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靖說，“阿芙之前去看過心理醫生，我正好跟她的主治醫生認識。”
見陸景不說話，他繼續，“我和醫生聊過，算一算具體時間，正是你們倆情感出問題的時候，如果我猜的沒錯，是你造成的，陸景，她好不容易走出來了，如果你沒有辦法承諾以後，就離她遠點。”
陸景突然想起穆婧芙那天說的，她好不容易生活正常了，讓他別逼她了。
他沒說話，轉身快速上了車，啟動後一腳油門，車子直接飆了出去。
原本是打算中午去吃飯，但現在肯定是沒了胃口。
他直接開到醫院，找了相熟的主任，讓幫忙調查一下。
其實也挺好查的，醫院這邊的就診檔案都保存的完整，直接就調出來了。
……
穆婧芙吃飽喝足，在外邊晃了一圈。
管茗已經走了，拉著她哭了一通，又是認錯，又是道歉。
怎麼可能看不出她並非心甘情願，嘴裡說著軟話，可眼底都是不甘心。
也不知她是不是跟相親對象發生了什麼，需要到自己面前來示弱。
穆婧芙覺得無趣，她不喜歡管茗，但更不喜歡看到她這磨磨唧唧的樣子。
四處走了一圈，最後回到家。
剛一出電梯就愣了。
陸景就站在她家門旁，靠著牆壁，一條腿屈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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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梯聲音挺大，可他似乎沒聽到一般，依舊垂著頭。
穆婧芙被他整一愣，趕緊看了一眼時間。
已經到下午了，按道理來說，他這個時候應該在公司上班。
她走過去，“這個點兒你怎麼在這兒？”
陸景慢了幾秒才抬頭看她，又是把穆婧芙嚇一跳。
他眼尾猩紅，像是遭受了什麼很重大的打擊。
她眨眨眼，“你不舒服？”
等不到陸景的回應，她又說，“我家有藥，要不然我給你找一找？你說說你哪裡不對勁。”
不過隨後又補充，“我覺得你最好是去醫院看看，你這狀態不太好啊。”
莫名的想起之前管茗給他下藥的事，聽說那藥是在黑市買的。
黑市賣的東西肯定都沒有什麼保障，那天晚上陸景很猛，想來藥也是霸道的，副作用肯定小不了。
她表情隨後一緊，“那天之後你有沒有去醫院查查，那藥是不是不行啊？”
越說越覺得可能，她趕緊去扶陸景胳膊，“你動都不動，是不是走不了了？”
手剛碰上他，陸景突然一用力將她拉過來抱著。
他說，“我都不知道。”
穆婧芙身子都僵了，不知道他玩的是哪一出，“陸景？”
陸景低頭，臉埋在她的肩膀處，“阿芙，對不起。”
穆婧芙表情抽著，“如果不舒服，就去醫院，你要是開不了車，我送你也行，就是你能不能別整這死出，怪嚇人的。”
對不起這三個字陸景跟她說過無數遍，不論是從前交往，又或是後來分開。
對於她所遭受的一切，他隻能一遍遍地重復那三個字，著實是聽膩了。
穆婧芙掙扎不開，也就站在那裡任著他抱。
到後來陸景松開手，他捧著穆婧芙的臉，“你都沒有跟我說過。”
穆婧芙不知他說的是哪一卦，把他的手打開，想了想沒忍住，抬手探他額頭，溫度正好。
所以之前湧上來的擔心瞬間又消了，她繃著臉看著陸景，“你什麼毛病。”
隨後她轉身開了房門，走進去後回頭看陸景，“今天不放假，你不用回去工作？”
陸景不說話，隻是盯著她。
穆婧芙被他眼底那一抹疼惜膈應到了，連門都不想讓他進，“我剛吃完飯，要睡覺了，就不請你進來了。”
她作勢要關門，陸景趕緊伸手扒著門板，“阿芙。”
穆婧芙嘆了口氣，“你有事兒直接說事兒，兜來兜去的沒意思。”
陸景好一會兒突然開口，“沒事了。”
他松開了門板，還向後退了一步，又重復了一句，“沒事了。”
穆婧芙眉頭皺起來，看著他轉身朝電梯口走，輕笑一聲，“看來真的是發瘋了。”
她沒把這一茬當回事兒，回家看了會兒電視，時間差不多，出門去找宋蘭芝。
她沒有打招呼，走到單元樓的門口，正好看到宋蘭芝出來，也是打扮妥當的樣子。
看到她，宋蘭芝一愣，“怎麼過來了？”
穆婧芙說，“無聊，過來轉轉，你這是要出去？”
宋蘭芝嗯一聲，帶著她往外邊走，“去看你爸，前兩天他讓人給我帶話，說想見我，我約了今天去看他。”
這話說完，她轉頭用下巴朝樓上努了努，“本來想帶你叔叔過去，這家伙跟我鬧別扭，說不去。”
雖說是抱怨的話，可她說出來卻是帶著笑意的，“這麼大歲數了，整年輕人吃醋爭寵那一套，老不羞。”
穆婧芙挎著宋蘭芝的胳膊，“我爸怎麼了，怎麼還想見你了？”
“好像是身體不太好。”宋蘭芝說，“也正常，誰進了那地方身體都好不了。”
穆婧芙想起他之前住院的事兒，那時候身子就垮了，這麼長時間過去，在那裡邊搓磨，肯定更糟糕。
她想了想，“我跟你一起去。”
宋蘭芝轉頭看她，也並不意外，“也行，其實你爸說是想見我，應該更想見你。”
她撩了一下頭發，“我也不是挺想見他的，你去的話我圖個清靜，回來你叔叔也不會跟我鬧別扭。”
穆婧芙點點頭，“你們倆感情還挺好。”
宋蘭芝笑了，“相處的來，感情就還行，相處不來，感情就不行，就這麼一套道理，適用所有人。”
說到這裡，她突然問穆婧芙，“你和那個隋靖怎麼樣了？”
她又說，“要是不行，我再給你介紹別的，我這手裡可有一把現貨。”
“別別別。”穆婧芙讓她打住，“讓我消停消停吧，就我現在的狀態，你給我介紹一百個也沒用，一個都成不了，等我把勁兒緩過來，興趣一個就定下來了。”
宋蘭芝撇了下嘴，“借口，這些都是借口，你以為我看不出來，是還沒放下陸家那個吧？”
說到這裡，她話鋒一轉，“不過也挺奇怪的，前段時間聽人提，說陸景跟他的小女朋友分了，也不知道真的假的。”
她挺感慨，“所以說這感情還是得從小培養，才牢固，半路在一起的就是不行，一點意見上的分歧都能讓倆人分崩離析，經不住動蕩。”
穆婧芙抿著唇好一會兒開口，回的是她前面那句話，“嗯，他們倆分了。”
“你看看。”宋蘭芝笑了，“我就知道早晚會這樣。”
“媽。”穆婧芙突然開口，“你討厭陸景嗎？”
宋蘭芝一愣，沒想到她問這個，一臉奇怪，但也說了，“我不討厭陸景，拋去別的條件，單看他這個人，我還是挺喜歡的。”
她說，“之所以對他有些意見，也是看他媽不順眼，但是我後來又仔細想了想，他媽一直針對你，興許也有幾分我的緣故，她雖沒有離婚，可那些年她也並沒有比我好過，我們倆的處境是差不多的，做事風格也相同，她為難你，我為難陸景，可其實也不過是想讓彼此不好受。”
說到這裡她嘆了口氣，“前兩天我跟她碰了面，我跟你叔叔出去吃飯，正好在飯店門口碰上她，她身邊那男的還行，看起來老實巴交，她約我跟你叔叔一起，我拒絕了，感覺挺別扭的，但是她好像沒有這種感覺，一直笑呵呵，整的好像我倆是朋友一樣。”
“還有這麼個事。”穆婧芙說，“那、那……”
那什麼她也不知道，不知該接句什麼話才好。
兩人出門開車，穆長頌被關的地方有點遠，自己開車也要好幾個小時。
路上的時候，宋蘭芝又給那叔叔打了電話，說穆婧芙跟她一起過去，她應該不會見到穆長頌。
說了幾句宋蘭芝就笑了，“行了行了，知道了，那我盡量早點回來。”
掛了電話，宋蘭芝臉上的笑意還沒撤，“這老頭子，脾氣倒是好，說兩句好聽話，馬上就不生氣了。”
接著她又說，“這找男人呢，要考慮的還真是多，我現在是深有感觸，必須得找個情緒穩定的，你爸就不行，遇到點事就暴躁，你也知道，以前動不動就摔東西跟我吵架，但你叔叔不會，遇到了事先想著如何解決，從來不會遷怒別人。”
說完這句她又說，“陸景跟他好像也挺像的，那孩子情緒也穩定。”
扯到了陸景，穆婧芙就不說話了，她現在談到陸景，找不到適合的話語。
車子開到監獄，提前預約過，文件上籤了字，隨後她們被帶進去。
隻能一個人進去，宋蘭芝在外邊等著。
穆婧芙被帶進了一個小房間，隔這張玻璃，她等了一會兒才看到穆長頌被帶過來。
看到是她，穆長頌一愣，隨後笑了。
他笑的還有點腼腆，摸著自己花白的寸頭，慢慢的走過來坐下。
他拿下聽筒，叫了一聲阿芙。
算是挺長時間沒見了，他變化很大，老態明顯，人也顯得佝偻，莫名的一副可憐相顯得出來。
穆婧芙嗯了一下，“正好碰到我媽，她說要過來，我就跟過來了。”
穆長頌問，“你媽在外邊？”
“對。”穆婧芙說，“有什麼話帶給她嗎？”
“沒有什麼話。”穆長頌臉色有點白，“聽說她過得挺好，我就放心了。”
第370章 其言也善
因著有時間限制，穆婧芙也沒跟穆長頌說太多，一些家長裡短，念叨念叨就差不多了。
管教過來提醒，穆長頌站起了身。
話筒還在他手裡拿著，他已經做出要放下的動作，可臨了突然又放在耳邊，“那個陸景人不錯，你跟他在一起挺好的，如果沒有什麼原則性的問題，就選他吧，作為男人，我看人的眼光還是可以的，爸不會害你，真的。”
都沒給穆婧芙回應的機會，管教過來呵斥，穆長頌趕緊把話筒放下，佝偻著身子轉身離開。
穆婧芙等著他不見了影子才轉身出去，宋蘭芝就在外邊的小間裡候著。
出去就見她坐在椅子上，不知在想著什麼，明顯有點恍惚。
穆婧芙過去，“可以了。”
宋蘭芝沒反應，她又叫了一聲，“媽。”
這一下把宋蘭芝嚇了一跳，“啊？好了？什麼時候出來的？我都沒注意。”
“你想什麼呢？”穆婧芙說，“站你旁邊半天了。”
宋蘭芝抹了把臉，“沒事沒事，走吧。”
兩人出來，這附近偏僻，建築都看不到。
車子停在前面的空地上，宋蘭芝落後一步，等穆婧芙開了車門，回頭看她，“想什麼呢，趕緊過來上車，還得開幾個小時回去，到時候天都黑了。”
“阿芙。”宋蘭芝問，“你爸情況怎麼樣？”
“情況？”穆婧芙皺了眉，“你不是說了嗎，來了這地方搓磨一番，誰的情況都好不了。”
宋蘭芝沒說話，但表情稍有些不太對勁。
穆婧芙盯著她看了幾秒，“怎麼了，你是不是有什麼事瞞著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