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暑假,我爸說我在家闲著也是闲著,去考個駕照吧。
在我爸多次在我面前提及他當初考駕照時,每回都是一把過的光輝事跡後。
我拍了拍胸脯。
這不是小事一樁,有手就行。
方臨知道我要考駕照後說他剛好也要考。
然後我倆報了同一個駕校,找了同一個教練。
科一是理論題,練了幾天題,覺得差不多就準備去考了。
我真是做夢都沒想到考試要那麼早去排隊。
考試場地離我家不是太遠,就沒麻煩教練接送。
天沒亮就在我家附近路口的路燈下眯著眼睛,半醒不醒的等方臨來接我。
他沒一會兒就到了,騎著個粉色的小電驢,隔老遠就看著我笑了。
齊刷刷的大白牙在晚上很是亮眼。
在我面前停下後,他拿出了腿上搭著的一件牛仔外套給我披上了,「就知道你不會穿外套,早上涼,我專門給你備了一件。」
我攏了攏外套,示意他低頭。
他低下頭後,我飛快的在他的臉上親了一口,「獎勵。」
方臨愣了一下,白皙的臉上泛起一層淡淡的粉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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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頗有些手忙腳亂的給我戴上了頭盔,又給自己戴上頭盔。
我看著他那個憨憨的樣子,沒忍住笑出了聲。
怎麼這麼瓜啊。
路上,他和我說話。
有風,還戴著頭盔我聽不太清,我放大嗓音說:「你大點聲,我聽不見。」
他大聲說:「沒事。」
考試場地不是很遠,方臨載著我十多分鍾就到了。
下了車排著隊,我纏著他問剛剛路上他到底說的什麼。
他耳朵都紅透了,還是不肯說。
我抱住他的胳膊撒嬌,「方臨哥哥,你就告訴我吧,你忍心讓我今晚睡不著覺嗎?」
女人會撒嬌,男人魂會飄,誠不欺我。
他低頭湊到我耳邊小聲說:「我路上是問科一考過了有沒有獎勵。」
「有,考過了獎勵一個女朋友愛的抱抱。」
他表情有點低落。
「怎麼?不要嗎?」
「要,那可以多抱一會兒嗎?」他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我,很是期待的樣子。
「當然可以,你想抱多久抱多久。」
方臨比我先考,我考完出來就看見他站在門口拿著我的包在等我。
我假裝沒考過的樣子,半低著頭,沮喪的朝他走過去。
方臨摸了摸我的頭,「沒事的,一次沒考過可以再考嘛,別難過了。」
我一把抱住他的腰,嘿嘿的壞笑了兩聲,「騙你的,你怎麼這麼好騙?我這麼聰明機智怎麼可能考不過。」
「小騙子。」方臨笑著敲了一下我的額頭。
9
理論過了,沒想到科二實操把我卡住了。
練車第一天,教練眉頭皺的能夾死隻蒼蠅,一天就嘆了不知道多少回氣。
「方向盤把穩點,別讓它左晃右晃,我們這車喝的是汽油,不是酒。」
「倒車入庫往哪倒呢?你要帶我進玉米地偷玉米?」
我深吸了一口氣,「教練,我覺得有點緊張。」
教練喝了口水壓了壓驚,「你緊張什麼?該緊張的是從這兒過路的人。」
「……」我竟無言以對。
方臨練的很不錯,教練教完一遍他就沒怎麼出過錯。
有方臨對比,教練更看著我嘆氣了。
「還是男女朋友,這差別怎麼能這麼大?難不成方臨趁你不注意把你腦子偷走了?」
我:「……」人身攻擊,赤裸裸的人身攻擊。
方臨樂的露出了他的大白牙。
我威脅的看了方臨一眼,他馬上逼著自己憋住了對我的嘲笑。
然後他在我肩膀輕輕拍了兩下說:「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加油!小姜同志。」
練車第一天我回家就累趴下了。
我強烈的譴責我爸讓我學車的決策。
我爸一臉還是你不行的表情,「不關我事啊,我可沒想到小小科二就把你難住了。」
行啊,互相傷害吧。
我轉頭把我爸其中一個私房錢的藏匿地告訴了我媽。
我爸咬牙切齒:「今年的棉袄漏風漏的真厲害呀。」
然後我爸轉頭把我曾經不小心弄壞我媽最喜歡的那隻口紅的事舉報給了我媽。
然後我倆一人挨了一頓批,兩敗俱傷。
這場戰役的最大獲益者是我媽,完全贏麻了,兵不血刃就搞定了我們倆。
方臨都練的差不多了,我還處於天天被教練吐槽的境地。
方臨練完車乖乖的拿著遮陽傘,手裡握著瓶水坐在路邊看著我練。
我衝著標記線往前開了一點,教練咳嗽了兩聲。
我連忙停車:「怎麼了?教練。」
教練示意我看後視鏡。
我心領神會道:「教練,車開歪了是吧。」
教練沒好氣的說:「你哪能開歪,我看是路修歪了。」
我嘖了一聲,點點頭,「我也覺得。」
「你覺得個屁,給你支根棍子就上樹,開的時候多想想我是怎麼教你的。」
我餘光掃到方臨,他從口袋掏出一面小旗子,笑著對我的方向揮了兩下。
旗子上寫著小姜同志加油!!,一下子把我給弄笑了。
教練語氣酸溜溜的,「別看了,你男朋友在那又不會跑,快接著練,我老婆還在家等我吃飯呢。」
科二練的時候不是很順利,沒想到考試居然一次就考過了。
我高興的在家連幹了三碗大米飯。
然後結局就是我爸沒吃飽。
我爸隻好委屈巴巴的啃了兩口饅頭。
科三換了另一個教練。
先前教科二的教練拍著新教練的肩膀語重心長的說了兩個字,「保重。」
新教練先教了方臨練科三。
方臨輕輕松松跑了一圈,新的教練表情也輕松下來,「我和你們說,這個科二練的不好不代表科三就會練不好。」
這話真是說到了我心坎裡。
我重重的點了點頭。
科三,我必拿捏。
輪到我練的時候,教練終於意識到了他的大錯特錯,「我收回剛剛那句話,那句話在你身上不適用。」
「……」教練你知道你短短一句話給我幼小的心靈造成多大傷害嗎。
我越開越覺得順手了,這時候教練突然來了一句,「你不怕嗎?」
我昂首挺胸,「我不怕!」
教練:「我怕,開這麼快,是要和我同歸於盡嗎?」
哎呀,一時沒注意就開快了。
我趕緊控制車速慢下來。
教練之後又教了路邊緊急情況停車起步,我車開到一半想練習一下,一下子把車剎住了。
教練嘆了口氣,「怎麼了?這是哪股無形的力量阻礙你通行了。」
「學習的力量。」
「……」
到紅綠燈路口停車後,等完紅燈,我一緊張沒敢走,綠燈也過去了。
教練:「紅燈不走,綠燈也不走,這是沒你喜歡的顏色咋的?」
「……」不得不說,確實沒有。
方臨坐在後排車座上,沒忍住笑了出聲。
我的光輝形象啊,全都毀於一旦了,拼都拼不起來。
興許是我的努力感動了上天,科三也一把過了。
科四理論考完,我和方臨一起拿了駕照。
我激動的告訴了我的科二科三的兩個教練。
科二教練:「姜尋啊,這駕照就鎖到櫃子裡當紀念吧。」
「???」
科三教練:「嚯,我本來還以為你要考到駕校倒閉呢。」
「!!!」都是人話嗎?
我十分悲憤的告訴方臨兩個教練的禽獸語錄。
方臨笑的眼睛都眯住了,「說的很有道理啊。」
我核善的看著他笑了一下。
方臨當即換了一副面孔,抱住我說:「怎麼能這麼說我們家姜尋呢,他們太過分了。」
10
假期聽說許周沒回家,天天泡在工作室做項目。
我去學校拿東西,從他工作室附近路過了幾次,也沒見過他。
許瑤說吐槽說許周比美國總統都忙,她找他都看不見人影。
再見面就是開學後,羽毛球社的聚會上了。
許周遠遠的坐在我和方臨的另一邊,沒和我說一句話。
我嘆了口氣,看來他還在生上次的氣。
有人提議玩真心話大冒險。
許周運氣不大好。
第二輪他就抽到了最小的牌。
「社長,選真心話還是大冒險?」
許周拿著他那張牌在手上撥弄著,面上不見什麼情緒,滿不在意的說:「真心話。」
「那在場有沒有你喜歡的女生?」
許周撥弄著牌的手戛然停住,默了兩秒突然定定的看向我這邊的方向,「有。」
方臨抓著我的手突然緊了一分。
場上有幾個男生揶揄的笑著,看向坐我旁邊的林薇學姐。
林薇低了下頭,笑的有些羞澀。
我長舒了一口氣,差點以為許瑤猜對了,許周喜歡上了我。
這樣才對。
林薇是和許周同屆的學姐,人長得漂亮,人緣也很好。
他們早就認識,許周會喜歡她也不奇怪。
方臨今天手氣也不好。
下一輪就輪到了他。
為了活躍氣氛,方臨選了大冒險。
提要求的男生笑著說:「不為難你,場上隨便男女,Kiss 一下。」
我還沒反應過來,嘴唇就感受到一抹柔軟,一觸即分。
反應過來後臉止不住騰的一下紅了。
我惱羞成怒的擰了一下方臨的手。
方臨笑著湊到我耳邊,輕聲說:「怎麼了,女朋友,你要我去親別人啊?」
老不要臉。
我正要再擰他一下,就聽到酒杯摔碎的聲音。
抬頭看過去,許周扯了扯嘴角說:「手滑了,抱歉。」
過了一會兒他又手滑摔碎了一個酒杯。
我瞥了他一眼,心想:這一摔摔一雙,是怕頭先摔碎的那支酒杯孤單嗎?
許瑤和我分析最近許周的異樣說:「我哥興許是看我脫單了,你沒多久也脫單了,現在就他一個單身狗,心裡不平衡了吧。」
很是有理。
我連連點頭,「那怎麼辦,給他找個女朋友?」
許瑤哀嘆,「他那油鹽不進的鋼鐵大直男,上哪找他喜歡的啊。」
「林薇啊,他喜歡林薇。」
「真的?」
「八九不離十。」
說幹就幹。
我倆為許周量身制定了一個追求計劃。
周末,我回了家。
晚上剛吃完飯許瑤就給我打來電話。
「诶呀,我哥他根本就不喜歡林薇,今天我去找他說幫他追林薇,他那眉皺的能夾死一隻蒼蠅,還問我從哪聽的這些亂七八糟的。」
「啊?可那天羽毛球社聚會,他明明……」
「他今天那個樣子,我看得出來他絕對不喜歡林薇。」
我百思不得其解,看他和大家那天的表情,他明明就是喜歡林薇的啊。
怎麼又不喜歡了?
短短幾天就換人喜歡了?
11
之後許周來找我,冷著一張臉,「誰告訴你我喜歡林薇的?我不喜歡她。」
我小雞啄米似的點了點頭,「嗯,知道了,是我誤會了。」
我不也是好心,是想幫他脫單嘛。
「如果我真的喜歡她, 你就要幫我追她嗎?」許周微低了下頭,緊抿著唇, 定定的看著我。
我忙表衷心,「那當然了,我把你當親哥, 你的事就是我的事。」
許周臉色驟沉,大步向我逼進了一步,「那我如果喜歡你呢?你也要和方臨分手,和我在一起嗎?」
我瞬間大腦一片空白, 愣在原地。
「你別開這種玩笑。」
「如果我不是開玩笑呢?」許周又向我邁了一步。
我一把把他推開, 「許瑤說我沒忘記你之前, 追了你很久,你分明是不喜歡我的,現在喜歡我隻是你的錯覺而已。」
許周眼睛裡溢滿了悲傷,「現在喜歡你不是我的錯覺, 從前不喜歡你才是我的錯覺。」
我沉默了一下,然後說:「哥, 我……」
許周情緒有些失控,用手捂住臉, 聲音裡帶著哭腔, 「別再喊我哥, 我不是你哥……」
「你能不能別和他在一起了,給我一個機會, 你想讓我怎麼樣都行。」
「不能,方臨對我很好, 我也很喜歡他。」
12
那天以後,我就很少見過許周了。
他畢業後,更是連他的消息都不怎麼聽到了。
方臨很慣著我,從沒和我吵過架, 偶爾拌兩句嘴也很快認錯來哄我。
我和許瑤畢業的時候,許瑤和那個小學弟分手了。
因為一個想去南方發展,一個想留在北方。
畢業那天我問方臨:「你想去哪個城市?」
他抱著我,用鼻尖輕輕蹭了蹭我的額頭,「你去哪我就去哪。」
我抬頭看著他的眼睛,「那你有特別想去的地方嗎?」
「你在的地方就是我最想去的地方。」
畢業後不久, 我們倆去了同一個城市發展。
他每天早上溫好早飯都會輕輕的在我耳邊一遍遍的喊我起床。
「你摔傻了?許周是我哥啊。」
「(溫」幾年後,我們用攢下的積蓄買了一棟屬於自己的面朝大海, 春暖花開的房子。
見了雙方父母後, 定下了婚禮的日期。
許瑤做了我的伴娘。
婚禮那天,許瑤幫許周帶話給我, 「我哥讓我和你說一聲,新婚快樂。」
我穿著潔白的婚紗走進婚禮殿堂,對面站著我最愛的人。
「你是否願意方臨先生成為你的丈夫,與他締結婚約?無論疾病還是健康, 或任何其他理由, 都愛他,照顧他,尊重他,接納他, 永遠對他忠貞不渝直至生命盡頭?」
「我願意」
我尋春光來,春光照我心。
溫柔勇敢的少年,我永遠都會為你心動。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