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韶韻盯著他額頭上的紅色褲腰帶,索性是嶄新的,要是舊的她估計無法忍受。
“這哪裡來的?”
琛琛道,“魏奶奶買的。”
小楓也摸了摸額頭,把“抹額”正了正,“慧蘭姨剪開的。”
夏眠忍不住笑個不停,小楓見狀也彎起眼睛。
然後他很快就發現了夏眠的耳朵不對勁,當下皺起小眉頭,小心翼翼的碰了一下夏眠的耳朵,心疼的道,“小姨?”
夏眠頓時被他萌化了,“沒事,沒事,小楓吹吹就不疼了。”
於是小孩兒湊在她耳邊輕輕的吹了幾下,夏眠耳朵痒得一個激靈,不由哈哈大笑。
小楓見狀,也知道夏眠沒事,又湊過去出其不意的吹了一下,見夏眠痒的閉眼,頓時咯咯的笑起來。
夏眠不可思議的看著他,去撓他的小肚子,“你這小家伙,竟然會逗人了?!”
小楓扭著身子求饒,“小姨,小姨,哈哈……”
毛慧蘭從家裡跑出來道,“聽見你們的聲音了,快點回家,寧姐姐,寧醫生,榮大哥,今天在我們家吃飯,我媽和魏姨準備了好多好吃的!”
寧韶白和寧韶韻也不客氣,榮信更是自來熟,到家之後自覺地搬桌子搬凳子拿碗筷,看著這一桌子家常菜,才察覺到了飢餓。
夏眠把三小隻的大俠裝扮給拆了,毛慧竹還囑咐道,“眠姐,放櫃子裡,我們明天穿。”
夏眠失笑。
飯菜都端上桌的時候,毛慧梅和毛志山也下班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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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志山看到家裡有客人腼腆的笑著打招呼,“小韻、寧醫生、榮總。”
榮信還一邊拿碗筷,一邊學著毛慧竹偷吃香腸肉呢,聽到聲音抬頭看到毛志山不由愣了一下。
“哇,姑父。”他驚訝的贊嘆,“姑父你變化真是太大了,怪不得李導二話不說就跟我說要定你拍下部戲!”
毛志山忍不住笑起來,眼底有華彩閃爍。
他最近已經開始進組拍戲,導演和劇組的工作人員都對他都很耐心,那位家喻戶曉得大明星還手把手教他一些經驗。
當他在鏡頭前成功成為人人敬仰的龍問天的時候,毛志山隻覺得天高地闊,過往的人生不過是滄海一渺,更高更遠的地方一定有更美妙的風景。
榮信捂了捂眼睛道,“姑父,等你調養到全盛的時候,會片約不斷的,相信我!”
毛志山笑了笑,“還要多謝你。”
“謝什麼謝。”榮信道,“我還要多謝你呢,姑父,你要確定了繼續拍戲的話,就跟我們公司籤合同唄,到時候走更專業的路子。”
毛志山這次毫不猶豫的點了點頭,“好。”
“好了,準備開飯啦!”魏姨端著一個盤子進來,眾人立刻聞到了一股濃鬱的香甜。
尤其三個小孩兒,不約而同的跟小奶狗似的抽了抽鼻子。
毛慧竹興奮的問道,“魏奶奶,是什麼?”
“你媽做的雞蛋糕。”魏姨笑道,“夏眠給的方子,今天說是試一試,能成的話這個也能賣。”
寧韶韻道,“不是在賣串串香嗎?怎麼又要賣這個?”
毛慧蘭憤憤的道,“巷子口大雜院裡,王胖子他媽媽也開始賣串串香啦,賣的比我家便宜,這幾天攤子上賣的錢少了很多呢。”
“我媽就打算再加一些其他東西賣。”
寧韶韻每天埋頭畫畫,還真不清楚這件事情,有些擔心的道,“這影響很大嗎?”
“不大。”夏文月拎著一瓶紅酒進來,敲了敲毛慧蘭的頭道,“這有啥氣的?也沒規定咱先賣了別人就不能賣,人家又不是偷咱的方子。”
“可是她就是故意跟咱們搶生意的,”毛慧蘭道,“不然他去龍城中學賣也行啊。”
毛慧梅道,“別氣了,那一家還不一定能長久呢,我聽鄰居說了,他們家就是看別人幹什麼賺錢他們就幹什麼,但是他們家又不地道,基本上都做不長久的。”
“那倒也是,慧竹同學的哥哥也說了,她家賣的不如咱家的好吃。”毛慧蘭又有些苦惱,“但是便宜不少,咱家最近都少了好多人呢。”
“媽,要不咱也降價吧,擠兌的她賣不了就好了。”
夏文月唬了臉,“我們擠兌她做什麼?都說了,人家也沒偷也沒搶,她要是能靠真本事贏了咱,媽認栽!”
毛慧蘭看夏文月真的有些生氣了,吐了吐舌頭不敢再說話。
“咱價格不降,”夏文月見她聽進去了,又開始解釋,“你夏眠說的對,咱這味道和品質,一旦降價不是就承認咱們跟他們家一個水平了?”
“他們家做這個事情倒是給我提了個醒。”夏文月幹脆跟孩子們交代,“咱也不能滿足於現狀,萬一真有人做的更好,咱們才是真的完蛋。”
“反正天氣冷了之後生意本來也會少,我搭著雞蛋糕、餅子一起賣一點。”
“等過幾個月你爸爸正好要去南方拍戲,夏眠說串串香的起源正好就是那邊的,我打算去一趟看看,多找點好吃的食材,也學學經驗。”
毛慧竹立刻道,“我也要去!”
夏文月點了點她的腦門道,“你先給我聽話再說。”
魏姨先給三個小家伙一人一個雞蛋糕堵嘴,三個小孩兒便幹脆湊在一起,啃的噴香。
夏文月這才開了紅酒。
寧韶韻失笑,“二姑您還有紅酒啊,挺時髦。”
夏文月笑,“可不是,人啊,這一輩子該試的都得試試,哪怕是不好的,試過了,經歷過了,才知道它不好,以後能避開,是不是?”
她笑呵呵的道,“不過我聽你二姑夫說,這紅酒是個好東西,每天喝一點能讓人心情好,還能讓女人皮膚好。”
“來,尤其是你們這倆孩子。”夏文月給寧韶韻和寧韶白一人倒了一杯,“這段時間累壞了吧!今天吃了二姑這頓好飯,回去好好睡一覺,以後咱們都會越來越好的!”
寧韶韻愣了一下,抬頭就對上夏文月明亮的目光,帶著慈愛、憐惜和鼓勵。
她明明不會說什麼好聽的話,可是寧韶韻卻明白了她的意思。
心底陡然升起一股從未有過的溫暖,化作強大的力量湧入了四肢百骸。
寧韶韻忽然就理解的毛家姐妹的無懼無畏。
來自長輩的堅定而溫柔呵護,讓她們知道,不管在外經歷多少肆虐狂風,陰暗沼澤,隻要回到這裡,都會是陽光燦爛,水波溫柔,能夠治愈身上所有的傷痛。
下次依然可以快樂的出發,去尋找這個世界上更多的美好。
寧韶韻忽然一笑,是那種沉鬱驅散後的燦爛笑容,像是回到了之前重新拿起畫筆畫“新生”的時候。
夏文月臉上的笑容變得溫柔,伸手摸了摸她的頭,“好孩子,辛苦啦!”
寧韶韻眼底泛出水光,寧韶白對著夏文月舉了舉酒杯,“謝謝您。”
“謝什麼謝。”夏文月也伸手摸了下他的頭,“你也是個好孩子,我看你最近瘦了不少,多吃點。”
寧韶白身體僵了僵。
旁邊的榮信見狀驚訝的瞪大眼睛,湊過來道,“二姑,您也摸我一下,您的手是不是有什麼魔力啊,我白哥竟然害羞了!”
寧韶白踹了他一腳,夏文月大笑著揉了榮信的頭一把,“你是個傻孩子吧?”
榮信大叫著不服,“憑什麼他們都是好孩子,我就是傻孩子!”
寧韶白給他塞了一塊姜到嘴裡,“閉嘴吧。”
辣的榮信龇牙咧嘴,餐桌上陣陣歡笑。
夏眠緊繃了一天的神經也漸漸舒緩,肚子裡終於飢腸轆轆,白天那氣派的別墅,西裝革履的精英們,仿佛是做了一場夢一樣。
還是家裡的煙火氣更讓人舒心啊,夏眠看著和榮信打鬧的寧韶白失笑。
忽然感覺到桌子下面小腿被抱住搖晃,夏眠以為是毛慧竹鑽到桌子底下淘氣,結果撩起桌布就對上小楓亮晶晶的大眼睛。
“小楓?”
小楓開心的晃著夏眠的小腿,高興的大聲道,“小姨!”說完不知道怎麼了,開始咯咯咯的笑個不停。
夏眠被他給逗笑了,伸手去抱他,“這麼高興啊?”
往常都會撲上來的小孩兒這會兒尖叫一聲。小身子一扭,躲開夏眠的手,手腳並用的從桌子地下爬起來往外跑去。
一邊跑還一邊奶聲奶氣的咯咯笑,“小姨,抓不住我!”
夏眠:……
這怎麼毛慧竹附身了?
正疑惑著,就聽毛慧蘭驚叫,“毛慧竹!你哪兒來的紅酒?!”
眾人扭頭,就見毛慧竹坐在給他們三小隻準備的小餐桌上,手裡果汁杯裡裝的竟然是紅酒,而另外兩個小杯子底,也殘存著紅色的液體。
琛琛正坐在小椅子上,伸手指著毛慧蘭,“如今我們三兄弟,桃園結義!”
得,這個狀態也不對,寧韶韻趕緊過去將他抱起,“琛琛?”
琛琛掙扎著不讓她抱,“我是常山趙子龍……”
夏文月伸手一摸,果然桌子地下的紅酒瓶已經不見了。
毛慧竹見被大人發現了,眼疾手快的把杯子裡剩下的一仰頭喝了下去,毛慧蘭都沒攔住她。
夏文月氣的要揍人,卻見這小家伙衝著大人們一笑,頭一歪直接閉上了眼睛。
夏文月嚇壞了,“慧竹!”
寧韶白趕忙搶上前,扒開她的眼皮看了看,又趴在她胸口聽了一會兒松了口氣道,“沒事,是睡著了。”
寧韶韻趕忙問,“他們喝了多少?”
夏文月拿出酒瓶,“我都倒出來了,應該就是瓶底積下的一點,你們桌上的沒讓他們拿到吧?”
寧韶白拿起桌上的三個小杯子挨個看了下,“是兌的水,應該喝的不多。”
不多也醉了。
夏眠也沒想到,小楓醉了竟然是這樣的。
“小楓,過來,小姨抱抱。”
夏眠一上前,他小短腿倒騰的飛快,尖叫著一路跑進裡間後立刻關上門,然後很快又透過門縫叫她,“小姨,嘿嘿。”
不知道是在逗她還是在挑釁她。
夏眠哭笑不得的將小孩兒抓過來,他幾乎是手腳並用的往她身上爬,“哈哈,小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