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簡單的大男孩的房間,牆上貼著NBA球星海報,玻璃櫃裡上擺放著動漫手辦和賽車模型,格子布的床單清爽幹淨,飄窗上隨便亂扔著幾隻臭襪子。
他遊魚一般飛速蹿進來、將臭襪子塞進被窩裡,不過已經晚了,路安純已經看見了。
她踩了他一腳,叫他把襪子取出來,沒好氣地說——
“惡不惡心啊你!”
魏然趕緊將路安純從自己房間拉出來:“姐,你不要看我的房間了,沒什麼看的。”
“快去洗襪子,髒死了。”
“這沒幾雙,再攢攢。”
“攢什麼啊!快去洗!”路安純推搡著魏然去了生活陽臺,“你哥怎麼把你養得這麼懶。”
魏然嬉皮笑臉地去洗襪子:“我等會兒給姐做飯啊。”
路安純看著他那一盆五顏六色的臭襪子:“我並不想吃你做的飯。”
……
在魏然洗襪子的間隙,路安純推門走進了魏封的房間。
房間裡,遮光窗簾嚴嚴實實拉著,一絲一毫的陽光都透不進來,灰黑的色調,給人一種壓抑和沉滯的感覺。
中間的兩米灰色大床,被單有些凌亂。
靠牆的書架上密密麻麻放置著各類建築設計和工程結構的專業書,很多都很陳舊了,有被時常翻閱的痕跡。
路安純流連在書架邊,仔仔細細地掃閱著,一本有關天體星系的書都沒找到,科幻小說也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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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房間找不到他一絲一毫過往的氣息和曾經夢想的痕跡。
甚至,牆上也沒有湯唯的海報了。
她隨便抽取了一本書,打開壁燈,坐在床邊翻看著。
這一屁股剛坐下去,就感覺聽身下薄被裡傳來一聲“悶哼”,路安純驚得趕緊站起來,然而下一秒,一雙手攔腰將她卷到了床上。
她重心不穩,跌入了松軟又溫熱的被窩裡。
男人宛如八爪章魚一般,纏繞著“獵物”,絲毫不給她任何反抗和逃離的機會,薄毯飛速拉過來,將女孩徹底蓋住,藏進“巢穴”。
路安純壓根沒反應過來,直到她借著壁燈微弱暖黃的光芒,看到被窩裡的男人狹長而慵懶的眼眸。
他的鼻梁與額頭由無比硬挺的線條勾勒著,英俊的臉龐略帶著困倦,呼吸熾熱,身上的皮膚更是滾燙無比。
而路安純驚恐地發現,這男人睡覺,身上好像…什麼都沒有!
“魏封!”
“你來了。”他懶怠地趴在她肩頭,用剛睡醒的慵懶嗓音,緩緩道,“老婆。”
路安純呼吸頓時急促了起來:“放、放開我。”
魏封根本不理會女孩的嘴硬,試探地吻了吻她耳垂,她敏感地一縮,呼吸變得無比急促。
“每次睡醒,都是最想的時候,你自己送上門了。”
“魏封…”她緊張地喚著他的名字,顫聲道,“魏然…還在外面…”
“不管他。”
“不行。”
“老婆,我要看紋身。”
“魏封,你現在不是我男朋友。”
他的指尖落到了女孩領口處,有一搭沒一搭地撥弄著領口的紐扣結,眼神深摯地扣著她——
“我要看。”
第64章 底線
魏封擰解開了她的領口, 視線款款下移,隻掃了一眼,路安純便推開他, 起身退後了幾步,緊貼房門站著,做出隨時皆可舉步逃離的樣子。
魏封背對著路安純, 慢條斯理給自己穿上了褲子。
“魏封,你要點臉。”
男人眼尾勾了勾:“你沒敲門進了我的房間, 在我睡的正香的時候一屁股坐我臉上,現在讓我要臉。”
“……”
“哪有人睡覺蒙著頭啊!”
也不怕把自己憋死。
魏封打開了櫃門,指尖劃過一排整齊的衣架, 挑出一件白襯衣和一件米色居家衫,在自己身上比了比:“哪件更帥?”
路安純看著他身上漂亮又結實的肌肉線條, 堪稱完美, 尤其是那一排板塊狀的腹肌,惹眼又勾人。
“不穿更帥。”她客觀地評價。
男人薄唇綻開, 矜持地吐出兩個字:“謝謝。”
他還是選了件更舒適輕松的居家衫,三下五除二給自己穿上,遮住了這一身漂亮的肌肉, 走出房間——
“小孩, 襪子洗了嗎?”
“臥槽,你怎麼在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伴隨著一陣粗嚎的尖叫聲, 魏然拿著鍋鏟,虎頭虎腦地衝出廚房:“姐!你沒事吧!”
“沒事。”
他回頭, 氣呼呼對魏封道:“禽獸!你怎麼跟我姐姐在房間裡呆了這麼久!”
魏封長腿一抬, 很不客氣地踹他屁股,盡管魏然敏捷地閃躲, 還是趔趄著翻身摔在了沙發上。
看倆人這熟練的動作,在家裡沒少“拍動作片”。
魏封居高臨下,一腳踏在他胸口,冷冷道:“沒大沒小。”
路安純連忙喝止:“魏封,你幾歲了,不準對小孩動手。”
“沒動手。”
“動腳也不行。”
魏封睨了沙發上一米八七的大男孩一眼:“這小子,三天不打,上房揭瓦,越長大越讓人看不順眼。”
魏然揉著屁股,哼哼道:“你現在打不贏我了!”
“是嗎?”
“來啊!”
魏然屬於打不贏又特別喜歡挑釁的類型,別看他個子長得高大,乍一看挺唬人,但跟魏封這一身結實的肌肉比起來,還是虛了點,被兄長一個抱摔,輕而易舉制服在了地毯上,雙手扣在背後,毫無還手之力。
魏然唧哇亂叫著,死命反抗,胳膊肘都快讓他掰折了。
魏封單手將他擒拿住,拍了拍他脹紅又不甘的臉龐,冷笑:“服不服。”
“啊啊啊啊啊!我殺了你!”
魏封用力將少年按在了沙發角落裡,憋得他幾乎快喘不過氣來了:“殺了我,你姐要哭死了。”
“才不會,你這個討厭鬼。”
“魏封,你別弄他了!”路安純無語地看著他們。
這哥倆簡直跟兩隻爭奪領地的雄獅似的,劍拔弩張。
果然家裡男生多了,就容易爆發戰爭。
無論魏封在公司裡如何裝逼,扮得跟個高冷男神、業界精英似的,但在家裡,他和魏然兄弟倆雞飛狗跳的相處模式,永遠不會變。
她上前推開了魏封,將魏然拉起來,用手掌給他扇風:“你也少說兩句,跟你哥槓什麼啊。”
魏然氣得面紅耳赤,又奈何不了這男人,隻能狂怒地瞪他。
他簡直就是他的天敵。
“你還瞪?”
魏封揚手賞了他一個爆慄,敲在額頭上。
“你還來。”路安純氣得反手還擊,敲了魏封一下。
她這一下,魏封倒是甘心領受了,沒敢對她怎樣。
“魏封,你等著,遲早有一天,我要把你踩在腳下!”魏然的少年血性越發被激了起來,衝他氣急敗壞地放狠話,“我要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那我是不是應該趁著現在,斬草除根?”
說罷,他又要上來弄他,路安純連忙護住魏然,拍開他的手:“做個人吧,欺負小孩有意思嗎?”
“你看他,哪裡有半點小孩的樣子?”
“魏封,你多大了!”
魏封笑了:“我多大,你剛剛沒看清楚?”
路安純還沒反應過來,魏然這一聽,又炸毛了:“你對我姐姐做了什麼!你這個臭流氓!”
他從沙發上站起來,抬腿去踹魏封,結果自己重心不穩,摔在了沙發上,還把路安純的手臂給壓疼了。
魏封翻了個白眼,驅逐了魏然,將路安純拉起來:“滾去洗襪子。”
“我洗了!”
“內褲也洗了?”
“一起洗的啊。”
“……”
魏封和路安純對視了一眼,明顯看出了女孩眼裡的驚悚,連忙解釋道,“這絕對不是我教的,我沒他這麼懶。”
一股焦糊味從廚房飄了出來,魏然這才意識到不對勁,忙不迭從沙發邊爬起來,隻穿了一隻拖鞋,慌張地衝進廚房——
“嗷,我的雞!糊了!”
“你的雞糊了。”
魏封重復地念著,嘴角掛著戲謔的笑,一回頭看到路安純審視的眸光,立刻收斂笑容,變回了正經人。
“魏封,如果路霈看到你真實的樣子,絕對分分鍾把你趕出公司,他最討厭你這種嘻嘻哈哈不正經的人了。”
“多謝提醒。”魏封坐到她身邊,水果刀在指尖靈活一轉,開始削蘋果,“我會好好偽裝。”
“你根本不喜歡建築。”路安純皺眉說,“真的…太任性了!為什麼不好好學航天工程。”
“我們社會主義打工人,就是幹一行愛一行。”
“我沒有跟你開玩笑。”路安純表情嚴肅,“你不要留在路氏集團了,沒有前途。”
“我跟你的想法很不一樣,在別人看來,能得到總裁如此器重,甚至將要迎娶集團的大小姐。”他將薄薄的蘋果皮放進嘴裡,清脆地咀嚼著,“很顯然,前途一片光明,簡直就是打工人的楷模。”
“你知道這要用什麼來交換嗎?你知道婚後的生活是怎樣的嗎?你想一言不慎就被他抓著頭發往牆上撞嗎!你想每天生活在監控底下嗎?就連我們的臥室…都不會有絲毫隱私!”
魏封聽著她描述的一切,眼神深邃又冰冷。
片刻後,他很好地掩住了情緒,輕松一笑:“有監控嗎,那我們就不在家裡做。”
“……”
“你根本沒明白。”路安純搖著頭,情緒激動,“我沒跟你開玩笑,別以為他現在對你還不錯,就會一直如此,才不是!一旦你成為了他的家人…就會知道他有多猙獰,永遠逃不了了啊!”
魏封將一塊削好的果肉喂進她嘴裡,眸光下斂,平靜地說:“球球死的時候,你說過,以前每當你做錯了事,他不會懲罰你,隻會懲罰狗。”
“是。”路安純眼角微紅,嚼著他酸甜的果肉,那段不堪的回憶仿佛她的噩夢。
路霈知道球球是她心頭最珍愛的狗狗,所以每當她不順從他的時候,路霈都會將對她的暴力訴諸於球球。
路安純如此善良,加諸於她珍愛之物身上的暴力,比拳頭直接落在她身上,更令她痛苦萬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