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窈這樣和當初冷漠分手背叛的傳聞有些不符，看上去多半還對季明琛有情。
我挽著季明琛手臂的手腕微垂，藍寶石手鏈滑落，我笑說：「你好，我是聞冬，琛哥的未婚妻。」
林窈的笑徹底不見，她不可置信地望著季明琛，連聲音都揚高了，甚至高到有些尖利：「你訂婚了？」
季明琛嗯了一聲：「下個月訂婚，結婚還要多準備一下，畢竟是大事。」
我抓了抓季明琛的袖子，上道。
林窈低頭勾了下頭發，抬起頭來時臉色雖然不自然，但算得上體面。
「是嗎？」她柔聲問：「來吃飯嗎？我還記得我們以前很喜歡這家的菜，我好久沒來，也不知道味道變沒有。」
我沒忍住笑了下，季明琛偏頭看了下我，安撫地握了握我搭在他臂間的手腕。
「我經常和朋友來吃，吃習慣了，沒太注意味道變沒有。」季明琛溫聲道：「不過他家本地菜確實不錯，我未婚妻本地人，口味偏辣，才回國沒多久，所以想討她歡心帶她來嘗一嘗。」
話一落，我看著林窈，才明白原來一個人的臉真的能血色盡褪。
「那不打擾了。」季明琛彬彬有禮地一點頭：「我們先走了。」
10
回去的路程中我們一路無言。
直到車停在了我的公寓樓下，季明琛手搭在方向盤上，呼出口氣：「對不起，讓你不高興了。」
我驚訝地抬起頭：「我沒有不高興。」
我停頓了下，還是決定實話實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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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是有一點，不過不是因為林窈，而是因為你這一路上興致都不高。」
「.....我興致不高也不是因為林窈。」季明琛摸了把臉，「如果對她還有感情，我是不可能和你訂婚的，我隻是。」
他聲音低了下來：「看到她就總會有些不好的回憶。」
我試探性地握住了季明琛的手，輕輕摩挲，「先給你道歉，我找人查過你和林窈分手的原因。」
「道什麼歉，本來就人盡皆知。」季明琛回握，和我十指相扣，「就算你不查，我後面也會對你坦誠的。」
我沒忍住笑了起來，「那為什麼呢？」
我問：「她的行為我實在猜測不透。」
「我也不知道。」季明琛苦笑：「她可能恨我吧。」
「我們談了兩年戀愛，之後都在分分合合，因為我家庭和她母親的阻擾，這段感情痛苦多於快樂。」
「包括我現在想起來，大多數時候都是嘶聲竭底，她後期心疼我脫離季家出來自討苦吃，可是她哭完又罵我，罵完後又來擁抱我。」
季明琛陷入回憶：「我們學的同一個專業，理所當然共同創業，她的能力很強，大家有目共睹，但她一直說在我公司體現不了她的價值，說全公司人都認為她是靠我的能力做到如今地位的。」
「我送她禮物，送貴了她會陰陽怪氣，送便宜點的或是不送，她又說我不把她放在心上。」
季明琛轉頭望著我，笑了一下：「大概還是我做得不夠，沒給她足夠的安全感。」
11
我晃了晃我們牽著的手：「你在我這個未婚妻面前說你沒給夠你前任安全感？」
季明琛臉色第一次表情這麼豐富，又懊惱又驚慌：「我沒有那個意思！」
我笑起來：「我知道，哄你的。」
「她跳槽到你對家公司是真的嗎？」
「真的。」季明停頓了下，「其實那時候我家裡已經松口答應，但我卻猶豫了。我們當時的感情並不十分健康，再加上在某個重點項目上，我和她產生了非常嚴重的分歧。」
「她對那個分歧太關注了，一定要我認可她的觀點，到最後已經不是就事論事了，隻是在發泄情緒。」
我安靜傾聽。
「那個項目和對家公司競標失敗，我打算重新洗牌公司上層權利層，放了半個月的假。」
「後面的事，」季明琛看著我們相握的手。「你也知道了。」
我輕聲問：「她為什麼呢？」
「她說她嫉妒我。」季明琛沉默了會，說：「嫉妒我順風順水，說我憑什麼生在季家，說我......踐踏她的尊嚴。」
「不要這樣想。」我放開他的手解開安全帶，俯身過去擁抱他：「今天說開了，以後我們都不談論這個話題了。」
季明琛懷抱裡有舒適的冷香，體型差使得我完全窩在他懷裡，起身親了下他的鼻尖。
「親一下，不好的情緒都沒了。」
季明琛耳尖慢慢紅了，他垂下眼睛，濃密的眼睫微顫，輕聲問：「隻親這裡嗎？」
12
天奶奶的。
我第無數次想，季明琛這個男人好可怕！
我躺在沙發上和蔣佳聊天：「和熟男接吻就是不一樣，溫柔而循序漸進，有種一點點被吃掉的感覺。」
蔣佳語氣冷漠：「純潔的我不想知道這些。」
「狗東西，上次給我分享你前男友太快了的不是你？」
嘴炮打得正歡，季明琛發消息說自己到家了，隨後又問下周有時間嗎？邀我一起商量訂婚場地服飾等相關事宜。
我立刻查看行程表，下周周末約了打拳，我叫秘書給我挪日程，說有時間。
季明琛發了個軟乎乎的卡通小貓表情包，好的兩個字從小貓頭頂跳出來。
我停頓了一秒，默默地捂住臉倒在了沙發上。
手機還在震動，季明琛又發：遇見林窈時說帶你去那家餐廳討你歡心是真的，不是因為林窈。
我控制不住地笑，仰躺在沙發上。
對我來說，這種狀態真是少有。
不過又有什麼關系呢？畢竟，季明琛也很重視。
真誠的雙向奔赴是多可愛的事。
13
我想過季明琛和我一起挑婚紗，選蜜月度假地，設計結婚戒指。
但沒想過季明琛連美甲都能發表一兩句見解。
我萬分震驚：「不是說男女有壁嗎？」
「美的東西都是共通的吧？」季明琛輕柔地執著我的手。
他手比我大了一圈，輕而易舉地就能將我握住。
「而且你喜歡的東西，我也想多了解一下。」
我用另一隻手捂住臉，悶聲說：「你太可怕了季明琛。」
季明琛歪頭有些不解，但依舊笑著看我。
「不過我很少做美甲啦。」我晃了晃我們牽著的手：「我練拳的，指甲長了很不方便。」
毫不誇張，那一刻我從季明琛深邃的眼睛裡看見了顯而易見的驚喜和快樂。
「其實我猜測過你有健身的習慣，你的身材很健康美麗。」季明琛低頭在我手背上吻了一下，抬起眼看我：「以後約會加個打拳吧？我練了很多年的拳擊。」
不用以後，當天定完婚禮服飾後我們就去了拳擊館。
說拳擊館不太對，是個大型的健身俱樂部；入會條件很嚴苛，我剛回國時還申請過，可惜被拒了。
季明琛幫我纏繃帶，聽到我抱怨後不知為什麼有些不好意思，小聲說：「對不起，我給你開後門。」
我有些沒反應過來。
季明琛摸了摸鼻子：「這是我和研究生時期的好友共同開的，我入了股。」
我被他這幅模樣迷得七葷八素，伸出纏好繃帶的手去撓他下巴：「那就謝謝季總啦！」
14
和季明琛打拳很過癮。
他是個很好的陪練，我在體力和力量上遠不如他，但季明琛卻一直在誇我的出拳。
雖然我對自己的技術很有信心，但也架不住這種不要命的誇法。
休息中途季明琛為我介紹了俱樂部的另一位老板，他多年的好友展飛。
季明琛的朋友都有很強的邊界感，態度舒服，和我問了好後又說：
「很多年前就聽過你，今天見了面，發現果然名不虛傳。」
我：......一點都不油還如此真誠是怎麼做到的。
中途展飛和季明琛聊了下俱樂部的運營情況，我借機去洗澡，將空間留給了他們。
洗完澡出來後卻發現了位不速之客。
林窈穿著健身服，正將一瓶水遞給季明琛。
我手裡拿著給季明琛的水，猶豫了下，還是悄聲上前幾步。
「......你一個人來的嗎？」林窈放下了舉著水的手，頗有些自嘲地說：「現在連一瓶水都不想接嗎？」
「和聞冬一起過來的。」季明琛垂目解繃帶，狀態能看出明顯的漫不經心。
「是嗎？你也教她打拳？」
「不用我教，聞冬練了很多年，她打得很好。」
我沒忍住勾了下唇。
「我還記得我們那時候周末都會來這裡，你教我打拳。」林窈語氣帶著懷念：「我好笨，學了好久都學不會。」
「因為你沒有健身的習慣，自然練不好拳。」季明琛語氣挺溫和：「你現在也可以讓成轲教你，他打拳不錯。」
林窈一瞬間白了臉。
15
「明琛，你是不是很恨我？」
「說不上吧。」季明琛轉頭看見了我，一下子笑了起來，轉頭對林窈說：「林小姐，我未婚妻來了，我們先走了。」
季明琛拎著拳套走向我，林窈隔著季明琛的背影和我對視，突然高聲問：
「季明琛，我們在一起的那麼多年，到底算什麼？」
季明琛接過了我遞的水，回答她：「算時間。」
我沒忍住笑出聲，吐了吐舌。
季明琛攬住我的肩，我們一同轉身往回走，「展飛說等會兒請我們吃飯，你喜歡粵菜嗎？」
「可以的。」我說：「對不起啊，偷聽了你們的談話。」
「什麼叫偷聽，你是正大光明地聽的。」季明琛偏頭對我笑，酒窩若隱若現，「展飛走時還擔心你回來看見林窈誤會，現在也解決了。」
不知道為什麼，我那一瞬間感覺他像是翹尾巴的大貓。
晚飯吃得賓主盡歡，展飛走時加了我微信，還把我拉進了他們的小群。
我看著群裡人員，有些驚訝：「駱冰河和你也是發小？」
洛冰河的弟弟是我初戀，當年年少輕狂，分手時鬧得轟轟烈烈。
我有些心虛。
季明琛嗯了一聲，隨後反應過來：「他弟弟在國外讀的高中，我和他弟弟沒有什麼來往的。」
我看他臉色：「心裡不舒服嗎？」
「說實話有一點點。」季明琛牽我的手，「但他們是過去，我是未來，我會努力做到最好，讓你永不後悔。」
16
訂婚宴選在了海濱酒店，訂婚前一天雙方家長一起吃了頓飯。
兩家慣有合作來往，關系一向不錯；吃完飯後季明琛母親直接將戴了多年的玉镯戴在了我手上。
這實在是過於貴重，無論是價值還是心意。
這個女人隻是溫柔地摸了摸我的臉，笑說：「你倆好好的。」
送走雙方家長後我倆在海濱酒店直接住下，洗完澡後穿著睡衣一起玩超級瑪麗。
玩到一半我頭枕季明琛腿上，季明琛腿部肌肉一僵，隨後放松下來。
我偏頭面向季明琛肚子笑出聲。
季明琛好無奈：「團團，越來越過分了。」
團團是我小名，因為小時候胖得像團子，剛才吃飯時我家人都這樣叫我。
我惱羞成怒地去掐他腹肌。
季明琛向後揚，直接倒在了地毯上，我趴在他身上，「不喜歡嗎？」
「說不喜歡太虛偽了吧。」季明琛攬住我，「隻是覺得進度太快了。」
我戳他胸肌，「當初為什麼會同意聯姻呀？」
季明琛握住我的手，看著我的眼睛，「說了你會不舒服，但我還是想對你誠實，其實一開始真的隻是覺得合適。」
「我的上一段戀情太累了，感覺全世界都在阻撓，因為不成熟讓父母傷心。」季明琛捏著我的手指尖，「我隻是想擁有一段雙方父母都認可，順遂的感情。」
「雙方家長剛提出聯姻這個想法時，我其實在我的馬場和你見過一面。」季明琛說：「那時候你剛回國，直接挑了馬場最烈的馬。我在二樓露臺，看了你將那匹馬馴服的全過程。」
「聞冬，你很有魅力。」季明琛垂下眼，輕輕吻了下我的指尖，「你健美又極具生命力，和你在一起的每天都感覺值得認真度過。」
我臉開始一點點地變紅，季明琛親吻我的額頭，「團團，這是我做過最對的人生決定。」
17
訂婚宴辦得很圓滿。
季明琛的公司發了祝賀公告，我們的好友圈也因此得到了交集。
唯一的意外就是白澤出現在了訂婚宴現場。
這小年輕腦子真的有些坑，直接闖進化妝間，問我願不願意和他私奔。
在場所有人：......
「我知道你是家族聯姻迫不得已。」白澤痛苦萬分：「對不起，我以前太任性了，不知道你的難處，姐姐，我們私奔好不好。」
白澤拉住我的手：「拋棄一切，我們自己組建一個小家，過平凡又幸福的日子。」
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