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珩素來對阿宸有耐心的,竟算得上慈父。
“咦,不是說明日才回來嗎?”顧穗兒過去,接過來他懷裡的阿宸,笑著這麼問他。
“早點辦完,就早回來了。”蕭珩伸手要將阿宸遞給顧穗兒,誰知道小家伙不幹了。
他扭頭把自己的小腦袋埋在他爹懷裡不肯出來。
“這是……不想找娘了?”顧穗兒無奈,不免笑了:“原來咱家阿宸想爹了。”
第84章
小阿宸最依戀的當然是顧穗兒,不過這也分時候的。人家吃飽了喝足了,就愛騎著小奶狗一臉威武大將軍相,揮舞著小拳頭仿佛要徵戰四海,那時候小奶狗毛球兒就是他的最愛。
小毛球玩膩了,看到他爹,他興奮得兩隻小手揮舞就要抱抱。
沒辦法,他爹身形高,雙臂力氣也足,可以把他高高舉起。
玩累了,困了餓了,倦鳥歸林,他就想起娘來,或者天黑了,看不到娘,兩嘴一撇就要哭,嚎啕大哭。
如今也許是他爹出去兩三日沒見的緣故,見到了幾乎是扒著他爹根本不放開。
顧穗兒見了,抿唇笑道:“這就是你出去幾日,他想你了。別看他人小,但挺有心眼的。”
蕭珩聽聞,抱著兒子輕輕拍哄,卻是看了顧穗兒一眼,問道:“隻有阿宸想我了嗎?”
幽深的雙眸那樣看過來,意有所指。
顧穗兒陡然臉紅了,心裡明白他的意思,不過還是別過臉去,故意說道;“別人還真沒想。”
蕭珩挑眉:“是嗎。”
Advertisement
顧穗兒沒答話,而是幫他取來了熱水準備伺候他洗漱。
蕭珩陪著小阿宸玩了一會後,桂枝進來,把小阿宸抱出來了。顧穗兒伺候著蕭珩洗漱。
蕭珩忽而道:“我有些困乏了,想先歇下。”
顧穗兒見此,以為他是太累了,心疼,忙道:“那你先睡一會吧,我去廚房看看,給你熬一份雞湯補補。”
說著間就要起來。
蕭珩握住了她的手腕。
“陪我一起。”
大白天的,這樣子有些羞恥。
但是顧穗兒素來扭不過這男人的,他既然想要,她少不得伺候著。
本以為他是累了,到了榻上才知,根本沒有,他生龍活虎得很,反倒是她,被折騰得伏在那裡無半分力氣。
他躺在那裡,慵懶滿足地眯著眸子,修長手指有一下沒一下地撥弄著她的長發,烏黑的長發半湿著,每一根發絲間都透著女兒家特有的馨香。
才不過離開幾日,沒了她在身邊,竟覺得不習慣。
如今回來了,痛快淋漓地來一場雨,才覺得好受了。
顧穗兒在極度的疲憊後,凝視著身邊的人兒,卻是想起了一件重要的事。
“對了,三爺,江錚這次沒跟著三爺出門啊?”
身邊的女人偎依過來,軟軟地這麼問,然而聽在蕭珩耳中,卻是頓時雙眼眯起。
他自己的下屬,是陪著他一起長大的,他自然是信。
他身邊躺著的女人,夜晚裡和他抵死纏綿的,他熟悉她的每一個動作,每一寸肌膚,也熟悉她每一個眼神。
她那眼神清透得讓人一眼望到心裡,她是怎麼樣的人,他最清楚,也明白她必然不會對自己有什麼異心。
隻是終究心裡不痛快罷了。
當初她入府,是江錚一路護送將她迎來的。
待到她父母進燕京城,更熟悉的也是江錚。
現在幾日不見,一番如此纏綿後,她第一句竟然開口說江錚。
蕭珩胸口那裡仿佛被人放了一粒沙,不大,也不會太疼,但總歸不舒服。
“怎麼突然提起江錚?”蕭珩不動聲色地問道。
“也沒什麼,這不是大姑娘那邊的事嘛!”顧穗兒趴在他胸膛上,輕輕撫著那汗湿的肌膚,說起了蕭槿那邊發生的事。
“其實上次手帕的事,怕是她心裡對我不喜。”顧穗兒有些擔憂地道。
“這關你什麼事。”蕭珩臉色冷沉:“她自己騙你做了手帕,卻去送給江錚,做出來這種事,還有臉怪別人?”
本來對於蕭槿如何,蕭珩並不會說特別在意,但是現在牽扯到江錚和顧穗兒,他的不悅溢於言表。
顧穗兒沒想到他這麼大反應,頓時有些嚇到了。
她愣了一會兒後,終於道:“她現在自殺了。”
這倒是讓蕭珩沒想到,他淡聲問道:“死了嗎?”
顧穗兒聽得這語氣,險些嗆到,連忙道:“沒死,哭著鬧著說不嫁給北澤王家世子,要嫁給江錚。”
蕭珩冷笑一聲:“江錚呢?”
顧穗兒:“被關起來了,大夫人問話,他什麼都沒說,等著你去呢。”
蕭珩聽了,當下起身,準備穿衣。
顧穗兒也趕緊爬起來,幫他穿衣裳,穿著間,她忽然想到了:“要不你還是洗洗再去吧?”
蕭珩挑眉,疑惑看她。
顧穗兒臉紅,低頭小聲道:“你身上有味兒。”
她怕被別人聞到。
蕭珩眼神轉暗,盯著她那粉嫩暈紅的小臉,問道:“什麼味兒?”
顧穗兒咬牙:“就是剛剛的味兒。”
她的,他的,混在一起,讓人一聞就臉紅。
蕭珩聽著,沉默不語。
顧穗兒納悶:“三爺?”
誰知道蕭珩卻突然湊近了她,高挺的鼻子輕輕擦過她的耳邊。
“那我也要聞聞你身上有沒有味兒。”
聲音低啞,顧穗兒耳根處火熱。
兩個人到底是洗了洗,都洗了。
蕭珩穿戴整齊後,便要去蕭槿處,不過他是要帶著顧穗兒一起的:“走,一起去看看。”
顧穗兒覺得自己去了不合適,她甚至感覺也許大姑娘那邊會鬧騰一番。
不過蕭珩讓她去,她也少不得跟著。
到了蕭槿處,隻見不但大夫人在,就連睿定侯爺都來了。
老夫人見蕭槿過來了,便讓他坐下:“你去問問江錚吧,我們實在是問不出話來。”
蕭槿點頭,命人將江錚押上來。
片刻後,江錚被兩個侯府侍衛帶著進了屋。
顧穗兒看過去時,隻見江錚面色蒼白,兩唇毫無血色,不過卻挺直著背,昂著頭,神情剛硬。
她微低下頭,不敢再去看。
她覺得江錚是好人,幫過自己,也救過自己,她希望江錚沒事。
大姑娘那是什麼樣身份,他怎麼好去肖想呢。
江錚見了蕭珩,跪下,恭敬地拜過了。
蕭珩淡聲道:“江錚,到底怎麼回事。”
江錚跪倒在地,抱拳道:“回三少爺,屬下不知道大姑娘怎麼回事,屬下知道尊卑有別,屬下從不敢痴心妄想肖想大姑娘。”
大夫人聽了,皺眉,問道:“當初那個手帕怎麼回事,這次又是怎麼回事我,為什麼阿槿說丟人丟盡了。”
江錚越發恭敬惶恐:“當時手帕是扔在屬下身邊的,屬下當時誤會了,以為是別人送的,並沒想到是大姑娘送的。至於大姑娘說如今丟人丟盡了,應是前幾日大姑娘來找屬下,說是想找屬下私奔,屬下嚇了一跳,屬下並不敢私奔,隻好拒絕了大姑娘。”
他這一番話,可真是聽得大家心驚。
大夫人氣得身子都在顫抖。
她養的這女兒啊,侯府的嫡長女,她生出來的唯一的一個女兒,竟然去找一個侍衛私奔,結果人家根本還看不上她。
這是怎麼樣的一個侯府嫡長女啊!
而睿定侯爺此時也是大怒,一拍桌子,卻是道:“阿槿,你給我滾出來!”
隻見旁邊的屏風被挪開,蕭槿一臉絕望,她看著那江錚,不死心地問道:
“我隻問你,明明那日是我和你說過話後,才扔給了你手帕,你還能真不知道是我送的?你以為是別人送的,那你以為是哪個?”
江錚神色微變,低頭道:“屬下不知,屬下隻想著應該是一個丫鬟所送,又見那手帕精致,便留在身邊了,倒是沒細想其他。”
蕭槿滿臉悲憤,突然大聲道:“你以為是顧穗兒送你的,是不是?江錚,我實在是錯看了你,本以為是鐵骨錚錚大好男兒不為女色所動,誰知道你竟然暗暗地喜歡著你主子的妾室!”
聞聽這話,睿定侯臉色劇變:“住口,真是胡說八道!”
蕭槿卻不服氣:“我可以嫁,你們讓我嫁誰我就嫁誰,但是我不服!憑什麼,憑什麼你也喜歡那麼個鄉下來的玩意兒!憑什麼!她有我好嗎?還是說你護送她一路來燕京城,你們早就勾搭上了!”
顧穗兒聽這話,一時都有些氣傻了,漲紅著臉上前辯解道:
“大姑娘,我自認往日從未得罪過你,你讓我幫你繡手帕,我也繡了,這件事我從來沒瞞過人,我給大少奶奶二少奶奶還有兩位姑娘都繡過手帕,但是除了三少爺,我從未給其他男人繡過手帕。大姑娘你把我送的手帕送給男人,置我於何地,如今卻又要來汙蔑我的清白!”
她這一番話說出,眾人自是紛紛以為然,就連睿定侯爺也道:“蕭槿,你還不過來給穗兒道歉!”
蕭槿冷笑:“道歉?怎麼可能!我不道歉,你們愛誰給她道歉誰去道歉!這麼一個水性楊花的女人,憑什麼讓我道歉?難道她惹得禍事還少嗎,什麼江錚,什麼三皇子,怎麼這些男人不找別人非找她,還不是賤人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