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朝旁邊的座位看了兩眼,“你女朋友怎麼沒來?”
他又問,“一會兒給她打包?”
陸景想了想,“不了,她最近減肥,不吃這些。”
老板笑著,“她也不胖,減什麼肥。”
也就這麼打了個招呼,對方又去忙了。
陸景挑了兩串,吃下去依舊不是他喜歡的味道,他又放下,摸出手機。
無意識這麼刷了一會兒,就聽到了嘻嘻哈哈的聲音。
來往人多,小商販的叫嚷,顧客的詢問摻雜其中,致使那笑聲並不明顯,但他還是一瞬間就捕捉到了。
陸景條件反射的抬眼望去,精準地找到了笑聲的來源。
不遠處,三個姑娘剛進這條街,看樣子也是在找落座的攤位。
穆婧芙穿著一身運動裝,盤了個丸子頭,腳上踩的甚至還是一雙拖鞋。
一看這架勢就不是剛玩完找地方吃夜宵,估計是從家裡出來的。
那倆姑娘也沒比她正式到哪裡去,都是一副家居打扮。
陸景還在想,若是那三個人走過來碰上,是不是應該打聲招呼,該用什麼樣的態度說什麼話。
結果他想多了,沒等靠近穆婧芙就找了一家,跟著那倆人說了句什麼,然後三個人過去坐下。
離著他這邊不算太遠,打眼就能看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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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景看了一眼那攤位老板,哦,也是熟人。
這條街的小攤位差不多都熟,那老板過去招呼,明顯也是認出來了,跟穆婧芙聊了兩句,然後不知說了什麼,能看得出穆婧芙面上稍有些尷尬。
他瞬間想起剛剛老板問的話,止不住的想,或許那老板也是看見穆婧芙就想到了他。
不知穆婧芙是怎麼應付的,那老板又去忙了。
等了一會兒,端了菜上去,三個人點的挺多,上了菜都開始撸胳膊挽袖子。
陸景想了想,招呼了老板,要了瓶啤酒。
反正剛剛也喝了,不差這一瓶。
他這邊酒喝了一半,穆婧芙那邊就有動靜了,隋靖到了。
很顯然他們提前電話溝通過,他精準地找到了穆婧芙所在的位置。
隋靖也一身休闲裝,他一過去,穆婧芙身邊的人就讓了位置,他很自然的坐了下去。
穆婧芙轉頭看他,說了兩句話,然後隋靖就笑起來,整個身子轉向她。
兩個人離的本來就近,這個角度一看,動作更是親密。
陸景將視線收回,又倒了杯酒。
沒一會兒,兜裡的手機突然響了。
陸景摸出來看了一眼,想了想又放了回去,心情不好,不想接。
一瓶酒喝完,面前的東西吃的七七八八,他叫了老板結賬。
掃一眼那個方向,那四個人又加了東西,看樣子一時半會兒走不了。
他們聊得很開心,穆婧芙笑的前仰後合。
她笑,隋靖就轉頭看著,雖然看不清他眼底的神色,但陸景能腦補出來。
喝下去的酒似乎都堵在了胸口,有點難受。
他趕緊走了。
其實應該按照過來的路線走回去,隻是這樣就勢必要經過穆婧芙前面。
他不太想跟他們碰面,繞了路。
最後的時候回頭看一眼,那邊已經被影影綽綽的人群遮擋住。
陸景嘆了口氣,抬腳離開。
回到車上坐了一會兒,代駕來了,剛報完位置,手機又響了。
陸景摸出來,本是不想接的,但看到對方還給自己發了信息,問他是不是在忙,說有事情找他,讓他看到後回話。
有事情。
沒辦法,他也就接了。
剛一接通,管茗就問,“阿景,你現在忙不忙?”
“有什麼事你說吧。”陸景緩了口氣,“怎麼了?”
……
陸振肖出了院,陸景沒過來,陸振亭去接的。
本來陸振肖身子骨就不好,挨了兩刀,元氣大傷,就算能出院了,那小身板子一看也是風吹就倒。
陸振亭開車送他回老宅,老宅裡空空蕩蕩,院子沒人打掃,長了不少雜草出來。
家裡就更是了,雖不至於凌亂,但一看也是長時間沒人打理的樣子。
倆人進去,陸振肖到沙發那邊坐下,一手捂著腹部的刀口,有點喘。
陸振亭想了想,轉身去廚房燒了點熱水,出來後沒忍住解釋,“本來阿沉和姜姜要過來的,但是倆人都接了公司的電話,有事情要忙。”
這說辭純粹是撒謊,姜棠確實是又回歸職場開始工作了,但今天她請了假,根本沒去公司。
陸沉也一樣,他今天也沒去上班。
那倆人今天去了民政局,領證去了。
之前飯桌上強子擠兌了陸沉一句,姜棠心疼維護了他,也就松了口。
前幾天陸沉就開始磨,讓姜棠兌現承諾,趕緊給自己個名分,讓他們倆的關系合法化。
磨了將近一個星期,那時候姜棠剛回到萬眾,開始接手工作,忙得很。
她確實是抽不出時間,甚至周末還把文件帶回家處理。
但這在陸沉看來就覺得是對方敷衍自己,想把領證這件事瞞混過去。
為此那幼稚的家伙還鬧了幾天別扭,一個人孤立家裡四個人,連小孩子叫他爸爸,他都不搭理。
姜棠最後著實是被他整無奈了,今天才松了口,跟他去了民政局。
陸振肖不知道這些,就點點頭,“他們都有事業,不用麻煩他們。”
他找了個舒服的姿勢靠著,“晚一點我打電話給中介,讓他們招個保姆過來。”
陸振亭想了想問,“你那個新老婆呢,她最近沒住在這兒?”
“沒有。”陸振肖說,“她在外面租了房子。”
他應該是累的,隨後閉上眼,“最近在跟她商量離婚的事兒,她以後應該也不會再過來了。”
陸振亭嘆了口氣,過來坐在對面的位置,“這麼大歲數了,我都不知道你是在折騰什麼,秦婉那邊明顯也有了好歸宿,你就算後悔你們倆也沒可能了,現在你還有個家,別把這個也作沒了,好好過日子不行?”
陸振肖還是閉著眼,不過卻笑了,他瘦的厲害,笑起來面上褶子多的很,人就顯得更加的蒼老。
他說,“你說的我懂,我這把年紀了,身邊能留下一個人都算我走運,不應該再去計較那些。”
王家拿走的那些錢對他來說也不是多大的一筆數目,如果想家庭安穩,不去計較是上上策。
但是他說服不了自己,心裡像是梗著什麼東西,讓他每時每刻都硌著的難受。
可能離了婚他的日子會更差,那是他的報應,他認了。
就如現在,這也是他的報應,他也隻能受著。
說完他突然睜開眼,轉頭看陸振亭,“我當初若是有你那樣的脾氣,興許現在就不一樣了。”
“是不一樣。”陸振亭說,“興許那蔣女士早就沒了,墳頭草都幾米高。”
老爺子當年能那樣對陸振亭,自然也不可能放過陸振肖。
陸振肖也想到了這一茬,他輕笑了一下,帶著淡淡的諷刺,“所以說一開始就注定結局不好,沒有出路。”
怎麼會沒有,他收了心跟秦婉好好過日子,這就是出路。
第352章 套路
陸沉和姜棠從民政局出來,一人手上一個小紅本。
上次倆人一起出來,還是姜棠頂著姜寧的身份。
當時陸沉不願,把安清給叫了來,就在門口等著。
倆人一出門安清就迎了上來,眼裡全是眼淚,卻故作堅強抿著唇一言不發。
當時陸沉可是心疼的不行,看都沒看姜棠一眼,甚至轉手就把結婚證遞給了安清,讓她處理,然後摟著她上了車。
時間過去的有點久,原本都記不住了,但是再次站在這裡,過往的畫面也就突然清晰。
看樣子陸沉也想起來了,他趕緊開口,“上一次我是故意演給你看的,上了車我就把結婚證要回來了,然後把她送回了家,我去了公司。”
姜棠根本沒仔細聽,隻嗯嗯的應著,把屬於自己的那本證件翻了又翻。
跟上一次領的證除了名字別的地方都差不多,還是那張臉。
幾秒鍾後,她說,“我公司那邊事兒還挺多,我就先去忙了,晚上可能……”
“你還要去上班?”陸沉打斷她。
姜棠這才抬頭,“我那邊事情還有很多。”
陸沉伸手扯過她手裡的小紅本子,“給我。”
接著他牽過姜棠的手,“領證的日子還上什麼班,走,約會去。”
姜棠無奈的笑,“你什麼時候這麼有儀式感了?”
而且有什麼好約的,現在日子過得好,想買什麼想要什麼想做什麼,平時都可以,她想不到為了慶祝這日子還能整出什麼花來。
倆人上車,開去市區一家飯店。
陸沉提前訂了包間,服務員帶著他們上樓。
這服務員不是能藏得住事兒的人,上樓的過程中面上就帶著掩不住的笑意,眼神在陸沉和姜棠身上來回掃。
不用想也知道包間裡有貓膩。
果然一打開,包間裡鋪了一地的玫瑰花瓣,就連牆壁上也一朵一朵粘滿了零星的花枝,餐桌正中放著一大束花。
滿屋子的花香。
包間很大,裝飾也都換了,看著莫名的更像是姜棠之前瞥見陸沉手機裡,他瀏覽的那些求婚場景。
姜棠停在門口,服務員笑著說,“恭喜陸先生陸太太,新婚快樂!”
新婚……
勉強算吧。
陸沉先進去,窗戶開著,窗簾蕩蕩,卷著屋子裡的花香,映著走在花瓣中的男人。
他在空地中間回過身來。
服務員抬手搭在姜棠肩膀上,稍稍將她推進去一些,然後將門關上。
姜棠差不多知道什麼意思,朝著陸沉走過去,在他面前停下。
然後就見陸沉從兜裡拿了個絲絨盒子,單膝下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