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側頭看她一眼,猛地飛起來,把小姑娘顛的夠嗆。
蘇綿綿立刻閉嘴了。
回到家,陸橫先帶她去看了腳,然後又把貓接了回去。
高考那幾天,天氣很不好。
大雨滂沱。
蘇綿綿一想自己要考太學,就緊張的睡不著,半夜起來喝可樂,被陸橫壓著拎回去睡覺了。
三天高考完,大家都跟脫了一層皮一樣,整個人陷入一陣空虛的迷惘中。
“陸哥,你想考哪個學校?”張鑫坐在陸橫家的沙發上喝啤酒。
陸橫眯眼想了想,“哪個學校的舞蹈系比較好?”
張鑫抓了抓腦袋,“木北大學?”
“就是我大舅那個學校。陸哥,你要報哪個專業?”李大鵬啃著西瓜湊過來。
按照陸哥的成績,穩穩的啊!
李大鵬羨慕的看著陸橫的腦袋。
陸橫搭著一雙大長腿,坐在那個普普通通的沙發上,居然給他坐出一股帝王親臨的架勢。
少年輕啟薄唇,“考古系。”
“噗,咳咳咳……陸哥,你到底是有什麼想不開的。”李大鵬被西瓜嗆到了,“就我舅那個破系,根本就賺不了錢,現在住的房子還是我們家的呢。”
Advertisement
陸橫斜他一眼,“老子樂意。”
張鑫隨即用啤酒罐高唱一首,“你站在高高的骨堆上,聽教授講那些過去的墳……”
“滾!”陸橫踹了張鑫一腳,“你們去哪?”
李大鵬立刻表示陸哥在哪他就在哪,然後又說,“我舅公是木北大學的校長。”
陸橫轉頭看向張鑫,“鑫兒,你呢?”
“嘿嘿,”張鑫猥瑣一笑,“我張家剛給他舅公捐了兩棟樓。”
剛剛從廚房出來的周安安向天翻了兩個白眼。
兩個明目張膽走後門的社會辣雞。
“安安,你去哪裡鴨?”蘇綿綿小可愛捧著大蘋果跟在周安安身後。
周安安道:“我去醫學院。不過不知道成績夠不夠。”
“安安這麼厲害,一定可以的。”蘇綿綿立刻拍彩虹屁。
周安安好笑的掐了掐她的嬰兒小臉蛋。
嘖,真滑溜。
“哎,陸哥。”李大鵬看到跟周安安膩在一起的蘇綿綿,偷摸摸壓低聲音,“小棉花怎麼辦?”
全校倒數第一,上木北大學?
“藝術生。”陸橫懶洋洋的吐出這三個字。
“那也要文化成績合格吧?”張鑫發出疑問。
“特招。直接進。”
“臥槽,這麼牛逼。”張鑫發出驚嘆。
陸橫勾唇。
梁晴虞的舞蹈團國際聞名,由梁晴虞出面幫蘇綿綿搞定這件事,根本就沒有任何阻礙。
“臥槽臥槽,你們快看,新聞上是誰!”突然,李大鵬指著電視機跳了起來。
那是消失了近兩年的唐南笙。
她坐在輪椅上,穿著漂亮的舞服,笑靨如花。
“大家,我是唐南笙,我回來了。”
坐在沙發上的陸橫猛地捏碎了手裡的玻璃杯。
碎渣一地。
混著鮮血。
呵,回來了,回來了好啊。
……
夜晚很寂靜,少年坐在飄窗上,看著頭頂的月亮。
細薄的窗簾上下舞動,遮擋住了少年半個身體。
蘇綿綿抱著喊喊站在房門口。
曾幾何時,那個暴躁狠戾的少年居然也有了成年男人的雛形模樣。
似乎是從那個風雨交加,她從鐵門上撲進他懷裡的那天開始。
蘇綿綿就覺得,這個男人似乎多了某種,更讓她熟悉和眷戀的東西。
“蘇綿綿,過來。”
少年嘶啞著嗓子開口。
房間裡沒開燈,月光很亮。
蘇綿綿穿著粉白色的睡裙,赤著腳,慢吞吞的走過來。
她沒扎頭發,青絲披散,小臉微粉,像五月的風。
男人轉頭看過來,他穿著白色睡衣,靠在飄窗上,綁著紗布的手搭著膝蓋,漆黑暗眸深沉晦暗,猶如無底深淵。
但偏偏浸著漂亮的星辰大海。
蘇綿綿有一瞬怔愣。
她挪到他面前,伸出細瘦瑩白的胳膊,坐在他對面。
“死的時候疼嗎?”少年垂眸看她,聲音低低的,又啞又暗。
疼嗎?
疼啊,可疼了。
覺得五髒六腑都像被挖出來放在油鍋裡煎,然後慢慢融化了。
可是她說,“不疼。”
小姑娘垂著眼睫,小小一隻蜷縮在他面前,抱住自己,貓兒一樣。
她抬眸看他,眼睫輕動,在月光下漾出驚心動魄的美來。
陸橫的呼吸突然粗重起來。
他猛地上前,跪在飄窗上,膝蓋磕的重響,抱緊了她。
有溫度,會呼吸,還有心跳。
“叫我的名字。”男人聲音不穩。
“陸橫。”蘇綿綿仰著小脖子,乖巧的叫他。
“再叫。”男人不滿足。
“陸橫。”
男人埋首在她細瘦的脖頸間,輕輕的抿一口,嘗到她身上香甜的味道,帶著清晰的生命力。
“真好聽。”
他的聲音在顫慄,身體在顫抖。
他曾經抱著她的屍體,在每一個午夜夢回之際幻想著,她會醒過來,嬌嬌軟軟的喚他的名字。
可是,她沒有。
直到大火燒毀了一切,她還是沒有醒過來。
“蘇綿綿,我去殺了她,好不好?”
“不不不行,現在是法治社會。”
小姑娘立刻使勁搖頭。
她知道陸橫說的是唐南笙。
今天男人的失態,確實是嚇到蘇綿綿了。
她沒想到,陸橫看到唐南笙,居然會露出那種表情。
而且不僅是蘇綿綿,大家都被陸橫那副猙獰如惡煞般的面容嚇到了。
“呵。”男人側著臉,沒讓她看到他那張猙獰面孔。
他雙眸猩紅,撐在飄窗邊緣的手也壓出了血痕。
順著繃帶,絲絲縷縷浸漫出來,染紅了窗簾一角。
男人靠在她身上,呼吸漸漸平緩下來。
是啊,他不能殺人。
他還要好好保護她的。
“陸橫,你身上有酒味。”
小姑娘的手軟綿綿的略過他的後脖子,另外一隻手覆上他撐在陽臺上的手。
男人很高大,身形修長。
但這樣蜷縮著靠在少女懷裡,就像是被她摟著一樣。
像一隻被馴服的兇惡大型犬。
“嗯,喝了點酒。”
陸橫閉上眼,鼻息間都是她的香氣。
“蘇綿綿,你恨他嗎?”
“誰?”小姑娘歪頭。
“那個暴君。”
空氣陷入沉寂。
夏風吹過樹梢,沙沙作響。
陸橫聽到了那句話,“不恨的。”
那就好,那就好。
第52章
九月,桂花滿城,濃溢飄香,大學開學了。
木北大學作為全國頂尖學府,也是眾多學生擠破頭想進來的地方。
除了周安安在隔壁的醫學院外,大家又聚在了一起。
陸橫進了考古系,為以後挖自家大臣的墳做準備。
張鑫選擇了金融系,為以後繼承家業做準備。
李大鵬選擇了……表演系?隻是因為分數低。
蘇綿綿作為特招藝術生,平時過來上課的次數不多,依舊窩在舞蹈團裡面練習《蝶戀》。
現在《蝶戀》風靡華國,甚至火到了國外。
大家都把她稱為蝶戀小仙女,清純國民初戀。
……
今天是軍訓第一天,小姑娘穿著綠色的軍訓服,寬大的衣服掛在她纖細嬌軟的身體上,襯出一抹瑩白的羸弱感,似乎隻要風一吹,便會被折斷。
而即使是在美人如堆的藝術系,她也是最漂亮,最扎眼的那一個。
不施粉黛,便已傾城。
她站在中間那排,努力揚起自己的脖子。
雖然動作非常不標準,但看著認真又可愛。
那雙水盈盈的眸子微微略過來,帶著朦朧細霧,軟綿綿的,讓人舍不得苛責。
漂亮的天鵝頸,瘦削的肩膀,被腰帶勒的極細的楊柳腰。
還有那露出外面的瑩白手腕。
搭著身上的軍訓服,細膩如玉,恍如翠玉中的一點珍珠。
就連站在她身邊的女孩子都忍不住側目看她,一臉驚嘆。
蘇綿綿隻是單單站在那裡,就是一道漂亮的風景線,惹人垂涎。
軍訓中場休息,站了一個小時的蘇綿綿面頰緋紅,香汗淋漓,趕緊跟別人一起躲到了樹蔭下面。
她第一次參加這種活動,站在大太陽底下,如此暴曬。
皮膚微紅,片刻後變成瑩瑩的白,越曬越白,讓站在她身邊被曬成大紅臉的女同學羨慕不已。
雖然很累,但蘇綿綿卻覺得很新奇。
女子居然也能當兵……這個世界真的好奇妙。
“同學,你好。我是王建斌,我們一個班的,能不能留個微信號?”
周圍的人一堆一堆的起哄。
讓蘇綿綿趕緊答應這個大膽的男孩子。
蘇綿綿慌張的站起來,想拒絕,那邊人群中突然破開一個口子。
穿著軍訓服的男人慢條斯理的撥開人群走過來。
他很高,人群裡的男生沒一個比得上他。
他戴著軍帽,壓低帽檐,隻露出半張臉。薄唇微抿著,透出刻薄又囂張的弧度。
但隻是那半張臉,就已經讓女生忍不住捂嘴尖叫。
“臥槽,好帥啊!”
“天吶,這簡直就是明星顏值啊!”
“是我們藝術系的嗎?校草肯定非他莫屬了。”
女生嘰嘰喳喳的紛紛拿出手機來拍照,各種角度三百六十度無死角。
“哎,你們不認識他嗎?他是陸橫。”
有人認出陸橫,立刻科普,“陸家的獨生子,現在讀我們的考古系。”
“考古系?”
那個一群老頭和臭男人的地方?男神怎麼會選那麼一個死古板的考古系!
陸橫走到那個男生身後,站直了,沒說話。
陰鸷的視線落下來,就像是一條被人覬覦了骨頭的兇狠惡犬。
那個男生沒有陸橫高,陽光披灑下來,他完全被籠罩在男人的陰影裡。
顯得弱小可憐又無辜。
“你,你們是誰?”
陸橫身邊的張鑫一把搭住那個叫王建斌的男生的胳膊,“喲,同學,幹什麼呢?”
這些二世祖,還沒開始軍訓前就已經在學校裡流傳開了他們的傳聞。
聽說都是靠後門進來的。
聽說以前在北中的時候抽煙、打架、揍老師、欺負同學,為所欲為。
卻因為家裡背景雄厚,所以誰都管不住他們。
尤其是這個陸橫,聽說還打斷了女生的一條腿。
好幾次進警察局,甚至連警察都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