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室友們為什麼都用這種眼神看我》, 本章共3659字, 更新于: 2024-12-05 16:31:18

完全失去了思考的能力,隻是怔怔地看著屏幕上的那張照片。


打球的隨翊,反而有些面無表情,所以毫無猙獰和用力的神色,可他跳的那麼高,整個身體都呈現出極具攻擊力的形態,他的胳膊細長,上臂肌肉的線條都繃緊了,他的腿好看到不可思議,又長又直,看起來卻極矯健。


這張照片比成績帶給他的震撼還要大。


因為這是他這輩子無論如何努力都無法擁有的樣子。


他最渴望的,無論怎樣的成績都無法彌補的人生缺憾。


他其實是個腿控。


好像因為自己瘸了一條腿,便因此對腿有了更偏執的迷戀。


他的手指撫過屏幕,心髒劇烈跳動。


然後他就聽見隨翊說了聲:“艹。”


他挑起簾子,就看見隨翊拿著手機坐了起來。


隨翊加了班級群,但幾乎從來不在群裡說話,他們班的班級群熱度還是挺高的,關於他的話題尤其多,他就設置了消息免打擾和折疊群聊。所以他們剛才聊那麼熱烈,他完全不知道。


一直到周婷婷她們發私信給他。


手機接連震動了好幾下,他才看到了自己打籃球的那張照片。


【俞快今天很愉快】:“天哪天哪,你快看班級群在聊什麼!】


【亭亭玉立女漢子】:“男神!”


【江淮不壞】:“你這個騙子!!你不是說你不擅長運動!你到底還瞞了我們多少事,你大提琴是不是也拉的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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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回過頭去,在黑暗裡,隱約看到姜乘曜的臉,他的臉很模糊,眼睛卻映著一點微光,在黑夜裡,像是潛伏著伺機要叼走他的狼。


“清遠流川楓?”姜乘曜笑著問。


這個人懷揣著一懷寶貝,走一會掉一個,走一會掉一個,如今哗啦啦全掉出來,撿都撿不起來了。


就差要自暴自棄地擺爛了。


他卻很期待他自暴自棄的模樣,然後用他早操時候看他的眼神一樣,挑著眉,銳氣又擺爛地看他。


第二天早晨起來,隨翊哪哪兒都不自在。


他都不用看直播彈幕,就知道所有人都在討論他。


昨晚上照片的事發生的比較晚了,好多同學都睡下了,大清早才廣泛傳播開。


顧清揚看了看直播彈幕,然後看向隨翊,笑著打招呼:“早啊。”


隨翊說:“早。”


算了,愛怎麼就怎麼吧。


他累了!


這心理防線一松垮,人就徹底躺平了。


有一種很危險又很詭異的放松。


姜乘曜昨晚上興奮了大半夜,今天起的特別晚,他被陽臺上的水聲驚醒,困恹恹地坐起來,看到隨翊已經在穿校服了。


他微微側身,看見隨翊瞬間就清醒了。


隨翊挎上書包,說:“我先走了,不等你們了。”


“等等我。”凌雪竹往手心裡擠了點乳液,然後挎上書包跟了上來。


他們倆一起出了宿舍。凌雪竹心髒砰砰直跳,再沒有了以前的從容沉靜。


是種扭曲的火熱,這才是少年愛情該有的熱度。


姜乘曜就趴在床頭看著宿舍的門發呆。


“天哪天哪,你們看姜乘曜這個眼神。”


“曜哥應該也是才知道隨翊會打籃球吧。他肯定和我們一樣震驚!”


“隨翊真的會打籃球麼?我怎麼聽說他還會大提琴?他真的是從小縣城來的麼,確定不是節目組專門挖來的大神!”


“不不不,我想說的是……我覺得這個眼神好曖昧啊。”


“哎呀,姜乘曜一直都是這個調調啦。”


大清早,姜乘曜頭發略有些亂,他其實有點言情劇男主的範兒,痞,但不糙,清瘦白皙,懶散地挺著,這樣的男生看誰好像都會有曖昧的感覺。


凌雪竹和隨翊走了以後,宿舍裡隻剩下他和顧清揚。


顧清揚用紙巾擦了一下池子上的水漬,他在鏡頭面前很注意形象,隻淡淡地催促姜乘曜:“你該起來了。”


姜乘曜說:“隨翊竟然會打籃球。”


像是在跟自己的好兄弟傾訴他憋了一晚上的秘密,說完唇角就帶著點笑。


顧清揚心髒撲通直跳,他想,姜乘曜這一回真的情根深陷了。


“姜乘曜這回真的完了。”


一直對感情事很不敏感的張江都跟劉子輝這樣說。


別的還好,會打籃球真的要迷死姜乘曜了。


劉子輝喝著豆漿,看著遠處的隨翊,說:“他早完了。”


姜乘曜這種大少爺,那麼多人追他,青春期的男孩子,很難抗拒這種送上門的誘惑,也沒有必要抗拒,像春原的刑岱他們那群富二代,別提玩多花,但姜乘曜並沒有,就知道他家教和性格大概是什麼樣,看著吊兒郎當的,其實很謹慎,眼光也巨高。


這麼謹慎,眼光又這麼挑的一個人,現在成了個暗戳戳的舔狗。


今天的隨翊格外冷漠筆挺,再想想他那個驚人的彈跳,劉子輝也想舔舔他。


這不是人,這是下凡的妖孽吧!


千裡之外的清遠縣重點高中一班。


他們是重點班,作息和青禮也不一樣,他們早晨五點左右就有同學起來上自習了。


班裡頭早讀聲朗朗,有手機的人並不多,大部人的手機都留在了宿舍,他們學校抓偷玩手機抓的很嚴。


但每個班級都總有幾個不怕死的,靠著優越的地理位置偷偷玩。


“咱們學校貼吧突然湧過來好多一級小號!”


“隨翊轉到江海市去了。”


“他有在上節目诶,好像叫什麼《男高宿舍》。”


立馬有同學搜了一下《男高宿舍》,節目的封面有四個帥哥,最右邊的就是隨翊。


他穿著青禮的校服,看起來比在清遠的時候沉靜了很多,黑發白膚紅唇,更漂亮了。


有個同學直接激動地站了起來:“艹。”


前面的同學回頭看過來,他舉起手機對他們說:“隨翊參加綜藝節目了诶。”


這些平時都隻顧著學習的重點班學生,聞言全都看了過來。


班級裡朗朗讀書聲逐漸停了下來。


“真的是他!”


“真的是隨翊!”


對於他們這些大部分都是來自農村的好學生來說,隨翊是和他們顏色不一樣的煙火,這個當初小小縣高中的風雲人物,繁冗沉悶的校園裡唯一的一抹耀目顏色,在他最張揚肆意的時刻,因為一場性質惡劣的鬥毆事件,突然轉學。


獨留他們懷念著他。


他們紛紛跑到後面幾個有手機的同學那裡,去看《男高宿舍》上的隨翊。


看到的第一眼,那熟悉的感覺就又回來了。


班主任出現在後門,怒吼:“不好好學習,都湊在後面幹嘛呢?”


“老班,隨翊上電視了!”


班主任愣了一下,立馬也湊了過來。


屏幕上的隨翊穿著陌生的校服,他眉目張揚的少年氣不見了,除了那張臉,便再也沒有一點他們熟知的樣子。


清遠縣高中帶刺的玫瑰花,變成了大都市裡迎風搖曳,帶著芬芳的茉莉花。


青禮的學生湧入了清遠,清遠的學生又都跑來青禮。兩邊的學生匯聚到一起,開始七嘴八舌地交流。


自己以前數學經常拿滿分的事情估計也瞞不住了。


什麼都瞞不住了。


像是多米諾骨牌效應,一個倒下去,後面就開始崩塌。


剛上早讀課,江淮就跟俞快換了座位。


“隨哥,隨神!”江淮叫,“你騙的臣妾好苦啊!”


隨翊本來心情還挺沉重,這下也被江淮逗樂了,唇角抿起來,冷漠的眉眼也變得豔麗起來:“我說我不想上,也沒說我運動不行。”


“你再狡辯。”江淮掏出小本本,“男子一百米,三千米,男子四乘一百接力,或者迎新晚會報個大提琴,你自己挑一個吧。”


隨翊覺得自己這一場偽裝真的很失敗。


好在現在還沒有人發現他有故意偽裝這件事,他的相貌也好,成績也好,籃球也好,大提琴也好,都是循序漸進被爆出來的,大家都以為是先前不了解他,是因為他低調,不是故意隱瞞。


除了姜乘曜。


姜乘曜好像一早就洞悉了他的秘密。


他心裡有一股莫名其妙的悶氣,很想全發泄出來。好像是憋太久,急需要一個出口。


心裡亂糟糟一點頭緒都沒有,昨天已經亂一晚上了。


事到如今,裝不裝的已經沒有意義,他兜兜轉轉,還是成了人群的中心。既然命運改變不了,他還不如痛痛快快摔了這破罐子。


反正都這樣了。


他索性躺平,問:“四乘一百是不是每個班必須參加的項目?”


江淮點頭:“對,其他項目都可以不上,但接力賽每個班都要參加,是必選項目。”


“那就接力吧。”隨翊說。


江淮興奮地說:“你體育是不是很厲害?要不要再報個三千?!晚會你也上吧,你現在真的火死了!”


隨翊說:“你再說我接力也不參加了。”


“大哥,我這就走!”


江淮熱烈地看他,眼神和其他人一樣興奮。


隨翊往桌子上一趴,打算睡一覺。


什麼也不想想了,愛咋咋地吧!


江淮莫名對他有信心,遊說其他人的時候,都會加一句:“隨翊報了接力!”


要說這個新晉男神人氣高呢,居然帶動了其他人。他們班有個看起來挺麻利但從來不合群的高寧蒗,居然都報了名。


可是有人有別的打算。


譬如姜乘曜。


下午要去訓練的時候,他託著籃球徑直走到中間窗戶那,輕輕敲了兩下。


隨翊拉開窗戶。


外頭細雨霏霏,薄霧彌漫,就連天色都比平時黯淡。天有點冷,姜乘曜穿著校服,拉鏈拉到最高,裹著他凸出的喉結,坐著仰頭看,他下頷線更分明,有點冽,一隻手抓著籃球,手指頭白裡透著點紅:“隨哥,打兩局?”


隨翊託著腮懶洋洋地說:“不打。”


姜乘曜說:“賞個臉。”


隨翊說:“不賞。”


旁邊的同學都嚇得不敢吭聲。


乖乖,男神就是男神,和他們凡人不一樣,竟然敢這麼跟姜乘曜說話。


最奇怪的是,姜乘曜居然還不生氣,聽完居然笑了。


外頭白雨簌簌地下,更大了一些。隨翊想,傻狗,笑個屁啊。


他這人其實就是有點冷,但不暴力,但他此時此刻,卻很想爆錘姜乘曜,也不知道是為什麼。


就感覺他老衝著自己笑,很欠虐。


他隱約能感知到姜乘曜為什麼想跟自己打籃球,也隱約有股衝動,想把他打趴下,看他變成一條呆狗,看他還能不能這樣氣定神闲地笑。


“別在這杵著,打你的球去。”他說。


俞快在旁邊坐著,大氣都不敢喘。


他看著姜乘曜抓著球離開,很高興地跟劉子輝他們說些什麼,劉子輝在撐傘,直搖頭。


外頭白雨滾滾,他無端想起他以前在老家的時候家裡養的一條大型犬,很危險,看著就嚇人,可是他說一句什麼,它都聽。


隨翊捋了下頭發,皮膚有點發熱。


還有一種久違完全遵循本心的爽。身體也感知到了,期待著不再被壓抑。


他想,他或許就是像姜乘曜說的那樣,並不乖。


他往椅背上一靠,籲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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