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此刻無比痛恨自己的無能。
竟然一ẗũₔ點忙都幫不上。
白清:「你怎麼能這樣想,如果不是你,沈鏡對我們的追殺也不會暫時停止。
「你知緬北有多危險,漫漫,對自己好一點。」
我應聲。
兩天後的夜晚。
我忽然感覺到床一輕。
沈鏡起來了。
大半夜的他要去哪兒?
他起身,拿起襯衣穿好,扣紐扣。
出去前,他俯身覆過來,在我唇邊吻了一下。
淺嘗輒止。
半小時後,我跟著他來到了他名下的一間酒店。
沈鏡從未限制我的自由,因為他知道,沒了漫畫手稿,我無家可歸了。
這麼晚了,來酒店…不會是……
隨著電梯一層一層上升,最終在十八樓停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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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立刻跟上,在電梯裡,我又接到白清的通話。
白清:「漫漫,別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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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清語氣不大好:「聽我的,馬上調頭回去吧。」
可電梯已經到了,我看到沈鏡走到 VIP 套房門前。
門就自己打開了。
一隻白玉一樣的手伸出來,勾住了沈鏡的脖頸。
那手上,戴著沈鏡的狼頭戒。
我前段時間問過他:「不喜歡白曼,為什麼還把戒指送她?」
沈鏡掐了我臉頰一把:「吃醋了?
「那東西她自己偷拿的。
「我沈鏡也不至於靠一個戒指證明地位,拿了我也懶得要回來。」
是這樣嗎?
那為何,今夜你會出現在酒店房間,跟白曼幽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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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清有我的視角。
「……沒事吧漫漫?」
我搖頭。
她:「下午我們找人跟蹤白曼就發現她到了酒店,穿得花枝招展的……結果是約的沈鏡。」
沈鏡進去了,我等了足足一個小時也沒出來。
我突然意識到。
我為什麼要等他?
是要質問他?
問他是不是跟白曼在裡面做了什麼?
我竟然對他……餘情未了?
太可恥了。
意識到這一點後,我頭也不回地跑出了酒店。
回去後,快凌晨的時候,他帶著一身露水汽回來了。
他脫了衣服上床,從身後環住我。
他身上有一股沐浴後的氣息。
一陣惡心感湧上來。
沈鏡抱了我一會兒,隨即,我感覺到他有些不對勁了。
他細細地親吻著我的後背,我想掙開。
他的胳膊卻如同烙鐵一般,越收越緊。
他氣息浮動著:「聽他們說,你開車出去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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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突然有些自暴自棄般地,我往他胳膊上惡狠狠地咬下去。
他仍舊不松,沉默地看著我。
直到唇齒間充滿了鐵鏽味道。
我:「是啊!我出去了,我去找小白臉了!
「怎麼樣?有種你殺了我啊!」
他笑,咬肌鼓動:「白漫。
「你別激老子。
「你要真敢去找,我讓人取他們的手腳回來。」
我臉色瞬變。
他垂頭,又親了親我。
手上的力突然泄下來,他說:「真特麼拿你沒辦法。
「這邊外頭亂,晚上出去記得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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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過了小半個月。
沈鏡一直陪著我,連談生意都帶著我。
可越跟他待得久,罪惡感就日積月累即將到了一個噴發的頂點。
沈鏡有時還會拿不少文件讓我籤。
看著上頭繁雜的德語,我有點兒無語:「怎麼?這個時候了還要賣我器官?」
沈鏡笑得肩膀抖動。
「籤吧,送你的禮物?」
房子?
反正籤不籤也不重要了,就算是賣我器官我也無所謂。
我已經,抱好了跟沈鏡同歸於盡的想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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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鏡被我牽制的厲害。
白清跟傅京的行動很順利,證據鏈,人證物證,一應俱全。
漫畫,也已經全部畫完。
隻待沈鏡最後的一次毒品交易。
收網行動,要開始了。
出發那天,我心髒跳動的厲害。
時間地點,包括多少人,帶了多少武器我全都通知給了白清他們。
上車前,沈鏡突然開口:「今天你不用去,在家等我,我很快回來。」
我緊張起來,難道他察覺到了什麼?
不行,我必須得去。
我固執道:「我要去。」
他抬了抬眉,為了打消他的疑慮,我吭哧道:「誰知道你是不是又要去找別的狗?」
沈鏡轉身,雙臂交叉,靠著車門,笑容散漫。
最後他妥協了,深深看我一眼:「行。
「待會兒別亂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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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著漫畫設定。
交易地點定在背靠大海的懸崖邊上。
風很大,沈鏡彎腰把外套脫下來給我穿好,又攏了攏衣領。
「乖一點待在車裡別出來。」
可能是覺得自己剛才的話不夠狠,他轉頭又威脅道:「敢出來的話,老子晚上辦了你。」
車門關上。
我忍不住噗嗤笑了聲,他轉身。
我笑出了眼淚,重重砸在手背上,是冷的。
沈鏡今天會死。
必死無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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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方交易到一半。
突然又出現了一大波人。
最前頭的車上,坐著白曼。
白曼的結局我畫不了,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她是一個超出於漫畫設定的人。
白清告訴我他們已經同樣找到白曼的犯罪證據了,大概率很快跟沈鏡同一時期落網。
看到白曼出現,我隱約有不好的預感。
她搖下車窗,我看到她臉色白得跟紙一樣,看起來很虛弱的模樣。
我坐在車裡,白曼命人下去跟沈鏡說著什麼,我聽不到。
就在這時候,白曼惡狠狠地看向我。
眼裡的怨毒和怒火幾乎能噴射出來。
就在沈鏡低頭點煙之際。
白曼突然發動車子,朝我的車瘋了一樣地撞過來。
車外,是懸崖萬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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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甚至看清她的口型:「去死吧你!!」
電光火石之際,我下意識地就準備去拉門跳車。
怦怦兩聲槍響。
白曼的車子幾乎已經貼著我的車了,隻差分毫。
她的車,停了下來。
白曼太陽穴上的血洞曰曰流著血。
她的雙眼怨毒地瞪大著,似乎在昭示著她的不甘心。
沈鏡站在幾十米開外拿著手槍。
兩槍,槍槍爆頭。
我朝他看去。
他漠然的眼神在看到我時,多了些柔軟和擔心。
沈鏡朝我這邊走過來。
而這時候,四面八方而來的警笛聲起。
所有人都被警察們包圍了。
這些人都是刀口舔血的亡命之徒,當然不會就此乖乖就範。
槍戰激烈,血肉橫飛。
白漫在耳機裡衝我喊:「趁現在下車!跑!漫漫!快!」
我將耳機摘了,扔下來。
對不起,我其實,還設置了隱藏結局。
就是跟沈鏡同歸於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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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衝沈鏡喊:「上車!」
我不能讓沈鏡留下來。
他的槍法刀法極其厲害,就算單獨對峙,也會有不少警察死於他的槍下。
沈鏡飛快上車。
他還有心思開玩笑,他咬著煙,一副混蛋樣。
「我以為,你剛才會扔下我。」
我油門踩到底,車子幾乎慌不擇路地衝進了小路。
後面的警車追了上來。
沈鏡抬手要開槍。
我拉住他的手:「別開槍,鏡寶。」
他愣住了。
然後把槍扔到一旁:「你好久沒這麼叫過我了。」
我笑了下:「當初你很討厭這個稱呼。」
沈鏡勾著唇:「是啊,老子一個大男人。
「這麼娘們唧唧的稱呼不適合我。」
「那現在呢?」我突然放慢了車速。
沈鏡:「很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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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陽已經升起,銜接海平面的地方,是希望。
往下,是陌路。
沈鏡倒不是很意外。
我特意選了另外一條路,開向懸崖之下。
我騙他,隻是為了不讓他再次傷人。
沈鏡安靜下來。
我:「我們一起死吧,沈鏡。」
沈鏡:「好。」
我:「我從這次回來,目的隻是為了殺了你,沒有其他。」
沈鏡:「嗯,知道。」
他側過臉,溫柔地替我擦眼淚。
指尖微涼,像羽毛。
「有什麼好哭的。」
我:「我回不了家了,沈鏡,你知道嗎?白曼毀了我的漫畫手稿……
「你還抽走了我的血,我回不了家了,再也回不了家了。」
我滿身罪孽,我縱容你作惡。
跟你一起死,就當作對這個世界的贖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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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突然傾身過來,唇瓣相接。
一個綿長又溫柔深情的吻。
我感覺有什麼東西順著我喉嚨滑了下去,滿口的血腥氣。
他抵著我的額頭輕笑。
「蠢,跟我一起死?
「對於我沈鏡來說,這是獎勵啊。」
我心口痛到顫抖:「你給我吃了什麼?」
他:「一個禮物。
「原本沒想給你的。
「可是……」
他輕聲嘆息:「你太好了,是我這輩子唯一的舍不得。」
車子墜入海中,海水瞬間蔓延上來。
我的意識漸漸模糊,我看到沈鏡……
他替我割斷安全帶,將車座下的救生衣替我穿好。
再用安全錘破開了車門。
他把我推出去的時候,用力地拽我回來,給我渡了一口長長的氣。
失去意識前,我喃喃道:「下輩子,咱們再也不見了好不好啊……」
他看懂了我的口型:「好。」
他松手,救生衣的浮力拉扯著我不斷往上。
幻影般的浪潮暗流湧動,直到快看不到沈鏡臉的時候。
我看到他的手語和口型。
「不好,騙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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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最終還是回到了現實世界裡。
我回家了。
墜海之前,沈鏡喂我吃的。
竟然是又從白曼身上抽掉的血,提煉出來的血清。
雖然還是不清楚為什麼我的血就能穿越空間,但沈鏡真的做到了。
他送我回家了。
而他讓我籤的合同,全是遺產繼承和一些基金股票的。
他甚至連我回到現實世界未來的道路都替我提前鋪好了。
我用沈鏡的錢,匿名捐贈修建了很多希望小學。
如果有來世,我希望他能自由自在地,不被任何控制和束縛的。
成為一個平凡的普通人。
大學畢業後,我跟朋友去三亞度假回來。
在機場,洶湧的人潮中我跟朋友走散。
她大喊我的名字:「白漫!白漫!」
我倆重新碰頭後,說說笑笑之際。
一個男人大步走過來,神情有些急迫,他拽著我朋友的胳膊。
「我剛才聽到你在喊…白漫?是嗎?
「是這個名字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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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渾身一凜。
男人高大英俊,面容其實是跟沈鏡完全不同的。
唯獨那雙眼睛。
黑沉沉的,像是藏著無窮無盡的宇宙銀河。
我:「你聽錯了。
「沒有叫這個名字。」
我朋友狐疑地看我,那男人同樣看了我一眼。
他似有疑惑。
我朋友八卦了句:「你找這個人做什麼?是你朋友嗎?」
他搖頭:「不認識。
「就是覺得這名字很熟悉,像在哪兒聽過。」
那男人最後被朋友叫走了。
我一步兩回頭地看著他跟朋友進了貴賓登機通Ţů²道。
我朋友:「咋了?有故事?你認識啊?」
我也搖頭。
「不認識。」
我不知道那人跟沈鏡有什麼聯系,或者他就是沈鏡。
可他有他的人生軌跡了,他的罪孽已經在那個世界徹底終結。
這裡,是沒有我和那些罪惡的全新人生。
候機大廳裡,一輛飛機穩穩起飛入空țùₗ中,隱入雲裡。
如果是他,那我祝他,此生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