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似乎又不像,因為寧韶陽的語氣竟然軟了下來,“大哥,寧爺爺一直說兄弟齊心其利斷金,我們總歸是一家人,寧家不好了,你就能好了嗎?”
寧韶白還沒說話,範小婉就接口道,“明明是韶白哥你自己要做醫生不準備繼承家業,現在姑母一手撐起了寧家,您又在不滿什麼,難道就因為我姑母是後媽,所以怎麼做都是錯的?”
自己沒本事就算了,還眼紅個什麼勁兒?
“小婉!”寧韶陽雖然制止了範小婉,但似乎沒有聽出來對方的言外之意,隻是一味覺得委屈,“大哥,不管你怎麼想,始終改不了我們是親兄弟的事實。”
夏眠實在聽不下去了,她咽下嘴裡的花生,問寧韶白道,“你寧家這個繼承人……是有點蠢還是偽君子啊?”
寧韶白修長的手指剝著花生,頭都沒抬,“都有一點,不過蠢佔的比例大。”
寧韶陽對著夏眠冷冷的道,“你是誰,我的事情輪得到你來置喙。”
“這話說的,”夏眠抬頭看他,“這位範小姐都能隨便置喙你大哥了,我置喙你咋就不行了?”
又問寧韶白,“他這是雙標還是偽君子?”
寧韶白疑惑,“雙標?”
哦,夏眠忘了這個年代還沒有這個詞,認真解釋道,“就是雙重標準,對別人是一套標準,自己行事又是另一套標準。”
“就好比這位未來的寧家家主,可以讓周倩倩那種小人和範小婉這種謊話精隨便說你和寧姐姐,但是我說他一句實話他就仿佛受到了天大的冒犯。”
寧韶白點點頭表示知道,“都有一點,不過雙標佔的比例大。”
寧韶陽沒想到寧韶白竟然跟夏眠這樣的人對自己評頭論足,當下氣結,範小婉也因為夏眠的點名批評不服氣,捂著胸口氣道,“我現在相信周倩倩說的了,你仗著韶白哥的勢,好囂張。”
夏眠驚訝的看著她,“我囂張你自己看不出來,還要聽周倩倩說?”
她搖了搖頭對寧韶韻道,“所以她其實根本就沒有判斷能力,周倩倩說什麼就是什麼。怪不得周倩倩要找她做刀,原來沒腦子好利用,她說的那些話寧姐姐也別放心上了,都是胡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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範小婉最得意的就是自己的聰明的頭腦,竟然被夏眠說沒腦子,氣道,“夏眠!竟然敢編排我,你知道什麼?“
“我知道寧醫生和寧姐姐對寧家的所謂繼承權壓根沒什麼興趣,自然也沒什麼怨恨長輩的說法,就算要怨恨那也是長輩做了什麼壞事的緣故。”
“所以,你前面說的那些在我聽來就是胡扯的啊,或者依然是聽了周倩倩的?”
“周倩倩自己就是個小人無賴,她的話哪裡有可信度。”
“綜上所述,範小姐,你說的一切才是真正的編排。“夏眠語重心長的對範小婉道,“以後判斷力不行就少說話,真的,不然就算你披著一層天使的皮囊也會暴露你和周倩倩一樣的本質,愚蠢又醜陋。”
範小婉被氣得說不出話來,眼睛裡蓄滿了委屈的淚水。
夏眠微微皺眉,“你對寧姐姐說了那麼多難聽的揣測寧姐姐都沒哭呢,我就說了個實話,你別碰瓷哈。”
寧韶陽擋在範小婉面前,對夏眠道,“你別太過分。”
“比起你們已經好多了。”寧韶白不耐煩的道,“你們自己湊上來要讓她扒皮,到底誰過分?”
“寧家家主您現在日理萬機,快別跟我這種小人物計較了,趕緊去忙吧,讓我們安生吃頓飯。”
三番五次碰釘子,寧韶陽就是再倔也撐不住了,臨走前憤憤的扔下一句,“關於霍家的事情,我會告訴爺爺的。”
寧韶白做了個自便的表情。
夏眠看到範小婉離開時眼底閃過的陰毒。
一行人從逸香閣出來,夏眠看著在前面拖著兩根繩子跑來跑去的小孩兒,開口問寧韶白,“怎麼回事?我聽那範小婉的意思,你後媽幹了那麼多壞事,竟然一點事情都沒有?”
寧韶白的目光落在琛琛身上,淡淡的道,“隻是暫時沒事而已。”
寧韶韻帶著些憂慮,“範秀芝和範小婉都不是什麼好性子的人,怕要連累夏眠。”
寧韶白看向夏眠。
夏眠道,“看什麼看?我這暴脾氣就喜歡路見不平怎麼了?再說了,沒有今天這事兒她怕也要拿我開刀的。”
“畢竟能使出那些下三濫手段的人,能有什麼底線?就我救了琛琛這一點,就足夠她記恨了。”
說到這裡,她看向寧韶白,“寧醫生,你說她會不會拿我這隻雞來儆你這隻猴?”
寧韶白看著她完全沒有一點猶豫的樣子,忽然一笑,是那種嘴角眉梢都溢著笑意的笑容。
夏眠被閃了一下,“媽呀,別勾引我,你忘了咱倆性別相同……”
寧韶白咬牙把她的帽檐直接壓下去。
夏眠依然倔強的說出了下半句,“……不過作為好姐妹請你務必保護好我。”
寧韶韻歪了歪頭,沒聽懂他們在說什麼,“什麼性別相同?”
夏眠急忙道,“開玩笑的,我倆鬧著玩的,我覺得他長得太好看了,像個女孩子。”
寧韶白瞪她一眼,寧韶韻捂嘴笑。
“舅舅,到家啦!二姑姥姥他們也回來了!”
小楓看到了拿著一堆東西的毛慧竹,舉著糖人跑過去,“慧竹姨。”
三人止了話頭,進院子之後,就看到了成堆的東西。
毛志山整理著鐵锹掃帚之類、毛慧梅和毛慧蘭洗刷著兩個鐵鍋和一些碗盆;魏姨和夏文月在屋裡一起看窗簾和被面的花色,商量著要怎麼做。
小楓和琛琛這兒跑跑,那兒看看,忙的不亦樂乎。
寧韶白趁著寧韶韻去和夏文月說話的時候對夏眠道,“如果我猜的不錯,今天寧韶陽那傻小子回去找了爺爺的話,範秀芝可能很快會來找我姐。”
“你幫我看著點她。”
夏眠看他這麼鄭重其事的安排,“那個範秀芝很可怕嗎?”
“嗯,可怕。”寧韶白道,然後又接了句,“不過我相信對你來說一切都不是問題。”
夏眠反應了一下,怒道,“你什麼意思?覺得我比她還可怕?”
寧韶白嘴上說著“不,是因為你是正義的仙女,所以邪不勝正。”眼底卻完全不是那個意思。
夏眠氣得打他一下,然後道,“不會連累到我姑他們吧。”
寧韶白道,“放心吧,她那個人自負的很,沒跟我吹響號角的時候,暫時不會動你們的。”
夏眠沒再多問什麼,從她救下琛琛並和寧家交好一起來到燕市的時候,寧家這趟渾水她就被迫牽扯進去了。
人生無常,大家無法選擇自己會遇到什麼人,就像小楓遇到張啟明那樣的父親,寧韶白遇到範秀芝這樣的後媽。
但卻可以選擇去做什麼事情,比如她選擇救下小楓,選擇救下琛琛並和寧家姐弟交好;那麼勢必要面對可怕的張啟明、對上惡毒的範秀芝。
而她要做的事情,就是勇往直前,努力鏟平一切障礙,保護想要保護的人,過自己想要的生活。
不過,夏眠抬頭看了眼和小楓手牽手的琛琛。
隻能說不愧是原書男主嗎?跟他有關的副本眼瞅著都是hard模式呢。
寧韶白忽然抬手揉了揉夏眠的頭,“別擔心,一切有我。”
這邊寧韶陽和範小婉也回到了寧家。
範秀芝正在客廳看項目文件,看到兒子進來笑道,“怎麼樣,給爺爺挑到合適的禮物了嗎?”
寧韶陽搖了搖頭,問道,“爺爺呢,他在哪兒呢。”
範秀芝笑道,“除了在書房,還能在哪兒呢,你爺爺啊,就那愛操心的命,怕是一輩子都退休不了了。”
寧韶陽也不知道有沒有聽懂她話裡的意思,點點頭直接上樓去找寧老太爺了。
範秀芝回頭看向眼睛通紅的範小婉,“發生什麼事情了?我看小陽不太高興的樣子。”
範小婉委屈的道,“剛剛出去碰到韶白哥和韶韻姐了。”
“我猜著也是,小陽真是被他爺爺教傻了,竟然還想著討那些人歡心。”範秀芝無奈的嘆了口氣問道,“在哪兒碰上的?”
“珠玉巷。”
範秀芝驚訝,“他們也去給老爺子買壽禮了?”
“那倒沒有。”範小婉皺眉想了想,“好像是去趕集了,那邊大集。”
範秀芝愣了一下,忽然“撲哧”一聲笑出來,“看來還融入的挺好,寧韶白可是最煩人多的。”
“然後呢?怎麼了?寧韶白說你了?”
“哪裡是說,是罵,罵得可難聽。”範小婉說著眼睛又紅了,“還說我是最像您的人,是披著天使皮的魑魅魍魎,惡心人。”
“你跟他接觸不多,他那個嘴從小到大就刻薄的很,”範秀芝雖然是笑著,但眼底都是冷意,“當年就是因為那張嘴,小陽的爺爺才沒讓他進公司。”
範小婉好奇的道,“韶韻姐還說您怎麼琛琛了,然後寧韶白說什麼天網恢恢疏而不漏,您越躲,下場越慘什麼的。”
範秀芝忽然大笑起來,“就憑他們?真是天大的笑話。”
“要人沒有,要錢沒錢,難不成想靠著他那點醫術來找我麻煩?”範秀芝笑得很暢快,“他們也就能逞逞嘴上功夫了,老太爺都不能把我怎麼樣。”
範小婉道,“可是我看那個寧韶白胸有成竹的樣子。”
範秀芝冷笑,“裝模作樣罷了。”
“當年他進公司沒幾天就犯大錯,我跟老太爺說他不適合經商,老太爺馬上就放棄他的時候,他不也是一臉從容的樣子。”
“之後呢,他還不是乖乖的去學醫了,又留了學。如今倒是個醫術精湛的好大夫,但是能如何呢?”
範秀芝從容的坐下來,“如今打理寧家家業的人是我,這幾年寧家的生意可是在我手裡起來的。”
她說到這裡,得意的甩了甩手上的項目資料,“而且即將還有更大更好的項目接進來。”
範秀芝冷笑,“老太爺就是想,他敢把繼承權給寧韶白嗎?”
範小婉挽著範秀芝的胳膊道,“還是姑母您厲害,您這完全就是陽謀啊。”
範秀芝教她,“所以,一個是要自己有本事,一個是要抓住機會,別學那些假清高,機會抓不住,連開始的機會都沒有,最後隻能任人宰割。”
範小婉點頭,“可笑他們還覺得自己很厲害呢。”
“您不知道,有個什麼叫夏眠的,說是救了琛琛一命,自覺扒上了寧韶白,不知道有多囂張,竟然當面罵邵陽哥是愚蠢的偽君子。”
範秀芝沉了臉,“她真這麼說。”
“當然啊。”範小婉道,“您以為韶陽哥為什麼那麼不高興,就是因為韶白哥和那個野丫頭一起罵他了。”
範秀芝眯了眯眼睛,“這麼說來,他們回來了這麼多天了,我還沒去跟他們打個招呼呢。”
範秀芝看了看樓梯的方向,“韶陽這一告狀,老太爺怕有又要操心了孫子了,唉,我好歹也是他們的媽,確實也該去看看他們了。”
範小婉眼珠轉了轉道,“那個叫夏眠的,您說是不是能讓他們稍微清醒一點?”
“小婉。”範秀芝語重心長的道,“要做大事首一點要沉住氣,不管對任何人,恩威並施才能讓人敬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