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醒來,除了身上異常粘膩,除此之外沒有什麼特別的痕跡。我隻好當自己是做了一場春夢。
盛叔叔清醒的時候很少,隻是每次清醒時,都把我當成了我的媽媽,拉著我的衣袖讓我別走。
無奈,我隻好又延長了假期。陸續則提前請了年假。
而盛景安則很少出現,有時候我甚至都忘了有這個人的存在。
星期六,阿姨放假,盛宅除了盛叔叔之外,隻剩下我和陸續。
突然一個電話打入陸續的手機,陸續接起,眉頭逐漸緊鎖。
「怎麼了?」我擔心地詢問道。
「我媽好像出事了。我得去看一下。」說著他開始收拾東西。
我原想說我也想去的,但想到那樣隻剩下盛叔叔一個人在家,又不知道怎麼辦了。
陸續看出我的顧慮,一笑,「應該不是什麼大事,我去看一眼。你留在這看著叔叔,我會盡快回來,有什麼事給我打電話。」
「好。」
半個小時後,門口傳來了開門的聲音。
「陸續?」我以為是陸續,沒回頭詢問道,「怎麼回來了,有東西沒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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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我一驚,轉頭,發現盛景安正倚靠在門口,好整以暇地看著我。這些年,他的五官早已長開。稜角分明的五官,深不可測的眸子,銳利的眉眼。
隻是站在那裡,就充滿了壓迫感。
「怎麼了。」我硬著頭皮開口。
他輕輕嘆了一口氣,卻讓我心底無端發涼,他朝我走來,我想要跑卻被他先一步抓住,「我想帶你去一個地方。」
「姐,姐。」
這兩個字沉沉落下,正如我的心,一下子墜入深淵。
他的力氣大了不少,我再也沒有反抗的可能,我被他緊緊攥著手,強硬地拉上了車。
車很大,除了我和他之外,還有兩個沉默的黑衣人。
他將我抱坐在他的腿上,再不見他平日的冷靜自持,蹭著我的臉頰,「我等這一天,等了六年。」
他又靠近我的耳朵,用最甜蜜的聲音說著最殘酷的話,「姐姐,這六年,我已經學會了怎麼囚住我愛的鳥。」
「我親手為你準備了最華麗的籠子。」
「盛景安,你瘋了!」我驚疑不定地看著他,「你在幹什麼?你在拿著所謂的愛做冠冕堂皇的借口!」
他如聽了最好笑的笑話一樣哈哈大笑,笑聲停止後,我聽到他略帶悲涼而又瘋狂的聲音,「我母親教給我的愛是瘋狂,我父親教給我的愛是自私,你教給我的愛是不堪。這些,我都學會了。」
「你說,我是不是一個好學生?」
柔軟絲滑的綢緞蒙住了我的眼睛,我惶恐不安地想要把它扯下,卻被盛景安倏地打橫抱起。
強有力的臂膀,仿佛要將我禁錮在他的胸膛,掙扎無果,我軟下聲,「盛景安,你先把我放下來,我要喘不上氣了,好難受。」
他的吻落在我的額頭,似安撫,「我知道,再忍忍。」
不知道踏入了哪裡,我被盛景安按入懷中,所有的光線都消失殆盡。眼睛看不見,我的耳朵卻敏銳地捕捉到了大門關上的聲音。
盛景安將我摟在懷中,以一個親密的姿勢,為我解開眼罩。
這是一間很大,裝飾也很溫馨的別墅——如果它不是用來關我,我會很喜歡它。
盛景安緊緊盯著我,一字一句開口,「喜歡嗎?這裡就是我們以後的家。」
「我花了四年布置這裡,今天,它的女主人終於看到它了。我好高興。」
我不欲再與他多言,轉頭打量周圍。
沙發側面的玻璃牆十分奪人眼目,一眼看去能看到花園裡的景象,陽光從這裡灑進來,充當整個一樓的自然光源。
地上放著一個有些年頭的鳥籠,是簇新中唯一的例外。我認出那是曾經那隻翠綠色的鳥住的籠子。
那隻鳥最後的下場,要麼是飛離了鳥籠,要麼是在鳥籠中結束歌唱。
「它死了。」盛景安察覺到我的目光落在鳥籠上,他對我的情緒一向如此敏感,「它後來不願意歌唱,我親手殺了它。」
「姐姐,一隻不會討主人歡心的鳥不配活在世上,是不是?」
「你想表達什麼?」我不想與他玩這種沒意義的文字遊戲,說來說去,無非是威脅我罷了。
「陸續如果不能討陸家歡心,你說他會怎麼樣呢?」他慢條斯理地開口,卻如當頭一棒將我喝醒。
「你不要打他的主意!讓我再想想好不好。你想和我在一起是不是,我可以離開他和你在一起!」我說出口的話,飛快卻支離破碎,他太清楚我的軟肋,這讓我一時失了分寸。
「在一起?我怎麼會死纏爛打盛彥情人的女兒?」他捏住我的下巴,我惶恐的表情毫無遮掩地呈現在他面前,我看到他眼裡滲出惡意與快感,「你隻能當一隻,隻為我歌唱的鳥。」
「你不能這樣逼我,盛景安。我求求你了,好不好?」
「求我?那一晚我是怎麼求你的,你忘了嗎?」他眼眶泛紅,聲音不再平穩,「我那樣卑微地求你,我得到了什麼?你頭也沒回地走,像扔垃圾一樣扔掉我,卻和別人在樓底下擁抱。葉敏,你把我當什麼?你把我當什麼?」
「你怎麼敢?你怎麼敢!」
10
「你要報復,衝我一個人來。」他的爆發反而讓我平靜下來,我摟住他的腰,順從地將頭靠在他的胸膛。
先穩住他的情緒,不能讓他因為我而遷怒陸續。現在他精神不穩定,如果想離開這裡,可能還要徐徐圖之。
「這是你說的。」話音剛落,他不顧三七二十一,捧住我的臉胡亂地親吻。
他給予了一個不容我後退的深吻。
直到一吻結束,我幾乎要窒息,他的吻如同狂風掠奪,要侵佔每一寸城池。
這不過隻是一個開始。
「姐姐。他也這樣對你的嗎?」寬大的床上,他強硬地拽著我。
我想要逃開他的視線,他卻不給我這個機會,「姐姐,是不是我更能讓你快樂?」
我咬著牙關,無論是他問的問題,還是其他,我都不願意給他回應。
見此,他輕輕地咬了咬我的肩,牙刺透我的皮膚,隨著他濃烈的情感一起施加在我身上,「到頭來,你還是不願意愛我。」
他再次直視我的眼睛,仿佛存心用語言羞辱我,他眼裡有惡意有快意,還有我不知原因的哀傷,「但這又怎麼樣?無所謂了。你最終還是留在我身邊了。」
「隻有我要你,你還能去愛誰?」他喃喃道,我幾乎聽不清他在說什麼,他不給我反應的機會,猛地將我拉回欲望的深淵。
盛景安徹底瘋了。
我被他軟禁了,他沒收了我的一切通信工具,隻允許我在別墅裡自由活動,兩個黑衣人如同生了根,守在門口。
我和他說道理,我向他苦苦哀求,他都無動於衷。
但我絕不會這樣坐以待斃,陸續還在等著我。
我有意軟下性子,讓他誤以為我在接受成為一隻囚鳥的事實。
又一日枯燥的重復後,我似無意提起,「我好久沒有和其他人說話了。」
「除了我,你還想和誰說話?」他放下正在看的書,盯著我,他的提問是一道有陷阱的謎題。
「李真真,你還記得嗎?」我主動朝他湊過去,提到我們都鮮少提起的過去,「那時候她還當過我們倆的電燈泡呢。」
他似笑非笑看著我,令我背脊微微發涼,我吻上他的嘴角,撒嬌道:「我真的很想她。」
「可以。」他摸了摸我的頭,把我往他的懷裡帶,「我明天可以讓她來這裡。」
我知道他不怕我和李真真說什麼,就算我和她說了她又能怎麼樣?盛景安有這個本事把我囚在這裡,就有本事讓我一輩子名正言順地被囚在這裡。
如他答應的,他真的讓李真真過來了。但門口的兩個黑衣人依舊在那裡盡忠職守。
「真真,你還記得我嗎?」高中時我女性朋友不多,她勉勉強強算一個。現今這種情況,我隻能想到她。
一路進來的架勢,或許已經讓她明白了什麼,她安慰似的握住我的手,「我當然記得。」
我沒有一上來就說正題,而是和她真的闲聊了好幾天。
直到覺得時機差不多,我才把盛景安的所作所為告訴李真真。
她露出果真如此,又帶有幾分義憤填膺的神色,最後都化成了一聲嘆息,她問我:「你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地方?」
她一向如此,正直而又善良,我知道選她幫我一定沒錯。但我不能辜負她的善意,我必須要想個在不傷害到她的前提下逃出這裡的方法。
首先……
「你能聯系上陸續嗎?」
逃離這個別墅是不夠的,要想真正獲得自由,必須要去到盛家手伸不到的地方。
「想辦法幫我把這封信帶給他,不要讓盛景安察覺。」
從前幾日我從盛景安那裡旁敲側擊的信息知道,陸續這幾日被關在陸家。
「沒問題。」就在我想有什麼辦法可以滿足上述條件時,李真真已經爽快地答應了。
「我有一個朋友,他和陸忠玩得不錯。」她輕描淡寫地解釋道。
「還有……」
我軟下來的態度明顯讓盛景安愉悅,在耐心等待了一個星期後,我終於找到一個機會可以和他提出出門的請求。
「我都沒衣服穿了。」赤著腳站在衣帽間前,毛茸茸的地毯被我踩在腳下,阻斷了初秋的寒意。
盛景安為我準備的都是夏天的衣服,現在穿確實不合適。
「我讓他們送一些過來。」他的手撫上我的後頸,輕輕在我的唇角邊啄了一下。
「我想你陪我去選。」我湊近他,乖順地把自己送到他的懷裡,撒嬌道,「我們還沒有一起逛過街呢。」
他的喉結滾了一下,眼神微暗,「明天去怎麼樣?」
我和李真真約下的日期就是今天。
我心中略微焦急,面上卻不顯,微嗔道,「你要是不想陪我就直說。」
「我怎麼會不願意陪你呢,姐姐。」後面兩個字被他叫得異常纏綿,他把頭靠在我的頸窩處,細碎的吻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