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效:“……”
“別叫人家空軍姐了,人家叫步空珺!聽起來多吉利的名字。”
主要是她生怕看著這群彈幕“空軍姐”多了,等會開口一句“空軍姐”就麻煩了,感覺是會瞬間觸發BE結局的操作。
在盛願的輔助下,紀效挑了一把手槍,和一枚具有麻痺效果的匕首,隨後錯開巡邏隊後離開門衛室,回到了工廠核心區的外圍。
步空珺是最後從門衛室裡出來的,但紀效沒有多問。
這一次,她們四個並沒有選擇躲避監控的路線,而是直線前往排放口可能在的區域,因此在不到十分鍾後,她們便抵達至一個隱蔽的庫房門口。
與此同時,任務目標2的進度也跳到了3%。
“排
放口應該就在這裡。”運行著[盜賊]的人格,紀效也或多或少有一些觀察方面的天賦,隻是並不敏感。
此時她明顯能感受到庫房內的異常能量波動,強烈的壓抑感讓她感到心慌。
她下意識看向身邊的步空珺,心中的恐懼感驟然減淡。
因為步空珺並未表現出任何緊張的情緒,她眼神寧靜地盯著庫房門:“是的,就是這裡。”
說罷,她便伸手向前一抓,就當紀效以為她又要抓魚竿出來時,出現在她手中的卻赫然是一把長刀。
刀身結實,在清亮的月色中反射出一層寒光。
在此之前,步空珺使用的武器一直隻是水果刀而已,這或許說明庫房內的敵人遠比她想象的更加可怕。
紀效手心微微出汗:“空……呃,您需要我做什麼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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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空珺掂了掂手中的長刀,然後驀地攥緊,輕聲說了句:“你們幫我拉開門,可以嗎?”
這是一個危險的要求,但紀效心中的恐懼感卻不增反減。
“好。”她應下,收起手中用於防身的武器,堅定地走向那扇厚重的庫房門。
這並非因為“能交給我的事情一定不重要”這種自卑的理由。
而是因為她莫名其妙地堅信一件事:步空珺做出的規劃,絕對不會讓她受到最佳選擇之外的傷害。
她本身代表著全知、穩定與安全。
第131章 罪惡工廠05
【[Psycho killer]天賦[觀察]:極強異常能量波動,能力混雜無法精準判定。】
眼前的庫房不斷傳來壓迫感,裹挾著夜間的空氣環繞在她周身。一般情況下,處於低位人格的[物理安眠師]僅僅隻能做到判斷能量波動和能量屬性,這一次它卻做出了和“能力”相關的提示。
庫房門十分厚重,紀效、盛願和小染三個“人”一同用力才勉強拉開一道僅供一人通行的縫隙。庫房內一片漆黑,月光順著門縫流淌進屋內,揚起的灰塵在空氣中肆意飛舞。
一股濃鬱的、給人以攥住心髒般窒息感的威壓迅速蔓延開,似乎有什麼可怖的東西要從門縫中擠壓而出。
釋千略微停頓了幾秒,但卻並沒有任何異種從門縫中探出頭或身軀來,取而代之的是越來越令人窒息的隱形壓迫感,那是來源於“異常能量”對人類軀體的侵蝕。
讓人誕生恐懼、使人本能想要退縮。
但釋千並沒有退縮,拉著門的三“人”也同樣如此。
以一門之隔,雙方似在僵持。
小染眉頭微微皺起,它一邊用力,一邊說道:“這裡給我的感覺很熟悉,我好像在這裡生活過一段時間……但我記不太清了,我在這個廠區裡遊蕩很久了,很多事情都記不清楚了。”
說明地方的確是找對了。
“能感覺到強烈的意識波動,從粘結角度來看算一個整體,應該是類似於你房間內那隻嵌合生物的類型。”死海評價道,“不過與它不同的是,這個生物還在不斷吸收空間內的殘餘意識。”
嵌合生物。
所以擁有各種各樣的能力也能得到解釋。
不過更讓釋千關注的並不是它擁有“各種各樣的能力”,而是門已經被拉開近十秒,但對方除了釋放壓迫感以外,並沒有做出其它任何實質性的應對措施。
這種行為被稱之為“恐嚇”。
恐嚇一般隻有兩種情況:
第一,對方的實力過於強大,隻要邁入“高壓線”就會導致死亡。而對方無意造成死亡,所以在高壓線之外加以恐嚇。
第二,對方的實力並不強大,它必須通過不斷恐嚇、示威,讓對方誤以為它很強大,選擇暫避鋒芒。
但目前來看,第一種情況並不成立。
因為在庫房裡的這個“排放口”,充斥著擴張的欲望,而它的產物也都是具有攻擊性的。所以它根本沒必要警示進入它攻擊範圍內的生物,相反,它應該敞開大門“歡迎光臨”,讓她們成為它擴張的養料。
如果不是它聰慧到故意下套誘她深入,就是它其實在怕她。
釋千做出這條推斷。
一隻能力復雜到能觸發她[觀察]天賦判斷的嵌合體生物,在恐懼她?
她倒要看看它怕的是每一個接近這裡的生物,還是單純的隻是在怕她這個個體。
釋千的指腹在刀柄上點了兩下,小腿驟然發力,向著門縫迅速移動,而在她身軀進入庫房的瞬間,她說了一句:“關門。”
隨著“砰”的一聲關門巨響,濃鬱的異常能量仿佛在釋千周身炸開。包裹感就如夏日不斷蒸騰的潮熱水汽一般,附著在裸露在外的每一片肌膚上,使人不適卻無法擺脫。
絕對黑暗的情況下,她的視覺已經完全失效。不過與此同時,其它感官也逐漸被放大。釋千聽到了肌膚的摩擦聲、聽到了爛泥流淌的腐爛聲、也聽到了骨骼幹澀扭動的吱呀聲。
蛋白質焚燒過後的焦燥氣味在空氣中彌漫,混合著塵土隨著每一次呼吸鑽進鼻腔。
她感覺到一雙雙眼睛正直勾勾盯著她看。
那嵌合體生物在庫房的最中央,它並沒有對她發起進攻,哪怕她侵入了它的領域,雙方卻依舊保持著對峙的姿態。
“的確是一隻嵌合體生物。”死海快速說道,正在此時,釋千的眼前卻好像出現了一層虛幻的景象。這是死海在她腦海中進行的畫面補充、或者可以說是視覺共享。就像佩戴了現實增強的AR設備一樣,雖然並不完全清晰,但也完全可以看清其大致色澤與輪廓。
釋千微微一愣。
隻見在絕對純黑的背景中,是一隻由近百人嵌合而成的詭異生物。
它的身軀異常龐大,由無數個軀體互相纏繞、重疊而成,各個性別、各個年齡,赤身裸體極盡扭曲。它們有的皮肉平整到可以看見青色的血管,有的卻已經腐爛潰敗,森白的骨骼從脂肪層中頂出。
上百個頭顱在可怖的血肉之軀中湧進、湧出,有的倒勉強能看出人面的輪廓,有的五官早已錯位,哪怕有四隻眼兩張嘴在其中都不顯得奇怪。
它們就像被打包塞進了絞肉機中,在不斷的蠕動中融為一體,形成全新而詭譎的另一種生命。
而這隻全新的嵌合生物依賴數百隻手腳進行移動,像爬行的蜈蚣、又像渾身長滿利刺的毛蟲,但它的活動區域卻十分有限,因為它軀體的末端正死死卡一個巨大的管道中。
……或者準確來說,它的所有“□□”都來源於那個巨大管道的輸出。
幾乎所有工廠會排放汙水廢氣,而這隻嵌合體,就是百目化工排放出來的“汙水廢氣”,同時也是無數生命在百目化工前行齒輪中被碾作肉泥的鐵證。
“它們的意識已經完全融合在一起了,管道又不斷有意識直接被吸附排出。”死海說道,“不過……它本身又在不斷地進行整合,將一個又一個完整的‘汙染體’從自己的身軀中剝離開。”
在釋千與嵌合體沉默的對峙中,死海也安靜了兩秒,又補充說了一句:“我還是第一次見。”
釋千的目光落在嵌合體疑似腹部的位置,那裡有一個清晰的人形。它的質感和普通汙染體幾乎無二,但它的上半身已經和嵌合體脫離,腦袋與手臂不斷向前伸著,就像試圖破殼而出的幼崽。
“啪嗒”一聲。
那隻汙染體已經完全同嵌合體分離,落在地上又艱難爬起,隨後它的目光鎖定在釋千身上,流動的身軀慢慢塑形,最終變成釋千的模樣。
它並沒有選擇攻擊釋千,而是一邊適應著四肢、一邊跌跌撞撞地朝門口走去。
就在這時,那嵌合體突然立起身軀,猶如蛇一般迅速向釋千的方向襲來。粗而短的身軀驟然被拉得很長,所有肌膚驟然化作腥紅的腐爛姿態,包裹著錯位搭建的骨骼猶如彈簧一般爆發出極快的速度。
釋千:“……”
這家伙看起來笨重,但可塑性意料之外的還挺強?
釋千的腳下一直蓄著力,就在嵌合體探出身軀的前一瞬,她已作勢向那隻汙染體的方向而去。
然而她的動作卻驀地一頓,僅僅隻是移動了兩步後,就向自己原來的方向揮下一刀。
刀刃輕松劃破了眼前的空氣,沒受到任何阻礙,而她汙染體的方向卻傳來重物落地的一聲巨響,伴隨著肉泥落在地上的聲音,一道包裹著灰塵的飓風也撲面而來。
剛剛襲向她的嵌合體是幻象。
許是嵌合了多個人類的大腦,這隻嵌合體極其聰慧,它不但會預判,還會配合幻象技能進行攻擊。如果不是她閉著眼,感官被全域增強,發現風的流向不對,說不定還正中它的預判。
釋千依舊閉著眼,頭微微一側,便看到了死海實時轉播的畫面。
嵌合體的身體重重拍落在地,擠壓成扁平的形狀,那剛剛誕生的汙染體的下半身已經被徹底拍碎。它一邊慘烈嚎哭,一邊用手撐著上半身痛苦爬行。
釋千:“……”
她還是第一次聽見她自己發出這種聲音,挺稀奇的。
“這種情況,必須要找到其作主導的意識區域,或者選擇意識剝離並分別擊破。”死海說道,“你等會嘗試摸一下其中一個的頭顱,我判定一下這大概是由多少個意識嵌合而成的。”
“好。”釋千應道。
她迅速反手丟出一把水果刀,正中汙染體的眉心的同時,她迅速向管道口而去。
嵌合體的身軀很長,她在盡端活動,對方的攻擊行為雖然耗時會更長,但是相對來說能蓄的力就越強,並且盡端的橫掃速度也是整條身軀裡最快的。
比如現在。
嵌合體一擊不成,卻並沒有再次拱起身軀,它身上有上百顆頭顱,能輕易捕捉到她的運動軌跡。
它迅速改變了作戰方針,將身軀便緊緊貼在地上,向她發起一擊扇面橫掃。所有的手都朝向她的方向,呈現爪狀,像是準備在接觸到釋千的瞬間將她撕成碎片、或者吞入體內。
它的身軀約莫有兩米高度,釋千無法通過跳躍來躲避,而瞬移在CD時長內的她也無法迅速抵達管道處。
清空CD的臨時道具固然好用,但她並不想浪費在這隻嵌合體身上。
短暫的思考過後,釋千立刻將[概念建築師]放置在人格列表中。
這個人格卡牌是她在《塵埃之下》這個副本裡與“姜飛綠”對戰後獲得的,當時由於“無情道劍修”的吸能技能,這張卡牌有所損傷,她一直放著在修復。
雖然卡牌尚未完全修復完畢,但對付這隻嵌合體也夠用了。
【已使用[概念建築師]人格技[千變萬化],持續時長10min……】
此時釋千降低重心蹲下身,手指正點在腳下的地面上,下一秒,她腳下1m×1m的區域便驟然向上抬升,水泥塊在短短一秒內便抬升了3m的高度。
嵌合體的身軀重重撞在水泥柱上,沒有鋼筋做內骨的水泥迸出無數碎渣,柱體迅速開裂,似是搖搖欲墜。而釋千已經持刀越下高臺,用力向那嵌合體被水泥柱阻住的身軀刺去。
刀身沒入嵌合體的身體,釋千翻身借由重力向另一側翻去,刀刃也順著劃開了它的軀體。
悽厲的叫聲從距離創口最近的嘴裡發出,釋千順勢將手搭在了那顆頭顱的額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