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此時間,釋千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思路。
目前她的任務目標還沒更新,仍然是“進入或者阻止”,進入香舒國的條件就連早她四天進入的玩家都沒達成,她混進賈府估計一時半會也找不到入口。
那麼突破口還得是第二條。——阻止他人進入香舒國。
結合之前系統的態度,有80%的可能性,“香舒遺址玩家”和“時間幹涉玩家”處於對立狀態。所以雙方的第二條雖然看起來一樣,但或許實際上的“他人”都針對對方。
——這是一個以極端思維做考慮的猜測,不過可能性不低。
因為釋千並不認為將玩家分為兩個陣營,雙方之間的關系,比起“競爭”更有可能是“合作”。畢竟,按照這個遊戲的調性,制作方是很樂意看到戰鬥系玩家之間互相殘殺的。
但這個猜測的問題在於:作為玩家可以反復復活,那如何判定為“阻止成功”呢?
假如該條猜測成立,那麼“判斷因素”是什麼?
釋千溯源記憶,回想起自己觸發副本的過程:身懷“香舒國遺產”,並且“完整閱讀碑文”。
那麼便出現了一種可能性:香舒國的遺產會和進入香舒國密切相關。
她可以通過遺產進入香舒國,而當她的遺產被奪走,她就會被判定為“阻止成功”。
查看自己的物品庫存,她一共有11個“香舒國的遺產”。其中一個是她的“任務物品”,即那個小人陶俑,而其它10個是香舒王贈予她的。
釋千在確認周圍環境安全後,將那個陶俑組拿了出來。
一分鍾緩緩過去,無事發生。
“難道是猜錯了?”
這個想法在釋千腦中一閃而過,隨後生出否認,心下有了猜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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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找到了和自己相關的“判定因素”,或許還需要另一個屬於對方陣營的“判定因素”,或許需要雙方的判定因素結合,才能真正觸發前往香舒國的入口。
根據門房少量的相關記憶,這群玩家常常出入一個不住人的院子,而運來的女人也基本上被安置與那個院子的隔壁。
那個院子應該是“判定因素”所在。
這樣看來,不論如何她都得深入賈府一探究竟。
而這群玩家的實際領導者,應該是那個拿著皇帝身份牌的高危人格者,如果雙方目標衝突,那麼釋千有一定可能性要和對方產生衝突。
那麼,在那位高危玩家出現之前,她最好可以將賈府內的戰鬥力大幅削弱,即一擊斃命他們的首要運行人格。
府內至少還有21名玩家,這個挑戰的難度確實有點大。
但逐個擊破的話,也並不是不可能。
將陶俑組以卡片形式收回系統空間,釋千靠在門框上,繼續等待冷卻時間一分一秒流逝。
“喂!”大概過了二十多分鍾,有一個人的聲音從內門遙遙傳來。
釋千順著聲音看去,隻見那裡站著一個身材高挑,身材臉蛋都算得上是精細的男人,他看著釋千,語氣不滿:“在那發呆做什麼?貨放在這裡等誰來拿?!”
根據門房的記憶,這也是一個護衛,叫範凱風,不過是三天前剛剛被護院統領替換的,一身武藝極強,單手可劈開石塊,甚至還可以凌空踏水而行。因此他在眾多護衛間都是眼高於頂的狀態,隻和少數幾個護衛關系比較好。
無需多言,這是一位玩家,根據門房記憶,人格技能大概是操控力相關。
CD還有三分鍾,但釋千也暫時不打算切換,而是學著門房的笑、弓腰屈身迎了上去。
“範哥,不是我要在這裡發呆呀!這貨的確是運到了,但是運貨的人隻有一個,他說自己的兄弟宿醉在京外,天路哥就派我去找那幾個人,但我按照那運貨人指定的地址去,可哪有什麼人啊!我急匆匆趕回來報告時,卻發現隻有貨在,其它人都不見了。”
“啊?”範凱風眉頭皺起,看向那馬車,“我去看看。”
釋千緊跟其後,範凱風繞著馬車走了一圈,用手敲敲打打、又伏下耳朵去聽:“怎麼感覺裡頭沒人呢?驗過貨沒?”
“小的不知道呀!”釋千搖頭。
她抱著胸看起來像是緊張得縮成一團,但實際上卻是掩飾著手中的動作。
她在等待時機,一個可以一擊斃命的絕佳時機。
“上面都是散貨,驗沒驗過一眼就看出來。”
範凱風腳下一點便落到馬車頂上,用腳翻著檢查了一下上面覆蓋的菜,面色微沉:“沒驗過,而且感覺的確是空的……天路估計是發現了什麼不對吧?但以他的能力,搞死一個運貨的混子,不至於要這麼久吧。”
釋千陪著笑:“誰知道呢……那範哥現在我們怎麼辦?我叫幾個人來把上面的散貨清幹淨看看?”
“哪用得著那麼麻煩,等你們清完還得多久?老爺那邊等著要新貨呢。”範凱風嗤笑一聲,從馬車頂上跳了下來,深吸一口氣攥緊拳頭,調集力量集中右手,似乎想一拳擊破下部的極其厚重的木板,“不就是一拳的事兒?”
說著,他便揚起拳頭向前全力一擊。
正是此時。
釋千等待的機會終於出現,在範凱風集中全部能量與精力展示空手碎馬車的瞬間,抽出匕首捅向範凱風的後心。
在他反應過來之前,又抽出匕首在脖頸處補了一刀。
一刀斃命,一刀保險。
釋千沒留給他任何生還的可能性。
【玩家[範凱風]已死亡!】
【恭喜您已斬落玩家[範凱風]的第一人格[力學掌控者](熟習),人格卡牌等級屬性:危險。匹配度進度:熟習45%。注:通過奪取性命方式掠奪的人格可以直接繼承其匹配度。】
【請問是否拾取該人格卡牌?】
【已拾取。】
解決完範凱風後,釋千完全沒有遲疑,直接拖著他的屍體將其和危天路丟在一起,又將她扮演的門房抗起,放進和演武場相通的而庫房深處。
用土稍微處理了一下血跡和拖痕,讓人第一眼看不出問題來後,她才小心繞過內門,前往內院。
路過一面影壁,釋千進入花園庭院。
雖說是位於京城,但大概是由於賈家起源於水鄉商賈,建造府邸時也更傾向於曲徑通幽的韻味,並不似尋常京城宅邸般一進連一進,而是彎彎繞繞、張弛有致,構造精巧且各有千秋。
因此,當釋千通過墜在最後供護院們居住生活的演武場後,便瞬間借由環境隱匿身形。
丫鬟僕從偶爾來往,但並無一人注意到她。
循著門房的記憶,她不斷走向靠西側的那個神秘院子。
那裡應該是玩家的聚集處,但為了防止支援,她需要盡可能在路上解決掉一些落單的玩家。
釋千的步伐放得極輕,在路過一側廂房時,忽地聽到一聲揚起的怒音:“那家伙到底想做什麼?!瘋了吧!”
她腳步微微停頓,立刻意識到廂房內有人。
手輕輕搭在匕首上,她駐足側耳傾聽。
“你聲音可小點吧!你在這裡大呼小叫,可以讓我們離開遊戲嗎?不能,那就閉嘴。”另一聲壓著聲音的斥責聲響起,“那家伙想做什麼不是一目了然嗎?我們得想個辦法阻止。”
隔著一扇門,距離又稍微有點遠,位於裡層人格被消弱的[聆聽]天賦並沒能聽到什麼有效信息。
不過可以確認的是,裡面有兩個“玩家”。
“……那家伙難道不想離開這裡回家嗎?”最開始怒吼的那人長長出了口氣,語氣極為不滿與煩亂,“這裡的身份歸根結底都是虛假的,又憑什麼覺得自己可以在這裡過得很好?這裡甚至沒有任何可以娛樂的東西,簡直無聊透頂,讓我多呆一天我都想死了算了。”
“就憑她開局就是家境厚重的貴妃身份,又拿到了皇帝的臨時人格!”
另一人聲音有些壓不住了,語調有些急躁:“你以為在開服幾天內就能拿到高危等級人格的家伙能是什麼好東西?在現實中指不定是什麼敗類,能幹出這種事很奇怪嗎?”
頓了下,語氣變得沉重了些:“其實不僅僅是她,應該還有幾個拿到達官貴人身份的玩家也這麼想,但我不是很確定。”
“我不能理解。”最開始那人又說,“這裡歸根結底隻是個遊戲!瘋子才想留在這裡。”
“你怎麼能確定?”另一人的聲音略微冷靜了些,“我們既不能確定完成任務就能登出遊戲,又不能確定這裡到底還是不是遊戲。再說了……對於那些開局拿到好身份的人來說,這裡不需要花錢買空氣過濾器,更不需要花錢買陽光,他們還是一呼百應的人上人,又何必回到那棺材一樣的房間,每天看著廉價的LED藍天、吃癌細胞肉,喝口味惡心的營養液?”
又停頓片刻後補充:“事實上,隻有我們這些開局身份很差、處於被奴役地位的玩家,才會真正想要回到現實。他們此時把我們當玩家平等對待,但僅僅也是現在。”
此話一出,房內頓時陷入沉默。
“她現在還在和我們一起研究開啟法陣,隻是因為她現在隻能運行臨時人格掌控國家,必須要安撫我們這群人。”見對方遲遲沒有回復,那人嘆了一口氣後又說,“等皇位正式被那個高危人格玩家掌控在手中,她就絕對不會再讓任何人觸碰那個法陣了!甚至我們這些玩家還有沒有生路都難說。”
“你說得對……”另一人總算再次開口,聲音略微顫抖,“那我們該怎麼辦?”
“在她下次來這裡之前,我們必須聚集起足夠和我們陣營一致的玩家,把她處理掉!”冷靜之人提議,“你的人格具有[說服]的天賦,而且我清楚你肯定和我是一個陣營的,所以,我第一個就找上了你,你是統籌我們這些玩家的最好人選。”
“好。我明白了。”他說,“等下次她來,我們必須讓她有來無回!”
釋千略一偏頭。
……這是,內讧?
看樣子,削減那個高危玩家的力量,比她想象中要簡單一點。
第095章 塵埃之下06
手中的匕首暫時收了起來。
釋千在稍微遠離廂房的位置將底層人格[菟絲花]替換為[無情道劍修],與此同時,又將附屬軀體放置於“千清”名下。
【您已放出人格身份[千清],回收CD為1H……】
隨著系統提示彈出,釋千感覺自己的思維被一分為二,而眼前也出現了另一個“自己”。
那個自己雖然身著簡陋的麻布衣衫,但卻給人一種亭亭玉立的清冷之意,面容在黑紗鬥笠下若隱若現,顯得神秘又冷感。
當門房釋千與千清釋千四目相對時,釋千“分道揚鑣”的兩條思維有一瞬間的呆愣,就好像兩面鏡子相對,視線在空間裡無限循環延申。
不過大概十秒左右,釋千便適應了這種混亂的感覺。
雖然同時操控兩具軀體時,大腦需要處理的信號和之前大為不同,可基本還在操控範圍內。
大概就像是橫板格鬥玩家忽然上手3D戰鬥系統一樣,不習慣,但不是什麼大問題。
千清釋千繼續順著花園向府內探索,而門房釋千則走到廂房門口,壓低聲音說了句:“無念神教或許能助你們一臂之力,要談談嗎?”
“什麼人?!”驚愕的呵聲響起。
面前的木門驟然被打開,釋千迅速向右閃身,躲過了擲來的銳利刀具,刀具沒入土壤中毫無聲響。
釋千順勢閃身入內,掃了一眼室內二人,發現這兩人在門房的記憶裡基本沒有接觸,估計是負責別的地方的護衛與侍從。
她反手帶上門,和那冷靜的護衛過了兩招。
護衛的技能之一是可以重新塑形接觸到的事物,比如落入他手中的茶杯化為鋒利的陶瓷刀,而其中的水珠也狀若飛葉。
“我們的目的都是相同的,您沒必要對我大打出手。”釋千翻身閃避,向櫃子借力,隨即落在那個似乎沒有什麼戰鬥力的侍從身後。
以他為盾的同時,刀鋒也抵住他的咽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