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讓那群瘋子恐懼、戒備、想要復刻的存在,一個將通過這煉丹爐一樣遊戲誕生的最強者,必然會在這個世界裡佔據所有人的視覺。而我要比你更快、比你站得更高。”
雀芙看著釋千:“我一直在找你,但你一直沒有出現,沒有在任何一個強大的組織中出現。我甚至都開始懷疑,我是不是把你看得太高了、太遙不可及了。你可能就是一個普通人,一個最強者的容器而已,而所謂的‘最強者’不過是我們這些‘養料’的合集。不然你為什麼會在這個世界裡悄無聲息?”
釋千:“……”
她的確沒有在任何組織裡露面,因為她每天都在沉迷於休闲日常。
上學,打工,開便利店。
休闲遊戲是最消磨時間的,所以她的確不像雀芙,在短短幾天內就混成了一個組織的首領。
不過……雀芙連應觀辭和她有關都調查出來了,卻連她活動最頻繁、用時最長的行為都沒調查出來嗎?難道雀芙的調查就是天天盯著那些嶄露頭角、引發巨大變數的人看嗎?
“吳青市,三無,爆發的場域。”她輕聲說,“這是‘三無’第一次出現在我的調查範圍裡。根據吳青市異常管理局的資料,你殺死了他們調研出來的數十個‘玩家’,並且極其有可能是你讓場域以非正常方式終結。”
雀芙在遊戲內的本職工作應該是憑港市異常管理局的幹事,所以她能調取管理局任務資料的確不意外。
“我的直覺一向很準,而這就是我著手掌控‘光明之上’的原因,因為‘三無’是個殺手。隻可惜,‘三
無’就此消失了。”
釋千不自禁地笑了一聲。
她看著雀芙,看到她那隻唯一有光澤的眼睛裡是偏執的認真。
“我想……假如那群瘋子要創造一個最強者,那麼這個最強者不可回避地就是財團與地下組織。所以我開始嘗試介入白羽裁決和杜鵑會,這兩家的關系很差,而且掌握了他們之中的任何一個,就相當於佔據了東榮共和地下的半壁江山。”
“我要趕在你之前掌控它們。”
“但我在涉足杜鵑會的時候卻有了意料之外的發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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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點不用我多說了吧?雙月。”
……看起來應觀辭的手下裡有叛徒啊。
釋千想道。
“可能因為我是你的復制品吧。我覺得我和你之間有一種無法用語言描述的羈絆,直覺告訴我那就是你。我的直覺沒有錯,一直都沒有錯。”雀芙的食指牢牢扣在扳機上,手臂用力到有些發顫,“理事長D對‘三無’的委託,還有今天將發生在這裡的、白羽裁決與杜鵑會的衝突……這一切都不是巧合。”
“所以我相信你一定會來,而你今天的確來了。”
面對那隨時可能射出子彈的槍口,釋千閉上了眼。
她笑著說:“嗯,我知道了。所以呢,你現在是想要得到我的認可嗎?是嗎?”
雀芙:“……”
“不是認可。”她揚起聲調,“你根本沒理解我說的話!”
“我的理解是。”釋千睜開一隻眼,“你覺得你走在我的前面,你覺得你贏了。”
雀芙沒有回答。
釋千再次笑著閉上了眼:“如果你真的覺得你贏了我,那你早該在和我說這一大堆話之前,就該扣下扳機,用我的死亡來拉響你勝利的禮炮。但你沒有,你選擇和我講述這麼一大堆聽起來好辛苦的故事。”
“我想……”
雀芙隻說出了兩個字,便被釋千打斷:“你想讓我知道,你需要我知道。”
她最後又饒了回去:“你發自內心期待的是我的認可,一個根本沒和你見過面、根本不知道你存在的人的認可。這份認可可能是我面對死亡的求饒,也可能是我痛感失策的懊惱。”
釋千讓身體向前傾去,感到冰涼的槍口抵在自己的眉心,這才慢慢睜開眼:“但雀芙,你知道我是怎麼想的嗎?”
輕微的戰慄從槍管傳遞到她的眉心,就像是雀芙搖擺不定的情緒。
雀芙張了張嘴,想說什麼,又咽了下去。
最終她還是說出口了,以略帶沙啞的聲色,她說:“你不在意。”
這是釋千說過的話。
“對。”釋千眉眼彎起,“很精彩的故事,但我不在意。”
“我根本沒有在和你比,就像剛才一樣,你很認真地算牌,想要讓自己的分數最大化,想要穩操勝券地贏了我,但我隻是想投骰子玩而已。”她仰頭與雀芙對視,但被俯視的卻好像是雀芙,“因為這遊戲內短短一周多的時間,你在為我活,我在為自己活。所以在我們兩個人的層面裡,從來不存在誰輸與誰贏。”
雀芙想要抽回手槍,然而釋千的手卻驀地搭在了上面。
“啊,當然……還是有一點點在意的。”釋千搭在槍管上的手開始用力,隨後借力站了起來,“因為感覺你好像知道了很多不得了的事情,為了我的安全起見,我可能會想殺了你。”
隨著釋千話音落下,她的手中也出現了一把槍。
釋千抬槍的動作並不快,但也穩穩抵在了雀芙的眉心:“既然你這麼想和我分出輸贏的話,我倒是可以給你一個機會。”
“……什麼?”
雀芙又一次想要抽回手槍,然而釋千還是牢牢地抓著。
“逼仄的實驗室將你限制在除了和我相比以外,別無選擇的境地。”釋千直視著她的眼睛,“所以我的要求是,假如在這場對局中你輸了,在完成遊戲內你未了的事情後,就徹底退出遊戲,想辦法離開地下、去地表。”
“地表?”雀芙的眉頭似乎皺了皺。
“既然你在遊戲裡連抬頭看看天空的興致都沒有,那就去現實裡看吧。不要以地下城的高度決定你視線的高度。”釋千松開握著雀芙手槍的手,為自己的槍上膛,“如果有機會,我們在那裡再見。”
“……”
短暫的沉默,雀芙回答:“好。”
“你的要求呢?”釋千問,順帶調侃了一句,“讓我表演一下懊悔求饒什麼的?”
雀芙有輕微的走神,但隨後她又將目光拉了回來,語氣堅定:“我之前說過了:我要你死,我要我自己獨一無二。所以……假如你輸了,我要你自殺,在遊戲外,在現實中。徹底消失在這個世界上。”
“徹底消失在世界上可能有點困難。但……”考慮到自己是[世界之主],釋千評價了一句,隨後略微一點頭,“前一條,可以。”
說完她又笑了笑,補充了一句:“我還能把我的[愛人]壓上。”
雀芙的神色有一瞬間的遲疑,而釋千則徑直公布了規則:“三秒後,我們兩個同時開槍,誰活下來,誰就贏。你不放下槍的話,我就默認你參加。”
同時開槍,在這種抵住眉心的距離下,可能是兩個人都死。
雀芙沒有說話,也沒有放下槍。
“三……二……”
“一。”
“砰!”
一聲槍響傳來,但僅僅是一聲。
隻有釋千扣下了扳機。
彈殼叮當落地,雀芙的眉心綻開一枚鮮紅的彈孔,她向後仰去,而她的食指輕輕搭在扳機上,全然沒有要用力扣下的意思。
她的嘴微微動了動,似乎在說什麼話。
“你贏了。”另一種層面上的。
這是從釋千口中說出來的。黑紗輕飄飄落下,遮住了她的眼睛,也讓她的口型變得更為清晰。
那和雀芙完全一致。
【玩家[雀芙]已死亡!】
【恭喜您已獲得玩家[雀芙]的第一人格[心理操縱者](基礎),人格卡牌等級屬性:高危。匹配度進度:資深59%。注:通過奪取性命方式掠奪的人格可以直接繼承其匹配度。】
資深59%的人格,但雀芙卻完全沒有對她使用任何心理操縱方面的技能。
【請問是否拾取該人格卡牌?】
“咔噠。”是門鎖開啟的聲音。
釋千順著聲音看去,隻見端著一盤籌碼的烏泊正站在門口,神色有些進退兩難。
【滴!‘Anti-’影響力+2%】
【滴!‘Anti-’身份完整度+10%】
【叮!‘Anti-’人格完整度達到100%,解鎖[專屬附屬軀體],該軀體可在非運行人格時召出與召回,召喚CD為10min。】
完整度已經抵達上限,影響力增加的幅度也變得十分有限。
好像沒什麼用了。
釋千看了一眼雀芙已然喪失生命氣息的屍體,收起了槍,“進來。”
烏泊動作有些小心地走進了房間,又帶上了門,他走到釋千面前:“我……這個,四千萬,拿到了,大額的籌碼好像不夠了,所以都是50萬和100萬的。”
他看了一眼雀芙,又看了一眼釋千,想問點什麼又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辛苦。”釋千伸手從盤中拿起一枚50萬的籌碼,輕輕放進他胸前的口袋,“這是你的報酬。”
【如若對方是玩家,該枚[籌碼]將成為可兌換的[道具]被贈與,其中[40萬]的價值不會因死亡而掉落】
【已轉贈】
【賭注51%的經營權尚未被您所擁有,暫時無法轉讓。】
系統這意思是,烏泊獲得了1%的利益,也就是40萬元,但她給了烏泊50萬元
的籌碼,那麼就算她現在把他殺了,也隻能回收10萬,而他應得的40萬直接轉化為烏泊的未兌換道具財產。
那他也不算虧了。
“那麼,現在又有一個選擇了。”
釋千又從託盤裡拿出一枚100萬元的籌碼,用拇指彈起。亮色的籌碼在空中打著轉,又落回她的掌心:“我的[愛人]會成為我每一輪賭局的籌碼。接下來,和我賭一把,贏回你的自由身。要嗎?”
隻不過,獲得自由身的方式是死亡。
輸掉的代價也是死亡。
第154章 救我
烏泊輸了。
這是意料之中的事,失敗者的印記打在他的手腕處,黑色的HERO如紋身環繞。
“我不需要一個運氣差的[愛人]。”她如是說,“所以,你也自由了。”
進入二樓區域,所有服務生身上的攝像頭都自動被切斷信號,因此釋千並不需要做什麼掩飾,在烏泊還沒反應過來之前,便幹淨利落地解決了烏泊。
一張名為[服務生]的普通人格卡牌也跌落在地,與此同時,[愛人]關系也就此解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