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那件事,她家老聶現在還活著,再過兩年就退休了。
溫靜蘭手放到門把上,眼見就要推門而入。
坐在門口的兩個病人,好奇地張望著。
門把被旋開,盛又夏能猜到,即將有一場大鬧。
傅時律的號難求,她倒不是怕有多難看,但有不少人是從全國各地來的。對他們來說,每一分鍾都比金錢更珍貴。
盛又夏上前,一把緊握住溫靜蘭的手腕。
“師母,時律在忙呢,有什麼事等看完了診再說吧。”
“我找他,肯定是有急事,他必須要見我。”
盛又夏腳步再次往前,整個人擋在門板跟前。
“師母,別鬧,”她聲音輕輕柔柔的,可就像是軟刀子一樣,割在身上照樣生疼,“我不是傅時律,我還天生壞脾氣。”
“對了,梁念薇半夜被丟出去,你說是誰給那幫賭徒通風報信的呀?”
溫靜蘭看她的眼神,充滿震驚,仿佛在看一隻毒蠍。
“是你?!”
盛又夏噓了聲,笑著點點頭,“是我。”
標標準準的蛇蠍美人樣子。
“你真惡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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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又夏要是不這麼說的話,怕是真拉不住她了。“師母,那幫人其實沒走遠,還在醫院門口等著呢,你說我要不要打個電話?”
溫靜蘭捏緊了手掌,生氣的時候,胃痛加劇。
盛又夏作勢去挽她的手臂,“您身體要緊,我送您回病房……”
“不用你假惺惺的。”溫靜蘭抽出手臂,看了眼門把,但還是轉身離開了。
診療室內,已經在開始叫下一名患者了。
盛又夏走向導醫臺,見護士一臉的擔心。“不要進去打擾他,讓他安心看診。”
“傅太太,真的多虧了您啊,不然今天肯定麻煩了。”
她剛說完這話,手機響了。
小護士一看,將手機遞給盛又夏,“傅主任問我外面怎麼了,這麼吵。”
第157章 護夫寶
盛又夏看了眼診室門口,正在焦急等待的一個病人。
看著像是第一次來,很忐忑,很緊張,旁邊的女兒雙手合十一直在祈禱什麼。
“你跟他說沒事,就是有兩個人吵起來了,都處理好了。”
“嗯。”護士答應著,按著盛又夏說的回了過去。
盛又夏若有所思地望著走廊那邊,溫靜蘭的身影雖然消失了,但並不意味著她不會再來。
跟她心裡的恨意相比,恐怕梁念薇都不算什麼。
這個辦法隻能威脅得住她一時而已。
溫靜蘭回到病房後,又給梁母打了個電話,梁念薇在掛水,身體虛弱得很,梁母把電話給她,兩人說了許久的話。
病房外,突然傳來一陣敲門聲。
溫靜蘭匆忙掛斷通話,“誰啊,進來。”
推門直入的,居然是盛又夏。
“師母,我來看您了,您這兩天還好嗎?”盛又夏手裡提著滿滿的東西,就好像方才壓根沒有發生過不愉快。
“你——”溫靜蘭想把她趕出去。
但她注意到盛又夏的身後,還跟著兩個人。
“師母,這兩位是記者,專門過來想要採訪一下師父生前的事跡。”
溫靜蘭摸不透她葫蘆裡賣的什麼藥,“以前就有人採訪過了,我不需要。”
“師母,您別這麼說,時律在整理資料的時候,發現了師父之前寫的一篇文章,他試著投出去後,在醫學界引起了很大的反響。”
盛又夏招呼那兩名記者坐下來。
“您就不想讓更多人了解師父嗎?”
溫靜蘭想了一小會,妥協了。
即便聶醫生已經過世,但他的榮譽比什麼都重要。
她說起了聶醫生學醫時的艱辛,說起了她是怎麼義無反顧支持他的……
盛又夏拿了本雜志,靠著窗在一頁頁地翻著。
傅時律看完最後一個病人,從診室裡出來。
“傅主任,要不要吃點蛋糕?”
傅時律走過去,導醫臺上擺著很多吃的,一看就甜膩膩的,“胖死你。”
“這可是傅太太買的!”
男人眉頭輕挑,“她來了?”
小護士說起盛又夏,那是一臉的崇拜,她雙手捧著咖啡杯,忙不迭點頭,“不光來了,還打走了一個老巫婆。”
她嘴裡沒收住,把給溫靜蘭起的外號說出來了。
邊上人嚇得再次捅她,這姑娘什麼都好,就是缺心眼。
“誰是老巫婆?”傅時律大概率猜到了,臉色微微拉下去。
小護士還是很怕他的,特別是傅時律陰沉著臉色的時候,幸好旁邊一個年長點的同事站出來幫她解圍了。
“聶醫生的太太都鬧到您門口了,我們當時看著挺揪心的,又不敢去阻止,不過幸好有傅太太在。”
傅時律擔心盛又夏吃虧,“她現在在哪?”
“走了,傅主任,您太太很護著您啊。”
“就是,當時傅太太就擋在您的診室門口,特別有氣勢,就有一種隻要有她在,誰都別想闖進去的魄力,好棒啊!”
傅時律滿身的疲憊都卸掉了,嘴角不由輕揚起來,別人都在羨慕他有個好太太。
他去了趟溫靜蘭的病房,剛推了門準備進去,卻聽到裡面傳來說話聲。
記者還在採訪,跟溫靜蘭聊得特別好,她一說起聶醫生,笑意擋都擋不住。
傅時律看到盛又夏靠著窗,太陽西落,外面黑得猶如籠罩了一層幕布。
她倚在那,容顏明麗,襯得旁邊白牆都溫暖不少,晚風悄然輕拂窗外的條條枝葉,影子打在玻璃窗上,滿是斑駁。
“聶太太,聶醫生雖然不在了,但還有個特別厲害的徒弟在……”
溫靜蘭一個字都不想提到傅時律!
“那麼胸有成竹的手術都沒做成,也算厲害嗎?”要不然,梁念薇現在都能看見了。
兩個記者面面相覷。
傅時律開著門,走廊的冷氣包裹住他,像是在推著他要他往裡走。
盛又夏合起手裡的雜志,一笑起來,仿佛火苗擦過傅時律漆黑的瞳仁,有光在亮。
“師母,時律當然不能跟師父比,你們宅心仁厚,要不然你也不會認梁念薇做幹女兒。”
一名記者問了句,“這個梁念薇是?”
“是師父以前的一個病人,眼睛瞎了,家裡挺苦的。”
盛又夏放掉雜志來到病床邊,將師母的一隻手塞到被子裡。
她俯下身,又幫師母整理下頭發,待會要拍照,當然要弄得好看點。
盛又夏湊近了她的耳邊,“師母,別再去診室找時律的麻煩,他欠你們的,我不欠。”
“你要讓我們不好受,我這種小人啊,急了就會亂咬人,就想拉人當墊背的。”
盛又夏點到即止,見師母面色發白,看向她的眼神有怒意,卻也隻能強壓著。
什麼是記者,那都是鼻子比狗還靈的人,萬一查到聶醫生誤診……
那他一輩子的清譽就完了,說不定連她都要被人戳著脊梁骨罵。
“你們再聊會吧,聊得開心,我就先走了。”
盛又夏走出病房,將門輕輕地帶上,剛一轉身,看到門口倚著個身影。
她被嚇了一大跳,手掌捂著胸口,魂都快飛散了。
“人嚇人,是會嚇死人的!”
傅時律跟吃錯了藥似的,盯著她輕笑,他又伸過來握住她的手。
兩人在空曠的走廊上過去,盛又夏掙了下手,但是男人沒松開。
時間走得很快,盛又夏的工作室放假了,傅時律也有了幾天的假期。
明天就是除夕夜,兩人在盛家拜年結束後,吃了頓晚飯,按著秦謹的要求,今晚要去老宅過夜。
到傅家的時候已經不早了,院子裡鋪了一層厚厚的雪花,盛又夏腳踩在地上,還能聽到嘎吱聲。
別墅內燈火通明,門口掛著幾個紅紅的大燈籠,那是爺爺讓準備的,喜慶。
院子裡的樹上都纏著一圈圈的小燈,雪花飛揚下來,真正的火樹銀花。
盛又夏鼻頭都被凍得通紅,隻站了這麼一會,頭發上都是雪。
她就喜歡下雪,盛又夏彎腰捧了一手,揉成一團後起身。
傅時律還在前面走著,盛又夏一個雪團飛過去,砸偏了,砸他後腦勺了。
第158章 幸福,原來是假象
男人頓住腳步,手掌按到後腦處。
盛又夏跑過去,到了他的身旁,她臉上笑容燦燦,嘴上說著不好意思,“我想丟別的地方,沒想到風太大,吹偏了,打你頭上了。”
傅時律聽她在這狡辯,“原來風還這麼騷呢,吹這麼有勁。”
盛又夏眼眸晶亮,聽了這話,白皙的小臉飛抹上潮紅,“我看這風還不夠帶勁,應該把你嘴巴給吹歪掉。”
“那不就不好看了嗎?你帶出去得多沒面子。”
盛又夏伸手拂了下頭發,將它們撥到肩膀後面,外面還是冷的,一說話,嘴裡都有輕薄的白霧。
“誰要帶你出去?”
“那你今天還帶我回盛家了。”
這可是件好事,就跟有些情侶談朋友,第一次將對象領回家一樣,意義深重。
傅偲從屋裡跑出來,差點打滑摔跤,穿得多,一下撞傅時律後背上。
傅時律也沒客氣,“我當動物園裡跑出來的熊貓呢,圓滾滾地就撞過來了。”
“哥你怎麼回事,我哪裡胖。”
不就是穿了件毛茸茸的外套嘛,“你老是損我,我也要不客氣地反擊了。”
傅時律一把將她撈到跟前,抬手揉她的腦袋,好好的柔順發絲立馬就炸毛了。
盛又夏看不下去,將他的手拉掉,“女孩子都要美的,你就是沒挨過人揍。”
這就是典型的一出哥哥欺負妹妹,嫂子在旁邊勸架的家庭戲,在別人的家裡面,可能經常會發生,但盛又夏以前可不會這樣做。
她有很強的分寸感。
傅時律松了手,笑著說了句行,“以後一定改。”
“嫂子,我們堆雪人吧。”
難得這麼一場大雪,不能浪費,盛又夏也挺有興致的。
傅時律看她徒手去抓地上的雪,很快手指頭就凍得通紅了,他去屋裡拿了幾雙手套,抓著盛又夏的手給她套上。
幾個長輩在樓上看著,誰都沒有下去打擾。
盛又夏和傅偲一人堆了一個雪人,緊緊地挨著,很是親密。
“嫂子,這是我,這是你,多好看啊。”
傅時律往肩膀上掸了掸,雪漬飛落,手指頭都是冰涼的,“這分明就是一個男的,一個女的,什麼眼神。”
傅偲完全不認同,非要爭寵不可。
“哥你瞎說什麼,你從哪看出來的男女區分啊?”
“那你呢,憑什麼說這倆都是女的?”
“你等著!”
傅偲轉身就要回屋,“我給她們裝飾下。”
她漂亮衣服那麼多,隨便挑兩件給她們穿上好了,到時候,傅時律就不得不認了。
盛又夏掐了旁邊的男人一把,“你怎麼跟自己的妹妹這麼較真啊。”
“我都沒說她是電燈泡,她倒好。”
傅時律蹲下身,抓了一把雪在手掌心裡揉啊揉,搓啊搓,搓成長長的一條,然後朝著雪人身下按去。
他轉身望著盛又夏,俊容被白雪皑皑襯得明亮動人,“這樣是不是很明顯?”
“明顯什麼啊?”
“這不就一眼看出來是個男的了嗎?”
盛又夏這才反應過來,他加的這根玩意,原來是那種意思!
身後傳來了傅偲的聲音,她抱著兩件粉紅的外套出來,盛又夏朝那個雪人看了眼,傅偲好歹是個姑娘啊!
她趕緊來到傅時律身邊,抬起一腳,將棍棍給踢斷。
傅時律嘶了聲,他都替雪人疼得慌。
他用手輕拍盛又夏的小腿,“你把人命根子踢沒了。”
“快閉嘴吧,你妹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