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我女朋友脾氣不大好,我怕她誤會。」
他說著順手夾了一筷子菜放我碗裡。
「看我幹嘛,吃菜。」
正在看戲的我突然被 cue 到,剛想辯解,就看到了學妹在我和林樾舟身上來回打量的目光,一臉我懂了的神情,道了個歉趕緊退了回去。
很快那群學妹們就從臉紅偷笑變成了 kswl 的姨媽笑。
我小聲嘀咕:
「你又把我扯上幹嘛?」
「我扯上你什麼了?」
「你這樣別人會以為我是你女朋友的––––」
「我說是你了?」
好的,我投降。
林樾舟就很奇怪,他不吃飯,不喝酒,也不提前走,就坐在這。
我悄咪咪跟他說要是吃好了覺得無聊可以先走,畢竟他都不認識,一直待在這難免會不自在。
人家一句「你管我。」把我堵住了。
後來我才喝了三杯不到,肚子猛然一陣抽痛,這熟悉的感覺。
我拿起手機的日歷一查,我居然把大姨媽這茬給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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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趕緊給旁邊的老四交代了一下,拿起包就準備溜了。
「夏渺渺,你去哪兒?」
林樾舟忽然攥住我的胳膊,抬頭詢問。
「你、管、我。」
我出了飯店就直衝便利店買下姨媽巾,想趕在大姨媽發力之前回到宿舍。
結果我遲遲等不到出租車,卻等來了沈易白。
「渺渺。」
他站在我的面前,還是那副溫柔學長的模樣,此刻的他欲言又止,吞吞吐吐。
腹部的抽痛開始逐漸發力,我強忍著疼痛回復他。
「學長,我有些事,我先走了。」
今天絕對不宜出門。
我轉身想走,就被他一把抓住了手。
「渺渺,我分手了。」
我滿頭問號,這是在幹嘛,在解釋還是在表真心。但是我現在沒有心思去琢磨他到底想表達什麼,我隻感覺一臺絞肉機在我肚子裡瘋狂運作。
「分手快樂,百年好合。」
我甩開他的手就準備跑。
身後的沈易白低吼:「這都是因為你!」
wtf?!
我頓住腳步,回頭看他。
「沈易白你說清楚,你什麼意思?你們分手關我什麼事?」
額頭已經布滿了細細麻麻的汗珠,我此刻連腰都站不直,沈易白終於察覺到了我的異樣,他走上前來剛想扶住我。
身旁一輛小車駛過,林樾舟面無表情的從車上下來。
「麻煩讓讓。」
他用肩膀撞開沈易白直接攔腰把我抱起,少年清冽的氣息卷席而來。
身體突然的失重,我下意識攥緊了林樾舟胸前的衣服,肚子疼得我直喘氣,也沒有了拒絕的想法,任由他抱著,無力的將頭靠在了他的身上。
「渺渺,你真的跟這個小屁孩在一起了?」
林樾舟腳步一頓,沒有回頭,淡淡開口:
「關你屁事。」
林樾舟將我放在副駕駛的位置上,又將座位調低,讓我躺著舒服些。
我想起自己的特殊情況,擔心弄髒了他的車墊,起身想制止,他從後座的袋子中取出一片暖寶寶撕開,又將我按了回去。
「老實躺著。」
隔著衣服,他寬厚的手掌攜著暖寶寶貼在了我的腹部,暖熱襲來,緩解了一絲疼痛。
「謝謝––––」
林樾舟沒有再搭理我,他將我送到了最近的麥當勞,下車前還遞給了我一個紙袋子。
到了廁所發現是衛生巾、護墊、日用夜用的一大堆,還有一條標籤都沒拆的新褲子。
弟弟這波執行力真的瘋狂加分,那麼一個可狼可奶又傲嬌嘴硬隻知道暗戳戳討好的弟弟,說不心動真的是假的。
可是我隻要一想到,林樾舟或許從來都不認識真正的我,他自以為對我的喜歡是建立在另一個人的基礎之上,我就瞬間被潑了一盆冷水。
等我出來後,就看到他半靠在車前等著我,一手拿著杯熱水,一手拎著藥店的塑料袋。
「實在難受,就吃片止痛藥。」
上車後,林樾舟將藥和熱水遞給了我,聲音低沉,情緒不明。
「你閉眼休息會兒,我現在送你回學校。」
林樾舟左手搭在車窗上,右手握著方向盤,始終沒有看我。
我半躺在副駕上,整個人被他的外套裹著,隻露出兩隻眼睛在外面,我悄悄看向林樾舟,小聲開口:
「小林弟弟––––」
「你有找到拿我照片跟你網戀的那個人嗎?」
林樾舟冷笑:「怎麼,沈易白分手了,又急著跟我撇清關系?」
不是,這兩者有什麼關聯嗎?
不待我辯解,車猛的一停,林樾舟單手解開身上的安全帶,他轉過身來,雙手撐在我兩側,將我整個人圈在他的身下。
他似是憤怒到了極點,眼睛死死的盯著我。
「夏渺渺!」
「我是你養的狗嗎!」
他額上青筋隱現,眼眶微微發紅。
「需要我的時候對我招招手,隻要沈易白一出現,就恨不得我立馬消失是吧?」
他這一頓輸出讓我一下子沒反應過來。
「林樾舟––––你先冷靜。」
我糯糯開口,看著他的模樣,竟有些心疼,下意識的從衣服裡伸出手摸了摸他的腦袋。
林樾舟神色一滯,隨即偏過頭,他坐回自己的位置,伸出手在頭發上胡亂的撓了一通,然後雙手搭在方向盤上撐著額頭。
我緩慢的坐起身來,然後腦袋鑽到下方偷看他。
「不會吧,真哭了?」
空氣中一片寂靜。
「放屁!勞資沒哭!」
林樾舟當即抬起頭,伸出手將我按回原位。
他好像真的生氣了,直到最後把我送回了宿舍,林樾舟也沒有再跟我說過一句話。
?
13.
後來沈易白又加回了我,為了聽他狡辯,我通過了好友請求。
按他的話來說,他跟他女朋友分手的原因都是因為我,因為他女朋友知道有我的存在,知道他心裡對我念念不忘,所以跟他分手了。
我整個人就是一個黑人問號臉,我真的很想知道在被我拉黑刪除一條龍後,沈易白對我是怎麼個念念不忘法?
而且,那邊剛分了手,這邊轉頭就來跟我示好。
怎麼?我看起來像是收破爛的嗎?
我真的很氣,但更多的是痛恨他毀了我心裡對他最後的一點想象,曾經我眼裡那般清風霽月的學長,現在在我面前成了一個滿嘴謊話的偽君子。
我戳破了他的那些小想法,並把我心裡的這些話都坦誠的跟他說了。我也承認我之前喜歡過他,但是現在的他隻讓我覺得讓人作嘔。
「對不起––––我以後不會再打擾你。」
這是沈易白留下的最後一句話,然後,我重新把他給拉黑刪除。
壽司學長終於翻篇了,而我現在很確定的是,我要正視我對林樾舟的感情。
首先,我就必須得找到當初來私信我的那個人。
我甚至拜託老四發動了鈔能力,整個宿舍在各種平臺上想找到這個人的蹤跡。
可是不僅人沒有找到,還發生了更可怕的事情。
我們在不同的平臺找到了以我名義發布的照片,甚至不隻是公開平臺發的照片,還有我朋友圈的一些日常照片。
那些照片匹配了充斥著顏色交易意味的文案。
沒多久,我的電話、短信、包括使用的社交平臺的私信被各種騷擾的信息轟炸。
我清楚的知道,我被人在背後造黃謠了。
是她嗎?是一開始私信我的那個人嗎?
我不知道她這樣做的目的是什麼,但我很明確這個人隱藏在我的好友列表裡,她窺伺著我的生活,保存了我的照片,惡意打上一些馬賽克,在不同的平臺散播我的聯系方式。
我報了警,但是沒那麼快找到人,可是我的生活已經受到了嚴重的影響,我的手機甚至一個星期沒有再開機。
老大一拍桌子,怒聲道:
「靠!學校有人在江大秘密牆上問渺渺這個事是不是真的了,還帶了那些截圖,爆了渺渺的學院和名字。」
我整個人縮在被窩裡,本來就頭疼,現在頭更疼了。
老四:「我現在找人聯系下秘密牆的皮下把這條秘密給刪了。」
老二:「不行,不能刪,學校這些人純粹隻是好奇,如果刪了反而會讓他們覺得是咱們心虛。」
老二開始打開電腦噼裡啪啦敲字:
「渺渺在咱學院裡那麼多人認識,大家都知道這事肯定是假的。這樣,我現在就讓大家幫忙去秘密下解釋,為你辯白的人多了,網絡上的人刷到這個詞條,有腦子的也會自己去判斷,而不是盲目相信,尤其是咱們學校的人。」
這幾天,那些骯髒帶著羞辱的信息和電話已經把我整崩潰了,我不敢出門,更怕別人在旁邊竊竊私語。這件事情已經超越了路遇暴露狂那件事情,成為了我大學生涯的噩夢之最。
此刻看著大家都在給我想辦法,而我自己卻隻躲在被窩裡逃避。
我哽了哽喉嚨,從床上坐了起來:
「不行,我一定要找到背後的那個人。」
我拜託了老四幫我重新辦了一張電話卡,又重新注冊了各平臺的賬號,強忍著難受我重新審視了一遍那些謠言,企圖從中找到一些有用的信息。
然後我也刷到了那條江大秘密牆上的秘密,老二他們行動很快,這條秘密下已經有了幾百條評論,全都是跟我認識,和我接觸過的一些朋友。
甚至還有一些與我交情一般隻是知道名字的同學,大家都在從他們的角度來向網絡展示我是怎樣的一個人。
我莫名的有些眼眶發熱,卻突然在這些評論中發現了一群畫風不太一樣的評論。
「不準亂說我們渺渺姐!」
「要是讓我知道誰在背後造謠渺渺姐,勞資弄死他!」
「問尼瑪呢問,這事一看就是假的,大學生不長腦子嗎?」
……
林樾舟肯定知道這個事了,我知道他肯定是不相信的。
宿舍群叮的一聲,彈出了信息:
老四:「總算加進群了!」
這是造謠的人在那些平臺留下的扣扣群。這個人很謹慎,拒絕添加個人好友,有好幾個不同的扣扣群,群主都不是同一個賬號,而且進去要審核很多信息。
扣扣群裡時不時會發一些我的照片,還有一些 P 成我臉的果照,裡面的聊天也十分不堪入目。
就在我一籌莫展沒法接近這個群主的時候,群突然解散了。
一夜之間,所有有關於這件事的相關信息全部消失,隻有一個賬號留下了聲明:
「照片是 P 的,事情都是編的,這一切都是我追求夏渺渺女士不得而實施的報復。我在這裡承認錯誤,接受我該有的懲罰,希望大家不要再傳播謠言和假照給夏渺渺女士造成困擾。」
這個人的真實身份沒有公開,我的心裡卻隱隱有了一個猜測,但還是不敢相信。
直到我去醫學院了解到,臨近畢業,沈易白居然主動退學,自動放棄了學籍。
沒有人知道原因,但是我知道。
既然他主動收手了,我也就撤銷了報警。
?
14.
生活重回了正軌,一切好像從來沒有發生過一樣,我也不想再去追究什麼。
而林樾舟,他始終沒有再次出現在我的面前,我想過去找他,但是又不知道該怎麼去面對他。
是以夏渺渺的身份,還是以跟他網戀的那個「夏渺渺」的身份。
連日的身心俱疲讓我隻想快速恢復到以前的生活狀態,我的腦子已經承受不了思考太多的問題了。
臨近畢業季,攝影工作室的拍攝業務多了起來。
我從大一開始就跟學校附近商業樓的一家攝影工作室長期合作,給他們當模特拍創作,因為都是畢業的師哥師姐,所以關系十分熟絡。
今天下午沒課,跟他們約好了下午三點去給工作室拍樣片。
不出意外,上午的課一結束,從食堂回到宿舍後,四個人不約而同拿著手機爬上床開始躺屍。
老大忽然嚷嚷:
「我去,你們還記得學校隔壁那條學府路之前出現的那個暴露狂嗎!我記得後面不是被人送去派出所了嗎?江大秘密牆上有投稿說又有姐妹碰到了,好惡心啊!」
隨著叮咚一聲,宿舍群裡出現了一個鏈接。
我點開老大分享的微博鏈接一看,除了講述遇到變態大叔的遭遇外,還附有兩張圖。
是晚上的學府路,看不出什麼,隻是大概指明了那個地方給大家提個醒。
這怎麼能不熟悉呢,這就是我大學記憶中的另一段噩夢。
當時也是去給這家工作室拍樣片,回來的路上天都黑了,而我很不幸的就撞上了那個變態。
學府路就隻有一個駕校,白天還好,晚上就顯得過於荒涼了。
為了轉移注意力,我隻能低頭刷手機,路上人很少,但偶爾也會有一兩個人,我安心了許多。
直到迎面來的一個人在越過我的時候撞到了我的胳膊。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我下意識開口道歉,抬頭一看,整個人立馬嚇尿了。
這個穿著樸素,神色正常的中年男人,盯著我笑,而他靠近我的右手就放在他的身體下方。
極度的惡心和恐懼瞬間卷席了我的神經,當時整個人連呼吸都僵滯住。
他暴露他的就算了,我以為我跑了就行了,結果這廝還尾隨。
這對當時年僅十八的我來說造成極大的心靈衝擊,還好路上遇到了一群剛打完球的高中生。
我哭到手足無措,隻能任由他們用我的手機報了警,然後把那個變態送去了派出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