搭訕男雖然懼於陸橫的氣勢,但還是努力挺起胸膛道:“對,我是陸家的人。知道陸橫吧,陸家小爺,唯一繼承人,是我堂兄。”
陸家陸橫,名副其實的一隻精神病院跑出來的瘋狗,已經變成大家豪門裡眾所皆知的一號人物。
惹誰都別惹他,除非你想斷胳膊斷腿最後被燒成灰渣渣。
陸橫垂眸看這位不知道從哪裡來的拐彎親戚,笑了,“你猜我叫什麼?”
“老子管你叫什麼,你要是惹我,當心我叫我堂兄來收拾你。”
“他叫陸橫。”
蘇綿綿小心翼翼的提醒,“陸家的陸,囂張跋扈的橫。”
搭訕男:???雖然很難理解,但我好像知道你是誰了。
“你,你別想騙我,我知道他,他腦袋上有小揪揪!”
面前的男人一頭板寸,整個人又凌又厲,像一柄開刃的劍。
陸橫:“去你媽小揪揪,還不滾!信不信老子揍你?”
在男人砂鍋大拳頭的威脅下,搭訕男立刻灰溜溜的跑了。
陸家人口龐大,那些拐彎親戚確實很多。
不過跟蘇家比起來隻能算是九牛一毛。
蘇家拉拉雜雜的人從北市中心到鄉下,簡直能用卡車來裝。
嘰嘰喳喳討論的聲音鬧翻天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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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抬手,把窗戶門都給關了。
然後把手裡端著的紅豆粥遞給她。
“吃吧。”
蘇綿綿垂眸看著那碗紅豆粥,舀起來,發現了裡面的百合花。
“陛下怎麼知道我喜歡在紅豆粥裡面放花?”
“你什麼事老子不知道?”
說完,暴君突然閉嘴。耳尖又紅了。
蘇綿綿歪頭,“陛下難道還能算命不成?”
暴君一口氣噎在喉嚨口。
去你媽的算命,老子這是蹲點蹲出來的。
夏天喂蚊子,秋天喂太陽,冬天喂狂風……才把你這隻小傻子摸透!
可憐的暴君殺伐果斷。
一輩子沒談過戀愛。
太監總管眯著那雙漂亮的桃花眼獻計,“陛下不如先了解一番?”
然後暴君除了時不時進去騷擾一下小可愛,每天就盯啊盯啊盯。
用他那個過目不忘的腦子記下來所有關於蘇綿綿的一點一滴。
“這是嬤嬤的味道。”
蘇綿綿吃了一口紅豆粥,突然驚呼。
她最喜歡吃嬤嬤做的紅豆粥了。
從小吃到大,怎麼吃都吃不膩。
隻可惜自從來到這裡以後,就沒吃過了。
“陛下,這是哪裡來的?”小姑娘雙眸亮晶晶的。
“吃就完了,問這麼多。”
男人依舊兇巴巴的。
身為一國之君,暴君除了燒飯生孩子,什麼生存技能都會。
自從恢復記憶以後,他也開始嘗試著做飯。
雖然味道平平,但起碼能入口。
這碗粥是他試驗了無數次,終於成功的一次。
蘇綿綿端著紅豆粥靠過來,“陛下也吃。”
男人低頭,看著那隻瑩瑩小手舉著白瓷小勺,裡面是軟糯糯的紅豆和素白的百合。
陸橫低頭,吃了一口。
甜膩膩的,他不喜歡。
不過她喜歡就好。
蘇綿綿高高興興的吃完了紅豆粥,晃了晃小短腿,臉上笑意突然收斂。
她垂著眼睫,低喃,“不知道嬤嬤怎麼樣了。”
說完,她轉頭,看向陸橫,“陛下,你知道嬤嬤怎麼樣了嗎?”
蘇綿綿沒抱希望,隻是那麼一問。
因為人家是一國之君,怎麼可能幫她看護嬤嬤呢。
“很好。你去世後,孤給你嬤嬤找了個山清水秀的地方。”埋了起來。
那個老婆子,是個忠僕。
聽到蘇綿綿去世的消息,也是這樣,睡了一覺,第二天人就涼了。
明明前一天還是喜氣洋洋的,第二天就傳來了噩耗。
嬤嬤年紀大了,自然受不住。
“那就好。”
蘇綿綿喜滋滋的想,嬤嬤先前最想的就是送她出嫁,然後自己找一處山清水秀的好地方養老。
暴君垂眸,看著小姑娘臉上天真爛漫的笑,勾了勾唇。
“嗯,很好。”
……
晚上吃飯的時候,剛才的搭訕男喝了酒,站在桌子上開始發酒瘋。
典型的得不到你,我就毀了你。
“不過就是個私生女!拿什麼喬!”
“蘇家現在就是個空殼子,老子倒要看看,她拿什麼東西來立足!”
中氣十足的大嗓門,成功吸引了大部分觀眾。
吃瓜群眾表情各異,最多的還是幸災樂禍、冷眼旁觀型。
以及那個自取滅亡型。
“吱呀”一聲,房門被打開,率先走出來一個穿著黑色西裝的男人。
眼神凌厲如刀,帶著一股漫不經心的銳氣。
他的身後是一個身形嬌軟的美人。
恬靜如畫,清淡如霧。
配著這古色古香的宅子,眼裡瞧著,都感覺自己穿越了。
喝多了馬尿的搭訕男膽子超大,一點都不慫。
他舉著手裡的紅酒瓶就砸了過去。
男人猛地伸手把蘇綿綿把懷裡摟。
“啪”的一聲,紅酒瓶碎裂。
細小的碎片炸裂開,吃瓜群眾紛紛尖叫著逃跑。
陸橫抬起臉,眼尾處被劃開一道口子。
有鮮血蔓延。
他抬手,摸了摸傷口,指腹處有殷紅血跡。
搭訕男還在大放厥詞,罵罵咧咧。
陸橫脫下身上的西裝,罩住蘇綿綿,然後抬腳,往搭訕男走過去。
搭訕男面對氣勢洶洶的男人,霍然腳下一軟。
一屁股坐在碎渣渣上,“嗷”的一聲喊出來。
但還沒等他嗷完,他就被陸橫一把扯住了頭發。
男人最是怕髒,抓搭訕男頭發的時候還用桌子上用來裝飾的白色手帕墊了墊。
“你,你是誰?你要幹什麼?”
陸橫拿起一個還沒開塞的紅酒瓶,單手掂了掂。
“記性真不好,老子是你堂哥啊。”
說完,“啪”的一聲,那個紅酒瓶就往搭訕男的腦袋上招呼了上去。
搭訕男立刻軟倒在地,桌子上蔓延出去的,不知道是血還是紅酒。
寒風中,僅僅穿著一件黑色襯衫的男人握著手裡殘留的瓶口,站在桌子上,手指修長白皙,漂亮的不可思議,卻偏偏做了最兇蠻的事。
男人似笑非笑,“今天是老太太的葬禮,希望大家不要鬧事。”
說完,最野的鬧事者摸了摸手裡凹凸不平的紅酒瓶。
白皙指尖帶了一點鮮紅血跡,震懾所有人。
一瞬間,半個蘇宅都安靜了。
這是哪裡來的瘋狗子?
第86章
蘇綿綿埋在男人的西裝外套裡。
她能聞到屬於他的氣息,也能聽到外面玻璃炸裂的聲音,還有嘈雜的人聲。
外面靜默半刻,無數倒吸一口涼氣的聲音猛地傳過來。
蘇綿綿兜著腦袋上的西裝外套,安安靜靜等著。
濃鬱的紅酒香撲鼻而來,一隻手揭開了她腦袋上的西裝外套。
露出男人那張沾著紅酒漬的臉。
陰冷,孤寒。
男人身後那片狼藉已經被收拾幹淨。
他站在那裡,日光冷冽。
渾身肆意張揚,跋扈桀骜。
而在本來就是這隻暴君的真實面目。
他是翱翔天際的鷹,不該變成守巢的燕。
這跟拔光了他身上的羽毛沒有兩樣。
會抑鬱的。
蘇綿綿摟著那隻穿著小毛衣的小燕子,伸手摸了摸它的小腦袋,然後把它放進了自己的口袋裡。
陸橫把外套裹在她身上,將人推進了房間。
“外面太髒。”
蘇綿綿乖乖進屋。
蘇家宅子裡,一頓飯,大家安安靜靜的吃,安安靜靜的走,一點矛盾都沒有的完美結束。
因為那個豎立在酒桌正中央的沾血的酒瓶子。
讓每個人的腦袋裡不由自主的冒出一句話。
他來了,他來了,他拿著酒瓶子過來了。
大家趕緊護好自己的哐啷頭。
李大鵬和張鑫坐在一起,對著陸橫豎起了大拇指。
還是他陸哥野啊,這整個北市,誰能有他陸哥橫。
散席後,大家終於小小聲喘了一口氣。
“剛才那個砸酒瓶子的人是誰?”
“不認識啊。”
“是陸家那位小爺。”
有人壓低聲音隻說了這麼一句,大家立刻就心知肚明的閉嘴了。
怪不得如此無法無天。
“那個姑娘呢?長得跟小仙女似得。”
“那就不認識了。瞧那位小爺疼惜的模樣,興許是金屋藏嬌呢。”
“那是蘇家小姐,蘇綿綿。”一道男聲插過來。
穿著黑色西裝前來悼念的陸嘉淵從角落站起來,他看著正雙雙站在門邊送客的蘇綿綿和陸橫,暗暗咬牙。
他不願意承認,他剛才被陸橫那股子狠勁給嚇到了。
陸橫本來就不是個好相處的人。
陸嘉淵也見識過他的狠,他的瘋,但他沒想到,這個人能這麼狠,這麼瘋,當場就給人砸個酒瓶子。
“原來是那位繼承了蘇家產業的蘇綿綿啊。”
“看著好像,不太聰明的樣子啊。”
正在送客的蘇綿綿:我聽到了。
正在找酒瓶子的暴君:我他媽也聽到了。
送走最後一撥客人,蘇綿綿揉著自己酸痛的小腿,隨便找了一處美人靠休息。
那邊,陸嘉淵提著手裡的食盒走過來。
“蘇姑娘。”
他站在她身邊,堵住了她身邊的路,然後把手裡的食盒打開。
這是一家北市的老字號。
為了吸引顧客,包裝選用古風食盒,一個食盒另加一百,用來送人的時候格外好看。
食盒蓋子被打開,裡面有很多糕點。
整整齊齊的排列著。
“紅豆糕,桂花糕,茯苓糕,黃豆糕,黑豆糕,都是你愛吃的,對不對?”
蘇家嫡長子與葉深華交好,說的最多的便是他這位妹妹。
性情單純,天真無邪。
初時,葉深華便已對這位蘇家長子口中的妹妹產生了興趣。
隻可惜,皆被那位道貌岸然的蘇家才女蒙騙了。
蘇綿綿蹙著秀眉站起來,往後退一步。
“小橫性情暴躁,你今天是不是嚇到了?聽說那個人頭上縫了十幾針,現在還沒醒。”
陸嘉淵是故意的。
小姑娘看著白淨單純,指不定是被陸橫逼迫的。
但很失望,陸嘉淵並未看到蘇綿綿眼裡有任何害怕或者排斥的情緒。
明明這麼嬌軟的一隻小人,面對那麼強悍血腥的一個男人,居然如此的習以為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