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又醒了?”
“看看精致的傅太太在做什麼。”傅時律說完,將手朝她伸過去。“睡了。”
盛又夏在脖子處按摩幾下,起身走到床邊。
她剛躺下來,就被傅時律從身後抱住,幾乎是才貼上的一瞬間,他就睡著了。
*
華興醫院內,傅偲幫不上忙,隻好陪著爺爺坐會。
她眼睛裡都快出現幻影了,眼看著趙薄琰來到她跟前。
“是不是困得受不了了?我先送你回去。”
“沒事。”趙家長孫出事了,她自然沒有先回去的道理,“我一點不困,精神好著呢。”
趙薄琰看她眼皮都恨不得用火柴棍撐起來了,他手捏著傅偲的小臉,“那你靠會。”
他拉過傅偲,讓她靠近自己的懷裡。她臉剛貼上,就想睡了。
病房裡的大太太在哭,正和趙先生爭吵著什麼。
傅偲豎起耳朵想聽,但是耳朵上卻多了隻手。
“睡你的。”
傅偲靠著,乖乖不動,剛要眯著一會,卻被衝出來的聲音給驚醒了。
“爸,正豪醒了。”是趙先生的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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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爺子起身到了門口,傅偲見狀睜開眼簾,“我們也去看看。”
“你留在這吧,我進去一趟。”
傅偲沒聽他的,還是跟他進了病房。
趙公子從小就是驕縱的人物,無法無天,如今成了這個樣子,自然是接受不了。
但是床邊還站著陪同的警察,他半句話都不敢亂講。
他目光移到門口,看到一個高大的身影正在進來,偎在趙薄琰身邊的,是個嬌小的漂亮姑娘。
她聽趙太太提過,趙薄琰攀上了傅家,這位就是他的弟媳了。
“正豪,你要配合治療,都會好起來的。”趙太太心疼的不行,握緊了兒子的手。
趙正豪的目光釘在傅偲臉上。
她被他盯得很難受,隻好朝趙薄琰的身後躲。
“媽一定會查出來是誰害了你,到時候我讓他給你償命!”
“還用查嗎?”趙正豪陰陽怪氣的,“你難道真不知道是誰?那哪是衝著我一隻眼睛來的,就是衝著要我命來的!”
趙薄琰站在那,岿然不動。
在趙太太看來,這就是殺子的仇人啊,她怎麼能忍?
如今趙薄琰一步步往上爬,遲早有天他媽那個狐狸精都會爬到她頭上的。
“還有那個醫生,傅家的人,他故意不救你的,還把你眼睛直接摘了。”
傅偲聽完這話,氣得胸口直翻湧。
大哥辛辛苦苦一臺手術下來,人看著都疲乏了,這些人怎麼還往他身上潑髒水呢?
“我哥是醫生,他做不出這種事的,更加不會拿病人的身體開玩笑。”
“你哥當然是幫著你們的,因為趙薄琰娶了你,你們才是一家的!”
趙薄琰握住了傅偲的小手,他語氣也變得冷冰冰的,“既然這麼不相信別人,為什麼還要把人送過來?”
“再說,剛開始那邊的醫生就說了,眼睛隻能摘除。找到偲偲的大哥,也隻是死馬當成活馬醫,人家不是已經竭力保住他的命了嗎?”
趙正豪激動地想要從床上起來。
但他的手被銬著,“你算什麼東西,這兒沒你說話的份!你就是個私生子,就該躲在臭水溝裡……”
“正豪!”趙先生氣得恨不得上前扇他一巴掌。
“是因為你把我害慘了,你才能出來見見太陽的,你特麼就一蛇蟲蝼蟻!”
警察在旁邊,直接讓他安靜,閉嘴。
趙薄琰很能忍,嘴角浮著一抹譏诮,眼裡平平靜靜,但潭底蓄著冷冽。
“怎麼了?”
這時,一道溫柔但又堅定的聲音從趙薄琰的身邊傳來。
“私生子,就不是你們趙家的子孫了嗎?不是爸的兒子?不是爺爺的孫子?沒有流著趙家的血,是嗎?”
趙薄琰心裡砰砰的,低頭盯著傅偲看去。
她說話聲裡永遠沒有怒意,不過能聽得出來,語氣堅硬。
這話把幾人都問住了,趙太太眼裡更是越來越冷。
傅偲繼續又說道,“我們當初聯姻的時候都是說好的,選的是趙家的親生子,但我不知道他在你們眼裡,這麼不待見。”
結婚之前,秦謹就跟她談過。
說趙薄琰身份特殊,怕她嫁過去以後會受委屈。
傅偲那時候沒想這麼多,可接二連三的辱罵實在是讓她聽不下去。
“我們傅家也不是小門小戶,我跟薄琰是聯姻,不是一般的相中談戀愛,既然你們把他的身份壓得這麼低,當初怎麼好意思跟我們傅家聯姻的?”
趙先生的臉,都快掉到地上去了。
傅偲的意思,是他們趙家騙婚嗎?
他本來對這姑娘沒什麼印象,就吃過幾次飯,看著軟軟弱弱的,撐不起事。
沒想到給人下面子的功夫,倒是跟她家那位哥哥一樣。
趙老爺子見狀,發了話,“偲偲,你別放在心上,是你大媽他們亂說話,在爺爺心裡,正豪和薄琰是一樣的,都是我孫子。”
趙太太聞言,臉色鐵青,“爸!”
趙傅兩家聯姻,本來就是天大的喜事,老爺子想的自然是長遠的事。
“偲偲,爺爺跟你交個底,以後趙家就要多靠你和薄琰了。”
傅偲看到了趙正豪的眼睛,跟他媽一樣,眼神惡毒。
趙薄琰摸了摸她的手背。
“我們先走吧。”
第401章 你是不是後悔了?
趙正豪的聲音在背後不停響起。
“爺爺,你這話什麼意思,連你都要放棄我了嗎?”
“爺爺——”
傅偲走到了外面,衝趙薄琰看眼。
“他們罵你啊,為什麼不還口?”
“怎麼還?說我不是嗎?”
畢竟‘私生子’這三個字,從他還沒出生就已經冠在他頭上了。
“她罵得多難聽啊。”
傅偲不知道趙薄琰從小是在怎樣的環境下生長的,反正她受不了被人這麼罵,飯都能少吃半碗。
“難聽的話,那我就不聽。”
“可是耳朵長在身上呢。”傅偲說完,男人沒接話。
兩人走出醫院,天空連一點亮光都沒有。黑漆漆的像是拉了一張幕布遮著,傅偲看著臺階上彎折的影子,用腳輕輕去踩。
“偲偲。”
“嗯。”她漫不經心應了聲。
“你是不是後悔了?覺得被騙了。”
傅偲這才反應過來,他不會是當真了吧?
“我那話不是衝著你說的,你連這都聽不出來?”
趙薄琰的稜角被路燈勾畫得分明,“倒也不是。”
傅偲湊到他面前去,“我以為趙先生什麼都不在意呢,原來都是裝的啊,這不挺敏感的嗎?”
小姑娘現在都知道怎麼揶揄人了。
趙薄琰一把抓過她的手,“明天還要上課,再不回家就……”
迎面,有人從外面走來。
是個其貌不揚的中年女人,不過這麼熱的天,外面卻穿了件外套。
她越走越近,雙手抱在身前,一隻手看著是揣在懷裡的。
“明天上課我肯定要打盹。”
傅偲原本是站在趙薄琰右側的,這會被他拽住了手臂,拖到左邊去。
“怎麼了?”
聽到傅偲的說話聲,女人抬了下頭,她的腳步也變得更快了。
趙薄琰看到女人的右手正要掏出來,他疾步過去,推著她的手肘不讓她往外掏。
“你——”女人面色透出焦急。
趙薄琰直接將她放倒在地上,剛落地,女人就失聲尖叫起來。
傅偲完全搞不懂什麼情況,“薄琰,你快松開她。”
趙薄琰車上的司機下來了,快步走到跟前來。
男人松手起身,女人在原地翻滾,一個玻璃瓶從懷裡掉出來,一半的液體已經倒在身上了,裡面的衣服被腐蝕出一個大洞。
傅偲看得清清楚楚,她不由往後退了步。
趙薄琰忙過去,將她護在懷裡。
“不用怕,沒事了。”
他剛才的反應快到讓人不得不佩服,傅偲頓覺後怕連連,“她是誰啊?難道是想用那東西潑我嗎?”
她感覺到趙薄琰攬住她的臂膀收緊了些。
男人在她耳邊說道:“那個毒婦睚眦必報,你剛才下了她的面,她立馬就找人過來了。”
“那我們回去找她對峙,跟爺爺說清楚。”
趙薄琰站立著沒動,“她不會這麼容易讓人抓住把柄的,更不會親自出面安排這些事。”
司機按住了正在胡亂翻滾的女人,也報了警。
趙薄琰帶傅偲先離開。
她可能是被嚇到了,手到這會還是冰涼的。
回了住的地方,趙薄琰一直在安慰她,“隻要有我在,她就傷害不到你,相信我。”
傅偲已經緩過神了,隻是替趙薄琰捏了把汗。
趙家那對母子不是善茬,不可能就此消停的。
……
盛式的新品研發進行得很順利,整個公司都在從之前的陰霾裡慢慢走出來。
盛又夏搞了不少活動,直播間的預熱提前幾天就開始了。
她每個環節都不敢落下,盯得很緊,生怕出錯。
開播之前,她特意跟兩個主播開了會,“你們都是專業的,情緒穩定很重要,千萬不要得罪消費者。就算有人恣意挑事,你們也不要搭理,大不了不看彈幕。”
“盛總放心,我們每天都直播,不會跟自己的飯碗過不去。”
盛又夏心裡有些不定,畢竟直播間內不可控因素很多。
可如果一點勢都不造的話,新產品就等於被淹了,濺不起水花,那就依然擺脫不掉危機。
盛又夏將醜話說在前面。
“別忘了我們籤了約的,一旦造成損失,不光你們在這一行沒法混下去,還得按照合同賠償。”
“盛總您安心啦,我們為了這場直播準備了好久的。”
開播以後,直播間內湧入不少人,傅時律也在。
他已經安排好了,一會上多少單就搶多少單,怎麼都得給盛又夏造造勢。
直播安排在公司,盛又夏去盯著了。
傅時律從醫院忙完後,也過去了。
公司裡的人幾乎都認得他,都跟他打了招呼。
他沒有進去打擾盛又夏,在門口站了會。
主播正在詳細地介紹產品,還有贈品也是下了血本在送的,等到放鏈接時,有人在彈幕上刷,“這麼貴?”
“之前你們的配方不都泄露了嗎?”
“你們說新品就新品啊,說不定換湯不換藥呢。”
其中一名主播的臉色明顯冷下來。
盛又夏衝她打著手勢,讓她不要介意。
但那人已經控制不住了,“你們一直在刷價格貴的有意思嗎?平時是不是壓根不用大牌,都在超市買廉價國貨?”
盛又夏面色沉浸在冰水中一樣,旁邊的主播更是嚇得面目差點擠出猙獰。
她看到了盛又夏的表情,趕緊找補。
“俗話說一分價錢一分貨嘛,我們確實成本在這……”
但廉價國貨幾個字,惹了眾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