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棠說,“還不是你之前挖的坑,說想把我安排進公司,他馬上當聖旨執行了,真給我找了個職位,讓我去替你做牛做馬。”
陸沉一聽噗嗤一聲就笑了,他沒反對,他還得回上班,姜棠去了,他的工作還能做得心甘情願一點。
所以他說,“那一會兒見面好好聊聊這事。”
車子開到南山茶館,江之行已經在了,開了包間,又等一會兒,穆婧芙和陸瑾同時上來的。
茶桌靠窗邊,那倆人車子開過來姜棠在窗口就看到了。
穆婧芙先下的車,站在一旁看著陸景從車上下來,看她的動作又是氣得夠嗆,抬手指著陸景。
姜棠隻聽到她問了一句,“你怎麼跟過來的?”
後面她應該還說了話,不過路上有車按喇叭鳴笛,將傳過來的那點聲音都壓了下去。
他們坐在樓上等了半分鍾左右,那倆人一前一後的進來了。
看穆婧芙的表情是挺不樂意的,但又不得不讓陸景上來,想來陸景又是拿給姜棠安排工作當借口了。
看到江之行也在,陸景打了招呼。
茶水已經點了,還點了小點心,姜棠倒了杯茶給穆婧芙。
穆婧芙氣鼓鼓,端起來一口幹,“煩死了。”
陸沉把話題岔開,為了安撫大家,闲聊的就是給姜棠安排工作的事。
江之行有點意外,轉而問姜棠,“你要開始工作了?”
姜棠一臉無奈,“被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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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之行點頭,“如果要工作,就去自己能掌控的環境,比去陌生的地方要好很多。”
陸沉馬上說,“去陸家公司,將來公司都是你說了算,這多好。”
姜棠皺眉,“誰要去管你們家的公司,別給我戴這麼大的帽子。”
她就是在猶豫要不要回萬眾,那也是自己熟悉的地方,工作起來會更順手。
坐在這兒喝了會兒茶,又聊了會兒市場行情,明年有塊地皮競標,陸沉還在問江之行明年要不要嘗試一下,結果兜裡的電話就響了。
拿出來看了一眼,他趕緊接了,“安叔叔。”
姜棠坐在旁邊,很清晰的聽到了那邊安老先生焦急的聲音。
他讓陸沉趕緊過去,說安清出事兒了。
隱隱的還能聽到崔麗的聲音,安撫他讓他別著急,說傷都不重。
陸沉表情平淡,隻是問怎麼了。
然後電話就被崔麗拿了過去,她還算淡定,說安清摔倒了,現在他們在去往醫院的路上。
陸沉挺奇怪的,“摔倒了?輪椅上摔下去的?”
肯定不是從輪椅上摔的,姜棠在旁邊聽著,眉頭微皺。
從輪椅上摔下去,不至於還要去醫院。
果然,馬上聽到那邊的崔麗說,“不是,是從樓梯上摔下去了。”
陸沉更奇怪,“怎麼還能從樓梯摔下去?”
輪椅根本走不了樓梯,上上下下都有電梯,怎麼會從那裡摔掉下去。
崔麗嘆了口氣,“也是怪我了,想帶她出去散散步,把她從屋子裡推出去,她說想穿件外套,我回去給她拿,她自己把輪椅操作到樓梯口,然後掉下去了。”
姜棠一愣,轉頭去看陸沉,如此也就是故意的。
她輕笑出聲,那她也就明白安清做這件事的意思了。
不止她明白,陸沉也明白,想必電話那邊的兩個人也一樣。
因為那邊傳來了安老先生的聲音,又變成他來安撫崔麗,說,“不是你的問題,你別往心裡去,是清清,是她自己想不通。”
第270章 不用管她了
隔著電話終究是說不太清楚,陸沉說,“你們先往醫院去,我現在趕回去。”
電話掛斷,穆婧芙抬眼看過來,“怎麼了?誰又進醫院了?”
姜棠按了鈴,叫了服務員進來結賬,“是安清。”
旁邊的幾個人神色各異,姜棠不想解釋那麼多,直接說,“我們去醫院看一下,那今天就先到這,下次有時間我們再聚。”
結了賬,在茶館門口分開,穆婧芙也開車跟著到了醫院。
安清傷的有點重,據崔麗說是樓梯口直接翻下去的,摔的結結實實。
不隻是她額頭和臉上的傷,身上也有多處受傷。
CT拍完出來,她腿摔斷了,手臂也骨了折,面上颧骨也摔裂了。
安老先生人有點兒癱軟,“怎麼會這樣?”
崔麗趕緊扶著他,“沒事兒,人沒大事就行,這些後期能休養的。”
安老先生抬手抹著臉,“我還打算等她身體恢復一些,就送她出國,她現在這樣,是不是就再也站不起來了?”
這話誰也不敢回答,其實就算不摔這一跤,安清也未必能站起來。
安清被推到了病房,姜棠跟過去看,她還處於昏迷狀態,臉上被包扎起來,胳膊也被打了石膏,看著挺狼狽的。
穆婧芙也跟著到病房,裝作什麼都不知道,“怎麼還能摔這麼厲害,她自己不是走不了嗎?”
崔麗又開始自責,“怪我怪我,是我疏忽了。”
是不是她的責任大家都清楚,安老先生也不是胡攪蠻纏的人,即便此時傷心難過,還是說,“跟你沒關系,是她自己的問題。”
陸沉扶著安老先生去一旁坐下,“她最近有沒有看醫生,治療心理疾病的藥物有沒有按時吃?”
“吃了。”崔麗說,“我看著她吃的。”
她又轉頭看安老先生,“老安大哥也幫忙盯著她吃藥,真的都吃了。”
安老先生嘆了口氣,“沒有按時吃。”
他身子弓著,似乎一下子又蒼老了,“她求著我說不想吃藥,我想著少吃一頓應該也沒事,所以有幾頓她沒吃,我也沒怎麼管。”
他很是自責,“怪我了,我要是不這麼心軟,就沒這麼多事兒了。”
姜棠趕緊開導他,“也不全是你的問題,差那一兩頓的藥並不一定能造成今天這樣的局面,有可能也不是心理疾病發作,就是她自己一直以來就沒想開。”
安老先生唉聲嘆氣,不說話了,看那樣子也不知道說什麼好。
穆婧芙走到床邊,盯著安清看了一會兒,安清臉上傷很多,現在有些淤青紅腫。
她強壓著沒能笑出來,很想說一句活該。
姜棠跟陸沉在病房陪著到傍晚,崔麗回家做飯去了,她說安清習慣吃她做的飯,她做一點帶過來,等她醒了吃。
等著她人走,陸沉坐到一旁,“好在這時候有崔女士。”
安老先生說,“一出事我就懵了,她這個人挺穩的住的,一路上勸著我別著急。”
他長嘆一口氣,“真的很感謝她。”
陸沉在他肩膀上拍了拍,“阿姨要是還活著,你的日子應該也能好過一些。”
安老先生一頓,抬眼看了看,陸沉沒說話。
安清是在天黑後醒來的,醒來的時候她還有點懵,盯著天花板看了好一會兒。
陸沉和姜棠早看到她醒了,誰也沒過去,也不出聲。
安老先生陷在自己的情緒裡不知在想著什麼,明顯發個呆。
一直到安清轉頭朝著沙發這邊看過來,開口說了話,“阿沉,你總算來看我了。”
安老先生一下子回過神,趕緊起身走到病床邊,“清清,你醒了,感覺怎麼樣?”
他擋住了安清的視線,安清上抬著身子,就是想要看陸沉,“阿沉,阿沉。”
安老先生回頭看了一眼陸沉,表情有些無奈,“阿沉,你勸勸她吧。”
陸沉隻得起身過去,安老先生猶豫一下退回到姜棠旁邊坐下,小聲的跟她道歉,“不好意思,又給你們添麻煩了。”
“倒也沒有。”姜棠說,“算不得麻煩,隻是安小姐這樣,以後不知該如何是好。”
是啊,安老先生也不敢想以後。
原本這段時間崔麗在他身邊,他對生活還挺有盼頭的,一門心思等著安清身體好一些,然後就把她送出國再看看。
如今她這樣,他的熱情瞬間全沒了,覺得去不去國外其實也沒那麼重要。
就安清這樣的心態,腿好了總有一天也會被她給作的再一次起不來。
覺得未來沒什麼希望,他整個人灰心喪氣的厲害。
姜棠也沒勸他,就在旁邊看著。
看到陸沉過來,安清一下子就哭了,她手臂打了石膏,並不方便於行動,但整個人手抬著看,那樣子是想抓陸沉的衣服。
陸沉站著沒動,隻是問她,“你是故意從樓上摔下去的,為什麼這樣子?”
安清哭的厲害,她說,“我想見你,我想見你啊。”
姜棠猶豫一下起身,“老先生,我們先出去一下吧,讓他們好好聊聊。”
安老先生想了想也就同意了,倆人從病房出去,坐到外邊的長椅上。
安老先生一臉滄桑,靠在那裡又沒了動靜,看樣子又是發呆了。
陸沉在病房裡待了能有半個小時才出來,房門一打開就聽到了安清的哭聲。
他她聲音壓抑,應該是用被子捂住了嘴。
安老先生一下子回了神站起身來,想要進病房去,可聽到聲音又停了下來。
他壓低聲音問陸沉,“她情況怎麼樣?”
陸沉沒說話,隻搖搖頭。
安老先生眼睛裡的光一下子就沒了,往後退了兩步,又坐回到原來的位置上。
病房的門緩緩關上,將安清的哭聲也隔絕在裡面。
陸沉坐到安老先生旁邊,等了一會兒說,“她有點魔怔,放在你們身邊,難保不會一個疏忽再出什麼事兒。”
安老先生一愣,轉頭看他。
陸沉說,“這種事情交給專業的人來處理最好,要不把她送醫院吧,專門治療心理問題的醫院。”
安老先生自然是舍不得的,“我之前想過,但是上網查了一下那種地方,醫生根本不把病人當人,他們在裡面太遭罪了。”
姜棠說,“這種還是看錢花的多花的少,你經常過去看看,應該也沒什麼大問題,若是發現不行,隨時把人接出來也可以。”
陸沉也點頭,“你總不可能時時刻刻盯著她,崔女士也做不到,總有像今天這樣疏忽的時候,剛剛我跟她聊,根本勸不動,她平時脾氣也很拗,這個您也知道,今天這種事兒以後指不定還會發生。”
安老先生往後一靠,整個人頹喪的厲害。
陸沉說,“安叔叔,您考慮清楚,這次是摔斷胳膊腿,下次可就不一定了。”
話也就說到這裡,隨後陸沉帶著姜棠離開。
兩人走到轉角處,朝著電梯轉過去,同時回頭看了一眼安老先生。
安老先生雙手交叉放在身前,視線垂著,整個人看起來孤獨又無助。
陸沉嘆了口氣,等過了轉彎口,他給崔麗打了電話過去。
那邊接的挺快,能聽到炒菜的聲音。
陸沉把安老先生這邊的情況說了一下,崔麗早沒了剛剛病房內自責的模樣,語氣輕快,“放心吧,我知道該怎麼做,不用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