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了趙薄琰壞話的佣人嚇得一哆嗦,趕緊轉過身去。
她沒想到傅偲會出現在這,此時一臉的驚恐,“少……少奶奶!”
“趙家養你們,是為了給你們嚼舌根的嗎?”
“對不起,對不起,是我們不對。”
管家聽到聲音趕忙過來,“怎麼了這是?”
佣人一臉可憐兮兮地看著傅偲,“少奶奶,我嘴上沒個把門是我不對。我很需要這份工作,您原諒我……”
言下之意,大人不記小人過,別告狀了。
但傅偲這會連牙關都緊咬了。
“她們在背地裡議論,說爺爺的死跟薄琰有關。”
管家一臉陰寒,視線怒瞪向幾人。
佣人們嚇得再也不敢說話了。
管家將傅偲帶到邊上去,面有難色,“少奶奶,這口氣原本是我當場就該給你出了的,但這會老爺子的死訊還沒傳出去,我倘若現在讓她們走……”
傅偲說了聲明白,“難保她們心裡有怨恨,會到外面去亂說。”
“是,是。少奶奶考慮得周到。”
“那就讓她們在家裡閉嘴,就算以後出了趙家,也要將這張嘴管好。”
管家趕忙答應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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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偲氣鼓鼓地回到房間,拉著趙薄琰一通告狀,“她們憑什麼這麼說?難道不知道流言蜚語害死人嗎?”
趙薄琰握著她的小手,讓她不用這麼生氣。
“以後,這種話也不會斷絕的。”
“那怎麼辦啊……”
趙薄琰笑著想要將她拉到自己腿上,“清者自清。”
“我最不信的就是這句話了。”
院子裡像是傳來了車子的聲響,傅偲心裡一陣緊揪著,趙薄琰臉色也嚴肅不少,“看來是有結果了,下去吧。”
他們剛走到正廳裡,傅偲看到門全部敞開。
一片長長的廊檐出現在眼裡,兩道人影如疾風一般而來,外面的雨夾著如期而至的幾顆雪珠子正在往下掉。
趙先生的臉赫然出現在面前。
憤怒、難以置信、甚至帶了些仇恨。
而大太太,則是一臉的得意。
傅偲下意識攥緊趙薄琰的手,她有點怕了……
他們的神色如此不對。
風和雪似乎一瞬間停了,所有的畫面靜止一樣,但她分明能聽到外面的竹林在哗哗作響。
“你個畜生!”
趙先生將一份文件拍在趙薄琰臉上。
啪的一聲響,像是將他抽了一巴掌。
東西應聲落地,趙薄琰的眼角都被抽紅了,傅偲握緊手掌後,彎腰要去撿起來。
趙薄琰見狀,一把拉住她。
她不需要在他們面前低下身。
趙薄琰自己彎了腰,將屍檢報告拿起來。
還不等他仔細看,就聽到大太太撕扯著聲音,“爸的死就是有問題,是服了藥才會這樣的,誘發了他心髒驟停。”
趙先生目光死死地盯著趙薄琰。
“那藥,不是你爺爺平時吃的那些,你說,為什麼要這樣做?”
傅偲心急如焚,嘴唇蠕動著,怎麼會這樣呢?
會不會是大太太暗中打點,讓檢查報告出了問題?
“就算爺爺的死真有蹊蹺,也不能證明是薄琰做的。”
“可前天晚上隻有他在家,你還要替他掩飾嗎?”
大太太自認為扼住了趙薄琰的脖頸,這時候恨不得再用點力,就能一把掐死他了。
傅偲忙看向身旁的男人,他隻是認真地在翻著報告。
“要不是我們找了熟人,恐怕檢查結果已經被你換掉了。”大太太這會就跟打了雞血一樣,“他是你爺爺啊,你還是人嗎?”
趙薄琰眼尾處被掃出來一條紅色的印記,拉得長長的,是紙割過的痕跡。
“大媽,你先別著急定我的罪,畢竟就算是警察來了,也不能說事情是我做的。”
“你還要狡辯到什麼時候?”
家裡的佣人聽到動靜,都來了。
趙薄琰望向四周,“爺爺出事之前,晚飯是在家裡用的。既然你們沒事,那藥應該不是放在飯菜裡的。”
“他有睡前喝牛奶的習慣,我記得他的床頭櫃上,那個牛奶杯還沒放起來。”
“我們不妨先從那個杯子查起,看看上面有幾個人的指紋,看看有沒有藥物殘渣。再仔細搜查每個人的房間,佣人的也不要放過。說不定還有剩餘的藥沒用完。”
大太太根本不想聽這些話,“你這是想拉別人當墊背的嗎?我告訴你,沒用。”
“大媽,我人就在這,又跑不掉,你這麼著急要定我的罪嗎?”
趙薄琰神色篤定,絲毫看不出慌亂。
傅偲瞧他這樣,心漸漸也就定下來了。
他是她的丈夫,她必須相信他,而且這種時候更加不能亂。
“就是,查清楚再說不是更好嗎?”傅偲沉澱了一把嗓音,“你們想在我面前冤枉他,想都別想。”
趙先生攔住了欲要上前的大太太,將管家叫了過來。
“找些信得過的人來,你盯著一些,把家裡裡外外都翻一遍。”
“是。”
趙先生想到了老爺子房間裡的水杯等物品,他親自過去了一趟,將東西都放好後,準備一會送去化驗。
傅偲陪趙薄琰在客廳內等著,兩人就像是突然被推上懸崖,處在了生死關卡一樣。
家裡面,裡裡外外被翻了個遍。
一眾的佣人都站在邊上,一直到了大晚上,外面才有人走進來。
“在院子裡找到了一個瓶子!”
那人快步走向管家,將東西交給了他。
棕色的玻璃瓶內,隱約能看到裡頭裝著白色藥丸。
管家接在手裡,趕緊遞給趙先生看。
趙薄琰依然是嫌疑最深的那一個,但他這會卻是說道:“先查查這是不是害了爺爺的藥,再查查上面的指紋,瓶子上的肯定更有說服力。”
第531章 化險
趙先生盯著瓶子看,眼裡仿佛有什麼深意,誰都不知道他在想什麼。
“在院子裡找到的?”
“對,就在花圃裡面。”
看來準是它沒錯了,藥片可以隨時處理,但瓶子不行。
老爺子出事後,院裡的人都留在了這,沒法出門,所以這瓶藥也帶不出去。
傅偲的質疑沒錯,就算屍檢報告顯示老爺子是吃了藥才導致的心疾,但也不能證明一定就是趙薄琰幹的。
他好歹是他的父親,剛才把報告拍他臉上,已經算是衝動了。
趙先生將瓶子舉起來,讓那些佣人都看著。
“這是誰的東西?最好能站出來自己承認,別等我查出來,那可就來不及了。”
眾人面面相覷,不可能有人承認的。
一猜就能猜到這是什麼藥了。
但其中有一名佣人,卻在此時站了出來,“趙先生,我昨天在院子裡看到馮霜了,她鬼鬼祟祟的,我問她幹什麼,她說幫太太剪花。”
可顯然這個說辭放到現在想想,疑點重重。
家裡都出這麼大的事了,誰還有心思插花呢?
“她當時就在花圃那裡。”
名喚馮霜的人此時也著急了,神色焦急地辯解著,“你瞎說什麼呢,我就是在剪花……”
“我現在回想起來,你應該是在埋藥瓶。”
“我沒有!”
大太太心裡卻是一陣緊揪著,誰都知道馮霜是她的人,平日裡都是替她在辦事。
“剪幾支花罷了,也值得這樣大驚小怪。”她自然想把人先保下來。
管家讓佣人過來,又讓人帶著她去院子。
“讓她指一下,看她看見馮霜的地方和埋藥瓶的地兒能不能對上。”
“是。”
大太太免不了一陣心急,人被帶出去後,很快又帶了回來。
“先生,太太,她指的地兒就是我們找到藥瓶的地方。”
既然這樣,還有什麼好說的!
趙先生一道陰狠的目光掃過,“說,藥是不是你下的?”
“不是我,真的不是。”馮霜嚇得雙腿都在打顫。
原本站在她身邊的人,唯恐這一波要牽連到自己身上,趕緊避讓開了。
“既然不是你,那這藥瓶是誰給你的?”
傅偲一顆心始終懸著,因為她每次來趙家,都能看到馮霜跟在大太太身邊。
她怕她下一秒就會指認趙薄琰,如果加上了這個人證,就真的洗不清了。
馮霜雙手死死地交握,頭都不敢抬。
“還不肯說是嗎?”
趙先生怒火中燒。
“爸,既然這樣,我看還是報警吧。”
隨著趙薄琰話音落定,馮霜腿軟得站不住,直接跪倒在地上。
她目光死死地盯向大太太,聲音裡充滿祈求,“太太救我!”
大太太這時候割據得很分明,“我為什麼要來救你,你是不是被人冤枉的,你好好說清楚。”
“事到如今,東西都被找到了,您不能把我推出來頂罪啊。”
大太太當即被嚇得後背冒出了冷汗,衣服仿佛是瞬間湿透的,“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
馮霜跪著往前,膝蓋一寸寸壓過堅硬的地面,來到了大太太身前。
“那個瓶子明明是您給我的,讓我務必處理掉,我不知道裡面是什麼藥啊……”
大太太一張臉色白透,這時候恨不得一巴掌將她扇倒在地。
“你……”她震驚到說不出話來。
四周一片哗然,但又不敢當面議論,隻好一個個抿著嘴不敢多說。
傅偲掐著自己的手指,這一舉動被趙薄琰發現了。
他將她的手拉過去,牽在掌心內。
他手指一下下在她手心裡勾畫,像是在寫什麼字似的。
大太太回過神,著急辯解,一時情急,話都說亂了。
“什麼我給你的?給你什麼了,你到底是誰的人啊?”
“太太,我是您的人啊!”
可不是,馮霜在這個家裡,就代表了大太太。
趙先生臉色鐵青,顯然這突來的變故,是誰都想不到的。
大太太看看馮霜的臉,再看看趙薄琰,她還是覺得不敢相信。這個男人,還這樣年輕,可他的手卻早已經伸進了趙家。
他是什麼時候,把她身邊的親信收買了的?
“你出賣我!”大太太一腳踹在了馮霜的胸口處。
她就勢往後倒,撞在身後的茶幾上,“是,太太,我是出賣了你。但這事關人命,我也害怕啊。”
趙薄琰睥睨一切,這會消炎的藥起了作用,人也稍稍精神了。
“爸,現在應該查查清楚,看這藥是不是導致爺爺死亡的元兇。”
大太太胸口劇烈起伏,關鍵點都在馮霜身上,她趕忙起身,將馮霜拉起來。
“我平日裡對你不好嗎?隻要你說出來是誰指使你的,我肯定不會虧待你。馮霜,你跟了我那麼多年,人心都是肉做的不是嗎?”
傅偲看到那馮霜撇開了手臂,一副老鼠見著了貓的模樣。
她往旁邊躲了些,“太太,我真的什麼都不知道啊,隻是聽了你的話把瓶子藏起來罷了。”
大太太見軟的不成,臉色再度有了變化。
“你是執意要跟我作對了?”
“先生,我說的都是實話!”馮霜一臉哀求地看向趙先生。
其餘那些佣人都看在眼裡,心裡恐怕早就有了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