下去,自己抱了一身行頭,換上那臺上和花旦一樣的妝容,悄不作聲偷梁換柱。
做宮女太監裝扮的末角依次排開,端莊的貴妃千呼萬喚始出來。
未等走到戲臺中央,突然被寬大的戲服絆了一跤,“貴妃”猛栽跟頭,撞上中後方的戲桌,“咚”一聲巨響,珠釵掉了一地。
戲班主倒吸一口冷氣,急忙環顧四周,見陛下還未過來,心底稍稍一松,“摔了就趕緊起來……還要我扶你是吧!小九,把青娘扶起來。”
喚做小九的人上去拍了拍青娘的肩膀,“青姐,沒事吧?”
手掌一動,青娘順勢翻過來,雙眸緊閉,臉上塗著厚厚的脂粉,看不出原來模樣。
“青姐?”小九低聲喚道,見她沒應,臉色突然煞白,他半眯著眼不敢看她,顫巍巍伸手探了探鼻息。
“沒、沒氣了……”
這一聲臺上的人都聽見了,瞬間亂成一鍋粥。
這可是皇宮,陛下稍後就到,至關重要的時刻,當家花旦死於非命,不說戲能不能唱完,在宮裡死了人,觸陛下霉頭,犯了大忌諱,他們還能不能活著出宮都成問題!
臺上的人亂了一陣,突然見清輝殿門口一肅,幾名身形利索的侍衛開道,把守住兩邊,一個個低著頭,萬分恭敬。
陛下來了?!
戲班主嚇得跪在地上,面如死灰。他第一次進京就被招進宮,本是長臉的事,現在他恨不得回到兩月前,把那個預備進京的自己打死。
還沒怎麼樣呢,戲班主心骨都癱地上了,其餘人看慣鼻息,此刻更是就無頭蒼蠅,跪都不知道朝哪個方向跪,花花綠綠橫七豎八,宛若一場雷雨掀了青樓,又蔫又亂。
清輝殿門口,來人一身純黑色,沒有任何裝飾,可這衣料的材質和剪裁,愣是讓人遠遠看一眼袍子就不敢輕視。
蕭蘅微蹙著眉,面上一派肅然,從頭發絲都衣角都透露著生人勿近的煞意。
他一看到院內的烏煙瘴氣,額頭突突地跳著。一股熾火從心底燒起,越是這樣,他面上就越看不出喜怒。
請安的太監也軟了膝蓋,撲通一聲跪下去,叫了一聲“攝政王”,像一枚石子投入水面,泛起軒然大波。
宮裡有點門路的太監都知道,攝政王厭惡戲子,偏偏他們陛下喜歡,還把天南海北的戲班請進宮。
攝政王是誰?大楚實際上的掌權者,生殺予奪,不容置情。
第一眼見他的人,因其容貌驚為天人,無不失語,但沒人敢看第二眼,生怕攝政王一皺眉,自己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楚昭遊就是在這個時候醒來的。
他覺得自己的姿勢有點奇怪,身體半跪半歪,腦門磕在地上,微微張開眼,一座華麗的仿古戲臺出現在眼前。
他不是在大劇院裡麼?
手指才一動,旁邊的一人便按住了他,氣聲道:“青姐,別說話。”
青姐?
姐?
楚昭遊寒毛倒豎,他目光迅速遊走一圈,發現這戲臺不是仿古,那宮牆、那屋瓦……特麼都是真的!
那一聲“攝政王”他也聽到了,瞬間如遭雷劈,僵硬地宛若木頭。
是他三小時前剛耳聞的那個攝政王嗎?
在場人的反應不是假的,那種百八十號人大氣不敢喘的沉悶,仿佛行刑場上的死囚,腦門枕在铡刀下,血液未死先涼的絕望感,不是任何一個劇組能演出來的。
那青姐也是真的麼?
在眾人噤若寒蟬,戰戰兢兢時,楚昭遊顧不得其他,在背向外人的角度,心裡道了聲“冒犯”,視死如歸地把手伸向胸前。
男的。
楚昭遊繃緊的神經松了一點點。
但他很快就被絕望的氣氛感染了,攝政王要人三更死,閻王不敢留人到五更。
都要死了,以男兒身還是女兒身,有差別嗎?
時間被拉扯地無限長,楚昭遊兢兢業業地裝著死屍,他心裡有一點僥幸,也許這是夢也說不定。一動不能動的,一看就是鬼壓床。
從小情侶的話語間判斷,攝政王的人設中並沒有濫殺無辜這一項。他有預感,這個身體不止是花旦,最好他能裝死躲過這一次和攝政王的正面交鋒。
蕭蘅的目光在那位以別扭姿勢躺在地上的花旦停留了一瞬。那一霎那,全部人都為這個倒霉花旦哀悼,什麼時候出事故不好,非趕到攝政王面前,這下沒死也離死不遠了。
楚昭遊一動不動,感覺自己後背被用目光凌遲了一遍,憋出一身冷汗。
他背對眾人,食指輕輕勾起衣袖一看,明晃晃一抹明黃色的裡衣!
真的是傀儡皇帝!
霎那間,小情侶說的所有人設自動浮現在他眼前——男寵、傀儡、軟禁……
三個詞變來變去,像赤色符咒一樣籠住了楚昭遊,而它們的共同執行者——攝政王,正站在離他不到十米處,並處於盛怒之中。
他這個傀儡皇帝,在四十萬字被關進皇陵禁閉,於朝廷沒掀起一點波瀾。他不清楚文章進行到哪裡,萬一此處就是第四十萬字,攝政王發現他好好的皇帝不當,一怒之下,把他——
楚昭遊連忙剎車,繼續裝死。
有眼色的太監飛快解釋:“稟王爺,地上的是戲班的花旦,剛一上場就磕到腦袋,生死不知。”
蠢貨——楚昭遊感覺到攝政王的目光裡多了赤、裸裸的鄙視。
腦海閃過一幕幕久遠的記憶,蕭蘅閉了閉眼,沒再看這不成氣候的戲班子,幾步邁出清輝殿。
待攝政王走遠,鹌鹑似的太監終於直起腰,掃視一眼全場:“攝政王饒你們一命,還不快滾!”
“謝大人饒命、謝大人饒命!”
戲班屁滾尿流地跑了,順著禁衛軍不客氣的指引,一溜煙滾向宮門。
烏煙瘴氣。
禁衛軍心裡想,攝政王不喜戲子是有道理的。
楚昭遊裹挾在裡面,慌慌張張地跟著跑。
慘,真慘,明明是皇帝請來的戲班,攝政王說讓滾就滾。
但再慘都沒有當男寵慘。
楚昭遊想起那女生說的“證據”——攝政王每隔一月就堂而皇之地踏進皇帝寢宮,一整晚不出來,第二天皇帝都沒能上朝。
簡直逼良為娼令人發指!
我怎麼能受這種委屈!
我這麼金貴,這輩子都不可能躺平給別人日的,特別是這種陰晴不定的攝政王,八成有些不為人知的癖好。
楚昭遊心裡吐槽刷屏,一馬當先跑得比誰都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