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喜您獲得神秘獎勵:隨身技能[陶俑的時代低吟]*1 】
釋千剛準備查看技能和道具,眼前便陷入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隨後她感覺道自己的身體接觸到了真實存在的物體。
一道陽光從天而落,灑在釋千的眼皮上。
釋千睜開眼,發現自己正在正盤腿坐於一座古制建築之中,而原本本該是藻井的地方,是一個框在圓形裡的五角星。
五角星是鏤空的,而陽光恰好也從其中斜照入內,落在釋千的身上。
陽光過於刺目,釋千移開目光看向四周,隻見石質的通高之柱上落著木質的鬥拱飛梁,雖然沒有金碧輝煌的飾面,但雕紋也極盡能工巧匠。石與木的交接處理得十分細致,雖然有些不成一派,卻不顯突兀,反倒顯得整個空間厚重深沉、仿佛堅不可摧。
釋千想起自己在副本外看到的遺跡照片。
——這應該就是那座在風沙侵蝕下僅剩雕刻精細的石質結構的廟宇。
“天清大人,我不知該如何對您開口……”
一聲哽咽的低語在空氣中蕩開。
釋千順著聲音低頭看去,隻見自己原來正坐於高臺之上,而高臺之下的殿前擺著一座香爐,和尋常香爐所不同的是,那座香爐的中央有一處突起,在悠悠青煙之中,那突起上恰巧落著她本來端在掌心的那組陶俑小人。
而香爐背後則是一個跪坐在蒲團上的女人,她正俯下身去,姿態虔誠而聲音悲切。
“香舒……將亡。”
她隻說出了這四個字,便啞了聲音。她似乎想要強忍下哭音,但終究無果。
釋千:……
她覺得自己的這個視角有點不對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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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身環顧四周,她才發現自己所坐的位置是一個空蕩蕩的石質蓮臺,按照常理推斷,其上本該坐落的應該是神像之類的存在。
想趁著女人沒注意移動位置,但卻發現高臺足有2-3m之高,她不可能悄無聲息地跳下去。
而女人也調整好了自己的聲音,俯在地面上緩緩說道:“我們雖然能趕走心懷不軌而來的惡徒,但卻無法趕走那些妖魔鬼怪。……如今,王的意識已被驅逐出界,我們已經做出了全部努力,可我們實在是堅持不下去了,我們知道,我們愧對了您所付出的心血,我們都知道……”
妖魔鬼怪?
釋千一邊捉摸著該如何離開這座蓮臺,一邊分析著女人所說之話。
從“香舒國”身處的地接來看,這個“妖魔鬼怪”應該指的是深層世界的生物,“王的意識”指的是香舒王,失去“王的意識”庇護的香舒國,在深層生物眼裡或許就是美食的獵場。
【檢定成功!能量轉化效率為:10s轉化5注原生能量。】
系統提示彈出。
10s轉化5注,這是“場域”的轉化效率。
這麼看來,香舒國應該是一個在接近“世界盡頭”之處駐扎的“場域”。
……難道這就是所謂的“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滴!副本《塵埃之下》任務目標已更新!】
又是一聲系統提醒。
【任務目標:進入香舒國(已完成);阻止他人進入香舒國(已完成)】
【任務目標更替為:拯救香舒國/滅亡香舒國】
【注:該目標為終極目標,請謹慎做出選擇】
在任務提示不斷彈出時,那女人的聲音卻倏忽提升,響徹整個廟堂。
“天清大人,如果您還存在、如果您還在看……請救救香舒吧!求您再看這裡一眼吧、求您救救香舒吧!”
她本來已經俯到最低,可在說這句話的時候,整個人卻近乎爬在地上。
仿佛想要比地上的塵埃更低一分。
釋千側了側身,避開了女人叩拜的方向。
她大概了解這個副本的破局關鍵了:把進入香舒國的異種全部殺死,或者加入異種陣營讓香舒國徹底覆滅。
總之,作為一個人類,除非打不過,應該都不會選後者吧?
釋千摸摸下巴,很快便做出了選擇。
那麼下一步她需要考慮的就是:如何合理地從這個臺子上下來,並且迅速加入戰鬥,進而結束這個副本。
……要不,裝作那個什麼“天清大人”?
但唯一的問題是:她進入香舒國使用的是附屬軀體,無法隨意更換人格,這極大地削減了她打BOSS戰的續航能力。
正當釋千思考時,女人深呼吸了兩口,繼續揚聲說道:“您所創造的香舒曾經救了我們所有人,我們不想失去它,我們也確實在竭盡全力地守護它!不僅僅因為這是我們的家,我們更希望的是,它能在千萬年後,仍能給那些絕望的、無處容身的苦難之人一個有尊嚴的家。”
她的聲音堅定而充滿力量,抵在地上的拳頭也用力攥握著:“這並非妄言,更非誘騙您的說辭。我們已經商議好了,如果您願意出面,為了踐行我們的所思所想,所有20歲以上、且在香舒生活5年以上的人,都甘願為此付出生命。
“——而我,就是向您表達誠意的第一人!”
話語擲地有聲。
下一秒,她便從蒲團旁邊拿起一把已經明顯折損的長劍。
起身反手一揮,便割向自己的脖頸。
她的動作極其迅捷,下手力度也毫不留情。
一套動作堪稱幹淨利落。
釋千:……?
來不及從包裹中掏出飛刀,她立刻伸手召出[星辰·破曉],起身擲向那試圖自刎的女人。
女人在直起身的那一瞬便和釋千四目相對,她的眼睛驀地睜大,隨後劍身與劍鞘相擊,發出一聲清脆的嗡響。
緊握於手中的長劍被震落在地,她卻沒有看它一眼,而是直直盯著蓮臺上的釋千。
她張了張嘴,卻隻反反復復說出一個詞來——
“天……天清大人!
“天清大人?”
她最開始叫的那兩聲並不堅定,但但她的餘光掃過那座香爐上的陶俑後,整個人便迸發出一股生命力來,連同呼喚聲都顯得格外有活力。
“天清大人……
“天清大人!”
釋千將劍以虛空為媒介召回,她沒有直接否定對方給她的身份,而是直接御劍從那近三米的高臺上飛身而下,落在女人面前:“你叫什麼?”
“我叫清盼蘭。”她迅速回答,眼神熾熱,“天清大人,你……”
“天清……?”釋千的語氣故作困惑,“隻是冥冥中聽到了真切的呼喚,醒來便在這裡,我隻覺得我叫千清,千千萬萬的千,而非天地的天。”
她不能完全裝作自己就是“天清”,畢竟她對香舒國知之甚少,還需要詢問。
清盼蘭興奮的神色微滯,但旋即反應過來,堅定道:“您就是天清大人,不論您是千分之一還是萬分之一,都是創造香舒的天清大人。”
沒等釋千開口詢問,清盼蘭便繼續說:“王說,那陶俑是與大人您一起捏制的,十年前,王為了短暫保全香舒而被迫離開時,就帶走了這座陶俑,她當時對我們說:當陶俑重新回到香舒時,在蓮臺上出現的神明,不論她自稱為何,都是天清大人。她將救香舒於水火之間,所以我們才一直堅持著……堅持著等您回來。”
她說著說著,便又開始哽咽:“我們等到了,我們的堅持終究沒有白費……”
釋千的目光落在那座陶俑上。
中央的小人身份尊貴而衣著繁復,而她左側的椅子扶手上,則坐著一個衣著簡單,又毫無規矩的俏麗少女。
香舒王與天清。
所以……香舒王當時是假借“遺產歸土”之名,篩選一個“幸運兒”送到香舒當“救世主”。
莫名有種上當的感覺。
但釋千很快便把這種感覺拋擲腦後,啟動“姜飛綠”帶給她的臨時場域,又看向止不住落淚的清盼蘭:“所以,這裡到底是個什麼地方?又發生了什麼事?”
她需要盡快熟悉現狀,做出最為合適的的解法。
速通副本,然後回去上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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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據清盼蘭的敘述,香舒起源於三百餘年前,一直以來都是由那位不老不死的“香舒王”守護,她庇護著這片土地,以及所有投靠至這片土地上的人。
她是母親一般的存在,溫暖而嚴厲。
在她所在之地,不允許存在任何特權與欺凌,而她無處不在。
但就連香舒王,也不知道“天清”到底從何而來。她隻說“天清”是她在這片無人的綠洲中,初次睜眼便看到的人,而這片綠洲,便是自她而生。
但“天清”僅僅隻在這片土地上停留了一個月便銷聲匿跡。
在離開前的一天,“天清”和當時包括香舒王在內的九名住民一起,在沒有一顆星星的夜空下,她說她來自未來,是這段無垠歷史中,最為飄渺而不切實際的存在。
是一場真實的造夢。
隨後她就像登仙一般從這片土地上銷聲匿跡,而香舒則在香舒王的守護下慢慢壯大。
所有進入香舒國的住民都看到過一個五角星的圖案:有時是不經意間的隨手亂畫,有時或許僅僅隻是一枚形狀像五角星的花……
除此之外,她們也都深處絕境,卻仍存有一顆良善的心。
香舒王說:這顆看似該被割舍的善心是她們無路可退的根源,人們總稱之為軟弱。但天清創造的這個世界,就是想讓這份“善心”不至於徹底消失在歷史的長河中。
“善良”應該給一個人以退路,而非絕路。
她們無一例外地舍棄了自己的原姓,統一姓“清”,取自“天清”。
直到那場滅頂的災難襲來。
漆黑的夜空中張開了一隻窺視的眼,它看到了這片富饒而幸福的樂土,隨之而來的便是戲弄玩樂一般的侵略。從一兩隻、到上百隻。
香舒王最開始還能抵抗,但後來越來越多的惡鬼侵入香舒,這裡最終還是陷入地獄般的場景。
最後香舒王做出了一個極冒險的決定。
——她透支了自己的全部力量,形成了一道更強的屏障,並且賦予每個香舒國民“仙法”般的力量。而為了避免自己的意識將這些力量重新吸收,她果斷離開香舒國、前往虛無的外界尋找“天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