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裡她輕笑一聲,“這人啊,凡事就得想得開,想開了路才好走。”
說完她看著姜寧,“你說是不是?”
姜寧面色難看,趕緊把頭轉到一旁,聲音幹巴巴,“確實是這樣。”
穆婧芙視線又落在她額頭那塊淤青上,雖然她盡量用頭發遮眼,但依舊明顯。
她這次過來本就是想看熱鬧,雖然沒看到自己想看的,但言語膈應膈應對方也差不多了。
隨後又客套兩句,她下樓來。
兩個佣人已經做完了事兒,正在沙發上規規矩矩的坐著,看到她下樓趕緊站起身。
穆婧芙抬腳往外走,都到門口了,猶豫一下又回過頭來,“誰是負責做飯的?”
一個佣人站出來,“我,我負責夫人的飲食。”
穆婧芙問她有沒有菜單,有人趕緊說有,說是陸沉給的,還轉去把菜單拿了過來。
隨便翻了一下,穆婧芙就翹了嘴角,她了解姜棠飲食喜好,也知道姜寧的。
她們倆真是除了長相再無任何相同之處,所以看著這張完全根據姜棠口味定制的菜單,這一趟過來,她覺得圓滿了。
交代對方精心一點,穆婧芙也就走了。
她離開沒一會兒,樓上就傳來噼裡啪啦的聲音,聽著應該是什麼東西被摔碎了。
兩個佣人對視一眼,誰都沒上去,隻站在一樓的樓梯口聽著,樓上似乎有咒罵聲,隻是壓的低,聽不真切。
過了一會兒,摔東西的聲音停了,隱隱的就傳出來了嗚咽聲。
Advertisement
其中一個佣人這才抬腳上去,走到客房門口,地上是碎裂的玻璃和陶瓷。
床頭放著的水杯被摔了,還有一旁的小花瓶。
姜寧正坐在床上,頭垂著發絲散亂,遮住面部,看不清具體是什麼表情。
不過陸沉之前有跟她們解釋過,說姜寧腿腳不利索,行動不方便,所以心情會格外的差,讓她們多擔待。
拿人錢財,也就不在意那麼多。
佣人拿了掃把面無表情的將地面收拾幹淨,水漬也都擦幹,一聲不吭轉身出去。
她剛走到門口,姜寧突然抽出身後的抱枕,用力砸了過去,“滾,都給我滾。”
抱枕砸在佣人背上,不痛,但是嚇了佣人一跳,她回頭看了一眼姜寧,隻見她面容扭曲,披頭散發,額頭淤青泛著紫,模樣多少有點嚇人。
她趕緊退了下去,底下的人等著,看見她下樓趕緊問,“怎麼了?怎麼了?”
佣人給她看掃出來的垃圾,“你看,不知怎麼了,摔了這麼多東西。”
另一個人念叨,“剛剛來的是她的朋友,難不成倆人吵架了?”
前面的人沒管那麼多,把垃圾倒進垃圾桶,然後摸出電話給陸沉打了過去。
陸沉有跟她們叮囑過,家裡事無大小,不管發生什麼,都要知會他一聲。
電話打完十幾分鍾,陸沉回來了,徑直上樓去。
兩個佣人在下邊忍不住的感慨,“他們倆感情是真好,先生每天那麼忙,稍微有點風吹草動都往家裡跑。”
可她們不知道的是,二樓房間關上門,裡面又是另一番天地。
姜寧被掐著脖子按在床上,涕淚糊了一臉。
陸沉面無表情,連惡狠都沒有,冷聲警告她,“下次再敢衝著佣人發火敗壞姜姜名聲,懲罰可就不隻是這樣。”
他掀開被子,抓住姜寧受傷的那條腿,稍一用力,就聽她悶哼一聲,聲音沙啞著求饒,“我錯了,我錯了,求你放過我。”
她的傷還沒好,上次摔了一下,陸沉沒帶她去醫院檢查,這次貌似把她的傷口又抓裂了。
這樣下去她都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才能再次站起來。
姜寧軟著性子一遍一遍的求饒,盡量擺出無辜討巧的模樣。
可男人絲毫不心軟,好一會兒才松開捏著她傷腿的手。
包著的那層紗布染了紅,又出血了。
陸沉退了兩步,抽出一旁的紙巾擦手,“若不是為了姜姜,你以為我還會留著你?你最好給我規矩點,但凡我聽到外界傳言她一句不好,你就跟你媽一個下場。”
姜寧翻了個身,捂著脖子,用力的咳嗽。
好一會兒後她說,“知道了。”
話剛說完,陸沉拽著她的衣服又把她按著平躺,還不等她反應過來什麼情況,那張用來擦手的紙巾就塞進了她嘴裡。
做完這一切,陸沉退開,整理了一下衣服。
姜寧連紙都沒敢吐,她太知道陸沉的脾氣,想等他出門再處理。
但陸沉站在原地沒挪動腳步,她閉了閉眼,嚼著嘴裡的紙巾,好一會兒才艱難吞下。
……
如陸沉所料,江家和齊家的婚事也告吹了。
外界傳言並不多,隻說江家和齊家生意上談不攏,所以聯姻的事兒也就沒有必要進行下去。
隻不過在兩家婚事黃了的第二天,江之行就提交了辭呈,辭去了公司內所有職務。
這消息被江家封鎖,知道的人並不多。
也不知是不是因為聯姻的事情沒成功,江之行與家裡人鬧了起來,他的辭呈當天被審批通過,下午他便收拾了辦公室,離開江家公司。
陸沉找人盯著他,結果也沒什麼有用的線索。
前兩天他隻是回了自己在外的公寓,兩天沒出門,然後在第三天的時候收拾行囊,去了機場。
機場那邊有陸沉的人,江之行也並沒有隱藏自己的行程,稍微一查便查了出來。
他是去旅遊的,地點定在南方一座專供旅遊的城市,酒店也都訂好了。
陸沉不是很放心,專門派了兩個人跟著。
也就是江之行離開方城後,圈內才隱隱的有傳言散出來。
說江之行早就想離開江家公司了,原本他不喜歡陸湘文,但礙於公司發展,不得已與陸家聯了姻。
好在最後沒成,他恢復了自由身。
可沒過多久又被家裡安排與齊家姑娘相了親,他為此已經很不滿,可江家那邊有了上次的教訓,怕夜長夢多,根本沒管江之行的意見,就匆忙的將他和齊軟的婚事提上日程,這才是倒是兩家合作不下去,最後聯姻也談崩的重要因素。
傳言散布的面積不大,偶爾被人提一提,也無人辨別其中真假。
事情傳到陸沉耳朵裡,他冷笑一聲,“江之行這是想跟江家決裂?連自家人都算計上了。”
傳言明顯是他故意放出來的,就是這種偶爾被提及,並沒有大面積傳播的言論才愈發顯得真切。
也不知是不是為他日後回歸做鋪墊,畢竟他能力擺在那兒,江家不可能真的放棄他,早晚他是要回來的。
如今傳言一出,日後江家再想用他的婚姻捆綁自家生意,怕是沒那麼容易了。
跟在江之行身後的倆人與他同住一家酒店,傳回來的消息沒任何不妥。
江之行在酒店裡窩了一天,第二天開始到處走到處看。
他隻身一人,偶爾花錢僱個當地人做導遊,日子過得愜意,怎麼看都像是好不容易得了時間休息,在慢慢享受。
陸沉始終覺得不對勁兒,但這種不對勁兒又找不出現實依據。
派出去的人跟著江之行又換了個城市,見他還是老樣子,除了吃喝就是玩,再沒別的動靜。
實在沒了辦法,陸沉也隻能把人召回來了。
他這邊還有事情要處理,不能始終把精力放在江之行身上。
可就在跟著江之行的人被他撤回的第三天,江之行突然停了所有的旅行計劃,當天下午訂了機票,立馬動身去了另一座城市。
……
陸振亭說思家心切,可房車在路上走了半個多月,每停一處,他就帶著強子出去吃吃喝喝一頓,可沒看出他多想家來。
開到北方的時候早就入了秋,北方四季分明,滿地落葉。
姜棠已經可以靠坐在床上,看著車窗外,心裡說不上什麼滋味。
居然走了這麼遠,其實哪裡用躲到國外去,國內隨便一個城市,想藏匿身影都輕而易舉。
最後房車換成了大巴車,大巴車又換成了家用的四輪車,最後又換成了三輪車。
姜棠聽過陸家人說陸振亭生活的地方環境不太好,她也在電視上見到過小山村的模樣。
可真的來了,才發現她看過的那些節目拍攝的還是保守了,陸家人的形容也不夠貼切。
小山村在山溝溝裡,離著城鎮遠之又遠,路面不是瀝青,全是用石頭鋪的。
三輪車開上去蹦蹦蹦,姜棠在車上顛顛顛。
強子已經盡量穩住她的身形,可還是讓她顛得全身痛。
強子嘆氣,“這條路太長了,修路比較難,能修成石子路已經不容易。”
他還說,“我小時候上學,需要走幾個小時的山路,下雨天路滑,要小心更小心,天沒亮就要出門,相對來說現在已經很好了。”
姜棠強忍著不適,“沒關系,還能忍。”
說完話她看了一眼陸振亭,陸振亭靠在三輪車上,抱著胳膊閉著眼睛,像是睡著了。
他能如此愜意,倒是讓姜棠意外。
在沒遇到葉素之前,他也是個養尊處優的少爺,現在還能適應這種日子,說明這個人內心安穩又強大。
也不知顛了多久,最後車子終於開進了小村莊。
村莊不太大,位置也偏,四周全是山,入了秋,山上舉目望去一片銀黃。
三輪車一開進來就有人圍了上來,“老牛叔,今兒個又去外邊買什麼了?”
結果那人看到了車裡的姜棠,被嚇了一跳,“這誰啊?”
村裡人口少,但凡出現個生面孔都容易引起大家警覺。
那人隨後又看到了陸振亭,“老二回來了。”
陸振亭坐直身子,表情沒了之前的冷漠,很是溫和,“我親戚家侄女,受了點傷,聽說我們這邊幽靜,過來養一養。”
第212章 因為喜歡,所以喜歡
三輪車在陸振亭家院門口停下,陸振亭蹦下車過去開了大門。
院子不小,裡面是間磚瓦房,看起來年頭也不短了。
強子把姜棠抱下來放在輪椅上,推進了院子。
剛一進去就有條狗竄了出來,扒著強子的腿瘋狂搖尾巴。
一隻小土狗,還不大,哼唧哼唧。
強子用腿把它卷到一邊去,“來陌生人了都不知道叫喚,要你有何用?”
院裡還有兩隻小山羊,也挺小的,看見回來人了開始咩咩叫,再一轉頭,不遠處的木架子上有兩隻小貓在打盹。
姜棠突然就笑了,他之前著急回來,說家裡養的小畜生要照顧,原以為他隻是順嘴胡謅,沒想到家裡還真有這許多畜生。
這日子也怪不得陸振亭想念,確實不錯。
院牆不高,隔壁大娘懷裡端著簸箕,扯著嗓子,“老二回來了,哎喲,這次出門時間可有點久。”
對方視線落在姜棠身上,頓了頓,什麼都沒問,“小姑娘長得真俊啊。”
強子幫忙把姜棠推進屋子裡,房子外邊看著不怎麼樣,屋子裡倒是整潔幹淨,該有的都有。
裡面三個房間,其中一個空著,有個木板床,挨著窗戶,姜棠一轉頭就看到房子還有個後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