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
處理的方法有點以身試險,因為我沒證據。
我的計劃是先去臺球廳,林巧巧在外用「霸凌威脅、群毆」的理由報警,隻要我受傷了,證據就坐實了。
可我剛進去裡面,把書包拎起來和方卓的一眾同伙打起來。
就聽大門「砰」的一聲被人一腳踢碎。
下一秒江斯嶼那張好看的臉,就出現在眾人的視線之中。
大庭廣眾之下,江斯嶼狠厲的眼神看向方卓鎖住我的手腕,突然笑了。
朝我招了招手,聲音溫和:「小槿,過來。」
我愣住,方卓的手松了一瞬又抓緊。
似乎是不想到嘴的鴨子飛了。
江斯嶼「嘶」了一聲,腳步輕巧地走了過來。
我的眼神掃了掃他身後的門,雖然不知道他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但是既然出現了,總該帶了人手的吧?
沒有,一個人都沒有。
破碎的門玻璃還是門玻璃,沒有「撒豆成兵」。
江斯嶼的大長腿幾步就走到了面前,朝我伸手:「小槿,過來,我不想再說第二次!」
我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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瞎嗎?
是我不想過去嗎?
王八蛋方卓在拽著我的手腕,你是看不到嗎?
江斯嶼被我瞪笑了,眼神看向方卓:
「我說話,你沒聽到嗎?」
方卓咬了咬牙,還是沒松手,反倒是看了眼江斯嶼的身後,出言威脅:
「江斯嶼,我們一向在學校井水不犯河水的,今天這事你別管,我們還和從前一樣王不見王!」
10
江斯嶼一愣,隨後突然失笑出聲。
「井水不犯河水?王不見王?」
他笑得猖狂,然後猛地一腳踹向方卓的腰腹,將人直接踹翻到後面的臺球桌面上。
我被他拉著抱進懷裡,嚇了一跳,仰頭看他。
他收起笑意,冷哼一聲:「以前不搭理你是懶得去搭理一隻臭蟲。就你,也配和我一起稱王?」
方卓被踢得不輕,從地上爬起來咬牙切齒地發瘋,要讓他的兄弟們一起上來弄死江斯嶼。
「你厲害!你再厲害不也靠著你有錢的老爹?
「今天這麼多人,我看你單槍匹馬怎麼活著出去?」
我在一旁惡狠狠地咬著牙花子。
擱這罵誰呢這是?
怎麼就單槍匹馬了?
老子特麼的不是人,不配擁有稱呼是嗎?
直接抡起我的「武器背包」就要大開殺戒!
江斯嶼看出了不對,一把拽過我的書包,把衣服包著的板磚丟到了一旁。
失去「傳奇武器」的我,惡狠狠地問:「你幹嗎呢?」
又拽著我逃跑,還挨了幾拳的江斯嶼咧著嘴笑得壞壞的:「不是說被群毆了嗎,不得有點證據啊?」
一群人被我們的闲聊氣紅了眼睛,方卓猛地從桌面跳下來,直接把我倆連帶著砸倒在地。
一拳要打過來時,江斯嶼拿臉替我頂上了。
江家的律師團和警察推門而入時,看到的就是這種場面。
兩個可憐的少年,被黑惡勢力團團包圍,「渾身是傷」地備受欺凌。
11
一身西裝的金絲眼鏡律師,推了推眼鏡,語氣嚴肅又一本正經地對警察叔叔說:「我要求給江斯嶼和這位小同學驗傷。」
我愣了一下,然後懵逼地被帶到了醫院驗傷。
直到被問完話後,看關律師拿著報告,義正詞嚴地聲稱要起訴方卓時,我才有些反應過來。
看了看旁邊熊貓眼加包子臉的江斯嶼,我鼻子有點酸:「謝謝你。」
如果隻是我自己的話,可能最多就是讓方卓留個案底,再賠點錢。
終究還是不能完全把這個不安定因素徹底地解決。
而現在,有了江家律師團的加入,想必方卓和他的同黨,可以好好地上一堂三五年的法制課程。
江斯嶼剛想扯一抹笑容,勾動了臉上的傷勢,瞬間龇牙咧嘴的。
我沒忍住笑出了聲,被他掐住了臉頰。
江斯嶼惡狠狠地道:「我來救你,你就是這麼嘲笑我的?」
我被掐住臉,聲音有些模糊地問他:「那李想窩怎麼報答李?」
江斯嶼沒說話,隻是眼神從對視逐漸向下滑動,最終停在我紅潤的唇上。
他沒說話,但喉結卻滾動了一下。
我瞬間呆住。
不……不是吧?
真被林巧巧說中了,江斯嶼不喜歡女生的原因,是因為喜歡乖巧可愛的男孩子嗎?
哎,哎?不對啊!
我猛地從警局的座椅上站起來,大喊一聲:「林巧巧呢?」
12
林巧巧在旁邊拿胳膊肘拐我。
「說啊!他看你眼神不對地咽口水,後來呢?
「這麼關鍵的時候,你倆不嘴兒一個?」
我面露震驚地看向林巧巧:「你說什麼呢?我和他一共沒見過幾次,什麼嘴兒……瞎說什麼呢?」
原來林巧巧在外面等著報警時,心裡還是有些擔心。
剛巧江斯嶼從旁邊路過,就大著膽子上前讓他去幫忙上樓看看。
江斯嶼一聽,二話沒說就衝上去了。
事後見到警察來了,林巧巧怕被抓住問話,就趁機溜了。
林巧巧撇了撇嘴。
「你別以為我不知道啊,江斯嶼為了讓他家律師團出手,自己的臉都成什麼樣了?
「不是為了幫你,難不成他那天臉痒痒,讓方卓給解痒呢?」
我知道林巧巧說得對,可……
「感激是感激,他幫我,我心裡記得。
「可是我現在不喜歡他,我不能因為恩情被迫裹挾著,就去勉強自己的感情。」
我站起來扭頭去看林巧巧,認真地說:「如果我喜歡江斯嶼,那隻能是因為我喜歡他,無關其他。」
林巧巧突然「嘿嘿嘿」地一笑,給我背後使了使眼色,然後就笑得很奇怪地跑掉了。
我一扭頭,操場的花池子這邊站著我,對面江斯嶼正站在那兒。
我瞬間紅了臉。
特麼的,當著當事人的面說什麼喜歡不喜歡的,要死了啊!
江斯嶼腫著臉走到我面前,嘿嘿一笑,隻有一半帥氣。
他的臉還腫著,看向我的眼神有點躲閃,唇開開合合的,猶豫的模樣讓我瞬間明悟。
靠!
他不會真的是喜歡我了吧?
現在這副模樣是要和我表白?
不是吧?
搞得這麼突然,那我……我……看了看他腫得老高的臉頰,我最終咬了咬牙。
特麼的,人家幫了我這麼多,而且仔細看起來江斯嶼確實很帥。
當個男朋友什麼的,貌似也不是很虧。
要不……答應了?
然後下一秒,我倆同時開口:
江斯嶼:「我褲子還在你那吧?我褲子被弄上果汁了。」
我:「在一起……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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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斯嶼一愣,下意識地抬眼看我:「在一起?」
我的臉唰地紅成一片,用生平最強的反應速度回復:「在一起的時候不好給你,我塞書包裡了!」
江斯嶼意味深長的目光掃過我通紅的臉,沒再說什麼。
我回班上拿了書包,把褲子塞到他懷裡。
「上課了,我先走了。」
剛巧上課鈴響了,我立馬轉身要跑路,卻被江斯嶼單手拽了一把,把我按在了教室外的牆上。
他眼神帶笑,微微地湊過來小聲問我:「小槿,你剛才是想跟我說,在一起也可以嗎?」
我呼吸都停了一瞬間。
猛地一把推開他,提高音量辯解:「才沒有呢!我才沒說什麼在一起什麼的!」
江斯嶼笑得一臉曖昧,沒說話。
他沒說話,屋裡面的老師面無表情地敲了敲教室門:「校園言情結束了,到我的課時了。」
我連忙狠狠地瞪了一眼江斯嶼,轉身進了教室。
晚上放學,我收拾了東西就往外跑,結果正趕上江斯嶼來找我。
「你去哪?還要用跑的?」
手被他掐著,我拽了下,他沒松手。
我幹脆不掙扎了,笑著朝他挑釁地來了一句:「去見一個小姑娘。」
江斯嶼先是一愣,隨後下一秒臉瞬間冷了下來,語氣帶著不可置信。
「你上午才和我說在一起也行,下午就去見小姑娘?」
我往身後的桌面半坐上去,有滋有味地看著江斯嶼的表情。
「昂,特可愛,做飯還好吃。」
江斯嶼怒極反笑,向前一步卡進我的雙腿中間。
「林木槿,勾搭完了我,就開始喜新厭舊?」
他靠得太近,我有些慌。
我特麼還是第一次喜歡男孩子啊,沒啥經驗!
雖然……對於女生也沒有經驗,但那不重要。
我伸手推他胸口,有點無奈地想下桌子去校外。
「別……別鬧……唔!」
唇被死死地咬上來,江斯嶼吻得又兇狠又急切,似乎恨不得把我吃進肚子裡。
教室裡空蕩蕩的,隻有溫暖的姜黃色陽光透過窗灑進來,灑在他的發絲上。
推拒他的手按在他的胸前平鋪著,直到感受到他要後退時,五指收攏不讓他離開。
唇露出些許縫隙交換呼吸和空氣。
下一秒,我拉著他的衣服,仰著頭再次吻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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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斯嶼,我不太喜歡拐彎抹角。
「所以……吻你很舒服。」
呼吸交錯間,我輕輕笑著告訴他。
然後推開他下了桌子,寬大的校服褲子掩飾了真正的反應。
他見我走,紅著耳尖跟了上來。
「舒服的話,再來一次?幾次都可以。」
我搖了搖頭:「不行。」
他追著問:「為什麼不行?」
我笑:「要去見小姑娘啊。」
江斯嶼生氣了,臉色難看的停下腳步。
我走了幾步,發現人沒跟上來,嘆了口氣,轉身把手伸向他。
「去不去?」
他臉色變換了幾次,最終咬了咬牙走上來,一把攥住我的手。
語氣惡狠狠地說:「去!怎麼不去?我倒要看看什麼樣的姑娘能把你迷成這樣?」
校門口的晚飯時間,人山人海的。
江斯嶼的眼神四處搜尋著,尋找關於「小姑娘」的線索。
我看了幾眼,懟了懟江斯嶼的胸口,往不遠處伸手一指:「喏,小姑娘在那兒呢。」
江斯嶼氣哼哼地往那裡一看,和我忙著攤煎餅的奶奶視線對上了。
我奶奶看到我還熱情地朝我招手。
原本奶奶是不在校門口擺攤的,原身多少還是有些在意。
而現在換成我了,校門口人多安全又有生意,白來的錢幹嗎不掙?
「她……她是小姑娘?」
江斯嶼不可置信地看我。
我笑著點了點頭,語氣有些感慨:
「是生活和我,把她變成了這個樣子。」
奶奶是被家裡硬嫁給我爺爺的,剛懷了爸爸,爺爺就不知所終了。
年紀輕輕的她,回不了娘家,也沒有錢財,萬分落魄地拉扯大了我爸爸。
可我爸也不是個省油的燈,生下了我,就把我也丟給了奶奶。
如果沒有我和我爸,她本來可以一直當一個小姑娘的。
我一邊熟練地幫奶奶收錢、攤煎餅。
一邊小聲地和江斯嶼講奶奶把我養大的故事。
直到快上完自習了,人才慢慢地少了起來。
幫奶奶把車推到了放車子的地方,才和沉默的江斯嶼一起進校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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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斯嶼聽完故事之後就很少說話了。
我以為,他是大少爺,聽了這些覺得我太拿不出手了。
我嘆了口氣,扭頭看江斯嶼:「嗯……雖然我覺得攤煎餅沒什麼拿不出手的,但是如果你覺得不好,我們直接……」
江斯嶼沒等我說完話,立馬抬起頭看我。
他的聲音清脆,沒有一向的玩世不恭,而是認真地問我:「林木槿,你難道想這輩子就靠攤煎餅養活你奶奶嗎?」
我的眼神有一瞬間的黯淡,無奈地笑了一下,抬腳踢了下地面的石子。
「如果可以過更好的生活,誰會選擇去攤煎餅呢?」
我的手腕被拉住,江斯嶼的目光像是舞臺上的聚光燈,點亮了舞臺上獨舞的我自己。
「還有時間,林木槿,試一次吧!」
我知道他在說考試,可我上輩子……拼盡全力也不過才考了一個二本。
第一反應是不行,我不行的。
可江斯嶼的目光卻讓我無法逃脫,他說:
「你可以的。
「我幫你。」
遲疑、沒有說出口的退縮,都變成了破釜沉舟的勇氣。
是啊,最差……也不過就是和上輩子一樣。
總不能更差了。
我踮起腳尖輕吻了下他的唇角。
「江斯嶼,那就……拜託你了。」
回答我的,是教導主任驚雷一般的怒吼:「那邊那兩個,哪個班的?」
我和江斯嶼浪漫的氛圍同時一僵。
我的手腕被江斯嶼拽得很緊,兩個人奔跑在擦黑的傍晚,像是在逃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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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著桌面上的卷子,咬著筆杆子絞盡腦汁地想了許久。
一道題算了二十分鍾,最後自信滿滿地把答案拿到江斯嶼面前。
他推了推不知道哪裡來的黑邊眼鏡,眼睛瞪得像銅鈴。
「林木槿,你的腦袋是木頭做的嗎?」
被我氣得頭腦發昏的江斯嶼,開口看了眼我可憐兮兮的表情,最終認命地狠狠啃了我一口。
「再給你講一遍,聽不懂,今天晚上就在桌面做了你!」
我低頭乖乖地看試卷。
眼角快速地掃了掃桌面,臉有點紅。
學校裡什麼的……還是有些羞恥的。
成績一點點地開始在我的周考、月考上有了上升的趨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