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嗑冷門 cp 上頭，卻苦於無人產糧。
無奈之下，我上網找太太約稿，結果被騙子騙走半個月的生活費。
如果我有罪，請讓法律來制裁我。
而不是讓我面對身穿制服的人民警察，顫顫巍巍地解釋那些。
不可描述的詞匯。
1
警察叔叔盯著我和騙子的聊天記錄，看了有十來分鍾。
他的眉頭一會兒蹙起，一會兒展開，時不時發出「嘖」的疑問音節。
我低下頭滿臉通紅，恨不能立馬團成一團，自己滾出派出所。
「現在的年輕人，嘖。」警察叔叔又嘆了一聲，「是我跟不上時代潮流了嗎？怎麼一句也看不懂。」
說著他叫住一旁打水路過的警察小哥，「小邵，你過來幫我看看。」
嗚嗚嗚，這怎麼還帶傳閱的啊？
我羞恥得連肩膀都在顫抖，弱弱地出聲制止，「別，我、我可以解釋……」
小邵警官的腳步頓住，站在原地沒動。
警察叔叔也不含糊，直接問我，「那你說說，這個骨科，還有這個水仙都是什麼意思？又是醫院又是花的，看得我一頭霧水。」
我嗚咽一聲，雙手捂住臉，視死如歸地用通俗易懂的語言，向一身正氣的人民警察闡述了自己的 x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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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該死啊，真的。
……
解釋完畢，警察叔叔悟了，他點點頭，意味深長道，「小姑娘有點東西。」
我嚇得一抖。
幹這種事，不會被抓起來吧？
「你抬起頭來，別不好意思。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特殊喜好，這沒什麼，我們理解並尊重。」
我感動得一塌糊塗，聞言淚眼汪汪地抬頭，正對上一雙帶著探究的黑眸。
啊……他長得好帥啊……
我看愣了。
大概是為了安撫我的情緒，警察叔叔指了指我面前的小邵警官，笑著問，「如果我理解得沒錯的話，小邵這種身材，是不是就是你口中的……」
我脫口而出，「男媽媽。」
「……」
走出派出所的大門，我的腳步都是虛浮的。
明明是豔陽高照的天氣，我卻覺得眼前一片昏暗。
這世間，大抵是沒什麼值得我留戀的了。
2
閨蜜聽聞我的事跡，笑得滿地打滾。
「宋昭昭，你真的，我哭死，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我背過身去，縮在沙發的小角落裡，劃拉著手機。
「你幹什麼呢？」
「沒臉見人了，我買個面罩，下次去派出所戴。」
閨蜜捂著肚子站起身，另一隻手撐在我的肩膀上，平復著心情。
「你瘋了？戴著面罩去派出所，送貨上門是吧？」
說完，她又憐憫地望向我，「也是，在帥哥面前全方位無死角社死，不瘋也難。」
「來來來，我採訪你一下，你對著那位小邵警官叫男媽媽的時候，腦子裡在想些什麼？」
我反駁，「不是我想叫的，我隻是順著楊警官的話說，我什麼也沒想。」
閨蜜挑眉，「你猜我信嗎？」
要不怎麼說是親閨蜜呢。
我回想起那襯衫勾勒下飽滿的肌肉線條，不自覺地咽了下口水。
呸，下流。
我唾棄我自己。
嘲笑夠了，閨蜜怕我真的自閉，帶我去喝酒撸串。
人倒霉起來，連喝水都塞牙縫。
燒烤吃到一半，隔壁桌兩個大哥喝多了，酒瓶子一抡，幹起架來了。
差點被抡到的我和閨蜜向花臂老板求助，老板兇神惡煞地拿出手機，報了警。
出警的正是小邵警官和他的同事。
躲是來不及了，我眼疾手快地翻出新買的超大號墨鏡架在鼻梁上，無視閨蜜那仿若看智障般的眼神，拉起衛衣帽子裝死。
鬧事的人被帶上警車，小邵警官找老板了解情況。
熱心腸的老板大手一揮，「具體的我也不太清楚，你要不問問坐鄰桌的小姑娘？」
於是小邵警官邁著長腿朝我們走來。
……老板，我真的會謝。
我戳了戳閨蜜的腰，示意她頂上。
小邵警官似乎彎了下嘴角。
等問完閨蜜，他轉向我，「謝謝配合。宋小姐還有需要補充的嗎？」
騙子不僅騙走了我的錢，可能還騙走了我的智商。
我聽見自己腦抽的夾子音，「你認錯人了啦，邵警官。」
「……」
閨蜜很配合地笑出一聲豬叫。
小邵警官深深看了我一眼，仿佛要把我這個在他職業生涯裡留下「濃墨重彩」的人，深深記在心裡。
3
如果上天給我一次重來的機會，我一定洗心革面，重新做人。
沒想到上天不聽我的祈禱，還踹了我一腳。
當我打開門看見小邵警官的時候，手裡的鑰匙「啪嗒」掉在地上。
腦子裡像播放幻燈片似的瘋狂回憶自己最近做過的事，連加班多用了幾袋速溶咖啡都算了一遍，才小心翼翼地開口：「邵、邵警官，我又犯法了嗎？」
「又？」小邵警官鷹隼般的眼眸盯住我，就像在審視犯人，「你犯過法？」
我兩股戰戰，膝蓋發軟，「調戲警察算嗎？」
「……」
這時，我媽從廚房探出頭來，「昭昭回來了？」
緊接著另一個阿姨也走了出來，「哎呀，這就是昭昭啊，長得真漂亮！小時候阿姨還抱過你呢，一轉眼長這麼大了。」
她看向小邵警官，笑眯眯道，「你和昭昭認識啊？我怎麼不知Ṱů₂道。」
「工作原因認識的。」
我大驚失色，拼命朝小邵警官搖頭。
「之前處理一起打架鬥毆事件，她是目擊證人。」
我松了口氣。
要是我搞顏色還被騙錢的事捅出去，我媽今天非得讓我知道花兒為什麼這樣紅。
飯桌上我得知，小邵警官就住我隔壁小區。
我媽買了海鮮來看我，正好碰上去找小邵警官的老同學梁阿姨，兩人一合計，組了這場變相相親局。
是的，相親。
我媽對邵珩十分滿意，聊了幾句就開始暗示，「我們昭昭二十三了，還沒談過戀愛呢。」
梁阿姨立馬點頭附和，「昭昭這孩子，看起來就單純得不得了。」
話音剛落，邵珩就被一口海鮮羹嗆住。
我頂著比哭還難看的笑，夾了隻螃蟹給他，「吃菜，吃菜。」
梁阿姨一臉姨母笑，給我來了招直球，「昭昭，你有沒有喜歡的男生？沒有的話……邵珩跟你同歲，也沒談過戀愛，你看他怎麼樣？」
我看……我不敢看吶……
我支支吾吾說不出話來，我媽打圓場，「她小時候老被我嚇唬，看見穿制服的就犯怵，小邵你別介意啊。」
邵珩微微一笑，「沒關系，今天比較匆忙沒來得及換衣服，下次我穿便服就好了。」
這是在給我臺階下。
我趕忙接過話真誠地誇贊他，「你穿制服很好看。」
「特別好看。」
邵珩沉默了。
——「制服誘惑怎麼樣？鼠鼠我呀，最喜歡扒正經人的制服了。」
……他看了聊天記錄。
害。
鼠鼠我呀，一頭創死算了。
4
迫於兩位家長的壓力，我和邵珩加了微信。
到樓下目送她們離開後，我站在邵珩身邊尷尬地摳手，「邵警官，謝謝你替我保密。」
「不客氣，叫我名字就行。你的案子所裡一直在跟進，我們會盡快解決的。」
「好、好的。」
「至於相親的事——」
我秒懂，「你放心，我絕對不會騷擾你的。」
邵珩噎了一下，「騷擾？」
「……打擾。」
路燈下，邵珩清俊的眉眼籠上一層柔光，他嗓音低沉，「我不是那個意思……」
「汪！汪汪！」
熟悉的狗叫聲響起，不等我反應過來，鄰居家的二哈衝出單元門，直直撲向我。
我重心不穩，又直直撲向邵珩。
天旋地轉間，我的臉埋進他的胸膛。
怎麼形容呢，那一瞬間，我仿佛到了天堂。
邵珩扶住我的肩膀，「沒事吧？」
我大腦一片空白，「是，是是是……」
「是什麼？」
「軟的。」
「……」
活了二十三年，頭一回和男人的胸肌親密接觸，這觸感，已經刺激得我口不擇言了。
要是哪天被邵珩的同事掃進局子，那也是我這張破嘴罪有應得。
「宋昭昭。」邵珩連名帶姓地叫我。
我嚇得一哆嗦，又把臉埋了回去。
邵珩被我撞得悶哼一聲，「……你還真是，言出必行。」
……
我跑了。
推開還在原地嗷嗚嗷嗚的二哈，頭也不回，一口氣爬上八樓，鞋子都差點甩掉了。
當晚，我就夢見自己戴著銀手镯坐在了審訊室裡。
楊警官一拍桌子站起來，「說！為什麼耍流氓！」
我痛哭流涕，「我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楊警官冷笑一聲，把邵珩推到我面前。
寬肩窄腰，線條流暢，美妙如畫。
我死性不改，又伸手摸了上去。
楊警官一把按住我，「人贓並獲！」
我哭著抗議，「髒在哪兒？髒在哪兒啊？」
……
葷了頭了。
5
幾天後，我媽打來電話，旁敲側擊地問我和邵珩的進展。
我沒好意思告訴她，自從那晚被我吃了豆腐之後，我和他就沒了聯系。
人被我嚇跑了。
我媽很不滿，「你就不能主動點？小邵工作忙，你也不能總等著人家聯系你吧？」
「我也挺忙的，這事兒不急。」
「我不管，今天晚上你就約小邵吃飯看電影。你請客，我報銷，多貴都行。」
？
多冒昧啊？
我嘆了口氣，「今晚我高中同學聚會，下周行不行？下周我請他吃飯。」
我媽又嘟囔了幾句，好說歹說，她才掛了電話。
閨蜜開車來接我。
高中班長是我倆的室友，關系一直處得不錯，所以她組織的聚會，我們都很捧場。
隻是沒想到會碰見齊譽和白歆瑤。
我下意識地抓緊閨蜜的手。
班長臉色尷尬，小聲告訴我，他們是臨時決定要來的，她沒來得及告訴我。
我搖了搖頭，說沒關系。
閨蜜挑了個離他們很遠的位置坐著。
「出門沒看黃歷，真晦氣。」她憤憤不平地瞪著齊譽，「他怎麼還有臉看你？」
我低頭喝飲料，「無視就好了。」
「不行！我姐們兒絕對不能丟了場子，等我給你找個男人來。」
她在手機裡翻找半天，又把手機往桌上一摔，「靠，沒一個能派上用場的！」
動靜有些大，吸引了好幾道視線。
我趕緊給她順毛，「氣大傷身，不值當不值當。」
閨蜜眼珠滴溜一轉，一把抓過我的手機解鎖指紋，「我給你把男媽媽叫過來！」
靠！
我上手跟她搶，她卻眼疾手快地找到對話框，撥通了語音通話，放在我耳邊。
……真是我親姐們兒。
幾聲響鈴過後，傳來了邵珩的聲音，「喂？」
閨蜜興奮地直搓手，「說話呀說話呀。」
我閉了閉眼，深吸一口氣，而後猛地氣沉丹田。
「……我打錯了。」
閨蜜：「……」
邵珩：「……」
6
見我利索地掛掉電話，閨蜜恨鐵不成鋼，「你幹嘛？」
我捂住臉，「你不懂。」
你不懂，你姐們兒的猥瑣，已經在邵警官那裡備了案的痛苦。
閨蜜還想說些什麼，卻被不知道何時換了位置的齊譽打斷。
「昭昭，好久不見。」
我看了他一眼，禮貌頷首以作回復。
齊譽微微扯了下嘴角，「能……和我聊聊嗎？」
「聊什麼聊？」閨蜜白眼翻上了天，「別再把你的小青梅刺激進醫院，又要賴在我們昭昭頭上。」
我順著她的視線看向白歆瑤，她雖然沒動，但時不時地朝這裡張望。
放在桌上的手機震動起來。
「我接個電話。」
來電顯示是邵珩，閨蜜立馬兩眼放光，「接接接，哎呀呀，我們小邵警官就是上道。」
我走到包廂裡的隔間，按下接聽。
邵珩那邊的背景音明顯比剛才安靜，「你是不是有事找我？」
「沒事沒事，是朋友開玩笑的。」
「你們在外面？」
「嗯，同學聚會，在外面吃飯。」
說完，雙方都沉默了，氣氛凝滯。
「你……」
「小邵警官你快來呀，宋昭昭被人欺負了，好可憐喲，你快來給她撐腰呀。」
閨蜜幽靈一樣出現在我的身後，捏著尖細的嗓音，在狹小的隔間裡，仿佛 3D 環繞音響。
我按住她，「別鬧。」
「我沒鬧。」閨蜜伸長脖子貼近手機，「有困難，找警察，邵警官你說對不對？」
邵珩輕笑兩聲，聲線被電音浸潤得更加磁性，「對。」
頓了一下，他問。
「宋昭昭，你需要我嗎？」
7
因為有幾個同學路上堵車，邵珩到的時候，還沒開飯。
外面起風了，溫度驟降，他穿了一件黑色風衣外套，襯得腰細腿長，氣場至少兩米八。
我將他帶進包廂，都不自覺地跟著挺直了脊背。
班長眯眯眼打量著邵珩，「真不錯，看著就行。」
閨蜜湊過去，「哪裡行？」
「哪裡都行。」
兩人齷齪地相視一笑。
帶我一個，帶我一個！
我在心裡吶喊。
邵珩剛坐下，就和齊譽對上了視線。
空氣中擦出了一絲莫名其妙的火花。
齊譽率先開口，「你男朋友？」
邵珩緊隨其後，「你前任？」
我頭皮發麻，「不是。」
邵珩點點頭，「我看著也不像。」
在我疑惑的眼神中，他意有所指地看了看自己，眸中劃過一絲笑意。
「身材……達不到你喜歡的標準。」
救命！
這是可以說的嗎！
我瞪大眼睛，CPU 都快燒冒煙了，邵珩才慢悠悠丟出一句。
「開玩笑的。」
「……」
我在桌子底下偷偷拽他的衣角，表情痛苦，「誤傷友軍了。」
邵珩沒說話，拉下我的手放到他的腿上，寬厚溫暖的手掌輕輕蓋住我的手背。
就像我們是真情侶般自然。
我不自覺地動了動手指。
這手感，嘶。
別說是誤傷，給我老底掀翻都成。
我美滋滋地抬起頭，正看見齊譽的目光落在我和邵珩緊靠的手臂上，落寞又受傷。
8
在青春懵懂的年紀，我確實喜歡過齊譽。
身姿挺拔的少年，在籃球場上恣意瀟灑，每每進球，都要遞給我一個得意的眼神。
下了場，就會穿過人群直奔我而來。
「宋昭昭，我的水杯呢？」
「宋昭昭，我剛才帥不帥？」
「宋昭昭，你能不能隻看我一個人啊？」
我也曾無意間聽到，他欣喜又期待地告訴朋友，「等高考結束，我就跟宋昭昭表白。」
可是後來，他站在青梅竹馬的白歆瑤面前，沉著臉對我說，「她有心髒病，你不該刺激她。」
他沒有參加高考，而是陪白歆瑤去了國外。
那之後很長一段時間裡，我都是麻木的。
隨著年齡漸長，我才慢慢想通了。
明明我什麼也沒做。
白歆瑤隻是利用自己的體弱耍了點手段，就能讓他不分青紅皂白地把我當成隨意傷害別人的人。
那這份廉價的喜歡，不要也罷。
……
很突兀地，邵珩捏了捏我的手。
我一下子回過神來。
「手，別再往上了。」邵珩啞聲提醒。
我低頭一看，老臉通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