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又夏忍俊不禁,“小財迷。”
這院子以前是私人所有,被人買下來後就改造成了茶館,如今生意火爆得很。
安清跟著盛又夏出去,木質地板維持原樣,踩上去嘎吱作響。
她經過一間屋子,見開著窗,窗邊擺著一架古箏。
“師傅,你會彈古箏嗎?”
“會一點皮毛。”盛又夏盯著古箏沒動。
嫁進傅家後,她就沒再碰過了,傅時律明確跟她說過,家裡不能有吵鬧的聲音,他不喜歡。
這麼看來,她為了這個男人,放棄的真的有點多。
“師傅你試試啊,我剛才來這間屋點過香,管家說這就是給客人備的,誰都能彈。”
“是嗎?”盛又夏有些手痒。
樓下,一幫人打著牌,傅時律沒有參與。
他拿了些糕點給梁念薇,讓她吃,“是這邊自己釀的桂花糕,好吃嗎?”
梁念薇咬了一小口,“好吃。”
她眼睛瞧不見,他給什麼她就吃什麼,乖巧得像隻小白兔。
琴音嫋嫋自樓閣間淌下來,搖曳心思淺淺。
盛又夏彈了一首《半壺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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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牌的人都沒放在心上,隻有傅時律抬了下頭。
他目光循著琴音追去,看到了彈琴人坐在窗邊的半張臉。
他眼眸淺眯,懷疑自己看錯了。
琴聲依舊,他卻有些坐不住。
“我去下洗手間,很快回來。”傅時律起身時,手掌輕搭在梁念薇的肩膀處,“別亂跑。”
“嗯。”
他走出去的腳步有些快,一雙長腿繃直了。
他來到二樓,很快來到那間屋前,傅時律倚著門框,沒有進去打擾。
曲畢,安清鼓起掌來,“這哪是皮毛啊,究竟還有多少驚喜是我不知道的!”
這話,應該傅時律來說,他怎麼不知道盛又夏還能彈得這樣一手出神入化的古箏?
“聽琴,聽的是心情,千般愁思,都上心頭。”
盛又夏剛要起身,目光望下去,看到了梁念薇。
真是諷刺,她的老公難得休息一天,陪著的卻是別的女人。
安清也看到了下面的人,“喏,就是那個瞎子。”
盛又夏自認她一點都不比梁念薇差,但在傅時律的心裡,她卻毫無分量。
“你說我要是抱著琴到她的面前去彈,她會是什麼反應?”
“你說那個瞎子?”
安清還不知道兩人間的瓜葛,“她能聽懂嗎?肯定會自卑啊。”
盛又夏對梁念薇,怎麼可能一點怨恨都沒有呢?
所以,她肯定是沒有好話的。
她嘴角拂開抹冷笑,“那就對了,她就該自卑。”
盛又夏起身想要離開,走出去兩步,看到門口靠著個身影。
傅時律眼睛直盯著她,猶如寒潭一般,還帶著陰冷的逼仄感。
盛又夏嚇了跳,這人怎麼跟鬼一樣冒出來了?
“這是,都聽見了?”
傅時律下顎繃著,“是,一字不落。”
盛又夏讓安清先出去,傅時律自始至終沒看安清一眼,自然也不會認出她這張臉。
盛又夏沒有絲毫的心虛,她隻不過說了實話而已。
男人走進去幾步,掃了那架古箏一眼,“你故意彈的?就想讓她覺得什麼都比不上你,是麼?”
盛又夏望著人群中,被那幫公子哥簇擁著的梁念薇。
“傅時律,我沒這麼無聊,她自卑是她的事,我本來就比她優秀太多了。”
“是嗎?”
男人輕飄飄的兩個字,讓盛又夏心跟著懸起來。
“她要是有你這樣的家境,她也可以學彈古箏,開工作室,你剛才的那番話,是想往她傷口上撒鹽嗎?”
傅時律走到她身邊,修長的手指放到古箏上。
他拉起一根琴弦,松開後彈出的音很尖銳,樓下的梁念薇似乎驚嚇了一跳。
盛又夏面對他的冷嘲熱諷,也不獨自受著。
“那就沒辦法了,要不你讓她重新投個胎?”
“盛又夏……”
傅時律眼裡原本的那抹驚豔,這會也蕩然無存了。
“說話聲別這麼響亮嘛,她萬一知道你老婆在這,她會無地自容的。”
盛又夏拿起桌上的柚木箱,抬腿要走時,被傅時律伸手攔下。
“你怎麼會來這裡?”
“打開門做生意的地方,隻要有錢都能來。”盛又夏眉梢處吊著一抹譏諷。
“我花我自己錢來的,跟她不一樣。”
她這幾句話嗆人得很,盛又夏眼看著男人的眉頭逐漸皺攏。
他緊接著,說道:“你是不是跟蹤我過來的?”
“我跟蹤你?”
“想找機會給她難堪,炫耀你的優越感,是麼?”
盛又夏深吸口氣,讓自己忍忍。
但是,忍一時越想越氣,退一步越想越虧。
“傅時律,既然這麼寶貝她,就別委屈了她,你要不要和我離婚?”
她無時無刻不在想這個問題,隻是今天提前說出來了。
傅時律卻沒有如她想象中的那般欣喜激動,眉眼間,戾氣加重,“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
“覺得突然?沒關系,我可以給你時間考慮的。”
盛又夏說完,手臂橫擋著在他胸前推了把。
她走到外面,卻不料男人追了出來,“把話說清楚!”
盛又夏可不想在這跟他糾纏,“噓,梁念薇就在樓下,你要跟我過不去,我會喊人的。”
“你敢!”
他怎麼這麼喜歡威脅她呢?
盛又夏張嘴就喊,“梁——”
第27章 當心小狐狸精,藏不住
她的嘴被傅時律捂住,兩人在走廊上上演一出極限拉扯。
梁念薇豎起耳朵,“是不是有人在叫我?”
季星堂扭頭一看,嚇出魂來。
“沒有啊,沒人叫你。”這盛又夏怎麼陰魂不散呢!
梁念薇有些不安,手摸向旁邊的椅子,季星堂都顧不上玩牌了,“時律馬上就回來了。”
傅時律將盛又夏推到牆上,手掌還在用力。
兩人僵持了一會,他才把手拿開,“不許喊。”
盛又夏覺得挺沒意思,她的身份好像和梁念薇調換過來了。
“你就算再不喜歡,我也還是原配,應該她躲著我才對。”
傅時律看向她,盛又夏按捺不住心裡的澀意,別開了臉。
他注意到她今天戴了串珍珠的項鏈,和她身上的毛衣並不搭。
“她在醫院遇到了點事,我隻是帶她出來散散心。”
解釋就是掩飾,盛又夏不傻。
“傅主任那麼多病人,關愛得過來嗎?真時間管理大師啊。”
她整理了下頭發後,就離開了。
盛又夏下樓,特地避開了季星堂那幫人,院子裡的木芙蓉經過一晚的風吹雨打,零落成泥。
她走得很快,有些落荒而逃。
“夏夏——”
盛又夏被人叫住時,她面上還有些失神。
定睛一看,居然是婆婆。“媽?”
秦謹從旁邊的屋子裡走出來,一把拉過她的手,“你也在這,真是太巧了。”
盛又夏強顏歡笑,被秦謹拉著往屋裡走。
“我陪爺爺來聽戲的,你是過來玩的?時律來了嗎?”
盛又夏看到傅老爺子坐在雅座上。
“媽,他應該在醫院,他比較忙。”
她趕忙過去打招呼,“爺爺。”
老爺子看到她高興,臉上的褶皺都笑開了。
盛又夏剛坐定,身後卻傳來了婆婆打電話的聲音,“時律你在哪?我在華興醫院,想見見你。”
盛又夏真佩服秦謹這套話的本事,果不其然,電話那頭的人上套了。
“媽,我今天休息,在竹韻樓坐會。”
秦謹說了句好巧,“我和爺爺也在這,是你過來找我們,還是我來找你?”
傅時律自然不能讓秦謹和梁念薇打照面,“我過來。”
“嗯,動作麻利點。”
盛又夏被老爺子拉著說話,一時半刻壓根走不掉。
傅時律找過來時,一看到她,眼神就變了。
她今天真是倒了血霉,他八成又要以為是她告的狀。
“媽,爺爺。”傅時律邁著長腿,來到幾人跟前。
“時律,你難得休息,為什麼不陪老婆?”
秦謹一臉的不悅。
傅時律還挺不要臉的,“我哪裡沒陪她,我們是一起到竹韻樓來的。”
秦謹將信將疑,視線看向了盛又夏。
她顧及著老爺子的身體,怕真出點什麼事,把他氣壞了。“媽,我們是在一起。”
秦謹壓根不信,但還是把兒子拉到盛又夏邊上,“知道陪老婆是對的,待會就要開戲了,坐著別亂跑了。”
盛又夏心裡有氣,並不想看到他。
她臉別向了門外。
敞開的門廳正對著院子中央的戲臺,唱戲的演員還沒登臺。
老爺子踢了傅時律一腳,“跟個傻愣子一樣。”
傅時律看了眼西褲上的腳印,壓著火,“爺爺,有何吩咐?”
“給夏夏倒茶,剝瓜子,還需要我教你嗎?”
盛又夏一聽,趕忙拒絕,怕喝了他的茶,折壽。
“爺爺我不渴,我也不餓,更沒那個福氣。”
傅時律伸手要去倒茶,聽她這話頗有點興風作浪之意。
他斜睨她一眼,警告味十足。
盛又夏見狀,搶在前面拎起茶壺,倒好茶後,雙手端著茶杯恭恭敬敬遞到傅時律的面前。
男人眉頭一挑。
老爺子頓時不高興了,“夏夏,我讓他給你倒。”
“爺爺,這些事平時都是我做的,我也習慣了。”
老爺子身子在躺椅上動著,似乎想坐起來,“娶老婆進門是幹什麼的?是讓你疼的,你家裡難道缺佣人?”
盛又夏聽秦謹說過,老爺子愛老婆如命,奶奶在世的時候,頭發都是他給梳的。
傅時律接過茶杯,一手摟著盛又夏的腰,他將杯沿湊到她嘴邊。
“以前是我做得不夠好,以後我一定好好學著,傅太太,請喝茶。”
盛又夏被灌了一大口。
秦謹就坐在對面,觀察著兩人之間的不對勁。
“要喂就好好喂,你跟夏夏有仇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