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通人如何既能享受
高等教育資源,又能自由就業是網絡上的熱議議題,但在財團已經形成壟斷局面的當下,這一問題已經成為無解的難題。
……怪不得關星逸研究這麼久,隻研究出來個套現跑路的戲碼。
他已經盡力了。
不過她倒真不至於把這個遊戲玩四五年,於是釋千從書包裡隨機抓出一個貸款經理的電話撥通。了解了基本情況後,在升學調查書上寫下三行簡單的意向。
瀚都大學,醫學。
臨光大學,法律。
鳴海理工學院,能源。
貸款都填需要並待定。——雖然貸款經理一直在強調“越早定下越好”,但根據網上的建議和經理的態度可以判斷,隻要她升學考依舊穩定發揮,那她就並不缺貸款找上門。
畢竟財團不能隻要一堆沒什麼能力的關系戶,成績好的人才是稀缺品。
奚航抄作業也抄得三心二意,見釋千撂筆,忍不住瞥了一眼她手裡的表格,兩秒後,他忽地將整個腦袋探了過來。
“你要學法律?”這是一句略帶困惑的反問。
“你要學法律?!”這是一句不可置信的驚嘆。
奚航的目光在自己還沒來得及收拾、滿地血跡的房間裡掃了一圈,又看向釋千:“怎麼,你以後打算合法殺人了?拿起法律的武器——”
釋千抬頭:“有問題?”
奚航迅速低頭:“……沒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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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敢有問題,怕也成為房間血跡裡的一份子。
*
休闲生活的第二天,以補作業與遲到作為開端。
因為釋千想省一筆打車費,選擇讓有車的奚航開車送她,結果奚航還沒開出四百米,就因為逆行避讓車輛撞到了一根電線杆。
釋千最開始根本沒懷疑奚航不會開車。
因為她每次讓奚航幹個什麼事都和要他命一樣,但是當她提到讓他開車送她時,他卻興致很高,說自己會開車,之前總是有司機礙事,總算有機會大顯身手了。
釋千從車上下來,看著凹陷的車頭:“你這叫會開車?”
她懷疑奚航是想借此機會謀殺她。
奚航比她還納悶。
他說:“我看過攻略,挺簡單的啊,掛擋,剎車、油門。司機開的時候我也觀察過來著。”
釋千:“……”
“不如讓狗來開。”
最終她還是選擇打車前往,不但沒省下打車費,還遲到了五分鍾。
但釋千並沒有受到責備。
因為各科老師收到的作業上滿是血跡,血量還十分可觀。
實在有點嚇人。
詢問釋千得到的回答卻是:“我昨晚流鼻血了,早上又出了車禍,不好意思老師,實在沒能清理掉。”
她倒是想清理,但可惜她走之前,奚航的脖子還在漏風呢,全靠繃帶纏著才能出門。而出門撞電線杆上後,脖頸和心口的血又被擠著飆出來了,半天才止住。
“流鼻血……又車禍。”
任課老師盯著手中血淋淋的作業,顫抖著手沉默片刻,認可了這一理由。
“不愧是三年全A的好學生,這樣都來上學。”
“下次別這樣了,老師害怕。”
而當班主任面對釋千提出的“下午想請一節課假”的請求,非常迅速地批準了。
“趕快去醫院好好檢查一下吧。”班主任拍拍她的肩膀,“快考試了,一定要注意身體。以你的成績,上三大名校是完全沒問題的。對了,老師昨天推薦給你的那個助學經理,你有聯系嗎?”
“我想等升學考試後再好好研究。”釋千回答,“老師推薦的我肯定會重點考慮的。”
事實上,她都不記得老師給她推薦的經理是哪一位了。
“好好,她是老師的親戚,人品我是信得過的,不會像外面那些家伙一樣,等著剝學生一層皮。”班主任笑得溫和,將假條遞給她,“給你批了一下午的假,好好休息。”
“謝謝老師,但我下午會回來繼續上課的。”
釋千語氣堅定。
班主任:“真不用……算了,愛學習是好事,你盡力而為。”
釋千順利拿著假條離開學校。
回到賓館,將自己打扮成“扶筠”的模樣,但她這次運行的卻不是[狂歡畫匠]的人格,而是[無夢催眠師]。
——當她到達學校並確認學校暫時沒有威脅性後,她就將人格更替為[無夢催眠師]了,而當她離開學校時,切換人格的CD期正好也已經冷卻完成。
帶著畫夾,釋千坐上了前往思無涯琴行的車。
奚航的短信也發過來了:“剛才路過看了一眼,他身上的技能之一是[琴絲百人斬],就是那天重傷我的技能。他可以劃定8m×8m×8m的空間區域,在這一空間裡,琴絲可以以任何角度從其中橫切穿過,速度極快,一共有5根。”
這說明蘭池此時運行的人格是[絕命鋼琴師]。
……稍微有點麻煩。
不過,正好也是個機會,不然以後她都會受[聆聽]天賦的桎梏。
釋千拿出了一幅畫。那是她當時存檔的實體畫作技,名為[記憶置換],持續時長8min。
思考片刻,她又打開[無夢安眠師]的技能列表,目光落在技能[甜蜜夢鄉]上。
——這是一個差點讓奚航的意識死亡的催眠技能。
“陸聞禮!”
在距離琴行一公裡以外的地方下車,確認四周無人後,她呼喚道。
“來了來了。”陸聞禮的聲音傳來,“哎呀,難得睜開眼發現你沒在殺人,怎麼了?有什麼事嗎?”
“等會我會和一個人進行肢體接觸。”她說。
陸聞禮:“然後?”
釋千壓重語氣:“不管我有沒有命令,隻要我接觸到他,你就直接把他身上名為[聆聽]的天賦強制交易過來。”
*
蘭池的“聆聽”放得很遠,100米範圍內心聲像無數隻蟬鳴一般惹人厭煩,但他今天卻特地沒讓那個大學生來上班,避免鋼琴聲影響他對心聲的判斷。
因為他在等一個人。
作為獵人是需要具有耐心的。蘭池認為自己具有這項優秀的素質。
對待扶筠,他自認為已經足夠有耐心。
然而,當少女的心聲闖入他的世界時,他還是感到自己的呼吸不可控地一滯。
——“啊糟糕,遲到了,遲到了。”
隻是這麼簡單的一句話。
從很遠很遠的地方傳來,突破嘈雜的“蟬鳴”,清晰無比地被他捕捉。
世界瞬間安靜下來,隻剩下她的聲音。
他狠狠掐了一把自己的傷口,疼痛的刺感使他冷靜下來。
身上的傷口是那個愚蠢的襲擊者造成的。他本來還期待著和要來殺他的那個“玩家”進行一場足夠精彩的對弈,結果對方不過是見到他就隻會跑的懦夫。
不過盡管身上的傷還未痊愈,但他仍然應下了扶筠的邀約。
畢竟扶筠的狀態一直讓他拿不太準,回復慢到讓他有時候覺得自己被耍了,但每次的理由又很充分,讓他覺得自己隻是想多了。
她是復雜的,破碎感與力量感在她體內共生。
哪怕是在遊戲裡,他也不想錯過。
他想讓她真正愛上他,飽含愛意地為他創造,也飽含愛意地成為他的創造。
“蘭、蘭池!”一聲呼喚從門邊響起。
蘭池抬眼,夏日正午的陽光毒辣刺目,她站在明暗交界處,仿佛將光也引進了室內。
“扶筠你好。”蘭池微笑點頭。
他聽見對方慌亂的心聲,這令他非常滿意。
蘭池繞著走出櫃臺,盡管胸腹與腿部的傷口因為動作被扯得生疼,但他仍然保持著完美的儀態。
他看到她背在身後的
手。
她躲避著他的目光,神色是帶著羞赧的不安。
“拿著什麼?”他笑著走進她,主動挑起話題,“是那幅畫嗎?我一直在等著呢。”
扶筠的心聲更加慌亂了。
“我……”
“我開玩笑的。”蘭池將短信裡的那句玩笑話原話奉還,然後假裝不經意地岔開話題,“先進來坐坐吧,外面太熱了。”
忽然,他感覺到大腦傳來一陣眩暈。
極強的困倦感傳來,僅此一瞬,他感覺自己無法控制地跌倒在地,無端墜入夢鄉。
【危險提醒:請注意,您所運行的人格天賦[聆聽]正在被剝奪!】
系統提示忽然彈出。
不對、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