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繼續低頭吃飯,“你們這些小年輕的,反正我是不明白,一天天的情緒那麼多。”
誰說不是,一天天的情緒那麼多。
姜棠在醫院陪姜鴻海到中午,姜鴻海要休息了,她也就拿著兩支保溫桶回了家。
她自己煮了點吃的,睡了個午覺,醒來才發現外邊陰天了。
姜棠站在窗口往外看了看,方城這兩年都沒下過雪,但是看天氣預報,降溫有點厲害,說是有雪。
她將窗簾拉上,回到沙發上坐下開了電視。
這麼看了也沒一會兒,放在一旁的手機就響了,是陌生號碼,歸屬地是方城。
姜棠拿過手機接起,“你好,哪位?”
那邊的聲音也是陌生的,“夫人,是我。”
姜棠皺眉,“你打錯了吧?”
對面趕緊說,“夫人,我是陸總的助理。”
姜棠這才反應過來,這人是陸沉的特助。
她啊了一聲,“不好意思,沒聽出來。”
隨後她問對方怎麼了。
助理說,“陸總喝的有點多,您能不能過來接一下?”
姜棠一愣,“喝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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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問,“你們中午有應酬?”
助理說是,“有個合作項目出了點問題,跟合作商碰了個面,飯桌上大家都沒少喝。”
姜棠想了想,“那你就直接把他送回去吧,我去接他也是直接把他送回家。”
對方明顯沒聽懂,“你們不住一起嗎?”
哦,姜棠這才反應過來,是了是了,她對外的身份還是陸沉的老婆。
她吸了口氣,這種鬼天氣讓她出門,真是造孽。
最後她還是答應了下來,問了對方的地址,然後掛了電話。
換了件衣服,她打車過去。
是在一家飯店,進了包間就看到陸沉已經被扶到了沙發上,斜靠著沙發扶手似乎是睡著了。
助理也喝了酒,臉頰通紅,坐在一旁很是難受的模樣。
姜棠快步過去,“別的人都走了?”
助理看見她像是看見了救星,趕緊站起身,“別的人也是被送回去的,今天飯桌上大家都喝多了。”
他回頭看了一眼靠在沙發上的陸沉,“本來也是想讓酒店工作人員幫忙把陸總送回去,但是陸總喝多不讓人近身,誰都不讓誰碰,所以有點難辦。”
姜棠點點頭,走過去,彎腰看著陸沉。
陸沉面頰泛紅,身上酒氣濃重,看樣子就是沒少喝。
姜棠用手戳了戳他的臉,“陸沉,回家了。”
陸沉沒有反應,她又捏著他的臉扯了扯,“陸沉?不起來我可不管你了。”
助理趕緊過來,“陸總陸總,夫人來了。”
他也沒管那麼多,上去按著陸沉的肩膀就是一通搖晃。
這麼做確實是有效果,陸沉皺了下眉頭後睜開眼,明顯不高興,眼底混沌,但卻帶著戾氣。
助理趕緊說,“夫人來了,夫人來了,您快看,過來接您了。”
陸沉視線落在姜棠身上,花了幾秒鍾才辨認出來,然後他面上的那些不耐煩瞬間就散了。
他勉強的撐著身子坐起,說話的聲音都是沙啞的,“你怎麼來了?”
姜棠拉過他的胳膊扶著他起身,“你喝成這樣,據說不讓別人近身,我不來怎麼辦?”
她故意問,“我扶你走行不行?”
陸沉沒說話,但順著她的力度開始朝著包間外面走。
助理趕緊雙手合十,對著姜棠拜了又拜。
三個人從飯店出來,助理打了輛車,他看起來不舒服,“陸總,夫人,那我就先走了,頭暈的厲害。”
姜棠也招手一輛出租車過來,陸沉手撐在車身上,轉頭看助理,“回去吧,喝點兒解酒藥。”
助理得令,趕緊走了。
陸沉俯身上車,動作都比平時慢了半拍。
姜棠緊跟上去,跟司機報了萬豪那邊的地址。
陸沉坐到車上就閉起眼睛,似乎是睡著了。
一路無話到小區門口,車剛一停下,陸沉就睜開了眼,他眉頭皺著,明顯也是不舒服。
姜棠怕他要吐,趕緊扶著他下車,站在路邊又順了順他的背,“喝那麼多幹什麼,自己幾斤幾兩不知道?”
陸沉緩了好幾口氣,說了一句,“沒辦法。”
姜棠怎麼就不信還有他沒辦法的事兒。
她沒說話,扶著陸沉進小區上樓。
這一路陸沉都走得跌跌撞撞,進了門,他直接靠在玄關處的牆壁上。
姜棠關上門,轉身要扶他回房間。
結果她的手剛搭在陸沉胳膊上,陸沉反手就將她拉進懷裡,“姜棠。”
他噴灑出的氣息都帶著酒味兒,聲音有點啞,他說,“你說,我應該拿你怎麼辦才好?”
姜棠側頭躲了一下,“一身酒味,趕緊去洗個澡睡一覺,明早起來就什麼都好了。”
陸沉不松手,頭一低,抵在了她的肩膀上,“你這家伙,究竟想折磨我到什麼時候?”
姜棠長了眨眼,輕呵一口氣,“陸沉,你在這跟我裝醉是吧?”
陸沉不說話,她抬手揉他的頭發,聲音還是溫和的,“故意多喝點酒,然後讓你的助理把我叫來,是這個套路吧?”
說到這裡她都笑了,“怎麼了,堂堂的陸家二少,有什麼話不能坐下來慢慢聊,非得要裝醉。”
陸沉嘆了一口氣,“你總是這麼冷靜,就比如你說你喜歡我,可你冷靜的,我一點都感覺不到你的喜歡。”
陸沉側了一下頭,嘴唇印在姜棠脖頸處,話悶悶的,“我跟你獻殷勤,你似乎並不在意,冷著你,你也不搭理我,我又沒你能沉得住氣。”
他聲音軟了下來,“我實在不知怎麼辦好了,要不你提示我一下,我保證聽你的,好不好?”
最後那三個字軟軟無力,帶著無奈也帶了祈求。
姜棠視線停在一旁的牆壁上,好一會兒才開口,“中午真的是有應酬?”
陸沉沒回答,隻是慢慢的松開了她。
他醉酒是假象,但人確實是喝多了。
他退了兩步靠在牆壁上,“沒有應酬,中午我去了醫院。”
他說的肯定不是姜鴻海所在的醫院,姜棠問,“安清情況又不好了?”
陸沉說,“是開始做介入治療了,醫生通知我,我過去看一看。”
安清之前的摔傷還沒養好,按道理來說這個時候做心理方面的幹預治療並不合適。
姜棠說,“醫院那邊決定的?”
“算是吧。”陸沉回答的含糊,緊接著又說,“安清情況不好,醫院決定及早採取措施也是正常的。”
姜棠像模像樣的點頭,“你要是這麼說,確實正常。”
他又問,“介入治療是不是讓安清遭了很多罪?”
陸沉有將近半分鍾的沉默,最後還是說,“嗯,挺遭罪,在那裡邊的人就沒有不遭罪的。”
姜棠盯著他看,“我之前去看過安清,當時她狀況還行,怎麼突然又糟糕了?”
陸沉對姜棠說去看過安清的話並不意外,很顯然他早就知道。
他回答姜棠的問題,“她的情況沒好過,跟你碰面的時候應該是強壯鎮定。”
安清應該是知道自己出不去了,所以亂了陣腳,人變得歇斯底裡,也更加瘋癲。
可她不知道,她越是這樣,她的處境就越差。
姜棠笑了,“心不心疼?”
第277章 丟人
陸沉沒想到姜棠會這麼問,神色一怔。
姜棠見狀說,“畢竟有青梅竹馬的情誼,現在她這樣了,你心裡應該不好受吧?”
這麼說著,她伸出手指,點在陸沉的胸口,“是不是舍不得,是不是很內疚?”
陸沉握住她的手指,眉頭微皺,“我若是心疼,若是內疚,便根本不會對她下手。”
姜棠挑眉,“真的沒有。”
她沒把手收回來,指尖還點在陸沉的胸口上,一點點的摳撓,弄的陸沉有點痒,身子不自覺的躲了躲。
姜棠說,“真不難受?”
陸沉嘆了一口氣,不知道她介意的是什麼,解釋的更清楚,“要說心裡一點觸動都沒有,那肯定是假的,但我難受的不是安清。”
他說,“我隻是覺得對不起安阿姨。”
安夫人臨終的時候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安清,而他也口口聲聲的答應下來,說會好好照顧安清。
如今走到這樣的局面,怎麼能不愧疚。
姜棠盯著他看了好一會兒,面上的笑意沒了,人變得嚴肅又正經,“也不怪你,她自己鬧到這個地步,安夫人是個明辨是非的人,若她在世,想必也不會埋怨你。”
她把手收回來,改成刮了刮陸沉的下巴,“行了,回房間躺著去,我給你燒點熱水。”
她轉身去了廚房,燒完熱水出來,就聽見衛生間裡傳來水流聲,他應該是去洗澡了。
姜棠把水杯放在客廳的茶幾上,在沙發上坐下。
陸沉的手機也在茶幾上,提示燈是綠色的,證明有未處理的消息。
她猶豫半晌還是拿了過來,按亮屏幕就看到有幾條提示。
她輸入之前的密碼,直接就解開了,這麼長時間,陸沉也沒換鎖屏密碼。
上面顯示有三個未接的電話,一通來自於崔麗,一通來自於安老先生,還有一通來自於陸景。
姜棠隨後把手機又放了回去。
陸沉出來的挺快,洗了個澡,人變得精神多了,狀態也恢復了不少。
他一邊擦著頭發一邊過來,“晚上可能要下雪。”
姜棠嗯哼,“所以說這個天演這麼一出戲,折騰我去接你,挺造孽的。”
陸沉有點掛不住臉,“好了好了,我們不提這個。”
他坐下來把水喝了,“你晚飯吃了嗎?”
姜棠把他的手機推過去,“剛剛你有三個未接電話,不好意思,我看了一下。”
陸沉並不計較,把手機拿起來,看到有崔麗和安老先生打過來的,表情稍顯的嚴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