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究竟怎麼樣,你們心裡還沒數啊?送過來的時候就該猜到了。”
手背都快要扎穿了,還是右手,正好是筋骨和脈絡的地方,就算是他親自出山動了手術,可是……
幾人互相看眼,神色冷峻。
“也沒那麼糟糕,恢復好了,正常的吃飯用筆都沒問題。”
“可傅主任他……”
他手裡最珍貴的,就是那把手術刀啊。
盛又夏在自己的病房裡等了許久,直到一張病床被推進來。
傅時律躺在上面,用另一隻手衝她揮揮。
盛又夏猛地從床上坐起來,但不小心撕到了傷口。
她痛得又躺了回去。
“你就算擔心我,也不必這樣著急。”
盛又夏趁著醫生和護士都在,忙問了句傅時律的病情,“他的手怎麼樣?能保住嗎?”
醫生看了眼傅時律,男人拍了下自己的右手臂,“沒有被截,好得很,短時間內不能給人手術罷了。”
“你確定嗎?”
盛又夏怎麼覺得不是那麼相信呢。
畢竟她當時看著,應該是很嚴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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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時律怕這些人留在這,說漏了嘴,“你們先出去吧。”
“傅主任,您好好休息。”
小護士眼圈都有些紅了,“傅主任,您……您有什麼吩咐隨時叫我們。”
她的聲音顫顫的,聽著都像要哭出來了。
盛又夏心裡越發不定,等人出去後,她想從床上下來。
傅時律衝她看了眼,“消停點吧,你這蹦來蹦去的,一會把傷口給崩了。”
“你剛才在哪?醫生到底怎麼說的?一個字都不許瞞著我,快說!”
傅時律的右手放在薄被底下,見他不說話,盛又夏眼圈已經先紅透了。
“你不用這樣,我不是小孩子,三言兩語就能哄住了。”
“你的手還能拿手術刀嗎?”
“傅時律,可以,還是不可以?”
她就想要個簡單的答案。
“我說可以呢?”
“我不信!”盛又夏的聲音有些激動。
傅時律忍俊不禁,這女人是真的不好糊弄。
“你隻信另一個答案是嗎?”
“隻要是你說的實話,我就信,你消失了這麼長時間,肯定不是簡單地處理下傷口。手術了嗎?如果是,那就說明是嚴重的。”
傅時律嘴角輕挽了下。
“夏夏,我知道瞞不過你,是手術了,可能就是需要花一點康復訓練的時間,到時候該做什麼還是能做什麼。”
盛又夏手掌不由攥了下床單,“你覺得我會信嗎?”
“這都不信,我敢說謊嗎?”
她鼻尖有些發酸,“你做事情想過後果麼?”
“想過,我不想看著我老婆被鋸掉一條腿。”
盛又夏喉嚨發緊,“那你就不怕鋸掉一隻手啊?”
“你還不過來抱抱我,責罵已經沒用了,我需要愛的抱抱。”
傅時律說著,攤開了一條手臂。
盛又夏本來是坐著不動的,在看到男人的眼神後,她這才輕挪動下。
她蹦蹦跳跳過去,到了傅時律的床邊,彎腰窩進他懷裡。
兩人出事,瞞不過家裡人。
秦謹趕來時,盛又夏已經坐到了病床邊。
她推門進去,盛又夏忙要起身,“媽。”
“夏夏你別動,快坐著。”
秦謹快步上前,基本的情況她都知道了。
盛又夏心有愧疚,“還不知道他的手以後怎麼樣……”
秦謹視線落到旁邊的病床上,到底是親生的兒子,能不心疼嗎?
過來的一路上,都是提心吊膽的,她也找了嚴老了解過情況。
秦謹這會做好了最壞的打算。
她故作輕松道:“夏夏你別覺得內疚,這些本來就是他應該做的。”
秦謹幹脆坐到傅時律的病床旁邊,他的右手藏在被子底下,她伸手朝著傅時律的手腕處打了下。
“是不是親媽,剛動過手術的!”他是覺得真疼。
秦謹看盛又夏眼睛紅紅的,應該是哭過。
“夏夏,你不會還為了他掉眼淚吧,真沒必要。”
秦謹看得挺穿的,“從這次的事情就能看出來,夏夏之所以出事,一半的原因得從你身上找。”
傅時律以為她是打聽到了什麼風吹草動,“這事不是意外?”
“是不是意外,我就不清楚了,但你的手要是真廢了,當不了醫生的話,我還挺高興的。”
盛又夏聽完這話,呼吸哽在喉嚨裡一樣,她都怕傅時律聽了會受不了。
“媽——”
秦謹抬手,示意盛又夏不用考慮他的感受。
“傅家一直都需要你,盛家也是。這樣的關頭下,你應該站出來,接管家裡的公司,助盛式逆風翻盤。這才是你應該做的!”
秦謹以前逼過他很多次,但是都沒用。
她雖然也會有心疼,覺得可惜,但事已至此,就該有另一條路徑。
“你是傅主任的時候,很多人就會肆無忌憚,一再來挑戰你的底線。碰你的女人,動你的親人。你隻有真正成為了傅先生,才能打得他們滿地找牙,一次不夠就兩次,打到他們怕。”
“夏夏,你也別說不需要他的幫助,夫妻本來就應該相互扶持。”
秦謹看眼病床上的兒子,“至於要做傅主任還是傅先生,你自己選吧。”
秦謹交代完盛又夏幾句後,就離開了。
她走後,病房內一片死寂。
傅時律從床上坐了起來,想要喝水。
盛又夏忙拿過一瓶礦泉水,擰開了瓶蓋。
她往傅時律的旁邊跳了兩步,這才來到他身邊。
男人頓時覺得好笑,一個傷了腿,一個傷了手,剛好就湊成一個完好的身子。
傅時律沒有抬手。
“喂我,我手都傷了。”
“你另一個手,不是能動的嗎?”
第406章 傅主任,您一路走好
是啊,看來是他忘了。
盛又夏還是將瓶子送到了他的嘴邊。
傅時律用左手接了過去,“快回床上躺著,你也是個傷病員。”
兩人幾乎一晚上沒合眼,等傅時律最後一瓶水掛完,盛又夏眼皮都睜不開了。
兩人睡了一覺。
翌日。
病房裡面熱鬧極了,都是傅時律醫院的同事,有提著水果籃來探望的,有想要偷偷塞紅包的。
盛又夏在旁邊看著,心情復雜。
“傅主任,您好好休養,我們都會給您加油打氣的。”
科室的小護士說的,他好像得了什麼絕症一樣。
一名醫生手悄悄摸到兜裡,然後借口給傅時律整理下被子。
他的手要往被子底下塞。
傅時律將被子拉開。
一個金光閃閃的大紅包,封面上印著恭喜發財四大字。
“你是來搞笑的嗎?拿回去。”
“傅主任,這是我們全科室的一點心意。”
傅時律都快被氣笑了,“我不收紅包的。”
“我們又不是病人,傅主任放心,沒人舉報。”
他們是鐵了心要給,覺得這麼大的手術,怎麼能袖手旁觀呢?
傅時律摸了摸那個紅包,還挺厚的,他伸手在上面拍拍,“拿回去,誰想出來的,我倒是挺好奇。”
幾人笑著也不說話。
“拿回去吧,我用不上現金。”
“不瞞您說,我們給傅太太也準備了一個,沒別的意思,就想讓你們早日康復的。”
一名醫生說著,走到盛又夏的病床邊,給她也放了一個。
“這怎麼行……”
盛又夏原本是個吃瓜的,沒想到他們還考慮到了她。
“我沒有動手術,我比傅主任傷得輕多了,真的這紅包不能要……”
“傅主任和傅太太好好休息吧,我們先去忙了。”
一幫人就這麼溜了。
傅時律沒什麼力氣,身體虛,盛又夏傷得又是腿,追不上他們。
門一被帶上,兩人就大眼瞪小眼的。
盛又夏將紅包拿了,放到床頭櫃上。
她嘴裡有句話壓著挺久了,沒敢說,“那個……”
傅時律衝她看了眼,“怎麼?”
“我其實沒有大礙,我想明天就出院。”
傅時律的眼神漸露些鋒芒,“為什麼?”
“醫生說可以的,我已經問過了。”
“我問你為什麼這麼著急出院。”
盛又夏盯看眼窗外,有些事如果是靠著睡一覺就能解決掉,那該多好。“公司的危機還沒過去,我躺不下去,就算讓我睡覺,我也睡不好。”
出乎她意料的是,傅時律同意了。
“好。”
盛又夏收回的目光望向隔壁床,“你要多住幾天,好好接受治療,你的手不能有一點差池。”
“還有……媽的話讓我很感動,但我還是想說,你先要做好自己,傅主任,你可是最年輕的權威級醫生,你給人看病的時候,像是在發光一樣。”
傅時律的右手放在身側,幾乎是不能動彈。
“發光的我,是不是特別好看?”
“沒跟你開玩笑,誇你呢。”
“那我謝謝傅太太的誇獎,等你出了院,能不能經常來看看我,我一個人住院多寂寞。”
盛又夏說了句行。
等傅時律出院的這天,盛又夏說好來接他的。
隻不過剛進病房,卻看到裡面空無一人。
她去找到外面的護士,“請問傅時律出院了嗎?”
“對,剛走不久。”
“謝謝啊。”盛又夏轉身,背後的敏敏推著輪椅,“姐,接姐夫出院這種事交給我就好了,你的腿還不利索呢。”
盛又夏讓她將自己推去電梯前,“我要不過來一趟,他心裡肯定得失落。”
輪椅剛來到電梯前,盛又夏正好撥通了傅時律的電話。
“你走了嗎?現在在哪?”
傅時律那邊挺安靜的,“你在醫院門口等我會,我馬上下來。”
他也沒說在哪,就把電話掛了。
盛又夏進了電梯後,想到了一種可能性。
她沒有去樓下,而是讓高敏帶她去了門診部。
傅主任今天沒有出診,但是門口還有不少病人慕名而來。
護士在外面勸著,“你們掛別的主任吧,也一樣的,我們這兒的醫生水平都很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