佣人拿了號去樓上,盛又夏的名字已經在候診室的電子屏上滾動了,她趕緊下去叫人。
隻是找了一圈,都沒找到盛又夏和馮媽的身影。
她有些焦急,恰好這時,傅時律的電話來了。
男人停車進入門診大樓,看到佣人時,她正急得團團轉。
“傅先生……”
“她人呢?什麼叫不見了?”
佣人也沒法解釋,慌裡慌張的,“少奶奶讓我先去上面排隊,等我下來的時候,我就找不到她們了。”
“會不會……會不會去洗手間了?”
傅時律陰沉著一張臉,“你去找找。”
“是。”
他站在大廳內,周圍形形色色的人都有,每個人臉上的神情也都不同。
他有種很不好的預感,但又說不出哪裡不對。
盛又夏總不可能就這樣失蹤了吧?
她來醫院做個檢查,還能去哪?
佣人把樓上樓下的洗手間都找了一遍,跑回來時,滿頭大汗。
“傅先生,還是沒找到少奶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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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時律心裡的不安感越來越強烈。
“接著找。”
佣人臉色都蒼白了,“是,是。”
整個瑞山醫院幾乎被翻了一遍,都沒找到人影。
佣人看看傅時律的臉色,她有句話壓在嘴裡,但還是很想說。
“少奶奶好像在生氣,她會不會回傅家了?或者,是去找朋友了?”
“畢竟她在家裡連門都不能出,好不容易到外面來一趟……”
佣人邊說邊觀察著傅時律的臉色。
盛又夏肯定不想回去再被關著。
這樣的可能性也不是沒有。
“你先回去吧,有她的消息,立馬通知我。”
“好。”
傅時律想著,盛又夏應該就是在置氣,說不定是去找唐茴了。
既然這樣,先由著她。
回到車上,傅時律看眼手機,梁念薇打了不少電話過來。
今天對她來說太重要了,她忐忑不安,著急恐懼,也是正常的。
他回了醫院,去了趟梁念薇的病房,她一見到傅時律回來,緊張的神經這才松緩不少。
“傅太太怎麼樣?沒事吧?”
肯定就是裝的,她那點小伎倆,還妄想把傅時律強留住不成?
傅時律沒說話,坐在旁邊的沙發內。
他看眼腕表,胡玉那邊說好的晚上,時間越來越近了。
梁念薇心情很好,藏不住的亢奮,“媽,我馬上就能看見了,我好開心。”
梁母摟著她,恨不得提前慶祝。
“媽去買個蛋糕,就當是你的第二次生日了。”
傅時律知道這件事是穩妥的,所以很淡定。
梁念薇相信他,也早就把心裝在肚子裡了。
傍晚的時候,天色如罩在了幕布裡,黑得很快。
盯著胡玉那邊的人打來了電話,梁念薇覺得此時的這串鈴聲,是最動人悅耳的。
傅時律還沒接通,他看了眼病床上的人。
“準備吧,我們要進手術室了。”
第82章 爭奪眼角膜的大戲
梁念薇激動得想哭,眼圈都紅了。
傅時律接起電話,還開了免提,想讓梁念薇也感受下即將到來的喜悅。
“傅先生——”
那邊聲音很吵,不過喪葬場上,應該也正常。
“告別儀式走完了嗎?人什麼時候帶過來?”
“傅先生,出……出事了。”
拿著手機的男人站在人群中,一時間竟有些失語。
火光映透了半邊天,濃煙滾滾,一群人站在那邊束手無策。
胡玉家前來幫忙的鄰居們,用桶打了水過來,還有的扯過一截水管,但是太短了。
原來這就是杯水車薪。
“兵兵——”
胡玉的哭喊聲,撕心裂肺,想要縱身衝進火場裡面,幸虧被人給拉住了。
“兵兵媽媽,你別想不開啊。”
“我的孩子,我的兒子啊!”
梁念薇呆呆地坐在床邊,她害怕極了,不可能出事的,都到最後一步了,肯定不會的!
傅時律的語氣近乎逼人,眼裡戾氣深重。
“出什麼事了?”
那頭的男人隻好如實告訴他,“那間屋子著火了,胡玉的兒子還在裡面,隻有守在裡頭的人逃出來了。”
梁念薇整個人失了魂一樣,就像被人用釘子釘穿在原地。
“快去把人帶出來啊,肯定來得及的,你們站著幹什麼啊?”
梁念薇嗓音失控,幾乎是衝著電話那頭嘶吼。
男人站在原地,隔了那麼遠,熱源撲到臉上還是火辣辣的。
“來不及的,燒得特別快,那屋子裡面擺滿了紙扎的東西……”
等到眾人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是濃煙四起。
那也就是說,兵兵沒了,眼角膜也沒了。
胡玉的哭聲悽冽到,讓人聽了都受不了。
“再讓我見見你最後一面啊,為什麼會這樣……”
梁念薇捂著耳朵,突然尖聲驚叫。
“不行,我的眼睛,我要我的眼睛。”
“時律,你幫幫我,救救我——”
傅時律掛了電話,沉默了半晌。
許久後,他抄起桌上的一個玻璃杯,狠狠砸在地上,“草!”
梁念薇從未見過他發這麼大的火。
她嚇得不敢喊不敢叫,整個人縮成一團,隻能無聲地落淚。
梁母哭得哗啦啦的,剛才還說要手術了,怎麼會出這種事?
空氣裡隻有傅時律的喘氣聲,挫敗感和憤怒壓得他胸口窒悶,他籌謀了一切,原以為是勝券在握,沒想到居然會有這樣的變故!
“時律——”
梁念薇想到了,這件事肯定不會是意外。
“會不會……是傅太太?”
傅時律頓住腳步,轉身望向他。
他眸子裡的陰寒,把梁母嚇了一大跳。
“哪個傅太太?”
梁念薇臉頰上還淌著眼淚,盛又夏肯定沒那個本事,再加上前幾天都被關在西子灣,她懷疑的人,是秦謹。
“我被關起來的時候,見過您母親,她說我活該一輩子當個瞎子……”
憑著秦謹的手段跟狠勁,這種事,她真有可能做得出來。
傅時律的腳步聲已經走出去了,很快,一陣關門聲傳到梁念薇耳中。
她就跟泄了氣一樣,抱緊身邊的梁母。
“媽,我要怎麼辦?我不想當個瞎子。”
“薇薇,你別哭,傅主任會想辦法的,肯定還會有別的法子……”
傅時律出了醫院後,開車趕去胡玉那邊。
車子開到村口,那邊停著消防車和救護車。
村裡的道路比較窄,消防車根本開不進去,傅時律來到胡玉的家裡,幾間連在一起的屋子,都燒得差不多了。
“傅先生。”
男人垂頭喪氣,自己都沒想到會把事情辦砸。
傅時律沒有責罵,開了一路的車,他倒是平靜了下來。
“人是在裡面吧?”
“是。”
傅時律隻覺撐著的一股子精氣神,瞬間就散了。
“讓人再去找,想盡辦法再給梁念薇找到一對眼角膜。”
“好。”男人雖然覺得很難,但隻能答應。
傅時律之前花出去的全部心血,就隨著這場大火,被燒了個幹淨。
這一刻,他頹然無力,什麼都不想做了。
他在原地站了會,這才離開。
回去的路上,傅時律拿出手機看眼,還是沒有盛又夏的消息。
外面夜色濃稠,路燈隔三差五的還壞了,他的豪車行駛在夜間,顯得格外孤單。
他想盛又夏了,想見見她,看看她傷得怎麼樣。
還想抱著她,跟她說說今天的事。
傅時律落下車窗,點了一支煙,他問肖睿去要了唐茴的手機號碼。
此時的唐茴,正在病房裡緊張地來回踱步,手機響起來時,她看了眼來電顯示。
“誰啊,煩不煩。”
“會不會是傅時律?”盛又夏這會躺在病床上。
她不見了大半天,他說不定在開始找她了。
唐茴將那串數字報出來,看到盛又夏輕點了頭,“是他。”
“靠,老娘都想噴死他。”但現在不是個好時機,“我接還是不接啊?”
“接吧。”
唐茴深吸口氣,將手機放到了耳邊,“喂,哪位。”
“盛又夏是不是跟你在一起?”
傲慢的人,連個招呼都不會打。
唐茴裝得一臉無辜,“沒有啊,我還想問你呢,夏夏的手機怎麼打不通?”
她居然沒去唐茴那裡?
傅時律握著方向盤的手微緊,“你知道她去哪了嗎?”
“她不是你老婆嗎?天天睡你邊上,我還想問你要人呢!”
傅時律沒得到想要的結果,就把電話掛了。
唐茴恨恨地咬牙,“他這時候不應該在醫院,安慰那朵快要哭死的小白花嗎?”
盛又夏還是很緊張的。
一陣敲門聲伴隨著醫生的腳步進來,“可以準備手術了。”
盛又夏等這一天,等了很久。
護士過來,推著她的病床就要往外走。
溫在邑看她睜著雙眼,他走了過去,用手掌遮住她的眼睛。
“睡一覺,起來就好了,都過去了。”
男人的手心很暖,盛又夏心裡那點恐懼變得微不足道了。
她聽著四周的聲音,緩緩閉起眼睛。
這種時候,陪著她的人居然是溫在邑和唐茴。
她深深愛著的那個男人,他在做什麼?
算了,都要說再見了,就別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