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安安在我這裡養傷這段時間你可以放心,我會照顧好它的。」
「對你,我當然放心。」
我毫不猶豫的信任表態似乎讓沈赟很開心,他淺淺地笑了一下。
笑容很好看。
是讓我非常非常心動的那一款。
16
之後的一段時間,我隔三差五就會往沈赟那裡跑一趟。
不隻是為了看安安,也是為了見男人。
醫院裡的小護士們都眼熟我了,每次看到我來就立馬通知沈赟,然後露出十分曖昧的笑容。
就連醫院裡的一些常駐病患們都一見我就興奮,甚至還會悄悄地向我打小報告,比如沈赟給它們打了很疼的針,或者吃了很苦的藥。
有帶著寵物看病的妹子和沈赟多說了幾句話,它們都會迫不及待地將這些告訴我。
著實讓我哭笑不得。
十天後,安安的傷好得差不多了,我將它接回了家。
我正盤算著下次再去找沈赟該用什麼借口比較好。
冷不丁就接到了一通電話。
電話剛接起來,我就聽到了肖崇溫和帶著笑意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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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笙笙,你還記得我嗎?」
「當然記得。」
怎麼可能不記得你這個變態?
「安安最近還好嗎?」
提起這件事我就很憤怒,嗓音越發的冷。
「它很好,傷已經治好了,你還有事嗎?沒事我掛了。」
「笙笙,我很多天沒見安安和你……實在是有些想念,我想見見你們,可以嗎?」
「我想沒必要。」
「可我……已經在你家門口了。」
肖崇的聲音委屈又低落,可憐到任誰來聽都會心軟的地步。
可我卻聽得汗毛直立。
「你怎麼會知道我家地址?」
「是找阿姨要的,阿姨聽說我要來,很高興呢。」
他聲音剛落下,我便聽到了門鈴聲。
我媽連忙去開門,看著門外斯文俊秀拎著幾盒子禮物的肖崇,她滿臉堆笑。
「哎喲,是小崇啊,你怎麼還拿這麼多東西啊?這麼客氣做什麼啊?來來來,快進來!」
我冷眼看著肖崇和我媽套近乎。
不得不說的是,肖崇真的很擅長討長輩的歡心。
他顯然提前做了功課的。
知道我媽愛美,就買了一套昂貴的護膚品。
知道我爸喜歡養生喝茶,就買了一套相當精美的茶具。
他送禮為先,接下來和我爸媽接觸時又談吐有禮,溫和大方。
他沒用多久,就俘獲了我爸媽的心。
二老喜歡他,自然就會賣力地想將我和他撮合到一塊去。
不顧我的抗議和排斥,我媽拉著我爸胳膊,先騰出了一個二人空間。
「笙笙啊,我和你爸出去逛個超市,你們在家聊聊天喝喝茶。」
爸媽離開後,肖崇笑看著我。
「笙笙,叔叔阿姨很喜歡我呢。」
「為了討他們喜歡,你也是沒少花心思。」
肖崇笑了笑,將手伸到了櫃子後,從裡面抓出了從他進門起就躲在後面的安安。
「笙笙,別這麼急著趕我走,我也隻不過就是想看看安安而已。」
安安瑟縮顫抖,毛都炸了起來,滿眼寫著驚恐。
我連忙從他手裡搶下安安抱在懷裡,冷著聲音下逐客令。
「貓你已經看了,沒什麼事你就回去吧。」
肖崇沉默了片刻,漆黑雙瞳一眨不眨看著我。
「笙笙,你很討厭我嗎?」
我沒說話,隻是看著他。
肖崇微微垂下眸,看著委屈又無辜。
「笙笙,對不起,沒有提前打招呼就擅自前來,你不要討厭我好不好?」
他這樣的皮相說這樣的話,恐怕能輕而易舉地讓任何女人心軟。
可我隻覺得汗毛直立,忍無可忍地下了逐客令。
肖崇離開的時候眼角微紅。
「那我……下次再來看你,和安安。」
我謝謝你,你可別來了。
我毫不留情地關上門。
也正因為我關門時太果斷幹脆,所以沒有看到肖崇在最後那一瞬間眼裡的情緒。
就像是一個獵人,終於找到了最完美的獵物。
深深迷戀。
17
我以為把肖崇趕走了,他怎麼也不會厚臉皮再找來了才是。
可我還是低估了他。
他總會借著貓的由頭來我家,靠禮物和嘴甜收買了我爸媽。
之後我爸媽甚至還主動邀請肖崇來我家做客。
我因為這件事發了幾次脾氣,和二老吵了好幾次架。
我說他們不應該這樣做,他們開始反過來指責我這麼大年紀了還不趕緊找對象。
說來說去,還是雞同鴨講,對牛彈琴。
直到肖崇再次找過來時,安安因為他的頻繁出現而應激了。
安安在對著肖崇發出一陣嘶嚎後忽然倒地抽搐,瞳孔放大,嘴巴裡流白沫。
我嚇壞了,急急忙忙推開準備靠前的肖崇。
「我要帶安安去醫院,你趕緊從我家離開!」
肖崇面上是虛偽的擔憂神色。
「笙笙,我送你去吧。」
我理都不理他,抱著安安匆匆下樓,上了車。
因為太驚慌,我沒留意到肖崇開著他的車在後面跟蹤我。
我徑直去了沈赟那裡,將安安交給他,也告訴了他事情原委。
沈赟向來都是情緒很穩定的人,可這一刻,我看到他臉上出現了憤怒情緒。
他什麼話也沒說,沉默著救治安安,待安安終於緩過來,我一口氣松掉,他才看向我。
「方笙,不能再這樣下去了。」
我當然也知道。
我走到門口,拉開門。
「我回家和我爸媽說清楚這件事,再不會讓他找過來了。」
沈赟跟著我到門口,拉住我。
「我的意思是,我們在一起吧。」
我想了想。
「你是想拿你做借口,讓我爸媽不再撮合我和他對吧?」
「不是借口。」
沈赟面色又紅了,不隻臉,他甚至連耳朵都紅了。
「方笙,我喜歡你,是真的想和你在一起。」
我怔住,傻傻看著他。
沈赟或許是誤以為我在拒絕他。
他垂下眼睫,原本紅潤好看的唇有些泛白。
「……我忽略了你的想法就率先和你說這些,抱歉。」
他以為我用沉默拒絕他。
這ƭü²個木頭帥哥真的是……無論在哪方面都是這麼木啊。
我笑出聲來,踮腳湊過去親了他一口。
「傻子,自卑什麼?你難道不知道你很招人喜歡嗎?」
我這一口直接讓木頭變得更木了,呆站了好半天才終於回過神。
整個人幾乎熟透了。
嗯,這個純情的反應我實在是太喜歡了。
醫院裡的小護士們紛紛偷笑,我也笑得不輕,冷不丁就感覺渾身出現了一種悚然感。
就像是被毒蛇盯住了一樣。
我猛然回身,可路上車來車往,我什麼也沒看見。
18
那天回到家之後我就和爸媽說了我和沈赟的事。
這兩個人盼星星盼月亮,可算盼到我找了對象,高興得拉著Ťű̂²我全家吃了頓火鍋慶祝。
慶祝總算是有人肯要我了。
兩人也總算不再強行撮合我和肖崇了。
肖崇也沒有再上門過。
沒有變態糾纏的日子瞬間輕松了不少。
然而公司偏偏在這個時候外派我去外地出差。
我隻能忍耐著戀愛甜蜜期見不到沈赟的失落感,想著出差回來再去找沈赟,順便把結束住院的安安接回家。
在外出差的半個月裡,我和沈赟哪怕見不到卻依舊蜜裡調油,每天我們都會聯系。
可不知道為什麼,我感覺到他的情緒並不是很好。
他完全是強打起精神以正常語氣和我交流的。
他這樣的變化讓我覺得有些不安。
於是我加班加點搬磚,提前結束了工作,急匆匆飛回京市,剛下飛機我就直奔醫院。
剛進醫院,我就看到了沈赟。
他身上的白大褂上染了很多血,筆挺的脊梁彎了下來,他一隻手撐著桌面,另一隻手輕輕撫摸著一個黑色的袋子。
我從未見過他那樣疲憊難過的樣子。
「沈赟……」
聽到我的聲音,他回過頭。
「方笙,你回來了。」
「嗯,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
沈赟沒說話。
他旁邊的小護士卻是忍不住了。
小護士的眼淚吧嗒吧嗒往下掉,她看著那個黑袋子。
「是我們經常喂的一隻小流浪,被人砍斷四肢扔在門口,沈醫生想救,但沒救回來。」
我瞳孔微縮。
所以那個黑色袋子,原來是貓狗們的裹屍袋啊……
小護士抹了一把眼淚,語氣恨恨。
「每天都有人在門口扔重傷的貓狗,已經連續半個月了,究竟是什麼人啊?這麼變態!怎麼不下一道雷劈死他啊?」
我聽得心揪成一團,看向沈赟。
原來這段時間他狀態異常,是因為每天都在發生這種事啊。
他這麼善良的人,看到那些血肉模糊的小貓小狗時,該有多難過啊。
沈赟這時直起腰,勉強恢復成原本的模樣。
「沒事,別擔心。」
他這一刻還在想著安撫我。
我紅了眼眶,走過去抱住他的腰。
「沈赟,別難過,我會幫你抓住他的。」
「謝謝你,方笙。」
19
幕後兇手是個非常聰明的人。
他知道醫院門外有監控,所以他自己從來都不露面。
他將貓狗折磨得隻剩一口氣後裝進一個非常精美的禮盒裡,再花錢找各種各樣的人替他將盒子放在寵物醫院的門外。
沈赟曾經熬了幾個通宵埋伏在醫院門口,就為了抓住兇手。
可他最終抓到的都隻是拿錢送貨的人。
那些人隻知道有人在網上發帖子,找人來代送禮物,他們就隻是為了點小錢跑腿的人而已。
他們也不知道盒子裡是什麼。
發帖子的人用的 IP 地址很雜且多變,且都是京市的各個網吧。
想通過這一點來找兇手無異於大海撈針。
沈赟不是沒報警,但警察聽說隻是死了幾隻流浪貓狗後便態度敷衍,隻說他們會調查,就沒有然後了。
我看著沈赟黑沉暗淡的雙眸,忍不住摸了摸他的頭。
「沈赟,你是不是忘記你女朋友有特異功能這件事了?」
沈赟怔了一下,之後猛地抬頭看我。
我來到了一個籠子前。
籠子裡的是被開水燙了全身的一隻奶牛貓,沈赟雖然已經拼命施救,可奶牛貓傷得太重了,如今隻是被吊著一口氣而已。
我看著它的眼睛,鏈接磁場。
通道接通的一瞬間,我便感受到了它強烈的憎恨和痛苦。
我看到它剛從垃圾桶裡翻出來了一條魚骨頭,正要帶回去給孩子吃,忽然有一個人走過來,在它面前開了一個罐頭。
香氣誘惑它控制不住地上前,緊接著滾燙的開水便兜頭落下。
燙爛了毛皮,燙壞了眼睛,燙穿了嘴巴。
它拼命掙扎間,模糊的視線看到了那個人正盯著它。
視線森然,帶著快意。
鏈接猛然斷開。
我跌坐在地,滿身冷汗,渾身發抖,眼淚大顆大顆地砸下來。
好疼,真的好疼……
好恨,為什麼要這樣對我?我做錯了什麼……
「方笙!方笙!」
沈赟緊緊抱住我,將我陷進去的情緒強行拉了出來。
我又哭了好一陣,才總算是控制住了幾乎崩潰的情緒。
我看著沈赟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說:
「我看到了兇手。
「那個人,是肖崇。」
20
雖然知道了是肖崇幹的,可我們沒有證據,沒辦法將肖崇直接送去警局。
何況即便送他進去,他也不會得到什麼嚴厲懲罰。
所以我決定用我們自己的方法。
我和沈赟分頭行動。
沈赟用醫院的賬號發布周圍小區有人虐貓的消息,引起周遭居民重視,同時將周圍的流浪貓狗全都拍照登記,在醫院的客戶群體中發布領養消息。
我利用我自媒體工作的便利,將受害流浪動物的慘況寫了一篇文章,將這條新聞頂上了熱搜。
帶動起輿論後,全民都在尋找虐待動物的變態兇手。
肖崇很謹慎,因此消停了幾天。
而我趁著這幾天的時間裡,開始與小流浪裡的其他幸存者溝通。
雖然每一次溝通都會將我代入到它們被傷害的那個場景裡,會讓我感同身受一樣的痛苦恐懼,可我沒有停下,我對它們說一定會讓兇手得到懲罰。
我在它們給我看的那些場景裡找肖崇習慣下手的地點。
在不間斷地溝通中,我忽然收到了一個信息。
被撕掉了腿上一整塊皮的橘貓著重跟我強調著。
「他來的時候,身上有血的味道,很新鮮,很濃。」
「是你們同類的血嗎?」
「不是。」
「那是?」
「是你的同類的血。」
我心跳猛地停頓了一拍。
冷不丁忽然想起來。
肖崇提起過的,那個離他而去的前女友文倩。
還有和肖崇聊天時,他和我說起過的一番話。
「笙笙,你和倩倩一樣,你們都很像貓,外表看著很可愛,骨子裡又帶著不羈和桀骜,讓人想……」
他當時說到這裡便停住了,隻笑了笑。
當時我還很奇怪,他的目光為什麼看著有些幽暗。
現在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