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重要的是,這位小將軍還沒婚配。
好在他常年不歸京,才能免去這些煩憂,而祁國公到底是個糙老爺們,偶爾心血來潮會提上兩句,但是隻要他拒絕,便不會再說。
此番他回京,能夠在裕盛堂遇到那人已經屬於意料之外,看對方雖然好像瞧著更嬌弱了一些,但是平安便好。他本是想著給祁國公過完壽辰就起身回邊境,萬沒有想到壽辰當日竟然收到了裕盛堂送過來的賀禮。
“裕盛堂……”在恭賀的朝中同僚都走了之後,祁肅之將有些醉意的祖父送回了房內,然後準備返回自己房間的時候,無意之中聽到了管家正在和幾個下人嘀咕:“看到沒,這些商賈就是喜歡做這種上趕著巴結的事兒,也不去打聽打聽,咱們國公府稀罕不稀罕他們這點子東西!”
管家話音沒落,祁肅之便走了進來,然後在那堆賀禮當中微微一掃視,接著伸出手將屬於裕盛堂的那個青綠色的禮盒給提溜走了,一切都隻發生在幾息之間。待到管家察覺發生了什麼的時候,正堂又哪裡還有少爺的身影了?
第二日一早,祁國公走進正堂就發現主位旁邊的小桌子上擺放著一品質上乘的珊瑚擺件,上面還鑲嵌著一顆偌大的夜明珠,即使在白日裡那也是流光溢彩,漂亮非常的。
他當即十分高興的繞著看了兩圈,欣喜不已:“這是誰送的?”
一旁的丫鬟恭敬道:“回國公的話兒,是裕盛堂獻給您的生辰禮,今早少爺出門前親手擺在這兒的。”
“裕盛堂……”祁國公總覺得這名兒有點熟悉,皺著眉仔細想了想,接著就露出了似笑非笑的神色,伸出手在那夜明珠上摸了摸:“這禮物好,深得我心。”
……
裕盛堂二樓。
呼蘭柯十分恭敬的將人給帶到了樓上,彼時最裡面的那間屋子門正敞開著,從樓梯這處並不能看清什麼。呼蘭柯卻沒有繼續往前的意思,而是做出了請的姿勢:“將軍,我家小姐就在那裡恭候您的到來。”
其實這個舉動頗有怠慢之意,但是祁肅之心裡並無半分的介意,反倒是越往那屋子的方向走,腳步越慢。昨兒那禮盒當中的信明明是請求想要見祁國公一面,如今卻是他前來,且並未同意其在國公府見面,而是天還沒亮的時候派人到裕盛堂將會面地點定在了這裡。經此他方才知道,人心又是哪裡能夠控制的住的,往日裡不見並不代表不想見,是不能見。
他怕一旦見面,感情便會不受理智的控制,如脫離了囚籠的猛獸一般,所經之處,萬物皆亡。
深吸一口氣,走出最後一步,踏進了那間屋子,地上軟綿綿的,鋪的是蠻國的羊絨毯,踏上去也不會發出半點的聲音。而窗邊站著的人似乎有所察覺,緩緩轉過身,因著背光的原因,面容看不真切。
對方身形纖細姣好,紅唇輕啟:“見過小將軍。”屈膝,行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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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將軍,這個稱謂細細追究起來,有幾分調笑的意思在裡面,算不上尊敬。但是祁肅之又豈會在乎這些,他現在幾乎滿腦子都是剛剛那清脆婉轉的‘小將軍’三個字,神情怔愣,實在是讓人難以相信這就是在戰場上披荊斬棘的懷化將軍。
半晌,他才在對面之人的輕笑聲中回過神,拱了拱手算是回禮:“祖父昨夜高興,喝了許多的酒,是以便沒有精力赴陶小姐的約,特意囑咐我前來解釋,隻是不知小姐相邀,所謂何事?”
陶桃挑眉:“我以為小將軍不會識得我。”
“……”祁肅之一哽,然後道:“不過是過目不忘。”
對於這十分蹩腳的借口,陶桃倒也不甚在意,仍舊笑吟吟的:“那小將軍也應是聽過,阮府表小姐意外身亡的事兒?不打算看看您面前站著的到底是人,還是索命的惡鬼?”
祁肅之聽到這話反而是笑了:“陶小姐既是要索命,也不是索我的命,我擔心這作甚?陶小姐不若說說,祁國公府怎的就入了您的眼了。”
“小將軍這話說的我倒是不知道怎麼附和了,我不過是個低等的商人,國公府能同意見上一面,已經感激不盡了。”陶桃上前兩步,整個人從陰影中脫離出來,眉目含笑,風情無限:“至於我為什麼想要求見國公……不過就是仰慕祁國公和小將軍的豐姿,感恩於國公府對邊境安定做出的貢獻,想要獻上一批軍中物資,小將軍意下如何?”
“為何?”
“求自保罷了。”陶桃倒是誠實,如今裕盛堂的名聲越來越響亮,為了避免以後會發生的種種禍事,找一位庇護人那是勢在必行的。說白了就是上趕著給人家送錢,以求真的遇到什麼事兒了,朝中有人好辦事兒不是?這是許多生意人都會選擇的捷徑,不得不說,簡單粗暴但是有效。她本就在心中掂量了幾家合適的對象,
祁肅之破有深意的看了她一眼,沒說行也沒說不行。
陶桃也不惱,心裡想的是看面前之人能夠繃到何時,於是她盈盈的走到桌子前,伸出素白的小手拿起茶壺將面前的兩個茶杯斟滿,隨即拿起其中一個遞給了男人:“請。”
祁肅之不疑有他的接過,道了謝之後放在唇邊,茶湯是碧綠色的,入口清香綿長,是極品的好茶。心道這裕盛堂茶莊能在這京城有立足之地,的確並非浪得虛名。
“肅之。”陶桃的聲音不大,卻猶如九天的炸雷在他耳邊轟然炸響。
“噗!咳咳咳咳咳……”緊接著就是一陣急促的咳嗽聲。
“來人?”
原本正守在外面的呼蘭柯立刻撩著長袍跑了過去,與此同時,阮炀在伙計的陪伴下同李明志一起正上了二樓,他恰好聽到了那道女聲,不自覺的腳下一頓,竟覺得莫名熟悉,好似在哪裡聽過似的。
阮炀微微側了側頭,隻看見呼蘭柯跑進去的背影,還有半個獨屬於女子的柔婉身段,等到他欲再細細看上一看的時候,店裡的伙計好巧不巧的遮擋住了他的視線,並且伸出手示意他們二人進入左手邊的屋子:“兩位公子,請了。”
“能讓呼蘭掌櫃的如此緊張,想來是貴客吧?”阮炀像是隨口這麼一問。
但是那伙計隻是歉意的笑了笑,然後本就彎了的腰更是又壓下去了幾分,見狀,他也不好繼續詢問下去。他是個什麼身份,也不屑於去為難這種小伙計,不過隻是略微沉下了臉色,和李明志一起進了那屋子。
呼蘭柯進去的時候,見那位在朝中風頭正勁的懷化將軍臉色漲紅,本應是器宇軒昂的人,如今看著稍顯狼狽了些。
“將軍這是怎麼了?”呼蘭柯關切的問道。
陶桃抿唇看著對方因著咳嗽而失手打翻了的茶水將其身上的藏青色長袍浸湿了點點,神情隱隱透著愉悅:“呼蘭,你且去替將軍拿上一套幹淨的衣物。”待到呼蘭柯走了之後,她才接著道:“雖及不上小將軍身上的料子好,但是您總不會穿著髒汙了的衣裳回府吧?”
祁肅之好不容易緩了口氣,試圖挽回一下自己的形象,瞬間就恢復成了那個矜貴的將軍,聽到她的話也是頗為淡然的點了點頭。
室內又恢復了沉寂。
“陶小姐方才說的……我尚未聽清。”半晌,略顯別扭的男聲響起。
陶桃先是露出了萬分疑惑的表情,接著皺眉細細回想了好一會兒,然後才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端起桌子上的另一杯茶水,笑意滿滿:“小將軍可是覺得這茶水好喝,宿志,這茶葉乃是桐州宿志的特產,您若是喜歡,改日我著人送去國公府。”
“……”
祁肅之:生活太他媽的苦。
第173章 表妹小白蓮(12)