倆人再沒多說,掛了電話,姜棠在家等了十幾分鍾,穆婧芙就來了。
姜棠下樓,小跑著過去開門上車。
這大晚上的是真冷,冷的人牙齒都打著哆嗦。
上了車,穆婧芙轉頭看她,“怎麼了,這大半夜的能有什麼事?”
姜棠讓她開車去安清所在的醫院,然後說,“陸沉過去了,那邊好像是出了點事情,想過去看看。”
穆婧芙呵呵笑,一邊啟動車子一邊說,“你好奇的話,剛剛怎麼不跟著陸沉一起去,我們倆這偷偷摸摸的多不方便。”
姜棠抿著唇不言語。
等了幾秒,穆婧芙又反應過來了,嘖嘖幾聲,“還存著這點小心思呢。”
她砸吧砸吧嘴,“其實也是,陸沉跟安清那麼多年青梅竹馬的情誼,他再怎麼表現的對她手下不留情,也不能全信,要是我,我肯定也懷疑。”
姜棠深呼吸一下,看著外面的街景沒說話。
車子開到郊區那邊的醫院,能看到陸沉的車就停在醫院大門口。
穆婧芙特意把車子停的遠了一些,然後帶著姜棠下車,“進去看。”
倆人去按了門鈴,小窗口馬上打開,那門衛一看到是她們倆,頓時客客氣氣,話都沒問,直接開了門讓她倆進去。
這就是金錢的魅力,上次倆人出來,特意給這門衛塞了點好處,效果這個時候就看出來了。
門衛什麼都沒問,就對著兩人揮揮手,讓她倆自己進去。
這麼晚的天兒,加上外面冷的要命,醫院外邊兒都看不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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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小心的進了住院部,也沒坐電梯,直接爬樓梯上去,一路到安清所在的樓層。
剛走到消防通道口,就聽到了叫嚷聲。
是安清的聲音,野獸一般的叫喊,毫無章法。
兩人朝著走廊望去,能看到安清病房門口有很多醫護人員站著,他們面無表情,神態麻木。
好一會兒後,不知誰說了兩句什麼,安清終於不叫了。
隻不過換成另一個人開始叫罵,那女人的聲音聽著上了些歲數,音量也不低。
醫護人員誰都沒開口,一個個事不關己。
姜棠跟穆婧芙離的雖然不近,可還是把那人的叫罵內容聽了個清清楚楚,也捋清楚了今晚到底發生了什麼。
安清傍晚的時候與人發生衝突,對方是個女患者,起衝突的原因沒說清楚,但據說那女人一手沒伸,全程是安清在發瘋。
她用花瓶將對方的頭砸破,臉也給劃傷了。
罵人的是傷者的家屬,氣的數次哽咽,威脅著一定要讓安清付出代價。
穆婧芙聽了隻皺眉,“安清不是真有精神病吧?”
姜棠輕笑一聲,“臉皮厚的人,沒那麼容易出現心理問題。”
一直到那女人罵累了,才終於聽到了陸沉的聲音,“我們這邊認賠,你要多少錢?”
那女人一聽就炸了,扯著嗓子,“有錢就了不起啊,有錢就能欺負人,有錢犯了法就不用負責嗎?”
陸沉的聲音依舊淡淡,“我隻是她朋友,不是她家屬,你讓我給你處理,我能做的也就是幫忙賠錢,若你不滿意,要不就直接報警吧,法律怎麼判,我們這邊怎麼認,你看行不行?”
安清可是鑑定過的精神有問題,真的走法律途徑,安清也受不到什麼懲罰。
那女人梗了梗,最後哭著說,“錢錢錢,你們有幾個臭錢就了不起是不是,就不把窮人的命當命是不是?”
能送到這裡來的病人,家境應該都差不到哪兒去。
陸沉沒說話,雙方有一段時間的沉默。
一旁站著神遊的醫護人員一見這種情況,終於開始站出來和稀泥調和矛盾。
姜棠站在樓梯口,聽得穆婧芙低聲說,“看陸沉這樣,也沒想幫她善後,算他還算識趣。”
又等了一會兒,醫護人員終於將對方家屬勸的冷靜下來,隨後將人從病房給帶走了。
穆婧芙扒著消防通道的門框,探著頭看向走廊。
幾秒鍾後她哎哎哎,“別的人都走了,裡邊就隻剩陸沉跟安清了吧,要不要過去看看?”
姜棠說,“想死啊,肯定會被抓包。”
穆婧芙笑了笑,“也是。”
她也不氣餒,身子收回來,把手機拿出,快速的編輯了一條信息發出去。
沒幾秒鍾,那邊回復了一條,穆婧芙看了看,放心了下來。
原本以為還要等好久,可沒想到幾分鍾之後陸沉就從病房出來了。
他徑直朝著電梯口走去,電梯口離這樓梯口很近,姜棠跟穆婧芙貼著牆壁站著,能聽到他的腳步聲。
陸沉等電梯的過程,姜棠手機震動兩下。
她摸出來看了看,是陸沉給她發的信息,問她有沒有想吃的,他回家買回去。
姜棠故意等了幾秒才回復,說沒有,讓他路上注意安全。
電梯叮的一聲打開,陸沉進去,而後電梯開始下行。
穆婧芙跟姜棠又等了一會兒才轉身走進走廊,奔著安清的病房過去。
病房門關著,打眼看去,裡邊隻剩安清跟護工。
安清的頭發被剪了,剪成了短發,如果忽略她那一臉病容,其實她短發也挺好看,人顯得乖巧又可愛。
護工坐在一旁,正在看著手機,眉頭微微皺著。
穆婧芙在門玻璃上敲了敲,護工抬頭看過來,趕緊站起身,過來把房門打開。
安清轉頭看過來,她眼睛是紅的,剛剛哭的厲害,鼻尖也紅了,配著那一頭短發,看著楚楚可憐,招人疼心。
可一看到姜棠,她面上那股脆弱的神情瞬間就沒了,一下子瞪圓的眼睛,“你怎麼來了?”
姜棠說,“過來看熱鬧啊。”
她走到床邊,湊近了看安清。
她臉上也有傷,應該是被什麼東西劃的紅痕,微微滲了一點點的血跡,現在早就幹了,隻留那一條稍微腫起的印子。
護工趕緊過來,把手機遞給穆婧芙,“你給我發信息,我就馬上偷著錄了,但隻能錄這麼多。”
穆婧芙那過來,就這麼當著安清的面把視頻給點開了。
姜棠沒過去看畫面,聽到陸沉的聲音清晰的傳過來,前面不知安清問了什麼,陸沉就說,“別想了,沒有機會。”
然後安清就哭了,哭得很傷心。
可陸沉的聲音絲毫不軟,甚至更冷,“早知今日,當初你想什麼去了?”
中間停頓了一會兒,他又說,“安清,除非時光能倒退,我的姜姜不曾受過那些苦,你才有資格來跟我提原諒兩個字。”
他這話說的不重,但惹的視頻裡的安清哭得更兇。
之後就再沒人說話,一直到視頻播到最後停掉。
穆婧芙皺了一下眉頭,回頭看姜棠,“這狗東西,我本來還以為能拍到點什麼他不好的東西,我趁機打打他小報告,結果他這麼整,這麼整,我可怎麼離間你們倆?”
安清又聽到了陸沉的聲音,眼眶又紅了。
姜棠覺得好笑,“原諒?你真是好生奇怪,你需要陸沉原諒你什麼,明明你傷害的是我,你不是應該來求我原諒嗎?”
安清抬頭看她,咬牙切齒。
姜棠視線一轉,就看到桌子上放著的藥,有兩粒兒被倒了出來放在旁邊。
她一愣,趕緊過去拿起來,“這是醫生給的藥?”
護工啊了一下,“對。”
第282章 怎麼能說不貼切呢
姜棠捏著那粒藥,又看了看藥瓶。
穆婧芙趕緊過來,“有什麼不對嗎?”
姜棠說,“這是維生素,這個我也在吃。”
一旁的安清開了口,“陸沉把我要吃的藥都換了,他說醫生開的那些藥對神經有損害,所以全都給我換成了維生素。”
她明明眼眶還是紅著,卻偏要擺出笑臉來,“你知道為什麼嗎?”
她語氣悠悠,“因為他心疼我啊。”
“不是。”她話說完,原本是想等著姜棠變臉,結果沒想到一旁的護工突然開了口,“藥確實是維生素,也確實是陸先生換的,但不是心疼安小姐。”
她說,“之前陸先生帶了醫生過來評估,我在外面偷聽的,醫生說如果繼續這麼吃下去,安小姐可能真的會出精神問題。”
她看向姜棠,“陸先生說,瘋了可太便宜她了,就是要讓她清醒的感受這一切,這樣才能算作是懲罰。”
她說一句,安清的臉就白一分。
很顯然,護工說的這些話她都是知曉的,她知道陸沉的意圖,知曉陸沉對她下的狠手。
也不知她剛剛說的那番辯駁之詞,是為了讓姜棠難受,還是為了讓自己好受一些。
穆婧芙哦了一聲,故意拉著長音,“我就說嘛,都這個時候了,陸沉不應該那麼拎不清,況且他之前在我們面前也沒少說討厭安清的話,怎麼可能會心疼她?”
安清深呼吸兩下,把眼睛閉上,“滾,你們都給我滾。”
護工有點害怕,穆婧芙轉頭看她,“沒事兒,放心吧,你今天做的這些事,陸沉不會知道,而且就算知道了,也不會怪你,他感謝你還來不及。”
她朝著姜棠那邊示意,“那是陸總的心尖尖,有她在你不用怕。”
護工猶豫一下,點了一下頭。
穆婧芙伸手攬著護工,一副你好我好大家全都好的模樣,“今天你立功,走走走,咱倆也有話出去說。”
她們倆出去,留姜棠在病房裡。
等著病房門關上,安清又開口,“你也滾出去。”
姜棠盯著她看了幾秒,突然一巴掌就甩了過去,“都這個處境了,誰給你的底氣跟我叫板?”
接著她又說,“傷是你自己弄的吧,想賣慘卻又下不了手,不如我幫你。”
安清被她抽的一個趔趄,身子一歪撲在床上。
她現在身體越來越差,吃的都不錯,但是心病難醫,她自己也有感覺,整個人衰敗的厲害。
她趴在床上喘了喘好一會兒才撐著身子坐起。
姜棠這一下抽的並不輕,打完了之後又仔細盯著她臉看了一下。
安清的臉紅印瞬間就起來了,她挺滿意的,“下次找借口叫陸沉來,要下這麼狠的手才行。”
隨後她想起個事兒,“你爸前兩天找了律師立了遺囑,自然那些財產都是給你的,但你爸手裡有多少東西,想必你也清楚,你再這麼不知深淺傷,你爸的那點財產也未必夠給你賠的。”
她嘖嘖,“你爸原本體格很好,如今這樣全是拜你所賜,想想也是可憐,你媽臥床那麼多年都是他照顧,現在稍微能安穩一些,又被你氣的屢屢犯病進醫院。”
安清抿著嘴唇,氣得胸膛起伏,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狠話她放出來也沒用,有陸沉給姜棠撐腰,她也知道自己毫無勝算,即便話說的再狠,也不過是徒增自己的笑料罷了。
所以她好一會兒卻隻能壓著嗓子喊了一聲,“姜棠,你不得好……”
最後一個字都沒說出來,姜棠啪的一下又是一巴掌。
這一次別說安清沒有防備,姜棠自己也愣了。
手太快,抽完了腦子才反應過來。
她轉了轉手腕,“這一巴掌算是私仇,看你不順眼,就想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