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032:“是的,伏源是臨之遠的化名,雖然是化名,但是研究中心的高層應該都知道他的身份,畢竟他在大學期間
,就能在這所性質極其私密的研究中心內工作,而畢業後就直接轉正。假如沒有光嶼這層身份,是絕對不可能的。”
釋千有些困惑:“這個研究中心的工作很好嗎?”
在影視劇裡,財團會長的直系血脈,基本上都在財團各個附屬公司內進行歷練,為了成為掌控財團的繼承人,勾心鬥角。
“雖然我無法對研究中心內進行調查,但根據我的猜測,在這裡工作的大部分人都出生普通,這樣可以方便各個財團拿捏命脈。”S032稍稍停頓,“這裡的規則極其嚴苛,所以我想這裡並不是財團子女的最佳選擇,畢竟既不輕松,又無法快速掌控財團。”
“那就有意思了……”
正當釋千準備剖析伏源,也就是臨之遠的真實目的時,S032便直接給出了答案:“臨之遠來這裡的原因……我猜是為了你。”
“為了我?”釋千不由得聯想到巫舟。
難不成“編號4000”是個很熱門的參觀景點……其實仔細想想,假如是自己,聽說一個人活了小幾百年,還一個月換一次性格,也會覺得很好奇。
有機會肯定會想去看看的。
“對,因為你。因為在臨之遠大概10歲左右的時候,發生了一件極轟動的綁架事件。而我就是通過這個事件鎖定‘臨之遠’的。”
S032:“在這場事件中,臨之遠被極端反財團分子沉箱深海,幾乎沒有任何獲救的可能性,光嶼動用了大量覺醒者,也沒能鎖定臨之遠的位置。可就當所有人都以為臨之遠已經死亡時,他卻被一個人完好無損地送了回來。而根據我的推測,那個人應該就是當年的你,並且你不止一次主動離開過研究中心。”
“救命之恩……?”
釋千靠在椅背上,隨意點開一本電子書裝作在閱讀。
S032的推測可能性極高,因為根據臨之遠當時的心聲,他的確曾經和她接觸過。——另一個她。
回想起來,在登錄遊戲之前,她每天和“伏源”的接觸時間都很長,而登入遊戲後,他和她幾乎就隻有幾句話的交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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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臨之遠能為了“救命之恩”舍棄財團的繼承權進入研究中心工作,那他也極有可能為了這份“救命之恩”哄騙研究中心進入遊戲。
以監視之名滿足私欲。
那麼……她或許真的可以通過他,來獲得更多關於研究中心的秘密。
“大概了解了。巫舟方面有消息嗎?”
“我在不遠處的監區找到了這個名字,但僅僅隻有名字。”S032的語氣有些低沉,“我繼續圍繞著那個監區調查一下。我現在懷疑那個監區和研究中心也有些關系。”
“沒事沒事,不用急這一時半會。”釋千安慰道,隨後她將一直沒等到消息傳來的平板放回桌子上,起身活動了一下四肢,慢慢走向窗邊。
“釋初怎麼樣?”
S032似乎輕笑了一聲,說:“它很好,成長得很好,也一直在找你,前段時間的汙染入侵它錯過了,不過我已經通知它你的具體位置了,或許沒過多久就能找到你。”
在遊戲裡創造的生物,在現實中也真的出現了。
不知道過了四百年,那個在史萊姆狀異種身上蹦跳的、總喜歡哭的小女孩,現在會變成什麼樣子。
釋千內心忽然湧起一股奇妙的感覺,在心頭一掠而過。她微微一頓,一邊整理自己的情緒,一邊順手將玻璃調整成單向可視。
“……”在玻璃變透明的那一瞬,釋千陷入沉默。
因為窗外倚靠著四個人,他們的臉都緊緊貼在玻璃上,仿佛想要透過電控玻璃看向室內。
最左邊的人含糊說:“看不清啊?裡面到底住著什麼人,神神秘秘的。”
“提示燈忽然亮起來,說明人肯定又回來了!”另一個人連忙說,“昨天不是看到了嗎?是個瘦瘦弱弱的小姑娘,看那體型,也被折磨得不輕,應該可以加入我們的陣營。”
中間一個人站起身,有些不耐煩:“還是別管她了,都瘦成那樣了,別拖後腿就不錯了。我們還是繼續去商議怎麼離開這裡吧,說不定哪天就不讓我們出門了。”
“商討個屁!一堆人在一起吵架,直播給研究員看,我懷疑他們就是把我們當真人秀。”最右側的人罵了一句,“還是小團隊好一點,人一多就亂。”
“噓,你小聲點,別把15號驚動了,再跑出來殺個人你就開心了?”
“我直覺,比起15號,住在這個房間的應該更危險,你看她的門,等級都比我們高。”
“不會吧?”
“不會吧?”
兩句重疊的反問傳出。
一聲來源於窗外,而一聲來源於窗內。
眼前的窗戶驀地變為透明,虛弱的少女笑吟吟站在窗前向他們揮了揮由機械輔助的手。
——“你們好。”
既然研究中心都為她專門安排了熱情的“鄰居”,那她總不能不識相吧。
首先,和鄰居打聲招呼。
第104章 機械故障
表面上,研究中心似乎在討好她,但這群“鄰居”卻似乎並不簡單。
他們口中的15號,應該是上次那個用一支筆就殺人的女人,而除此之外,這裡還出現了才被轉運來不久的蘭池。那麼將她轉運到這層樓的目的就顯得有些耐人尋味了。
在釋千將玻璃調整為雙向可視的瞬間,緊貼著玻璃的四個人瞬間直起身,受到驚嚇般地後退。
表情不像是演的,集體傳遞給她的情緒也是真實的。
他們面面相覷,最終還是有一個人幹笑著揮揮手:“你好,你好……”
釋千保持著熱情的笑容,伸手打開房門。
除了這四個人以外,走廊裡還有三三兩兩的人聚集,聽到釋千房門打開的聲音,都下意識向她的方向看來。互相交換眼神、目光好奇,但並沒有做出什麼具體的行動。
釋千向他們也揮了揮手,隨後看向那貼在她窗外的四個人。
“你們好,我叫釋千,是昨天轉運來的。我看你們在這裡住了很久的樣子?所以這裡到底是什麼情況啊。”她的態度友好而親切。
“……呃,我們其實也才轉運來,對這裡的情況也不是很了解。”其中一個人先行開口,完全沒有之前的肆意,拘謹地衝著釋千點點頭,“我叫弓湯,來到這所研究中心估計已經有兩年了。最近也是第一次見到除了研究員以外的人……我們也在嘗試弄清楚發生了什麼事。”
旁邊一個女人點頭應和:“是啊,這裡真奇怪,也沒再進行試驗了,光讓我們呆在這裡活動,還基本上有求必應,感覺反而更恐怖。總有一種行刑之前給吃頓飽飯的錯覺。”
“不少人還真享受其中呢。”一個人語氣輕嘲,“不知道怎麼想的。明知道死路一條,卻連嘗試離開的勇氣都沒有,每天在這裡混吃等死。”
最後一個人輕嘆一聲,勸解道:“估計是在這裡呆太久了,在外面又沒有牽絆吧,假如我沒有家庭,或許也早在這個環境中放棄離開的欲望了吧,畢竟這裡的生活條件比外面可好太多了。我們都是受害者,就不要互相嘲諷了。”
隨後他們又你一言我一語地介紹了自己的名字。
四人分別叫弓湯、許琪、姚志永與祁柯,在研究中心待的時間從三個月到三年不等。
“聽你們的意思,你們是打算逃離這裡。”釋千看向四個人。
許琪再次點頭:“反正遲早都要死,不如試試看能不能逃出去,在這裡起碼還有人可以商量、自由活動的餘地也很大,你覺得呢?你……是什麼想法?”
許琪看向釋千,帶著試探的意味。
釋千搖搖頭:“我不清楚,我身體情況很差,如果離開這裡,我不清楚在外面我是否還能生存下去。”
她展現出的是弱勢的姿態。
弓湯幹笑兩聲:“是的是的,照你這種情況,離開這裡的確比較困難。所以我們還是……”
他說著就有些想走,但其它三個人沒有動靜,這讓他不得不又扭回了腳步。
許琪的目光落在釋千身上,毫不避諱地:“你是生病了嗎?”
“可能吧。”釋千實話實說,“自有記憶起就這樣了。”
許琪嘆了口氣:“那的確不太合適,假如你身體狀態能好一點……我們或許可以嘗試合作。畢竟你還很年輕,不應該死在這裡。”
釋千面上的遺憾一閃而過:“是啊,如果我的身體狀態能好一點……”
眼前這幾個人的性格意料之外的很正常,看到她身體虛弱就選擇放棄合作的思維模式也很正常。
“不過,這套設備看起來很值錢诶……”姚志永看著她的機械輔助設備忽然開口,語氣感慨:“真弄不懂,這群研究員到底準備做什麼啊?”
許琪聳聳肩:“對我們來說很貴的東西,對他們來說可能不值一提。”
“我能看下嗎?”一直表現得較為中立的祁柯忽然開口,指了指釋千身上的設備。
“當然可以。”釋千沒有拒絕,在祁柯應言上前研究設備時,釋千嘆了口氣,“也多虧這個設備,我才能像你們一樣自由活動。”
“這套機械設備是由研究中心控制的。”祁柯直起身,“如果可以的話,你最好不要長時間依賴這套設備活動,這會讓你的身體情況變得更加糟糕。”
她略一停頓,又壓低聲音補充說:“假如研究中心關停設備,或者設置一些別的程序,你到時候將連脫離設備的能力都沒有,這很危險。”
釋千的目光落在祁柯身上。
她的相貌雖然看不出具體的年齡,但粗略估計也在30歲以上,在這四個人裡顯得最為成熟。
察覺到釋千的目光,祁柯微微一笑:“我在進入研究中心前的工作和機械相關,而且……我還有一個女兒,看到小姑娘就難免會聯想到我的女兒。”
祁柯的相貌屬於比較溫和的類型,笑起來時令人舒適可親近。
但釋千卻下意識有些排斥。
雖然對方給出了合理的理由,展現出站得住腳的善意。
但是釋千卻感到一股虛無縹緲。而同樣是善意,她從都文心身上感覺到的要真切很多。
沒有過於極端的情緒,她的情緒感知能力就像是第六感一樣,縈繞在她的四周。但釋千最終沒找出什麼明顯的問題,於是乖巧點頭。
“謝謝姐姐,我知道了,我會注意的。”
“其實現在這個設備對你還是利大於弊。”祁柯直起身,“這個機械骨骼配置不是很復雜,你有什麼問題都可以直接來問我,我住在21號房。”
“越獄也可以嗎?”釋千張口就問。
“……”釋千問得過於直白,祁柯微微一滯,“你是指……”
“我是指,讓這個機械骨骼‘越獄’,從研究中心的控制中解脫出來。”在對方微微怔愣下,釋千笑盈盈補了一句,“我覺得這個詞還是挺合適的。”
“確實合適。”祁柯失笑,“我可以試試看,但這裡設備有限,估計可能性不高。”
祁柯話音剛落,許琪先是意味不明的笑了一聲,隨後緊接著說:“那如果可以解除控制的話,你也可以加入我們的團隊。感覺你這玩意比血肉之軀可厲害多了。”
這是一個邀約,隻需要釋千下一個臺階,就可以達成“協議”。
釋千略微思考了兩秒,選擇委婉拒絕。
這裡的氛圍都很奇怪:一切看起來都很正常。正常的人類,正常的交流方式……
但對於這所“研究中心”來說,正常反而是最大的“不正常”。
這四個人的出現時機也很巧,再加上祁柯讓她感到有些排斥的善意,釋千不由覺得這條走廊是一個“甜蜜的陷阱”,充滿潛藏於“正常”表象下的危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