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婧芙明顯深呼吸了一口氣,“姜姜啊,你還是我那個乖巧溫柔的姜姜嗎?”
姜棠語氣帶笑,“怎麼,被嚇到了?其實這些玩意兒,看開就好了,我以前就是太擰巴,反而覺得現在這樣不錯。”
穆婧芙好半晌沒說出話來。
姜棠又開口,“我在醫院,馬上要進病房了,就先不說了,有時間碰面再說。”
她將電話掛斷,又等了會兒才進了病房。
……
陸沉聯系了律師,因著安老先生著急,當天下午就跟律師約在了律所碰面。
安老先生早就起草了一份遺囑,將他名下的財產都列了個單子,毫無例外,這些財產都留給了安清。
不過安清情況不好,他將財產委託到陸沉手中,用於支付安清後半生的生活作用。
他起草的不是很規範,律師幫忙修改一番。
陸沉就在旁邊看著,安老先生坐在椅子上喘氣聲有點大,中途跟陸沉說了好幾次,“以後就麻煩你了。”
最後正式寫好的遺囑打印出來,他們又去公證處做了公證。
安老先生這才放心下來,崔麗在旁邊扶著他,“你這狀態比前兩天好多了,瞅著還能再活個四五十年,根本不用立遺囑,回去好好睡個覺就行。”
陸沉順勢開口,“遺囑隻是以防萬一用的,您可千萬別覺得立了遺囑就萬事大吉,可以撒手不管了。”
緊接著他又說,“我一直都不是什麼有責任心的人,你應該也清楚,清清現在情況又麻煩,您別對我太放心。”
他看了一下崔麗,“相信我還不如相信崔女士,我看她把您照顧得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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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老先生轉頭看向崔麗,笑了笑,“小崔人不錯。”
剛剛遺囑裡也提了一下崔麗,安老先生有個收藏品,稍微值點錢,他說留給崔麗。
那玩意兒留給安清一點用沒有,陸沉又不喜歡,隻能給崔麗。
陸沉開車把他們送回了家,現在崔麗住家照顧安老先生。
跟著上樓,推門進去,家裡沒什麼太大變化,依舊規規整整。
崔麗扶著安老先生回房間,之前安夫人過世,家裡很多東西都收了起來,臥室變得空空蕩蕩。
現在又有了變化,屋子裡擺了挺多東西,比如床頭放了隻花瓶,裡邊插的是麥子。
原本牆上掛著安夫人的照片,如今也換成了風景畫。
安老先生躺下來,看那樣子是累了,想要休息。
不過臨睡之前他還跟崔麗說,“晚上想喝粥,還有你上次做的那個小拌菜,香辣爽口。”
崔麗馬上答應下來,笑得眉眼彎彎,“你醒了,保證東西都擺在你嘴邊。”
安老先生點點頭,又說,“辛苦你了。”
崔麗緩緩吐了口氣,“不辛苦,隻要你好好的就行。”
等了會兒陸沉跟崔麗出去,走到客廳陸沉說,“慢慢來,時間還長。”
第280章 抹藥
崔麗表情挺平淡的,說話的時候看向臥室的門,“沒事,我不擔心,今天去醫院做檢查,醫生說他身上確實有一些老毛病,但都不算大問題。”
她語氣感慨,“他這就是心病,走出來就好了。”
最後這兩句也不知是在安慰陸沉,還是在安慰她自己。
陸沉嗯一下,“這段時間你多細心照顧著點,工資這方面我給你漲上去。”
“不用。”崔麗收回視線,“我要真因為工資,別的地方給的價格更高,現在我照顧老安大哥不是為了錢,陸先生,我這人也不懂什麼大道理,太多的漂亮話也不會說。”
她緩緩嘆了口氣,“我隻能說我留在這裡,隻是想把老安大哥照顧好,沒別的心思,你也不用給我往上漲工資,倒弄得我像是為了錢才盡心盡力,這樣就沒意思了。”
陸沉想了想就說好,隨後又說,“等以後安叔叔身體好起來,你們倆之間,我會另外幫襯。”
崔麗也聽得懂他話裡的意思,這次沒說拒絕的話,“謝謝你。”
如此說完,陸沉也就離開了,他車子開出小區,電話打給姜棠。
他以為姜棠還在醫院,“我現在去接你,晚上想吃點什麼?:”
姜棠說,“我已經走了,不用管我,晚飯的話我自己也有安排。”
陸沉一愣,明顯意外,“你回家了?”
姜棠含糊的嗯一聲,“對對對,那個,就先這樣了,我這邊還有事。”
電話掛的很快,都沒給陸沉反應的時間。
前面紅綠燈,陸沉停下來,手機在掌心掂量了幾下,猶豫幾秒又撥了個號碼出去。
……
姜棠在穆婧芙家,她的事就是打麻將。
婉婉和雅雅還什麼都不知道,等姜棠掛完電話,小聲的對她噓了一下,然後朝著穆婧芙示意,表情抽了抽,她這個意思是在問穆婧芙怎麼了。
穆婧芙是不對勁,拉著張臉,打牌都惡狠狠,麻將牌砸在麻將桌上叮叮當當。
姜棠嘆了口氣,做了個口型,“內分泌失調。”
婉婉和雅雅表示明白,雅雅打出一張牌,然後清了清嗓子,“阿芙啊,你最近變老實了很多啊,叫我們也都是在家打麻將,都不出去浪了。”
穆婧芙抬頭看她一眼,面無表情。
雅雅說,“你看阿姨都迎來第二春了,證明這女人不管多大歲數,感情都是生活的調味劑,沒有倒是也可以,但是有的話,這不是日子過得更有滋有味嘛,咱現在有這條件,你說說,日子還過得這麼素,那就實屬沒必要了。”
穆婧芙沒看她,隻開口問,“什麼意思?”
婉婉嘿嘿笑,接話過去,“意思嘛,多明顯啊,這你還沒聽出來?”
雅雅繼續,“城北那邊新開了一家休闲會所,據說花樣挺多的,之前聽別人提過,說裡邊老帶勁了。”
邊說著話,她邊甩出一張牌,“哪天過去嘗嘗鮮呢?”
穆婧芙開口,“什麼?”
雅雅說,“聽說那邊男公關個頂個的招人稀罕,哪天過去看看?”
穆婧芙說,“我問你剛剛打的什麼?”
雅雅啊了一下,“八萬。”
穆婧芙一推牌,“胡了。”
隨後著她又說,“還翻了。”
雅雅湊過去看了一下她的牌面,嘶了一口氣,“怎麼回事啊,阿芙可是咱們當中出了名的臭棋簍子,今天怎麼都是她在贏。”
而後她抬眼看姜棠,“人家都說情場失意,賭場得意,現在陸沉對你那麼好,你輸點錢也正常,她怎麼回事,她感情上受挫了?”
穆婧芙拉著臉,“別想那些有的沒的,掏錢趕緊掏錢。”
雅雅撇了一下嘴,等了會兒轉頭去找水,結果今天宋蘭芝不在家,沒給她們煮茶。
她又哀嚎,“這是什麼世道啊,又輸錢又口渴,太慘了。”
姜棠這才想起,“阿姨今天去約會了?”
穆婧芙說,“反正是跟那男的出去了,說是吃個飯,然後再去看個電影,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回來。”
新一把牌到手,她一邊碼牌一邊說,“那男的好像是一個人,也是離婚的,但是跟前妻沒孩子。”
說到這裡她嘆一口氣,“我現在似乎有點理解我媽,她可能就看上人家這一點了。”
宋蘭芝現在手裡錢不少,貼上來的男人自然也多,那些帶孩子的她都不放心,怕人家是奔著錢來,隻為給自己孩子謀個好的出路。
這種單身老爺們兒,對比下來可能更放心。
姜棠說,“半路夫妻,要防著的東西是有點多。”
她想到了陸振肖,聽說跟那女的過得挺好,那倆人雖說也是半路在一起,但有感情基礎,陸振肖又一心一意對她,暫時就把他算成個例外。
麻將沒打太久,幾乎都是穆婧芙在贏,最後婉婉和雅雅撂挑子了。
算賬的時候穆婧芙冷著聲音,“前面一直都是我在輸,好不容易贏錢一回,你們仿佛被我扒了一層皮,哪有這樣的。”
婉婉哎呀哎呀的叫,“可不就是扒了我一層皮,人家這錢可是留著去找小哥哥的,你把我的錢贏走了,你賠個小哥哥給我。”
穆婧芙懶得理她,時間不早,外邊死冷死冷,幾個人又不想出門,幹脆點了外賣。
姜棠抽空摸出手機,上面幹幹淨淨,她又放回去,自己起身去廚房燒了水。
外賣送過來,四個人邊看電視邊吃飯,嘻嘻哈哈說說笑笑,也就到了天完全黑下去。
宋蘭芝還沒回來,婉婉和雅雅的意思是天太冷,不太想出門,晚上幹脆住這兒。
她們倆留姜棠,姜棠猶豫一下還是拒絕了,“我明天得上班,在這住我不太方便。”
穆婧芙要去拿鑰匙,“我送你。”
“別了。”姜棠說,“你心情不好,還是在家吧,我怕你開車的時候衝動。”
穆婧芙喜歡開鬥氣車,之前在路上碰到讓她不爽的車子,別來別去,一點虧不吃。
她說完在穆婧芙胳膊上拍了拍,“我看你手機放桌子上,提示燈閃個不停,是陸景給你打電話或者發信息了吧,先把他的事處理了。”
提到陸景,穆婧芙表情又不好,嘟嘟囔囔說了一句,“狗東西。”
也不知道她是在罵陸瑾還是在罵陸沉。
姜棠隨後跟她們道別,從穆婧芙家出來,走到路邊招手。
天冷的厲害,姜棠縮了縮脖子,眯著眼。
這個時間點可能夜生活要開始熱鬧,所以空著的出租車不多。
原地站著實在受不了,姜棠就想沿著馬路走一走。
結果抬腳走了幾步,她又停了。
不遠處一輛車子停在街邊的停車位上,早就熄了火,車旁站了個人,正低頭攏著打火機點煙。
姜棠其實沒看清那車,是那人太扎眼了。
她愣怔一下就抬腳過去,“什麼時候來的?”
陸沉把煙點燃,吸了兩口,“我剛剛還在想,我這支煙是不是要抽完你才能看到我?”
姜棠笑了,“所以你在這站半天了。”
陸沉又吸了口煙,沒說話,隻是開了車門,“上車吧。”
他沒馬上跟上去,手指夾著煙,對著姜棠示意一下,示意要抽完。
姜棠點了下頭,陸沉又背過身去,靠著車身。
他這支煙抽的很快,其實從抽煙的速度能看出他人是有些焦躁的。
一支煙抽完又在外面散了散身上的煙氣,他這才上車。
車子啟動朝姜棠住處過去,半路的時候姜棠說,“安老先生那邊的情況怎麼樣?”
陸沉說,“還行。”
他隻說了這倆字,然後又沒了動靜。
很顯然他沒有聊天的欲望,原本是想借著談話緩和一下兩人的氣氛,如此姜棠也就不說話了。
車子開到姜棠所在的小區,陸沉沒跟著她上樓,隻說,“明天還要上班,你早點休息。”
姜棠下車,回頭對他擺手,“你也是。”
陸沉點了下頭,意思是等她進去了他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