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隻冰冰涼的手突然捏住蘇綿綿的後脖頸子。
是誰捏住了她命運的後脖頸子?
哦,是那隻暴君。
求生欲極強的蘇綿綿立刻閉嘴。
“呵,”暴君冷笑一聲,“繼續說,老子聽著呢。”
蘇綿綿鼓起勇氣,猛地抬頭,“雖然陛下那麼不好,但這些都是陛下,所以,所以我,我都是喜歡的!”
小姑娘拼盡力氣,磕磕絆絆的說出這句話。
馬車被一瞬靜默。
男人捏著小姑娘後脖頸子的手一顫。
“呀啊……”蘇綿綿細細抽氣。
陸橫回神,發現自己的兩根手指不知道什麼時候從捏住後脖頸子變成了捏住後脖頸子的一點蚊子肉了。
指尖那麼一掐,確實疼得緊。
但暴君是會認錯的人嗎?不,他是會找借口的暴君。
“還不是怪你皮膚太滑。”
蘇綿綿:QAQ怪我嘍?
“咳。”陸橫輕咳一聲,耳朵微微紅,“你把剛才那句話再說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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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綿綿低頭,小嘴噘起,捂著自己被掐紅的後脖頸子,不說話了。
“喂,蘇綿綿,給老子再說一遍。”
男人心裡冒著泡,汽水一樣的“噗嗤噗嗤”往外冒。到處都是甜滋滋的。
蘇綿綿繼續噘著小嘴不說話。
她說不出來第二遍了。
小傻子覺得自己心口都要炸開了。
這種緊張感就跟她站在白胡子老先生面前背詩經一樣,那根粗實的板子不知道什麼時候就落到她手掌心上了。
可是陸橫跟老先生又不一樣。
她見到老先生就是怕。
見到陸橫的時候心口就“砰砰”跳。
會為他哭,為他笑,因為他開心而開心,因為他不開心而不開心。
她記著他說的話。
所以在那個男人倒在那裡的時候,用小杯盞去砸了他。
“我沒找到紅酒瓶。”
小傻子聲音嗡嗡的。
男人呼吸一窒。
他想起她剛才那笨拙又可愛的動作。
“老子讓你去砸,你就去砸?”
“難道不是嗎?”
蘇綿綿一臉懵懂。
陸橫勾唇,那張陰狠戾氣橫生的臉上是怎麼都掩飾不住的笑。
他恨不能現在就好好抱著這隻小東西,狠狠的親吻她,擁抱她,佔有她。
跟她合成一體。
身靈交融。
“以前老子殺人,你都怕的不敢睜眼。”
“現在也怕的。”
確實,她隻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小傻子,除了長得好看點,聲音好聽點,皮膚白一點,眼睛大一點,身段好一點,跳舞好一點,真是沒什麼特別的優點了。
“那你還說喜歡老子?”
“這個,跟喜歡不一樣……”
陸橫靜靜的盯著她瞧。
小姑娘挽著發髻,松松垮垮的斜在香肩處,軟綿綿一團坐在那裡,白嫩小手都摳紅了。
男人細細的想,她似乎從來,都沒有嫌棄過他。
她隻是怕他,卻從來都沒有露出那種別人一樣厭惡的表情。
她的眼睛,總是那麼幹淨。
甜甜的看著他。
就如那天,他站在繡樓下,看到的那雙燦若星辰的眸子。
“陛下什麼樣子,我都喜歡的。因為是陛下,所以喜歡。”
小姑娘組織了一下語言,軟綿綿的小嗓子回蕩在馬車廂內,話剛剛說完,就被男人託住後腦勺,親了個結結實實。
外面的馬動了動自己的蹄子,埋頭吃巷子邊的青草。
幽暗寂靜的深巷裡,隻剩下風滑過的聲音。
“小傻子。”
“不是傻子……”
蘇綿綿鼓起臉,雙眸水漾漾的,“嬤嬤說,不能說別人是傻子。”
“你嬤嬤還說什麼了?”
“嬤嬤說,陛下如果不殺人,就更好了。”
“這是你說的吧。”
“……嗯。”
暴君笑了。
不殺人,隻殺畜牲。
第89章
第二天,國際比賽照常舉行。
外國中年油膩男作為評委,來勢洶洶的瞪著身邊的梁晴虞。
一看就是個會公報私仇,假公濟私的人。
小姑娘一身素白舞服,折腰而舞,輕盈如雲。
油膩男看的一陣如痴如醉,直覺瞧見了九天仙女。
但當他看到蘇綿綿的資料時,面色瞬時一垮。
居然是梁晴虞舞蹈團裡面的人。
打分的時候,整整十分,硬生生給了三分。
假公濟私的非常明顯了。
一共五個評委。
除了油膩男,大家都非常興奮的給了十分。
然後在看到油膩男的分數時,紛紛用鄙夷的目光對他進行道德攻擊。
但油膩男一點都不慌,臉皮極厚。
畢竟是國際比賽,大多數舞者水平都在優秀線往上。
拿的都是八、九分,所以蘇綿綿被這三分一拉,分數並不高。
油膩男坐在那裡,滿臉得意。
比賽結束,突然主持人上來說話。
“是這樣的,為了保證比賽的公平性,我們會去掉一個最低分,一個最高分。”
油膩男立刻就跳了起來,先是用英語罵了一頓,然後又用半英半普通話罵了一頓。
“先生,這是贊助商的意思。”
主持人說完,居然抬手,讓保安把這位油膩男給架了出去。
蘇綿綿躲在後臺,悄悄的看。
然後突然發現,這哪裡是什麼主持人啊,分明就是張鑫。
張鑫朝蘇綿綿眨了眨眼。
蘇綿綿猶豫半刻,也學著他的樣子抽了抽那雙大眼睛。
張鑫:……真是看起來智商不高的樣子。
撵走了油膩男,蘇綿綿當之無愧的獲得了冠軍。
雖然這隻是一場國際友誼賽,但含金量卻也不低。
畢竟蘇綿綿的水平是大家有目共睹的。
幾份獎項,分別由禮儀小姐頒布。
蘇綿綿站在最中間,面前走過來一個身穿黑色西裝的男人。
男人的頭發依舊很短,刺毛毛的站在她面前,一本正經的朝她伸出手,“恭喜你,蘇小姐。”
蘇綿綿仰頭,看著面前的陸橫。
突然想起她在周朝時,最終還是沒有機會在百花節上跳的百花舞。
現在想來,雖有遺憾,但也沒有遺憾。
因為她最想讓看的人,已經看到了。
蘇綿綿垂眸,提起身上的古裝舞服,蹲下一福身,聲音極小道:“謝陛下賞。”
男人看著面前勾魂奪魄的小妖精,差點沒繃住自己這身人模狗樣的皮。
操!
……
觀眾席最後陰暗一角,陸嘉淵痴痴盯著臺上的蘇綿綿,暗暗攥緊手掌。
陸嘉美坐在他身邊,把手裡的東西遞給他。
“這是什麼?”陸嘉淵不耐煩道。
“炒黃豆。”
“不吃。吃了放屁。”
陸嘉美:……“不是讓你吃,是讓陸橫吃。”
“給他吃?”
“我的傻哥哥,你不知道?他黃豆過敏,一吃黃豆就會窒息而亡。”
陸嘉淵面色頓時一變。
“你怎麼知道的?”
“這種事,有心去查,都能查到。”
陸嘉美毫不隱藏自己對陸嘉淵的鄙視,“是哥哥你太蠢了。”
陸嘉淵正欲反駁,手機突然震動,是醫院打過來的。
“喂,陸先生嗎?顧盛業患者搶救無效,於下午十六點五十分宣布死亡……”
陸嘉淵拿著手機,已經什麼都聽不見了。
顧盛業雖然不是一個好父親,但他對陸嘉淵卻不錯。
“顧盛業死了?”陸嘉美拿著手裡的黃豆,眸色一怔,面色卻不露任何情緒。
“對!你滿意了?你滿意了?”陸嘉淵猛地站起來,把她手裡的黃豆掀了。
陸嘉美頂著滿頭滿身的黃豆,笑了。
是啊,她滿意的不得了。
動靜太大,舞臺上的人都看了過來。
當蘇綿綿看到陸嘉美的時候,她的小腦袋裡隻冒出兩個字:鳳命。
這兩個字在她的小腦袋裡頭轉啊轉啊轉的,直到陸嘉美走了,都去不掉。
……
蘇綿綿第一次有了心事。
她抱著自己的小被被,輾轉反側,孤枕難眠。
然後,她抱著自己的小枕頭,起身去了陸橫的房間。
男人正睡著,突然一個機靈醒了。
臥槽!
黑暗中,小姑娘靜靜盤腿坐在他腦袋邊上,正一動不動的盯著他。
“蘇綿綿,你又在幹什麼?”
小姑娘月事來了,陸橫怕自己忍不住,就把人放回了自己的房間。
沒想到,這小姑娘居然自己羊入虎口。
隻可惜,隻能舔舔,不能吃到嘴裡。
聽到陸橫說話,蘇綿綿拍了一把懷裡抱著的智能機器人。
智能機器人立刻就開始唱,“夜裡做了美麗的噩夢~”
陸橫:……
“做噩夢了?”
蘇綿綿點頭。
“夢見什麼了?”
“你吃葡萄不吐葡萄皮。”
我他媽吃你還不用剝衣服呢!
“這算什麼噩夢,嗯?”
蘇綿綿被男人扯著面頰,含含糊糊道:“我,我夢見你娶了宜陵翁主。”
房間裡瞬時安靜。
陸橫松開捏著蘇綿綿小臉蛋的手,臉上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
“蘇綿綿,你吃醋了。”
小姑娘鼓著面頰,哼哼唧唧的不說話。
“這樣,你每天都把我榨幹,我就沒有精力去找別的女人了。”
男人提出有效性建議。
蘇綿綿:???你好像在挖坑,但我沒有證據。
面對男人如此興致勃勃的提議,蘇綿綿使勁搖了搖小腦袋。
她知道,被榨幹的一定是她。
“那你要怎麼樣,嗯?老子入你的夢,殺了她。”
“這,這就不用了吧……”
小傻子面露猶豫。
“她是我同父異母的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