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念安依舊在床上坐著，頭發睡得亂蓬蓬，表情有些茫然。
江之行走到門口愣了一下，“你起來了。”
他過來拿了睡衣給她，還幫她理了理頭發，“我以為你還在睡。”
顧念安說，“沒睡醒，但是餓了。”
等著她換好衣服，江之行抱著她去的浴室，等她洗漱好，又將她抱到餐桌旁。
其實真沒必要，顧念安現在不吃止疼藥，腿也不疼了，平時走路也沒什麼異樣的感覺，真不用他這麼抱來抱去。
坐下後倆人悶聲吃飯。
等著早飯結束，江之行收拾了下餐桌，“你媽今天過來嗎？”
“應該是要過來。”顧念安說，“不過大概率她會先去醫院，晚一點才會來這邊。”
江之行說了聲好，去換了衣服，再出來的時候說，“我中午未必能回來，但也不是很確定，到時候我們電話聯系，我不回來也通知你一聲。”
顧念安點頭，“好，你去忙。”
江之行照例親了她一下才離開。
顧念安坐在沙發上，電視沒開，她就這麼發著呆。
過了沒一會兒，她還是把手機摸了出來。
之前微信進了家族群，那時候還是顧方全把她拉進去的。
那個群沒什麼人說話，本身大家關系就不怎麼樣，平時又住在一個屋檐下，低頭不見抬頭見，沒什麼東西是必須在群裡才能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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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念安翻了一下，那個群還在，可能因這是死群，存在感太低，即便大家鬧掰了，也沒想起來這個群的事兒。
她在裡邊找到了二夫人的微信，看到上面她的電話號，直接撥了過去。
她跟顧家那些人沒有留過電話，對方也不知道是她，就接了，聲音還挺客氣的，“你好，請問是哪位？”
顧念安實在不願意稱呼她二伯母，就隻是說了一句，“我是顧念安。”
那邊一下子沒了動靜。
按照之前水火不相容的情況，二夫人就算不破口大罵，此時也應該出言諷刺兩句。
但是她沒有，她就隻是沒了聲音。
如此看來，顧家公司現在處境確實是難，他們也應該知道，這事兒跟江之行脫不了關系，所以現在對著她都變得客氣了。
顧念安問，“顧念琪呢，你們知不知道她在哪？”
“琪琪？”二夫人還真不知道，“她好久都不跟家裡聯系了，怎麼了？”
顧念安沒具體說，“你知道她住哪兒嗎？”
“不知道。”二夫人自己也覺得有點不自在，“她現在對我們仇視的很，去了哪裡也不跟我們說，我們不知道也正常。”
如此顧念安就不想跟她廢話了，想要掛電話。
結果二夫人突然又說，“她是不是出事兒了？”
顧念安動作一停，沒有說話。
二夫人的聲音很弱，“她昨天有給我打電話，說讓我救她，神神叨叨的，我問她怎麼了，她又不說，我就沒當回事兒。”
她可能也覺得閨女向自己求救，她沒當回事兒，這種反應過於冷漠，又解釋了兩句，“之前鬧的不太好，我和你二伯把她給揍了，你應該也知道，你二伯還被關進去了，那之後她跟我們鬧了很多次，之前是各種放狠話威脅，後來可能是日子不好過了，就服了軟，但是我跟他爸沒搭理她，她就鬧各種幺蛾子，我以為這次她又是裝的。”
她問顧念安，“所以她到底怎麼了，你突然給我打電話問她，是有什麼事兒吧？”
“沒事。”顧念安等了等說，“我前兩天出了場車禍，你們聽說了吧？”
二夫人雖然沒什麼能耐，但這腦瓜子轉的速度還是可以的。
顧念琪一直敵視顧念安，如今顧念安出事，馬上來問顧念琪的下落，可不就是在懷疑她。
二夫人拿不準這事到底是不是顧念琪幹的，所以一下子就有點心虛。
她趕緊說，“我們確實跟她好久沒來往了，她在哪兒不太清楚，做了什麼我們更是不知道的，家裡早就跟她劃清界限了，這個事情你若是懷疑她，那你再找找，找到她問問，跟我們可沒關系。”
就知道她會是這樣的反應，顧念安沒再說什麼，把電話掛了。
沒多大一會兒，程蓮霜來了。
她沒去醫院，今天睡了個自然醒，在酒店膩歪到現在才出來。
顧念安問她，“醫院那邊你要去嗎？”
程蓮霜之前也就隻是說說，她伸了個懶腰，“天天去也沒意思，能放的狠話就那兩句，而且去多了這氣場肯定就弱了，隻會讓她覺得我小人得志。”
她對著顧念安笑，“你說是吧？”
顧念安說，“那你陪我去個地方吧。”
程蓮霜有些意外，“去哪兒？”
……
車子停在郊區這邊一棟自建的別墅外，顧念安降下了車窗。
她打聽的這個位置，雖然見過古家的一些人，但還真沒留意他們的住處。
她沒從出租車上下去，隻探著頭隔著大門朝院子裡看。
這位置稍有些偏，周圍也不見來往人流，找不到人詢問。
這麼等一會兒，程蓮霜受不住，拿了張票子給司機，跟他說了幾句。
司機什麼事兒沒見過，有錢拿，完全不怯場。
他下了車就去門口按了門鈴。
第508章 我不是好人
別墅裡面有個佣人跑了出來，跟司機隔著鐵門聊了兩句。
顧念安靠著後排的椅背，自然聽不清倆人的說話內容，隻瞥了一下，見那佣人一臉的無奈。
幾句後，司機回來了，上了車一邊把錢卷著塞進兜一邊說，“是古家老宅，那個古月小姐不在家，說是昨天出門，一直沒回來。”
說到這裡他頓了頓，回頭看顧念安，“好像說是家裡人給她送走的，佣人知道的也不是特別清楚，就隻問到這些。”
顧念安點頭，又透過窗戶朝那別墅看了兩眼，“行，走吧。”
原本是想開回家的，結果半路程蓮霜接到了顧念錦的電話，說是警局那邊聯系他了。
顧方全應該要被羈押，有一些手續要辦，顧方全給了顧念錦的電話，警局那邊自然讓他去處理。
程蓮霜沒忍住罵了句髒話，然後說，“行了行了，我去好了。”
顧念安在一旁接話，“還得是我去，你們倆離婚了，你出面不太好。”
程蓮霜想了想，說了句也好。
電話掛斷，車子在半路改了方向，直接奔著警局去了。
到那邊提了顧方全的名字，警務人員看了她們倆一眼，“你們是他的親屬？”
隨後對方遞過來幾份文件，顧念安都懶得看內容，隻找到籤字的位置，唰唰的把名字寫了。
但有些需要交代的警員還是要說個清楚。
他說那一男一女傷的較嚴重，顧方全故意傷人的罪應該是逃不掉的。
不過女方家目前沒說什麼，隻是男方的家裡人站出來要求追究責任，可態度也並不是特別堅決。
警方幫他們指了條路，主動賠錢，讓兩名受害人出具諒解書，這樣後續處理顧方全，在量刑上也有好處。
程蓮霜直接開口，“沒錢，該怎麼判就怎麼判。”
見警務人員驚訝的看著自己，她馬上又說，“都是成年人了，應該要自負後果。”
警員猶豫一下點頭，“是這麼個道理。”
隨後他又建議顧念安幫忙找個律師，畢竟顧方全跟那女人糾葛較多，雖然這次他下了狠手，但重點可以放在之前這女人做過的事情上，辯護上盡量給他爭取一些機會。
程蓮霜還是擺手，“都沒錢跟人家談和解，哪有錢給他找律師，如果有法律援助，就給他安排一個，沒有就算了。”
那警員轉頭看著程蓮霜，“行吧，看你們家屬自己怎麼決定，該提醒的我們都提醒了。”
文件都籤完，顧念安問能不能跟顧方全見一面。
工作人員告訴她現在還見不了，不過若是找了律師，律師是能進去跟顧方全碰面的。
程蓮霜說，“那就算了，見不見面其實也沒所謂，他又不是被判了死刑，以後都見不到了。”
這次連顧念安都忍不住笑，抬手搭在她手臂上，“好了，媽，別說了。”
她又詢問還有沒有別的事兒，警員說沒了，留了顧念安的電話，說以後有事情聯系她。
如此顧念安也就跟著程蓮霜離開。
倆人出去，那出租車司機還在，上了他的車，原本是打算回家，但程蓮霜越想心裡越不舒坦，“改道，去醫院。”
顧念安就料到了，沒說話，一路到了醫院。
她沒有去那女人的病房，就在住院部大廳坐了下來。
程蓮霜自己上去的，雄赳赳氣昂昂，看那樣像是要大幹一場。
顧念安把手機拿出來，江之行給她打了電話。
她趕緊接了，果然聽江之行說，“中午有點事兒，就先不回去了，你媽去我們家了嗎？”
“我跟她在醫院。”顧念安說。“她上樓了，我在住院部大廳坐著。”
江之行笑著，“行吧，那你們中午在外邊吃吧，我這邊忙完了聯系你。”
說好，電話也就掛了。
顧念安靠著沙發背，頭微微後仰，閉著眼。
結果沒一會兒，她突然一下坐直了身子，又把手機摸出來，快速的撥了個號碼。
那邊很快接了，聲音輕快，“念安。”
顧念安說，“姜姜，你在公司嗎？”
“沒有。”提起這個姜棠語氣幽怨，“我在家。”
她在那場事故中沒怎麼受傷，但陸沉還是將她拘在了家裡，讓她養身體。
她很無奈，覺得是他小題大做。
但是這老爺們兒來了那股拗勁，什麼道理在他面前都講不通。
顧念安說，“那你方不方便？我想過去找你。”
“行呀。”姜棠很高興，“我在家好無聊，你快點來。”
掛了電話又等了一會兒，程蓮霜下來了，神清氣爽的。
顧念安起身，“動手了？”
“那不能。”程蓮霜說，“就她現在那德性，真動手，她容易賴上我。”
她說，“我不過就是刺激刺激她，說我想要追回在我跟你爸沒離婚的時候，你爸給她的那些錢。”
她聳了下肩膀，“嚇唬她的，那些錢我都不知道還能不能追回來，但她應該心裡也沒底，前一秒還跟我梗著脖子，一副看我不起的樣子，後一秒就慌了。”
說到這裡她笑起來，“挺好挺好，早知道之前那次也這麼嚇唬她了。”
出了醫院，她說，“這回可以回家了。”
顧念安抬手招了輛出租車，讓程蓮霜先上，“我還要去個地方，先不回家，你要麼去我那裡，要麼就先回酒店休息，晚上一起吃飯。”
程蓮霜啊了一聲，朝她的腿看，“你自己啊，去哪裡啊，要不要我陪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