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隻是把聲音壓得更低，“姜寧有沒有亂說話？”
“當然沒有。”許雲舒似乎很不理解她為什麼會質疑姜寧，“你把她想成什麼人了。”
她抿唇緩了幾秒又說，“你不要總是對她有那麼大的意見，你們畢竟是孪生姐妹，在這個世界上比任何人都要親。”
“行了行了。”姜棠最受不了她這種說教，“我隻跟我爸親，別把我和別的人扯一起。”
許雲舒知道又觸碰到她逆鱗了，態度一緩，想了想又嘟囔了一句，“她怎麼是外人呢，那是你妹妹。”
姜棠隻當做沒聽到，再次警告，“下次別來了，這十幾年你都沒回來，沒必要趕在這個時候裝好人。”
她朝著電梯那邊示意，“不送了，慢走。”
都沒管許雲舒是什麼反應，她折身進了病房。
姜鴻海沒吃水果，挪到了一旁去。
姜棠瞟了一眼許雲舒帶過來的東西，真是有錢了就有底氣，買的全是又貴又花哨的。
她過去坐在姜鴻海旁邊，“她都跟你說什麼了，有沒有跟你顯擺她現在的日子？”
姜鴻海說，“那倒沒有。”
他緩了口氣，“這麼大人了，應該還有點廉恥，不至於做到這一步。”
等了幾秒，他又說，“我跟寧寧視了個頻，原本還以為會陌生，但一看跟你一模一樣的臉，陌生感瞬間就沒了。”
不等姜棠說話，他又嘆了口氣，“十幾年沒見了，一晃。”
姜棠直覺他是有話要說，就問了一句，“你們都聊什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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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鴻海說，“寧寧說她現在一個人生活，日子過得不好，還哭了。”
他看樣子很是心疼，“她說想我了，說這些年她一直學業繁重，也沒能回來看我，覺得對不起我。”
他有些傷感，搖了搖頭，“年輕人都有自己的前途，我這個樣子，她不回來才好，我也沒臉見她。”
姜棠嘖了一聲，還是不贊同，“你怎麼沒臉見她，真心虛也不應該是你。”
姜鴻海抬眼看了看她，岔開了話題，“你媽說她出國留學去了，好像是成績還不錯，在那邊接到了個不錯的offer，但是她想家，你媽在猶豫要不要讓她回來，又怕影響她前途，很是糾結，還問我應該怎麼做。”
姜棠趕緊問，“你給出主意了？”
姜鴻海搖搖頭，“我哪有什麼資格出主意，你跟在我身邊被我拖累成這樣，我有什麼資格再對她的人生指手劃腳，我讓你媽自己看著辦，免得以後出了什麼問題落埋怨。”
姜棠垂下視線，把剛剛許雲舒切的水果又端給了姜鴻海，“這事情你不要管，跟我們沒關系。”
許雲舒給他，他沒吃，但姜棠又端過來，姜鴻海這次接了過去。
姜棠又轉身去倒杯水，在姜鴻海看不到的地方，冷了面色。
可真能編，出國留學，好的offer，真能給她那閨女臉上貼金。
就知道她今天來肯定有事兒，曲線救國，真想得出來。
……
姜鴻海中午要睡午覺，姜棠無趣，就下樓走走。
還沒逛多遠，兜裡的電話就嗡嗡了兩下，有信息進來。
她趕緊摸出來看，是江之行發來的。
上次在公司處理完項目上出現的紕漏後，江之行沒跟她單獨說話，直接帶著團隊走了。
她挺過意不去，不管怎麼說，問題是出現在自己這邊，於情於理都是要說聲抱歉的。
將信息點開，江之行得了消息，問她是不是出門了。
姜棠皺了下眉，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她自己家事情亂糟糟，解釋A又要說到B，然後又要扯出C，她是一句都不想談。
故意等了一會兒她才回復，說自己出門了，應該過不了幾天就會回去，詢問對方是不是項目上又出了什麼問題。
那邊很快回了信息，說沒事，項目一切都好，隻是聽說她出門有些意外，隨便問問。
姜棠還在編輯信息，想著如何回復更妥帖，走了幾步一抬眼就見許雲舒正站在她面前。
不知道她為什麼去而復返，姜棠將手機放下，“你怎麼又來了？”
許雲舒說，“是寧寧，剛剛跟你爸視頻，你不在，她一直吵著鬧著，說也想跟你見一面。”
這麼說著她將手機舉起來對著姜棠，上面已經是視頻接通後的狀態，她一眼就看到了姜寧。
倆人上次見面是在機場，她到方城，姜寧出國。
前前後後十幾分鍾，卻把久別後重逢的畫面鬧得僵了又僵。
即便是擁有著相同的一張臉，但性格南轅北轍，也就話不投機。
姜棠還能想起在機場剛一見面，她開口便是威脅自己的話。
她讓她安安分分，別肖想不屬於自己的東西，這身份早晚是要還回來的，讓她別給自己惹麻煩。
一個肚子出來，一個被窩睡了十幾年，久別後的重逢，誰都沒想到會是這種局面。
此時姜寧對著鏡頭，紅著眼眶，叫了她一聲姜姜。
姜棠沒什麼反應，冷眼看著。
姜寧應該是在一處房間裡，背後一片白牆，看不出具體環境。
見姜棠不說話，她抹了一下眼睛，“好多年不見了，我們倆原來還長的這麼像。”
姜棠嗤笑，“一年前的航站樓裡，你還威脅過我別想霸佔你的身份。”
她話一出口，拿著手機的，和手機裡的人都很尷尬。
畢竟一年前在機場碰面，許雲舒也在旁邊，整個面目全非的重逢畫面，她全程目睹。
姜寧眨了眨眼，好一會兒突然落了淚下來，“姜姜，對不起，真的對不起。”
姜棠將視線轉向別處，“我隻是提醒你一些事實，你擺出一副受欺負的姿態幹什麼？”
姜寧抿著唇，似乎不知該接什麼話好。
許雲舒有點看不過去，壓著聲音，“姜姜，你這是幹什麼，都跟你道歉了，你還擺出這副姿態幹什麼？”
“我什麼姿態？”姜棠一步不讓，“少道德綁架我，她道歉我就得接受？”
說完這話她越過許雲舒朝遠處走去，“你要是時間多無事可做，就把你這生活了幾十年的家鄉重新逛逛，也好過每天跑這地方給我們添堵，你自己也不痛快。”
第125章 被你發現了
醫院不大，逛一圈兒也沒用多長時間。
等著再回到住院部門口，許雲舒已經不見了。
姜棠快步進門，朝著電梯走去。
電梯正好在樓下，門口沒人候著，她過去按了按鍵，開了門走進去。
手原本都已經放在了樓層按鍵上，馬上就要按下去，可有那麼一瞬間，她突然又收了回來。
電梯就一直停在一樓不動，她心裡也沒個準數，隻掐算著大概的時間，突然又按了開門鍵。
小城鎮的醫院本來患者就不多，稍微有點家底子的，身體不舒服，就都跑去省會城市就醫。
如今這個住院部裡也冷冷清清，一樓大廳走動的人都沒幾個。
所以電梯門一打開，外邊的整體情況一眼能掃盡。
姜棠快速描了一遍，眉頭皺了起來。
剛剛她進電梯的時候，明顯察覺到不對勁，但具體要說哪裡不對勁，她也說不太明白，就感覺身後有人跟著。
想了想，她又從電梯出來，旁邊就是安全通道，她快速過去，樓梯間內一個人都沒有，安安靜靜。
站了好一會她才回到電梯內，稍微松了口氣，覺得可能是自己敏感了。
電梯上行，回到病房，姜鴻海還在睡著。
護工坐在一旁，拿著書在看。
姜棠進去坐下來，跟護工點頭示意，倆人誰都沒說話。
病房裡很安靜，等了一會兒姜棠起身走到窗口，朝著下面看。
住院部一共就五層樓，下面的情況看得真真切切。
這麼站了十幾分鍾，她突然轉身往外走，聲音盡量壓低，“我出去一趟。”
護工抬頭，剛要問點什麼，她身影已經消失，腳下生風，步伐飛快。
電梯正好停樓上，姜棠進去快速按了一樓的樓層，然後瘋狂的按關門鍵。
她面上鎮定，但心裡火燒火燎，長了草一樣。
電梯在樓下停了，剛一開門她就衝了出去，一路小跑，出了住院大樓。
左右看看，並沒有看到剛剛的身影，但前前後後也沒耽誤太長時間，她不相信對方能出了醫院。
順著剛剛那身影離開的方向，她一路追過去，旁邊停車場，停車場旁連著個小草坪。
姜棠先往停車場跑，停車場空位多，沒幾輛車，左右尋找，接著抬腳又要朝醫院門口跑。
可身體因為慣性跑出去兩步，她一個急剎停了下來，慢慢的回頭。
草坪面積也不大，擺了兩張長椅，原本是給住院部裡的人放風用的。
但患者少，也沒誰這個時間點兒出來曬太陽，所以那長椅上的人她一打眼就看見了。
姜棠站在原地，感覺一瞬間吹過來的微風都停了，日光似乎瞬間變強，一束一束穿下來，被空氣折射成不同的光彩，每一束都落在同一個位置上。
她機械性地挪著腳步過去。
那人坐在長椅上，靠著微微仰頭閉著眼，不知是睡著還是單純的曬太陽。
姜棠走到前面，遮住了照在他身上的光線，然後看著他微皺一下眉頭，慢慢睜開眼。
驚訝隻是一瞬，而後陸沉似乎無奈，“被你發現了。”
姜棠盯著他，“什麼時候過來的？”
“剛到沒一會兒。”陸沉說，“沒想到這麼快就露餡兒了。”
姜棠眉頭皺著，第一反應他說的不是實話，但猶豫一下，她沒繼續問。
她剛剛的愣怔退去，如今滿腦子都是另外的事兒。
姜鴻海不知她跟陸沉結婚的事，陸沉既然來了，自然是要跟他碰一面，這種事情隻要兩個人打個照面就要穿幫。
不隻是結婚的事穿幫，還有姜寧的事兒。
陸沉伸手拉著她，“我還在想怎麼跟你說，既然你發現了，也好解決。”
姜棠坐在他旁邊，“你不應該來的。”
陸沉砸著嘴，“不放心你。”
他把姜棠的手握在掌心，“你爸情況怎麼樣？”
“還行。”姜棠說，“不過他現在在休息，先不帶你過去了，免得打擾他。”
陸沉嗯一聲，“行，本來就是貿然過來的，怎麼安排都聽你的。”
姜棠垂著視線，看著兩人交握的手，心裡一團亂麻，盡量鎮定著聲音，“你工作那邊不忙嗎？”
“這兩天不忙。”陸沉說，“就隻能空闲這兩天。”
他轉而問姜棠什麼時候回家。
姜鴻海這邊前期準備都做完了，醫院這邊跟國外對接，說是最遲後天動身。
陸沉點頭，“那挺快的，到時候我們一起回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